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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大比 ...
赵瑾坦言是两日前下的山。
听她道,是跟在鬼祟的元虎身后来的千佛顶,事急从权,自没有汇报寰宇派赵笙华门主。这叫人想到那日西门小镇的“一叶知秋”客栈,这位赵三师姐就没经过赵婕同意,毅然丢下一众同门孤身追赶张大明等人的“孤注”行为。与今时情况一般无二,冲动,没有结果,她不仅整个后山翻遍没再寻到元虎的踪迹,没防踩中陷阱还伤了自个儿腿。
三人围坐劈啪作响的火堆前,瞧着柴火缝里蹦出的火星给他们身上打上隐隐绰绰的光影,又给他们擦亮探究“真”与“理”的双眼,理所当然地感谢大地之火的存在。而赵瑾对古林极信任,仔细说明前由,也叫人为她捏把冷汗。
试问,若赵瑾与元虎对上,会是情志蒙蔽心眼的赵瑾略胜一筹?
这答案古林早知道了。
——不可能。
秦骑对赵瑾的印象还停留在后者那似吃了败仗、被俘人前的脊椎弯曲的身影上,眼下又见她狼狈模样,不禁要怀疑这位赵师姐流年不利才频遭横祸。却听她低声向少年道歉:
“先前在西门镇,是因赵婕被元虎所掳,门主心系驻颜丹的线索才要将你拿下,一时手段过激。而我受恩于寰宇派,确实对你不住。”
这位赵三师姐气质冷艳,比之赵婕之流,放低姿态时尤其叫人心软。这一点,在古林眼里与别扭致歉的秦大少爷有几分相似。
可赵瑾不是秦骑。
且客栈中赵笙华青白不分的诬陷,是赵笙华惹下的。赵瑾一句“对不住”,既不能打消赵笙华对古林的恶意,也不能令古林对寰宇派门人回到没有芥蒂的从前。古林心如明镜,晓得两人处境因着赵笙华不会改变,便也没有应声。
他悄然收回目光。
视线落在跳跃的火光上。一时无人开口,而在少年的脸上,火光给苍白的面色涂上了健康的果红色,忽听他道:
“我这有‘三味’。”
这话是对秦骑说的,也是古林今晚开口讲的第二句。
赵瑾全程关注少年,见他目光温柔地落在秦骑脸上,不免心中落寞。
“给我吧。”
古林将带有酸、苦、甘、辛、咸的佐料,比作五味。而他所口中的三味,是身边常备的酸梅、咸盐,与甜醴酒。话落,他接手照顾那只烤得喷香的野猪,先剔除烤焦的部位,随后用醴酒去腥增添甜味,又撒了盐巴混上咸口,等香气升了档次,他先切一大份油滋冒气的烤肉给大少爷,搭配后者烤热的饼子,肥而不腻,正好。
同样一份他也给了面有愧色的赵三师姐。至于酸梅,古林料理了一旁蹬腿的野兔,十字划刀一一塞入,借着炭火直接做成熏肉,亦是一道美味。
“青石板上只有一排下山的脚印。”
古林问赵瑾,既然古道青石板上仅一排下山的脚印,“敢问这排脚印是三师姐留下的,还是那元虎?”
戌时。到三人各怀心事地填饱肚子,见赵瑾仍盯着古林,秦骑也沉得住气,在古林没有表态前他没询问赵瑾那藏有宝图的木匣下落,只静静听这位赵师姐不时叹息一二。眼下,大少爷给了某闭目养神的家伙一肘子。而后者察觉大少爷的意图后也不提所谓的谅解,直接点出问题。
“是我。”赵瑾解释,前日她跟踪元虎到千佛顶后山没多久就跟丢了,是她坚持搜山,才发现了山腰下那截青石板路,之后寻到草屋过夜也是巧合。
“我是跟着野狸子找到的。”她添了一句。
少年略耸着双肩,听后轻微地点下头。
赵瑾等了数息,主动道:“你怀疑有人从这古道下山了?你在找他?”
“没有。”古林道。
但两字显然是假的。
赵瑾也不戳穿,蹙眉想了想道:“我知道还有一排上山的脚印,应该有人从这里偷摸上了金鼎。但他在落雨前就上山了。”
这点猜测,两人如先前那般默契的想到了一块。
赵瑾又道,“那间草屋,之前有人待过。”她想为少年尽可能的提供有用的线索,道屋里有前人留下的肉糜,干草也在她之前就铺好了。
然而古林听后转身去翻背篓,动作不快。
赵瑾听他窸窸窣窣一阵翻找,那被忽视的滋味愈发不好受,忍不住问:“你可是,不信我?还是在怪我没有挺身——”
“三师姐。”古林头也不回地打断她。“可知贵派与嵩山弟子交往过密者?”他闷声问。
“嵩山派?”赵瑾吃了一惊,随即否定,“不可能。”
古林不紧不慢挑了两株草药,他将一株揉碎了洒在秦骑身侧,另一株扔火堆里,见白烟冒起才正视赵瑾,慢声道:“今日有贵派弟子与嵩山弟子私会,因被雪山派弟子撞破,才闹得人尽皆知,还叫那嵩山弟子被掌门罚关禁闭。”
武林各家有姻亲关系的不在少数,刀宗门门主就是剑庄两位公子的舅舅,衡山派陆冬青掌门则娶了峨眉弟子冬葵子。大抵是为攀附或发展门派势力,各位掌门也愿意由此为门派带来实际的好处。但像嵩山派这般处置自家弟子,显然是要棒打鸳鸯了。
赵瑾表情一言难尽,主要是怒“同门”不争。她道:“门主不喜嵩山派,所以我才说不会有弟子与嵩山派交往。”
如此说来,不仅嵩山派,寰宇派也是要棒打鸳鸯了。
古林了然点头。
而此刻秦骑身旁传来几道细微的声响,赵瑾警惕地投去一瞥,竟瞧见几只咬人的小虫晃晃悠悠地从秦骑身旁爬开,跟喝大了似的。
可大千世界,哪有主动放弃到嘴血肉的道理?
视线扫过周遭的草药屑,一瞬间,赵瑾明了古林撒药的缘由,是为秦骑驱虫。后者也察觉了古林的用意,故意坐近几分,想着给古林一起驱赶林中的爬虫。
赵瑾睫羽扇动,目光渐而落低。
不得不说,这位三师姐被古林冷落后心情不大好受。可她性子也坚韧,明白古林做事不会没有缘由,就像这药草,古林既提及私情一事,必然不是简单的为这对有情人难成眷属而难过。几度思忖,赵瑾暗道寰宇派弟子从不与嵩山派往来,如今才到金鼎几日便有弟子与嵩山派传出丑闻,赵门主必然不会善了此事,哪怕那嵩山弟子被罚关禁闭也难逃一……
“关禁闭。”
赵瑾往回抓住这仨字,心里也抓住了一种可能。那是她在窗外偷听到的关于赵门主投诚円阳派时应下的一诺——“本座要叫嵩山派那老头的得意弟子没有出场的机会!”倘若对方就是嵩山派掌门引以为傲的天才徒弟孙仲阳,这一切便是赵门主的有意为之。想到此,她于一片沉默中道:“不行。”旋即在另外二人眼里极震惊地要起身离开。
赵瑾要验证心中所想,势必要回去找师妹们确认一番。可她腿脚不便,并不适合夜间行路。
见状,大少爷推一把无动于衷的少年。
但古林虚弱,这一把力道拆穿了他的外强中干,只见他由坐位“砰”的一声成了卧倒位。倒把走出两步的赵瑾吓了一跳。
“怎么了?”赵瑾回身问推人的秦大少爷。
秦骑也一阵心惊,收回那只“作恶”的手就上前扶人。
则见少年咬着牙关不肯痛呼一声,却道:“无事。”
事实上这位“没事人”自醒后就忍着全身疼痛,只是暗夜来临,那痛楚竟变本加厉坑害他。秦骑自然不信对方的瞎话,立马翻过掌下的腕子去探脉。
“是毒发!”
赵瑾不知情古林与尹琴琴的一段恩怨。然而古林蛊毒发作,赵瑾从之前那段记忆里找到熟悉的画面,才有此论断。于是左脚拖上右脚,她上前催促秦骑拿出解药。“快给他服下。”
不料“服下”二字落在大少爷耳里生出了歧义。
秦骑指下脉搏混乱,他跟着心慌情急,便以为出口“服下”二字的赵瑾有解药,忙递出手向赵瑾索要解药。后者不解。
“这是做什么?”赵瑾问。
秦骑抬头,想说解药,话到嘴边见赵瑾质询的目光,立时意识到他误会了。
赵瑾却被气笑了。
赵三师姐满以为这是秦府对少年的惩处,一如赵门主震慑门下弟子的手段,便开口讥讽秦骑对胞兄的薄情,听她嗤道:“别在我面前装好人了。秦少爷要看他痛楚,便好好看罢。只记得看够了给他解药。”
这话够毒,大少爷手还伸着,怀疑自己听岔了。
但赵瑾又不多话了,人杵在一侧,也不急着走了。
两人目光一致。
一炷香后,古林的情况愈加麻烦,竟憋着口气给自己十宣放血才保持几分清醒。便见他一把抓住自己五指,针刺寸许,然后五根指头一起挤放毒血。还不够,他换了一手继续挤放毒血,才留着意识强绷身子不致哆嗦发颤。这叫秦骑和赵瑾好一阵心酸难受。
赵瑾更为古林抱不平。“他是你兄弟,处处为你着想,你为何不替他想想?”话落,她不再顾忌秦府的规矩,俯身便在古林怀里一通翻找,而一堆瓷瓶写了金疮药、消食药、驱虫药等,好悬叫她找到瓶写着解毒消瘢的。赵瑾紧忙拔了塞子,虽松了口气,却也气道:“这被毒药控制的身子,恐难长寿。你怎么忍心!”
下一刻,倒掌心的是洋洋洒洒的灰黑色粉末,不是那晚喂少年服下的两粒救命药丸。赵瑾一口气梗住。
有道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但眼前这灰黑色粉末没带来希望,恰似当头一棒,教赵瑾眼前发晕,更叫她明白这次没有解药。一时方寸大失,一声呜咽脱口,她难受的把瓷瓶丢弃脚边,痛苦道:“不对!”
赵瑾不禁自我怀疑。“再不听话也得给留条命。倘若还指着你为他们效力!”她扬散了手中无用的药粉,悲痛地凝望毒发后隐忍的少年,咬牙呢喃,“是没有用了吗?”
三人挨得极近,赵瑾的不对劲叫秦骑看得清楚。然而秦骑专注给古林输送内力缓解疼痛,也便没有阻拦对方掏翻古林的衣襟与口袋。可眼下赵三师姐又拿秦骑做宣泄口,朝秦骑发难,主要怪秦骑没有带来解药,她恨声道:“卸磨杀驴!你们真干得出来!”
秦骑喉结滚动。也是听够了“指控”,他明白赵瑾是认定他们给古林下了蛊毒,以此要挟古林替他们办事!但这从何说起呢?
良久,秦骑认真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赵瑾嗤之以鼻,还要揭穿对方的假面目,这时候古林用气音说,跟他没关系。
跟谁没关系?
赵瑾不信秦骑不知情。
可少年接着从瓷瓶堆里找出主生肌化瘀与主活血散结的药膏。这原是他亲手研制为秦大少爷准备的,如今他将之抛到赵瑾脚下,道:“三师姐,有事便走吧。这药你拿去,治伤。”
泾与渭,分明。他们谁也不欠着谁,也不必过于矫情、喊腔。
赵瑾蓦地退后一步。
踉跄之余她被秦骑扶了一把。
而古林转而去拍秦骑的手臂,示意对方背他回去。
大少爷二话不说背起背篓,却把古林放置身前。
临近小满,山上不比山下气温,还带着凉意。见两人消失在夜色中,赵瑾拾起脚边的三只瓷瓶,一只是她丢弃的,主解毒消瘢,另两只是古林给的,给她治伤。赵瑾小心端详,一抹苦笑随即浮现脸上。“竟是我逾矩了。”她呢喃自语,一只手冷似的紧抓右臂。
“您二位可算是回来了。”
俗话说,上山容易。于秦骑而言,夜半一前一后背着两物件在山上行走可一点不容易。子时,陶柱和余飞虹有义气地还守在小院,见秦骑回来,余飞虹憋回一个哈欠就要上手接过药篓子,陶柱则要接过古林给秦骑腾出空手来。
“不用。”秦骑拒绝二人好意,把古林横抱进堂屋才卸下背篓。
余飞虹好奇,当即跟了进去,追问:“怎么了?是受伤了?摔了?””
陶大弟子一跺脚,也追进堂屋,就听秦少爷答:“蛊毒发作。”
紧接着,陶柱瞧见秦骑忍着不适在一堆腐肉里把胖乎乎的“小金”一指节弹醒。这虫子也靠谱,醒了就闻着味扑向古林。
陶柱干呕一声,随即捂住嘴。下一刻他大惊失色,道:“它!它在吸古师弟的血!”
眼前一幕如陶柱所说,“小金”栖在古林的食指尖端,正大口吸食鲜血。而它从食指到中指,再到无名指指尖,就咬在古林十宣放血的伤处,一个不放过。它甚至吃饱了一肚子,叫尾部淌出来一滴鲜血。
余飞虹看了急得不行。“这不会有点脏?它刚吃过那些肉虫!”
然而少年眼睫微垂,瞧不真切他的神色,只听他道:
“出去。”
陶柱和余飞虹都表示要留下。
秦骑敏感地心尖一跳,微微发疼。
“都出去。”他替古林把两人赶出堂屋。
“您也。”古林用气音道。
日出东方。
当今早第一束金光穿透堂屋的门楣,小金当先扑扇着玉翅神清气爽地出来,其后是气血虚弱的少年,扶着门框,弱柳扶风。
“先吃早点。”
秦骑不知道古林以毒制毒的手段,但也明白其中凶险。到此时,他不想穷追对方的厉害手段,单纯关心古林的身体。
两人在门口眼对眼,各生心事。然而秦骑彻夜未眠,加诸前两日的费心,面容憔悴,却不自知。古林眼里闪过心疼,嘴上道:“劳烦了。”
秦骑道陶柱和余飞虹卯时回了鼎阳门,是为白日的赛事回门派报到。
之后把人带去小厨房,他亲自舀上一碗。
焦了的米粥已被剔除,但碗里仍有焦味。秦骑吃得皱眉。古林没想到秦骑会为他下厨,两三口喝完,心口处火烫火烫的,仿佛这冒着热气的米粥从胃里灌进了心口,也将他僵冷的四肢暖了个遍。
忽然,古林道:“您有话。”
秦骑摇头。
两人临窗而坐。纵目四山,绿树合,青山斜。
秦骑看着窗外。
古林眼神定定地落在秦骑的脸上,肯定道:“您又去了千佛顶。”
秦骑心惊,扭过脸问古林:“你知道?”
古林垂眸,打量秦骑碗里剩余的大半米粥,少顷,他轻声道:“您卯时回来,才替了陶柱与余飞虹。因为您去见了赵瑾。”
秦骑没有否认。他自堂屋出来就有了想法,要找赵瑾谈一谈。所以请陶柱和余飞虹留在小院照应古林。古林说中了全部。
而赵瑾之所以认定他们给古林下毒,是秦骑去沈园那次带去了解药。她告诉秦骑,“当时他不肯服下解药,直到毒发蜷缩在草地上,都捏着你给的那只药瓶。而我不能叫他死,所以掰开他的手,给他喂下了解药。”三师姐神态平静,说古林也为此一而再的帮她们脱困。
秦骑才知道此间内情。“如果是我们,”他向赵瑾保证,“我会为他拔除身上的毒瘤。”
秦骑不怕与大伯谈判。该是欠着古老的,他会为古林讨要回来。
但真相若此,他不愿。如此血淋淋的事实揭开时极伤人心。
却听古林道:“我与赵瑾之间,她帮过我,我帮过她。”古林告诉秦骑,寰宇派有赵笙华在,他们注定做不成朋友。“不过我也不愿与她们兵戈相待。”
话题,极突兀地来了个大转折。
有避重就轻之嫌。
有风过去。
不大,没吹动地上的残枝;
也不小,吹动枝头翠绿,亦吹皱心湖。
秦骑眼底泛红。是他察觉了古林掩盖事实的打算。而教古林如此做法的,是对秦骑的不为难。
“你说过,蛊毒的解法,要问大伯。”秦骑直视古林,选择直面问题,他问:“你身上的蛊毒,是大伯做的?”
话已出口,才发觉自己惴惴难安。秦骑紧张地等待古林回应,有预感这答案会在他心湖掀起狂风大浪。
一瞬间,他也想了其他的可能,诸如是,少年犯了大错,大伯才这般拿捏他?抑或,是大伯以此手段来挽留不拘的孩子?扪心自问,全是借口。
但古林道:“不是。”
秦骑没有耳背,恨不能追问一句,怎么就不是?
而古林凝视这双澄澈的漂亮眼睛,认真重复:“不是秦老爷。”
刹那间,石头落地。秦骑当即被阵喜悦覆灭,“那你为何说只有大伯才能解?”他连轰带炸般发问:“是大伯知道后为你在找解毒丹?可为何赵瑾说你吃过了解药,还会毒发?是大伯只找到了抑制蛊毒的法子?”
古林远比秦大少爷更了解后者。他只道,时机未到。
什么时机未到?秦骑问。
可古林起身,说:“我们该去金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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