《雨落寒江》萧亭疏风

5、第五章：请医

　　楼江月是乔装来南楚救人的，三年前楼泓洵命陨赤霄峡，同行的楼江雁也因重伤被南楚所俘。
　　本是北晟和中符两国血仇之战，南楚却趁火打劫在赤霄峡劫了楼江雁，并秘而不宣。楼江月也是暗中派人多番打探，才在前段时间得到具体囚禁位置。
　　他不敢耽搁，在与苏怀川商议之后，由苏怀川主持朝政诸事，宫中留下替身称病，便马不停蹄带着夏峥一路乔装来了南楚。
　　在与南楚的线人接洽之后，又确定了每月十六是守卫换防最为松懈的时候，于是便多等了几日才来救人。
　　只是到底低估了南楚对楼江雁的重视，守卫虽然不多，但个个是百里挑一的好手。
　　只庆幸南楚做贼心虚怕被发现，软禁楼江雁的是一座偏远旧宅。被发现时因为夏峥背着伤患，楼江月便主动现身将敌人引进暗巷……
　　“陛下怎么还没回来啊？会不会碰上危险了啊？早知道该我去的，都怪我！”夏峥焦急地走来走去，喃喃自语，忽然又一拳头狠狠捶向自己胸口。
　　这是一家普通农户的住宅，外面鸡鸭成群，咕咕嘎嘎地乱叫着，偏堂里上位坐着被救回来的楼江雁，清瘦的脸上也隐有忧色。
　　夏峥看看他的脸色，怕惹这位主不快才勉强忍住了喋喋不休的话，但他又坐不住，转了一圈看着两旁或坐或站的一群人。
　　焦急地伸长了脖子往外张望，一对老夫妇这时互相搀扶着走了进来，正是这屋的主人，徐老和徐老太，他们是北晟人，早年跟着一批暗探乔作逃荒定居在此，为探子们提供临时的落脚点。
　　“徐老，怎么样？”夏峥在两人进门时就迎了上去，搀着两老年迈的身体。
　　徐老摇摇头，“我们二老和给宫里送菜的老张打探了，他说宫里昨夜太平得很，没听说抓着什么人。”
　　听到这话，夏峥提起的心才算落下了一半，“那公子为何不回来跟我们汇合？”
　　“老身知道各位担心，但是干着急也没用，我们让立农跟他当差的兄弟打听去了，大家歇歇，可能过会就有消息啦！”徐老太拄着拐杖进了厨房，跟她孙女说话去了。
　　“我来看火，你去杀只鸡，多加两个菜给客人们吃。”老太太坐到灶前，把干柴放进炉灶里。
　　“好嘞，奶奶您小心着点儿。”徐小花想着那位在这里住了两天的北公子，圆圆的笑脸便成了一朵娇花，她提起菜刀就去了院子里抓鸡。
　　她刚把割喉的母鸡压在大石头底下，大门便被敲响了，她站起来走到门边，谨慎地低问了一声，“是谁呀？”
　　楼江月回了一声，“北家。”
　　徐小花便欢欣鼓舞地打开了大门，门外果然是楼江月，他身后却还跟着一个衣着朴素的陌生人。
　　徐小花喊人的话便卡在了喉咙口，她知道不该问的不问，等两人进来后重新关好了门，进厨房打热水的时候跟徐老太说，“奶奶，北公子回来啦。”
　　“回来啦？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徐老太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楼江月带着人直接到偏堂，夏峥适时的警惕了起来，“公子，这位是？”
　　楼江月侧身让了一步，让出身后跟着的人，他倒是也不知对方名姓，就昨晚处理好伤口之后，见那药奇效，又隐约想起对方手腕间那道旧疤有些熟悉，便鬼使神差大清早去将人请来了。
　　对方意外的好请，三言两语便跟着来了。
　　对其身份，楼江月隐约有些猜测的，但眼下还未详询，万一冒昧了也不好，因此只是让他自己回答。
　　“鄙姓萧，是个大夫。”萧遇雨倒也大方，“听闻你们这里有个病人。”
　　夏峥一听明白了，让出位置让他看仍坐在位置上的楼江雁，“是大公子，我们大公子的腿站不起来了。大夫您能救吗？”
　　他看楼江月，楼江月对他作了一个请的手势，萧遇雨便大步上前，扣住了楼江雁的腕脉，又对着他的腿敲敲打打一阵。
　　楼江月看得皱眉，却并未阻止，等他查看完了才问。“能治吗？”
　　“能治。”萧遇雨拿出巾帕擦了擦手，看几人都是一脸喜出望外，泼凉水道，“腿能治，但一身武艺是废了。”
　　楼江雁却并未有什么沉痛之色，他点头道，“多谢萧大夫，这腿能站起来已是极好了。”
　　萧遇雨瞟了他一眼，“你这是毒，你自己应该也知道。服用太久，毒已入骨了，因此解毒只能让你不再受此毒危害，却不能根治你旧疾，你的腿有旧伤，伤与毒结合，若碰到的不是我，怕也难医。”
　　他平平淡淡说完，就到一边摆弄他的药囊去了，几人一时不知是喜是忧，夏峥怕他有夸大其词之嫌，刚想反驳两句，抬头看到楼江月神情，自觉地闭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