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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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某种心理作用，醒来时她发现枕边全湿完了。
汗水浸湿了被窝，难受至极。
笃——笃——
传来两声敲门声。
接着，便是少年清朗的声音：“悦儿，起来了吗？”
林知语声线冷淡：“钟点工主要任务有这项？”
外面的人似乎噎了一下，随后响起来的是远去的脚步声。
林知语叹了口气，掀开被子起来洗漱。
那个梦就像一个阴影，一直围绕着她。
洗漱时，脑海里总会浮现出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令她感到全身发凉。
林知语被弄得没心情吃早餐了，打开门站在走廊上，望着一楼下少年忙忙碌碌的光景，语气冰冷地问一句：“你什么时候走？”
少年的动作顿了下，抬头笑着说：“十点，然后傍晚六点我会再来的。”
女孩点了下头，瞥了眼墙上的大时钟。
08：35。
还早。
还要忍受这个烦人精一个半小时。
林知语垂眸看着少年，没说话。
少年笑着系上围裙：“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早餐。”
女孩僵了下，语气有点起伏：“白粥。”
“只吃白粥？营养不太好，你看你嘴唇都发白了，我给你弄点蒸鸡蛋和包子吃吧。”少年转身进了厨房。
林知语面上没有表情，看着他进厨房后，才稍稍动了下。
……
烦人精。
初落厨艺不错，就一会儿时间，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早餐。
少女在他对面坐下，神色恹恹地吃着早餐。
“怎么了？和我一块吃早餐你这么不高兴？”
林知语皱眉，抬眼看他。
少年一下笑开来，差点没抓住筷子：“逗你的，继续吃。”
“欸。”林知语听到对面人在叫她，但吃饭的动作没停。
“其实我挺好奇的，你为什么要独自一人待在这荒郊野外的小洋楼里啊，是觉得城市太吵闹吗？”
其实初落也没说错，有时这里安静得连鸟叫都没有，显得有些许诡谲。
“乐意。”许久之后，久到初落以为她不会回答时，林知语才惜字如金地说了两个字。
“那你这爱好可真奇怪。”初落咬了口面包。
她低下头，手拎着勺子舀着粥吃。
初落见她都没动过别的食物，便拿了两个包子和鸡蛋给她，道：“别总吃那玩意，多不营养，来，配合包子一起吃。”
林知语看着少年将包子和鸡蛋放入自己盘中，没动。
初落“啧”了声，说：“你尝尝，我手艺还不错。”
“包子什么馅的？”林知语突然问了句。
“……啊？”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说：“豆沙馅啊，怎么了？”
林知语皱眉：“拿走。”
初落：“？”
林知语抬眼看他：“我不喜欢吃豆沙馅。”
少年“哦”了声，笑着把那俩包子拿走，并道：“这样啊，那你喜欢吃什么馅？我去给你蒸。”说着便要站起来。
“不用。”对面的人拒绝了。
“啊？怎么了？难道你不吃包子？”
“没，”林知语说：“麻烦。”
初落顿了下，笑道：“不麻烦，怎么会呢？你就说，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女孩没停下喝粥的动作，显然是不想理他。
初落躬了躬身，试探着：“……大小姐？”
“……”
林知语手上的动作顿了下，勺子砸在瓷碗边沿，发出瓷器碰撞的声音。
她慢慢抬头，挑起眉。
少年开口，正欲再说什么的时候，就听女孩道：“奶黄。”
初落愣了下，立马拿起围裙：“好嘞！”说完便进了厨房。
林知语见他走了，拿起自己餐盘里孤独的鸡蛋，安静地剥着壳。
厨房里一阵噼里啪啦响，让整栋房子有了些许生机。
女孩坐在偌大的餐厅内，却不觉得孤单。
因为身边，再也没有那种令人背后发凉的死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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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蒸包子很快，才一会儿男孩就出来了。
初落手上端着刚出炉的奶黄包，边走过来边说：“先别急着吃，还挺烫，等凉会先。”
林知语正在剥第二个鸡蛋的壳，没空理他。
但初落也不无聊，等奶黄包凉了点后，他拿起一个奶黄包，另一只手拎着一个豆沙包，问林知语：“欸，你猜猜哪个是奶黄馅的。”
林知语一脸“你是智障吗”地看着他。
初落明显没有领会，反而兴致很高：“猜啊猜啊，哪个哪个。”
林知语皱眉，面无表情道：“你好烦。”
少年拿着两个包子到林知语身旁：“我天生就这样，诶诶，你先别吃了，猜猜看死不了你。”
林知语实在忍不了了，随手指了下：“这个。”
“好，那这个就奖励给你啦。”少年将她手指的那个包子放入了她的餐盘。
接着，他拿着另一个包子说：“我们同时咬，看看谁吃到了奶黄包，好不好？”
“不好。”林知语干脆道。
“为什么？”
因为会死。
林知语对糖果过敏，而豆沙和奶黄里都含有些许白糖……
她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就说了奶黄。
林知语把剩下那口粥喝完了，抬起头淡淡地看了一眼初落，拿起那个包子说：“来。”
虽然她对糖过敏，但是她也没吃过奶黄包，为了这么一点点甜躺一天也不是不行。
她咬了一口面包，里面馅很足，浓郁的甜带有一点点蛋黄味在口腔中散开。
还挺好吃。
“哦对了，厨房里没有白糖了，所以我用的木糖醇。”少年咬着手里的豆沙包说道。
女孩抬起头，眼里是冷漠中夹带的淡淡笑意：“嗯。”
“好吃吗？”
“好吃。”
“那我明天还给你做。”
“……嗯。”
对比下来，白粥似乎有些偏苦了。
但两者搭配下来简直完美。
林知语又盛了一碗粥，配合着奶黄包一起，吃得不亦乐乎。
……其实这个烦人精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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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
早餐过后不久，很快便十点了，那位少年要走了。
初落将收拾好的碗筷放入消毒机中，便解下围裙，上楼拿好自己的东西就要走。
“再见。”清朗的少年音透过木门，传入林知语的耳朵。
话音落下，便是他远去的脚步声。
咔嚓——
一楼大门关上的声音。
女孩用自己所学的知识在日记里写下：
木糖醇。
一种有机化合物，纯天然的甜味剂。
木糖醇应该不是糖，所以明天不用生病了！
女孩点下感叹号下的句点，字里行间不禁透露出她的高兴与喜悦。
因为，她可以不用再每时每刻担忧着尝一点甜就要承受生病发烧，脖子红肿的后果。
那实在太……难受了。
阿姨是十二点来的，煮好饭就走了。
不像那个钟点工。
所以中午并没有什么值得纪念的事。
如果有的话……今天的菜很好吃。
阿姨走了她才下去吃的饭，吃完饭便打电话给母亲汇报。
“妈妈……”
“怎么了？你又没吃饭？”
“没，我吃的很饱，阿姨做的菜很好吃。”
“嗯，那就好，挂了，我这还有事。”
“欸，别挂。”
“嘟嘟嘟……”
母亲像往常一样忙，她却没像往常一样孤言寡语。
其实她还想问问母亲：你知道木糖醇吗？
我对糖过敏，但是木糖醇应该可以。
如果你知道的话，为什么不和我说呢？
这世上甜的东西很少，但木糖醇应该算得上是比较常见的了吧。
……你为什么总是不听我说话？
她突然想起昨晚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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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他们的证词以及拍摄的视频，大部分看到的都是你推下去的，还有小部分捂住眼睛没敢看……”
“不是。”林知语哑着的声音有些许颤抖，“真的不是我推下去的，是她自己，我当时是想拉住她。”
“停，我们不听你的一面之词。”警察打断了她。
审讯室外的警察聊笑着：“这招数我见多了去了，她怎么不编个好点的理由啊。”
“就是啊，换做我我都不信。”
她踩着流言蜚语回到学校，路上的人对她指指点点。
“就是她，她昨天在宿舍楼把一个女孩推下去了。”
“啊？真的假的，听说还是他们班副班长。”
“何止啊，还是她闺蜜呢……啧啧啧，现在的人呐，都那么险恶了吗。”
“不是我！”林知语突然喊道：“我当时只是想拉住她，不是我推的！”
周遭的声音静了片刻，便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这么拙劣的理由，我要是警官我都不信。”
“当时宿舍楼下面围了一群人，所有人都说是你推的，你还狡辩？”
“就是啊。”
林知语低头，跑回了教室。
“诶诶，就是她，就是她推的人。”
“我的天呐，没死吧？”
“六楼欸，那么高，怎么可能没死，听说是一片血肉模糊呢。”
“对对对，我当时就在场，差点没吐出来。”
她沉默着回到座位上，身边的同学都离她八丈远，恨不得贴着墙壁走。
那天是中考的第二天。
徐之烟的位置空了出来，桌椅被学校搬到了杂物间，那里空了一块地方。
没有人挪桌子上去代替。
林知语在考试过程中，常常抬头望向那片空地。
看着那块地方发呆。
“叮铃铃……”
考试结束了。
她趴在桌子上休息。
她想睡着，她不想听见那些空口无凭的流言。
记得那天阴云密布，抬起头见不到一点光。
那天林知语趴在桌上，突然有人推了她一把，桌椅连带着她一起重重摔在地上。桌椅的边角擦过她的膝盖，划出一道可怖的伤口。
她在剧烈的疼痛感中茫然抬起头，人群围着她，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那表情像是要制裁恶方一般，恶心至极。
领头的女生瞪着林知语，说：“你该死。”
林知语认识她，她是徐之烟的朋友，好像叫……夏梦屿。
“……啊？”林知语没有为他们这种行为感到愤怒，只有无尽的茫然。甚至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她的样子似乎激怒了夏梦屿，她指着林知语的鼻子骂道：“你怎么这么贱。”
林知语微微皱眉，忍着剧烈的疼痛站起，声音微颤：“……不是我。”
“还不是你？！”她的声音比林知语大了好几倍。
“难道推她下去那个不是你？下面那么多人都看着，你还狡辩？！”
这动静招来了老师，他站在门口怒斥：“喊什么！”
有人向他小声解释了情况。
老师凶神恶煞的神色减轻了不少，他叹了口气，轻轻拍着夏梦屿的背：“没事的，没事的。”
夏梦屿原本只是眼眶通红，被老师这么一安慰一下子哭了出来：“之烟……她才十四岁啊！她还没成年……还没结婚……”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
林知语捂了下流血的膝盖，却被那老师拍了一巴掌手肘：“林知语，给人家道歉。”
手擦过伤口，疼得林知语有些无力，脑神经转不过来，甚至起了微微的耳鸣，直至她听不见周围人说的话：“……啊？”
道什么歉？
“啊什么啊，给人家道歉啊。”那老师指着林知语说。
林知语动作有些迟疑：“是她先推我的……”
“那又怎么样？！是你先……”也许是因为当时结果还没出来，那老师也不好就把自己荒谬的看法说出来。
他顿了下，含糊道：“你快给人家道歉，你看人家都哭了。”
夏梦屿的哭声愈发强烈。
林知语忍无可忍：“我又没做错，为什么要道歉！”她的声音比老师还大。
话音一落，身边的人纷纷议论起来。
“她都杀人了，还没做错呢。”
“就是啊，那么多人看着呢，她是觉得自己拿拙劣的谎话可以拜托一切吗？”
“就是啊。”
老师听见周遭的声音，心里突然涌现了一种莫名的要为他们出头的感觉，不可避免地爆了粗：“你他妈这叫没做错？你杀人了你知道吗？！”
“就是啊，你都杀人了。”周遭的声音大了起来。
林知语的眼眶红了，她膝下还流着血，声音大了几倍：“操·他妈的，你他妈哪来的证据？我他妈才是当事人，你信他们空口无凭的白话不信我的？我他妈杀没杀人我自己不知道？！”
也许是因为这段话太有理，那些议论的声音没了，就连那老师也有些迟疑。
可没过两秒，又有人说道。
“可是……可是都有人看见了啊！”
“对啊，你当他们的眼睛是瞎的吗？”
这声音一出，周围那些议论的人又开始了。
那些杂乱的声音包裹着她，似是要把她掐死在这里。
林知语突然觉得，活在这世上好累啊……
耳边的声音开始杂乱无章，吵闹至极。
夏梦屿没再哭，她红着眼眶看着眼前的女孩。
林知语忍着疼痛蹲下·身，将桌椅扶好，余光里瞥到自己喜欢的人站在教室窗外，反光的玻璃让林知语看不清他的脸。
但她也没多理。
自顾自地扶好桌椅便离开了教室。
黑色的长裤下掩盖着腥红的血和可怖的伤。
她忍着剧痛走到医务室，带着口罩问医生要了几片创可贴。
医生看了眼她，装作无意道：“你就是那个杀了人的小女孩？小小年纪，胆子不小啊。”
“我没杀人。”林知语的声音冰冷。
“没有吗？可是很多人都说你杀了人呢……公告栏上还贴有你的照片。”医生将创可贴给她。
林知语听了，接过创可贴的动作顿了下，问：“我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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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语缓慢地走到公告栏前，那里已经为了一圈人。
“诶诶，林知语来了。”有同学小声提醒周围的人。
接着人群便吵闹起来。
林知语没兴趣听他们说自己什么坏话，只是往前几步看清了公告栏。
宿舍楼杀人事件，凶手在下。
下面还附带着一张自己学生证上的照片。
林知语面无表情地穿过人群，走到公告栏前，撕下那张照片，看着议论纷纷的人们，说了句他们根本就不会听进去的话：“不信谣，不传谣。”
接着，将那张照片和那张小字条撕成碎片，扔入垃圾桶。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