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扔球跑之后怎样》喜欢罗勒的林先生

11、我们的爱

　　第一节

　　阿媛早上醒来的时候，感觉家里异常地安静。她忽然好害怕，昨晚的一切是不是她幻想出来的梦，如今梦就要醒了。阿媛摸索着下了床，推开房门。客厅没有人，隔壁的房间门开着，里面也没有人。

　　墙上的挂钟指向八点半，今天是工作日，小鱼儿大概上学去了。中学生，临近春节也是没有假放的。正当她愣神的时候，大门吱呀地一声响了，抬头一看，是李游回来了。李游好像没想到阿媛这么早就醒了，表情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又恢复平静：“坐下来吃早餐吧。”

　　李游买了阿媛最喜欢吃的豆浆油条，还有小笼包。阿媛默默吃着早餐，暖暖的阳光洒了进来，感觉好幸福，被爱的感觉真好。

　　快吃完的时候，李游不自然地咳嗽了一下，好像是为了缓解紧张。阿媛不解地抬起了头，看到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方盒子递了过来，低头一看，是紧急避孕药。

　　空气一下子好像凉了半截。阿媛手上的油条啃到一半，便无力地滑落，砸进豆浆的碗里，溅起了一些水花。但是阿媛没有管它，她接过了药盒，看了看说明，又看了看李游。阿媛并不是傻子，也知道这个时候吃了药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心里莫名其妙地好疼啊。

　　为什么会疼呢？她脑子里有好多好多想法闪来闪去，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比谁都知道意外怀孕是多么严重的后果，可是她其实并没有后悔过生下孩子。只是她不知道，李游后悔了吗？今天的这一盒药，是不是想送给当年的自己呢？

　　好半晌，阿媛才终于开了口：“李游，你，后悔吗？”没等李游回答，阿媛又追问：“后悔和我在一起吗？后悔，和我有了孩子吗？”

　　李游摇了摇头，说：“不后悔。和你在一起，有了我们的孩子，也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阿媛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这两天她的眼泪好像不要钱一样，总是忍不住地往外流。

　　李游又握住了她的手：“可是我不想让你再受苦了。”

　　他仰头看了看天花板，好像想要把即将落下泪水控回去，之后又低头凝视着阿媛，低声地说：“我做的错事，总是要让你来承担后果。不要再这样了。”

　　阿媛知道再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了，她吃下了药片，擦干了眼泪，在李游的目送下走出了铁门，没有回头。

　　第二节

　　转眼间，就到初夏了。普通的季节，普通的工作，普通的一天。阿媛看着北方高远湛蓝的天空，从前会觉得心情开阔，如今却总想起家乡的阴云密布。

　　同事闲聊时说起阿媛大学毕业就来到剧团工作，转眼已经七八年，是难得的老员工了。阿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说自己资历尚浅，其实，是因为心里有了别的想法。北京什么都好，可是这里不是自己的家。猎头的消息天天发来，也许，自己也是时候挪挪窝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微信推送了消息。阿媛拿起来一看，差点惊掉了下巴——竟然是李游发来的消息。

　　阿媛手忙脚乱地解锁点开，居然真的是李游的微信。其实这个微信是阿媛在李游来北京的时候偷偷加的——李游的手机没有密码，阿媛趁他洗澡悄悄拿过来加了微信，还把自己的备注名改成了一个很不起眼的名字，希望他不要发现。这两三年来阿媛一直偷偷窥视着李游的朋友圈，但从来不敢给他发消息。她害怕李游把她删除了，拉黑了，那就连看都没得看了。

　　这次，是他发现了吗？

　　阿媛闭上眼睛努力凝了凝神，终于鼓起勇气，却看到了一条奇怪的信息。

　　“妈妈，我是小鱼儿。我拿爸爸的手机给你发的微信，只能说一会。”

　　阿媛正奇怪呢，又一条消息发了过来。

　　“今年我的生日你打算给我送什么礼物呀？可以不可以给我买一个智能手机？”

　　“爸爸只让我用老人机，不能用微信，我都没法和你聊天。有了微信，我就可以经常和你聊天啦。”

　　阿媛正缓不过神来呢，一个微信视频就打了过来。她赶忙接起来，却听到对面小鱼儿一声尖叫，手机啪嗒一声滑落在地上，然后便是李游怒吼小鱼儿的声音。阿媛不知所措，过了一小会听见哒哒的脚步声，李游回了卧室，捡起了手机，和对面的阿媛撞个正着。

　　一时之间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最后还是阿媛先开了口：“刚才，怎么回事？”

　　李游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说：“小鱼儿太皮了，总想拿我的手机来玩，可能不小心点到了视频。”

　　阿媛又说：“小鱼儿是来问我要生日礼物的，想要一个智能手机。”

　　李游皱了皱眉，点开了文字聊天界面，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阿媛你别听他胡说。”李游持续皱着眉头，“他想要手机可不是想和你聊天，就是想玩游戏的，千万不能给他买。”

　　阿媛没有说话，表情好像很惊讶，李游不解，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阿媛”。

　　阿媛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妈妈叫她媛媛，同事叫她媛姐、小媛，只有李游会叫她阿媛，可是那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之前见面，他一次都没有叫过自己的名字。

　　那边的李游已经想打个地洞钻进去了。他早就发现了阿媛的微信，不仅没有删除，还把备注名改成了“阿媛”，明晃晃地占据了联系人的首位。这样亲昵的称呼，本以为只能留在微信里成为秘密，一不小心竟然又重见天日了。

　　好在阿媛善解人意，及时回到了生日礼物的话题上：“这小子够精的，还知道来要礼物。”李游不自然地移开了一会眼神，不过阿媛没有注意到，又接着问：“买什么礼物比较好呢？”

　　李游漫不经心地说：“你不用操心，我买就可以了。”阿媛却表示：“那怎么能一样，我买好了寄回去给你吧。”

　　李游也不再反对，便说好，又接着叮嘱了一句：“记得写一张贺卡一起寄过来，不然小鱼儿会发现的。”

　　阿媛觉得奇怪：“发现什么？”

　　李游又想抽自己巴掌了，想了想也只好坦白：“我往年都会给小鱼儿买一份生日礼物，写一张贺卡，说是妈妈寄来的。今年没有贺卡的话，他会发现的。”

　　阿媛从来不知道李游还做了这些，怪不得小鱼儿第一次见她也不怎么紧张的样子，原来他每年都能收到“妈妈”的礼物。

　　阿媛的眼眶又湿润了，她不想在难得的视频时间里失态，赶忙问李游贺卡都写了什么，自己想按照以前的风格写，免得变化太大穿了帮。

　　李游说随便写点什么都行，阿媛却不依，说要看看之前的贺卡，自己模仿着语气和字迹，不然孩子肯定能看出来。李游说不过她只好答应，说等小鱼儿出去了再去他房间找，尴尬地对话了两句就匆匆挂了电话。

　　这边阿媛心情却很愉悦，她迫不及待地给孩子准备起了礼物，又翻出了几张信纸打算练练字。不知不觉，夜色就降临了。

　　手机震动，是李游发来了几张图片，看着是五颜六色的贺卡。阿媛兴奋地点开，可一张一张地看过去，阿媛的手却越来越颤抖，直到呜咽了一声丢开了手机，把头埋进了枕头里放声大哭。李游读书的时候学啥啥不灵，偏偏写得一手好字，老师都说他将来估计要靠替人写字混饭吃了。可这贺卡上的字笨拙又变扭，分明是李游模仿自己的字迹写的。

　　“亲爱的小鱼儿：祝你十岁生日快乐！希望你快长快大，身体健康，学习进步。妈妈给你买了一个篮球，希望你喜欢。很抱歉妈妈总是没能回去看你，你要照顾好自己，妈妈一直爱你！”

　　“亲爱的小鱼儿：十二岁生日快乐！初中的生活是不是比小学要更辛苦？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对不起，今年也不能回去给你过生日，这支钢笔送给你，祝贺你又长大了一岁，步入了人生的新阶段。妈妈爱你！”

　　再往前，还有八岁的、六岁的。估计那时候小鱼儿还不认识几个字，贺卡写得也很简单。阿媛忍不住地去看最早的那一张贺卡，是“妈妈”写给六岁刚上小学的小鱼儿的，时间长了都有点泛黄了，上面只有两句话——“小鱼儿生日快乐！妈妈永远爱你。”

　　阿媛又想起在小鱼儿屋里看到的篮球、吉他，都是值钱的牌子，她当时还在心里说李游这么舍得给孩子花钱，很是感动。如今明白了个中缘由，更是拼命地抹眼泪，边抹边和自己说，别哭啦，你怎么老是哭呀，难过了要哭，开心了也要哭。别哭啦，你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