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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端倪三 ...
两日整,于未时,少年醒来。在此之前,金鼎发生了件荒唐事,而它长了翅膀似的仅一上午就传遍东、西厢房,沸沸扬扬,是说那嵩山派与寰宇派弟子私定终身,却不妨情浓意浓之际被雪山派弟子于后山一崖壁下发现了。
陶大弟子给古师弟说得有鼻子有眼,道:“两人被发现时衣衫不整,叫那嵩山‘牛鼻子老道’知道后胡子都气飞了,也是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这才命人把曾经最得意的徒弟关在柴房思过。”说到“最得意”仨字他调皮地朝古林眨下眼睛,见古师弟两眼漆黑有神、听得认真,他继续道:“这次赵靖之因儿女私情无缘明日大比,老实说古师弟可少了位强劲对手哩。”
余飞虹暗示师兄不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转眼他兴致高昂地把秦骑为少年冒险求尸一段细细讲来,及少林和尚的剖尸结果一并告知少年。
而他师兄弟二人整个上午把西厢房各派弟子寻问了个遍,也未找见画像上肖似沈心的窃贼。
余飞虹接着把寒露院的情况说明,末了苦恼道:“这人没有半点痕迹,简直是凭空来的。”
他说完,以期少年给个回响。
然而少年精气不足,醒后耳伴便有嗡鸣之响,只强作无碍。如今思绪更停留于上一段,暗自咂摸那“收入房中”四字,自没空表态。
“古师弟?”
陶柱却为古林的沉默担忧,关心道:“身体不舒服?还是在担心秦少爷?”
闻言,余飞虹直接在对方面前虚晃一手,见少年清凌凌的眸子警觉地望来,他悚然一惊,嘴上则道:“秦兄找刘师兄寄书信了。按这时辰算,也快回了。”
古林听后将思绪拉回眼前,抱拳言谢二位两日来的照拂,道:“投桃之礼,十倍恩还。”
陶柱想到那块稀有的青金石就心里发热,于是着急要把美人悦都图奉上。
可少年一心两用,继“收入房中”四字,“蛊虫”一词在心中徘徊难去,也不等陶柱靠近桌子,他转身去堂屋瞧那具没被送走的尸体。
余飞虹选择跟上少年。
陶柱却是脚步一顿,随后调转方向。
他二人因顾忌蛊虫,不远不近只在通道站定,见古林进堂屋后原地沉吟,片刻又折返耳室取出一编笼,两人好奇心作祟凑近了瞧,则见编笼打开后滚出一作茧似的小黑虫。
那虫子径自落在古林的掌心。
之后它被扔向尸体。
陶柱扒着师弟“咦”地发出一声轻呼,接着眼皮一抖,便见裹着小黑虫的白丝被蠕动的小肉虫咬开,很快它被一片虫海包裹。
而惊人的一幕随即发生,竟是那指甲大小的黑虫醒后开始吞食四下的小肉虫,仅数息,求生欲催得肉虫叠着肉虫如潮水般外涌。
余飞虹见有肉虫滚落地上,忽地抛下师兄冲了出去。
陶大弟子不比师弟好哪去,他直楞地盯着肚子从干瘪迅速鼓起的小黑虫,再扫视汁液四溅被当作食物的小肉虫,忍不住捂了嘴巴也冲了出去。
一如昨日,院墙一脚弥漫着酸臭味。
不肖说,是把肚里没消化的都吐出来了。
秦大少爷回小院时还能听到断续的呕吐声,面色一僵,不免吐槽墙边的两人为何又去自讨苦吃。转眼听得房里器皿相触的声响,他脚步一提便冲进堂屋。
却是少年给自己倒了茶水,还面朝尸体喝了起来。
“倒不嫌晦气。”
秦骑一脚还留在门槛外头,见后以为是古林的恶趣味,不由开腔数落对方。
古林则敏锐地察觉了大少爷连续滑动喉结下的不适,于是微调站位,恰到好处地给大少爷挡了与尸体直视的情况。
“身体怎么样?”
正是没了尸体干扰的大少爷询问少年体内的银针当是何如处置。他问,“当初银针封穴,你留了两针在体内,说是震慑留余之气。但这银针留在体内对你伤害有多大?尹琴琴已经死了,便只有等大伯的解蛊丹,我不希望这期间你有一点差错。”
古林凝视姣好面容的大少爷,轻缓道:“取出来了。”
少年唇色偏淡,其他,瞧来与往常没有不同。
但秦骑就是觉得不一样。
大少爷绞着眉头。“昨日请无意来看过,说尹琴琴是被绞死的,”他说到这故意停顿了下,盯着少年面色道,“无意说死前她体内的蛊毒发作,令她痛到发狂。”
古林摩挲杯盏,听后“唔”了声表示明了。
“你呢?”秦骑非要问个明白。
他想知道,同是蛊毒发作,是否少年也痛到发狂?
但这问题问多余了,因为那日午后少年已经作答,是痛不欲生。
果然,古林道:“不好。”
秦骑顿觉心里一酸,转而瞪视虚空,又很快被模糊了视线。
却听少年道:“我有办法。”
秦骑别着脑袋不语。
“可知蛊王?”
古林深思道,“在我故乡,阿大常年在背阴的小屋养上许多毒物,有最毒的蛇、蝎、蜘蛛、蟾蜍等,到时候了就把它们关在土缸子里,并不给吃的,就等它们自相残杀,养出最凶的‘毒王’。但这‘毒王’只是蛊王的食物。”
秦骑表情变了。
而少年低哑的声音在屋里飘荡,听他道:“我不喜欢这些。”
毒物与蛊,至阴至毒,都是拿来控制人的利器。甚至比刀剑更伤人。古林不喜这阴毒的手段,所以只身离乡到中原学本事,也为换去这一身野蛮血脉。
然而冥冥中的安排教他没能逃过,这中原大地、万分之一的可能叫他碰上了使蛊毒的秦望海,如斯命运!更叫他被最不喜的蛊毒伤害至深。
身后传来小黑的振翅声。
古林知道时候到了。他坦言:“大概是母亲血脉特殊,我生来有这方面的天赋——炼蛊。”
伯母。秦骑嘴上咀嚼这两字。
这是大少爷第一次听少年提及母亲与家乡,比起蛊王与炼蛊,他有心问上一问前者,比如伯母何方人士?她如何与大伯结识又分隔两地了?又比如,伯母今安否?但眼下情境不合适。因他察觉了振翅声,目光下意识追了过去。
便见黑甲小金雄赳赳地飞越少年的肩膀,然后悬停两人中间。
古林朝它伸手。
黑甲小金也便聪明地栖息上去。
理所当然的,秦骑注意到它新生的翅膀有着近乎透明的玉色,连身上的黑甲都淡了一个色号。他一时愕然它的变化。
古林放小黑与蛊虫一起时便有打算,拿眼打量一番后他解释:“小黑吞食了同类,如今又吞食了蛊虫,身上的毒性不亚于半个蛊王。拿它炼蛊再合适不过。”
又是炼蛊。
秦骑联系前后,不难知道古林这么说是已经下了决定。可他打心底不赞成古林炼蛊,怕对方玩火自焚。而他才要张嘴劝阻,又想到古林口中的“办法”,暗道这是否与炼蛊有关?便临时改口,询问古林炼蛊带来的实惠。
两人目光相接,秦骑要一个说辞。
古林轻缓点头,肯定道:“以毒制毒。”
秦骑则想到毒上加毒的后果,追问:“你有几分把握?毒理与医理不同,一个救死,一个害命。你身上的还是蛊毒!”
突然少年敲碎杯盖,接着划破左手食指。
小黑受血气影响顿时鼓噪玉翅。
秦骑担心有异,忙喝止少年犯蠢,气道:“要死啊。把它扔了!快!”
“相反。”
古林镇定地将指尖血滴在掌心处小黑的脑壳上,见小黑挣扎一番后欢快地摆动六足,他道:“强胜于弱,您看,我身上的蛊毒既毒不死小黑,拿它抑制我体内的毒性便是条可行的路子。您安心,山里多药材,等三日大比结束,我会想办法以毒攻毒,以求破、而后立。我不会让它毒死我。”
秦骑不知道蛊毒相冲后皮肉腐烂的结果。至于古林口中的“破”,几乎要了他的命,那当时古林吞了生死肉的奇药躺在药浴中,最难熬的是溃烂与血肉滋养的平衡被打破,一旦生死肉的奇药药效减弱,都会叫他去地府走上一遭,险之又险。为此秦骑每一个时辰就扔一株九死还魂草下去,以防效力不足,第二个时辰开始下去两株才罢手,足十二个时辰没有合眼。之后换药汤,加还魂草,又是十二时辰。而古林的情况到第三日才有好转。所谓“后立”才得见眉目。
然而此刻大少爷尚未见着少年九死一生的一面,也未有体会五脏俱焚的焦灼痛意。好在他听明白了少年参与大比的打算,急道:“你简直他妈嫌自己命太长!”
古林保证能控制蛊毒,亦注意分寸。
“一条虫子就给老子保证——”
这一刻,秦骑自忖无法以秦大少爷的立场劝阻少年,若以兄长自处,又差点意思。因少年想出了自救的办法,还确保能参加大比,犹豫间被古林打断。
听对方道:“您信我。”
秦骑胸口憋着郁气,威胁道:“你想说不会有事,一旦……”
古林接上:“但凭处置。”
话语一转,他一字一句道:“可我的大少爷,我此次不仅要参加,还要夺下半年后的竞选名额。我终要这江湖记住我古林的名字。就以小黑起誓。”
少年性子沉着,嘴里却不冷静地吐出一串叛逆味浓重的话语,听他道:“我要他们不能尊敬我,譬如寰宇派赵门主对我恣意妄为的决断、那凶手对我的构陷,以及那些臭虫对您的觊觎,甚或江湖大家对无名小辈的蔑视及利用,他们既不能理解尊敬二字,便叫他们惧怕我。”
秦骑心里急切,不觉得为旁人改变自己是好事,尤其这个旁人不是好榜样。且以暴制暴得来的结果终不理想。他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然而少年道:“以理服人。拳头不硬,如何有理?如何服人?”
如此,大少爷终究错过了劝说的最佳时机。
是一步退,步步退。难寸进。
便也是此时秦骑明白了这份不同,是古林的态度——和那日找上尹洞主、迫其起誓一样的激进,也一样的疯狂。
“操!”
秦骑咬牙骂道。
而时间紧凑,古林道要外出寻找三日后用的药草,他令小黑继续吞食小肉虫,走时留下一句,他道:“您让我对您别有隐瞒,那我告诉您,比起蛊毒噬身之痛,您面对小朱公子喝下的酒水才最叫我不能忍受,日后大可不必做到这步,即便是为了我,我的大少爷。”
“古师弟,去哪?古师弟?”
院里陶柱喊了两声,没得到回应。
秦骑瞥眼成了蛊虫温床的尸体,又迅速扭开脸。等陶柱在门外期艾地喊了声“秦少爷”,他立马出门同对方打上招呼。“我去追他。”
陶大弟子看一个两个从他面前离开小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等想起古少侠身上的蛊毒,忙追着喊道:
“秦少爷,这是去哪?秦少爷?”
一旁余飞虹见师兄要出门,心道是死也不进屋了。他道去追秦兄与古少侠。“大师兄,我去把人带回来。”随即抢先出了小院。
如此,陶柱独守小院,而他不妨将心事呢喃出口,道:“真希望此间事了古师弟还有第二块青金石赠予我……”
清川溪。自金鼎向西,行约四里地,便到了早前古林与董珏交手的千佛顶。而千佛顶后山有一清澈小溪,石碑铭刻“清川”,它自一裂隙往山下涌动,绵延相去三四里,至山腰腹地,则汇聚成半人深的小潭,清晰可见细条游鱼在里面嬉戏。
古林沿清川溪前行,一路采药到小潭附近。
到大少爷花费一炷香时间找来,他简直恨不得给俯身拔草的少年抽上两巴掌。“告诉我,你找的什么草?”他不客气地把额头冒汗的少年推到一旁的大石上,闷声道:“你只管坐着。”
此地湿润,四周有大树遮阴,但它们并不妨碍阳光照射在这片潭水之上。
古林道:“九死还魂草。”
熟料大少爷倒不愿听少年讲了什么,他气呼呼地扫眼少年手里的一把药草,从中抽了一株做样就去草地上寻找。
然而这片草皮哪怕秦少爷寸寸翻找,在人眼里都是一样的杂草。
古林看在眼里,一个人道:“九死还魂草喜温暖,湿润,生于半阴之地,但多向阳而生,于岩石或岩石缝里多见。”
这提示再明显不过。
大少爷弯着的腰蓦地转了个方向,朝着潭边大石上的植株下手。
那植株成片,状似柏树枝叶,且内卷。
秦骑仔细连根拔起。转眼见古林脚边的大石下有株大的,舒展的样子瞧来似一朵绿色菊花,于是拔完手边这片当即去拔那朵大的。
“秦兄?”
这档口,原是鼎阳门弟子找来了。
偏他余飞虹来得不早不晚,正瞧见秦少爷俯身合向少年。而他但凡晚个一分,秦骑已错身探向那朵“大菊花”。
也是此刻,余飞虹尴尬发问:“可是我来的不是时候?”
秦骑自觉不妥,忙直起腰来。
大少爷还把手里的草药举给余飞虹看。
但余飞虹依旧面色复杂,接着道:“我会当做没看到,秦兄,我看这里也没需要我的地方,就先回小院等你们。”
话落他逃也似的离开水潭,甚至用了轻功几个起落消失无踪。
见状,被误会的大少爷心下不知滋味,僵着双肩一时无言,倒没注意身后伸出一半的手。
片刻,是石块上休憩的古林打破沉默,他指尖揉搓两下,随后探手拔下脚边的一丛九死还魂草,对秦骑道:“这里没了。往下走。”
秦骑心里的别扭劲没了,他听话地抓过一旁的背篓,把古林和他手上的草药都放进背篓。
然而背篓里已有浅浅一层其他药草。
“山路不好走,我一路找来没有耽搁,你倒是拔了不少。”
古林瞧某人盯着草药不放,心知对方眼里全是一样的杂草,软声回道:“有的活血通经,化瘀止血,有的活血续伤,补肾强骨。都长在相似的环境下,这条小溪一路往下便寻到了。您本就落后了一步,循着踪迹找来也要时间,何必在意这些?本身您过来,不就是为了帮我?”
秦骑点头。“还要多少?”他说着背起背篓,不再怀疑自己有没有用。
至少背篓背起的一刻,大少爷相信自己该来。
而少年道:“装满。”
两人沿清川溪继续往下,半里后拐上一条废弃的古道。古道是青石板台阶,糟糕的是每块青石板上有滑腻的青苔和枯黄的落叶。
大少爷朝身旁递去一眼,紧随其后便又递过去一只手,道:“脚滑,你跟我走。”
但古林叫大少爷看青石板上的脚印。
“有人走过。”少年道。
“我们都来了,他们来也正常。”秦骑只想尽快采完草药,说着就把手搀上少年,拉着人下山,“没规定不能在山里走动。”
古林还不死心。“脚印新鲜,上山是一排,下山是一排,尤其这下山的脚印,显然是下雨后这几日对方才踩上去的,青苔都没长好。”
秦骑执意要采完草药,也听明白了古林的言下之意。“既然明日要参加大比,就把草药的事先解决,否则别过我这关。”他态度强硬,不再如先前一般退缩。“我知道你在想这脚印是否寒露院的假和尚留下,但线索不明朗,走这青石板路的,说谁都可以。”
“沿脚印追下去,就可以——”
“不可以。”
两人意见没有统一。
然而古林运气不错,到一筐药草装满,满打满算过去两个时辰,而在大少爷给他猎了只野猪就地取材一顿烧烤之际,古林趁隙闲逛,晃晃悠悠倒叫他发觉了矮破后一背阴的破旧草屋。
草屋门洞大敞,顶子也没了大半,应被遗弃日久,但里间有干草铺了一人长的厚厚一层、以作卧席,还有烧尽的干柴灰烬,想来夜天寒地才烧柴取暖为用。而最明显的无疑是扔在墙角发馊的肉糜。他们无一不告诉来者,此地有人短暂休息过。
而到那野猪烤得焦香,古林才晓得对方是个熟人。
“赵瑾师姐?”
不喜轻喷,发现被屏蔽的字词可以联系笔者,这边作出合理的解释,谢谢、鼓励大家的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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