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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   第二日,四阿哥将所需的信息给到我,我依照计算圆柱体体积的公式将鎏金大铜缸的体积计算出来,又把解题步骤清楚的写在纸上。又过了两日,萧烈也将算好的数学方程式给我送来。我将两道题的答案整理之后,交给四阿哥,并又向他解释了演算过程。
      这一日正好是二十八,我对他讲完之后,已是下午了,我换了身衣服,便去赴了秦风之约。按时到了亭子,却见到秦三公子也在。
      “因要誊录曲谱,我一人恐有疏漏,所以带了舍弟一起。”秦风解释道。
      “秦三公子,好久不见!”我对他拱手。
      秦三道:“谢姑娘有礼了。因要纸笔,亭中多有不便,我已在兰韵楼订了雅间,我们移步过去吧。”
      三人过了桥,来到兰韵楼内,我将曲子一句一句吹奏出来,他二人便译成曲谱,更互相做比对修正。如此一个时辰过去,录了约有大半支曲子。秦三公子停下笔,走到窗前看了看天光,此时天已擦黑,窗外依稀闪着灯光。
      “怎么,你要走么?”秦风问。
      “今日我要早些回去了。我的题目还没算出来呢。”秦三道。
      秦风一笑:“你倒是当真。”
      秦三一面收拾纸笔,一面问:“你可有答案了?”
      秦风摇头:“我便不交答案,也不会如何。”
      秦三摇头笑笑:“你是你,旁人是旁人,不可同日而语啊。”
      秦三将自己的曲谱收拾停当,便匆匆走了。
      他走后我问:“秦三公子可是要应试?”
      他点头,不经意的道:“不过是家里兄弟们玩乐之事。”
      我便不再追问,而是道:“今日咱们也到此为止吧?若进度快的话,再有个2-3次,这曲也就成了。”
      他也向窗外看看,道:“天色尚早,我看谢姑娘上次提到气震音难以掌握,姑娘若有兴致,我可以教你?”
      这确实是个有吸引力的邀请,我于是将笛子举起:“请秦公子指点。”
      他在我对面坐下,要我先演示自己所掌握的方法。
      之后他道:“听你的尾音,是气息不足。我们吹笛需以丹田之气运力,气震音则对气息要求更高。吹响之前需要深吸一口气以续力丹田,而吐气之时要匀而慢,以喉、唇控制气量,来,你像我这样再试一次。”
      他做了个示范,我也照着做了,音调却是破了。
      我不好意思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脸颊也有点发热。他看见我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这情景不禁让我想起了上次我摔倒时他扶我的神情,那次他也是这样淡淡的笑。我心里暗想,这个人倒是好脾气的!再细看他的侧脸,只觉得比起秦三的柔美更多了几分棱角,仿佛倒更俊朗了些。
      他口中温和的说道:“再来。”
      如此又过去大半个时辰,我稍微掌握了要领,却也累得口干舌燥。
      “秦公子,今日便到此吧,再练也要没气了。”我扶着桌子道。
      他笑道:“谢姑娘已得技巧,余下只需勤加练习。假以时日就可运用自如了。”
      我朝他拱手:“借你吉言。”
      他问道:”饿不饿,我们去吃些东西?”
      我站起身:“不用了,今日晚了,还是改日吧。”
      他也不再多说,只是点点头。
      “秦公子,那我就告辞了。”
      “谢姑娘慢走。日后叫我秦风即可。”
      我便也道:“那秦公子也无需与我客气,叫我雨霏吧。”

      几日后的的一个中午,我才用过午膳,就见来顺捧着个小盒子走进来。
      他把盒子端正的放在我面前,展开笑脸:“雨霏姐,贝勒爷让我给你的。”
      我问道:“干嘛?”
      他道:“贝勒爷让我传话,说雨霏姐答得不错。他得了皇上的赏赐,也照例该给雨霏姐嘉奖。”
      我便明白了,他是在兄弟们的比试中拔了头筹。我于是轻轻打开盒子,盒内静静躺着的,竟然是我的化妆镜。我将它拿起,镜子仍是原来那个,只是在合页处镶坠了一条精致的链子,链子末端更饰有一颗翠绿饱满的东珠。
      “我听马总管说,这可是贝勒爷特请东香楼的工匠赶着打造的呢!”来顺在我耳边小声补充着。
      我将镜子揣于怀中,不由抿嘴笑了,这个四阿哥,确也并没有如后世所说的那般冷漠无情。

      转眼间既将到正月了,我将迎来在清朝的第一个春节。腊月二十日起,府中便开始忙碌起来,贴春联、制备礼盒、连四阿哥的两只小狗,也被穿上了红色的马褂,我才知原来这给猫狗穿衣服的习惯,古以有之,天下爱宠之人,都是一样的心。
      年节临近,众人都喜气洋洋,而我却控制不住的陷入悲伤之中,我想家了。我想念父母节前的采购准备,想念家里堆满食物的冰箱,想念一桌人围坐在一起吃年夜饭,想念春节晚会,想念同学们的拜年短信。这一切平时再寻常不过的场景,如今却遥不可及,只在梦中依稀可见。
      这一天傍晚,我依约与秦风相见,秦三因为有事并未前来。我二人誊写了一阵曲谱。而后他提议与我合奏一曲。我心思并不在此,只挑选了曲调通俗简洁的鹧鸪飞。
      一曲结束他侧眼看我,笑问:“你的技艺可是大有进益了。”
      我怔愣住,反问:“为何?”
      他负手于身后,道:“如此欢快的曲调,却被你吹奏成凄婉哀音,这还不是功力么?”
      我低头小声道:“做什么取笑我啊。”
      他见我情绪不高,走到近前问:“雨霏,可是有心事?”
      我抬头看他眼神关切,并无调笑之态。才道:“每逢佳节倍思亲。年关将近,有些伤感。”
      他问道:“你没有与家人同住么?”
      我只得依旧扯谎,道:“我幼年父母早亡,只与师傅师兄相依为命,先师也已故去。如今看到众人都与家人团聚共度佳节,想到自己的身世心里就总会难过。”
      “你现今寄身何处?”他问道。
      我已经得过嘱咐不要在外间提到四贝勒府,于是只说:“家中并无旁人,只有远房亲戚。如今我在一处人家做乐师,不过是寄人篱下,讨个生计而已。”
      他不再追问什么,而是定定的望着远方。
      我见他神情迷茫,就道:“秦风你一看便是出身于大户之家,家大业大,人丁兴旺的富族,自然也不懂我们这样漂泊在外的人的心境。”
      他只一笑:“家大业大却不见得门户安宁,人丁兴旺却不见得亲密无间,富族亦有伤心事,只是不说罢了。”
      我听他如此说,便道:“到是我,勾起了你的伤心事。”
      他收回了目光,抬起眼看看我,迟疑了一瞬,还是开口道:“雨霏,你知道这座亭子叫什么名字吗?”
      “我不知道,这亭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我第一次见它的时候,就没有看到牌匾。”我看着他摇摇头。
      “它叫成心亭,立在此处已四十年有余。”他缓缓地说着,以手轻抚着亭柱。
      “成心亭,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见过它的牌匾吗?”我不解的问,他看起来最多三十出头,怎么会对这个不起眼的亭子这么了解。
      “不,我没有见过,八岁那年我第一次到这儿来的时候,它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没有匾额,没有修缮,破败极了……”他喃喃的说着,语调沧桑而低沉,“成心亭这个名字是从小照顾我的嬷嬷告诉我的,她以前是我娘的贴身仕女。”
      “以前?”我听他如此说,只觉得此中更有些故事,一时也暂忘了自己的忧郁,只盯着他。
      他继续道:“我娘生性聪慧,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她还喜欢研习乐理,各种乐器中尤善笛子,经常带着下人到这里玩耍,嬷嬷说那时她最爱做的事就是在来仪亭里吹笛子,她年纪虽轻但技艺绝佳,笛音清新明快,袅袅不绝,不知引得多少路人侧目……在一个万物复苏的春日,也是在这个亭子里,她第一次遇到了我爹,那一年,她只有十三岁……”
      我预感到自己将会听到一个凄美而真实的爱情故事了,这勾起了我极大的兴趣,我于是轻轻倚在石桥的栏杆上,调整一下姿势,准备认真地听下去。
      然而这故事才一起头就被打断了,一阵急促而浑浊的马蹄声打破冬夜的宁静,由远至近的响起。我循声望去,见一个侍卫打扮的人骑着匹枣红色的马朝桥边疾驰过来。
      秦风显然认识来人,他立刻朝他迎去。
      几秒钟的功夫,那匹马来到了他面前,侍卫停止马,利索的跳下来。
      他俯身便对对秦风行礼。
      “爷!”
      “什么事?”
      “……”
      他们站在离我几米开外的地方,侍卫附在他耳边说话,我并不能听清。
      只一会儿的功夫,秦风快步朝我走来,眉宇间透着几分忧虑。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我问道。
      “家里出了点儿事,我得赶回去处理。”他尽量把语气放轻松,但我仍能感觉到他的紧张。
      “那好,你快走吧。”
      他点点头。
      “嗯,关于成心亭的故事,我下次再告诉你!你自己回去路上小心。”说完,他不等我回答便急匆匆地走了。
      “马在哪?”我听他问侍卫。
      “在巷口,但是……事情紧急……,您先骑这匹马吧……”我隐隐听到侍卫这么跟他说。
      他回答了什么我没听到,只看到他翻身上马,低头对侍卫嘀咕了一句,便疾驰而去。
      那个侍卫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也转身大步地朝巷口跑去。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纳闷,秦风平日温文尔雅,像个书生。可见他打马疾行的样子,又仿佛一名武士。他方才提到嬷嬷,我猜测他恐怕是满人,这也并不稀奇,京城重地,有钱人多为面满清贵族。但他和四阿哥究竟有什么关系,四阿哥虽未明言,我也可感觉到他有意要我以笛曲切磋之名接近他。他有什么用意呢?秦风对他又有什么作用呢?
      我心里疑云重重,回到府里的时候还在想着这事,脑子里不断闪现着每次和秦风见面的点点滴滴。因我想得入神,又因为路已走熟,所以并未提灯,在经过花园的时候我竟然脚下一滑摔倒了。冬天的土地硬邦邦的,摔一下生疼,我忍不住叫了一声:“哎哟!”
      “谁在那?”在我刚想爬起来的时候,身边几米远的地方响起了一个冷冷的声音。
      我根本没料到这么晚了这里还会有人。立时吓出了一身冷汗,浑身一颤,又跌坐在地上。
      “谁?”我搞不清状况,慌乱的问。
      “谢雨霏?”虽然语气与语调都与往日不同,但我还是听出来了,是四阿哥的声音。
      我一面改口,一面赶紧从地上爬起来。
      “正是雨霏,贝勒爷您……”
      “你过来!”他打断了我的话,粗鲁的命令着。
      听起来,他今天似乎很不正常。
      我一小步一小步的慢慢推进,借着月光,终于在石桌旁看到他,与此同时扑面而来的还有浓重的酒气。他居然躲在这里一个人喝酒,而且还喝醉了!
      我心里疑惑极了,有些惶恐的站在原地,进退两难。
      “来,坐下。”他伸手拉我过去,坐在他旁边的石凳上。
      我看见桌子上放着一坛酒,一个瓷酒盅。
      他将酒盅斟满,递给我。
      “来得正好,陪我喝酒。”
      我拿起酒盅,他朝我举起酒坛。
      我只得勉强将酒送入口中,只觉一股寒意顺着酒水在身体里迅速蔓延,刺鼻的酒味更是让我咳嗽起来。他却并不顾及我,只再给我满上。
      “来!”
      我终于道:“贝勒爷,您喝醉了!”
      “没有没有。”他摆着手,十足的醉态。
      “您真的醉了!”
      “呵,醉,我已不知什么叫醉了!”他冷笑着,又举起酒坛,灌了一口,又再灌一口。我连忙抓住他的手。
      “贝勒爷,坛子已经空了,不如别喝了,回去休息吧!”我编了个瞎话,想哄他回去。
      “哼,谢雨霏,你这个人就是不怕死,我第一次见你时你就在说谎,到现在这么久了,你还在说慌!你就不怕我哪天要了你的脑袋吗?”他没有再伸手拿酒坛,而是盯着我。
      我顿了一下,还是松了手。
      “那贝勒爷还是以酒盅饮酒吧,如此豪饮,只怕酒坛很快也就真空了。”
      见我松手,他掉转了目光,拿起酒盅,给自己倒了一杯。
      就这样,他在那一杯一杯的喝,我在旁边傻坐着,无所适从。眼看着夜色渐深,寒气湿重,我开始冷得发抖,总不能就这么坐一夜吧。我得想个办法,思索片刻,我站起身来。
      “贝勒爷,要不然我再去拿一坛酒来!”我试探着说,心想只要他让我离开,我就立刻去找马总管,让他来处理。但是没想到,我还没完全站起来,他便一把按住我。
      “别去。陪我坐会儿。”他的语气不再那么霸道了,甚至还有些请求的口吻。他平日是绝对不会用这种态度和我说话的。
      他的语气让我无法拒绝,我复又坐下。
      静默了一会儿,我开口了,尽量把语调放轻:“贝勒爷,是不是府里出什么事了?”
      他此刻已经不再给自己倒酒了,手里攥着空酒杯,低着头,一动不动。
      “那……是不是朝上有什么事?”我继续追问。
      他仍然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吭声。
      “难道是宫里出事了?”我第三次发问了。
      他还是没有回答。
      我开始有点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听到我的问话。他的头低低的,天这么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喝了这么多酒,搞不好他现在已经昏昏欲睡了。又沉默了一会儿,我实在等不下去了,向前探探身子,又叫了一声:“贝勒爷!”
      等了很久,没有回音……
      就在我差不多要肯定他已经坐在那睡着了的时候,他缓缓抬起了头,迷惑的看着我,忧郁的问道:“雨霏,你的父母疼爱你吗?”
      我没料到他会如此问,一时愣住了,我以前曾骗他说我是孤儿。
      “怎么了,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他见我半晌不语,又问道。
      “呃……这个问题不难回答,世上的父母哪有不疼爱亲生子女的!我的父母自然也是很疼我的。”我避重就轻的含糊答道。
      “呵呵!”原先的冷笑变成了苦笑,“世上的父母哪有不疼爱亲生子女的!”他低声重复着我的话,“有,怎么会没有!只是你没遇上罢了!”
      听到这话我立刻意识到症结的所在,原来他喝闷酒不是为了府里的事,也不是为了朝廷的事,甚至不是为了争皇位的事,而是为了父母。是了,他虽日后荣耀无限,但此时也不过是个不得势,不得宠的儿子。
      我安慰道:“贝勒爷,可怜天下父母心,父母都是疼爱子女的,只不过表现形式各有不同,可能有些人比较含蓄,不善表达。其实……德妃娘娘只是自小与四爷你疏离,她不知你的喜好也是无奈,但毕竟亲生母子,岂会不真心疼爱你呢……”说到这儿,我的语句开始不连贯起来,我无法找到德妃对于四阿哥关怀的证据,我顿了顿,又改了口,“再者说,至少皇上还是很疼爱阿哥们的。”我心里猜测,四阿哥准是和德妃娘娘闹别扭了,一时气不过才跑来喝闷酒的,所以我现在不提德妃,只提康熙,康熙是有名的慈父,他对每个儿子都很疼爱。
      然而,这番话却未使他得到安慰,反而刺激了他,他拎起酒坛几乎是把酒泼到杯里,举起来就往嘴里灌。
      “你说的是你们百姓家,可这儿是皇家,我们这儿不一样,不一样。”他喘着粗气摇了摇头,语气越来越冷,“我皇阿玛眼中只有一个皇太子,我额娘心里就只有一个十四弟。我?我算什么?”他停下来,嘲讽而无奈,“我什么都不是。”
      “贝勒爷!”我禁不住叫了一声,他悲伤的语调听让人十分不忍。
      他停住了,但只是片刻之后,他又开口,语气比刚才还要绝望:“我早就知道自己什么都不是。永远都是一个陪衬,一个最不起眼的陪衬。做得好了,没有嘉奖,甚至连一句赞许的话都没有,做得不好,便是无休止的责难和训斥。‘性格乖张,喜怒无常’做得再多也只能换得这八个字,我早知道,我早该知道——”他加重了语气,几乎是咬着牙一般,恨恨的挤出几个字,“无论我做什么都是错!错,错,错!”
      在我还没来得急做出任何反应的时候,耳边传来“咔嚓”的一声,他竟然硬生生的捏碎了手里的酒盅!血顿时顺着指缝涌出,滴到洁白的石桌上,在夜色中,呈现出一种近乎黝黑的颜色!我只觉得这杯子像是碎在了自己心里,一阵刀割般的疼痛。在回过神的下一刻,我慌乱的掏出随身带着的手帕,抓起他的手想要替他止血。可他死死的攥着拳头,掰都掰不开。
      “贝勒爷,快松手啊!”我抬起头,几乎是喊着对他说,“你的手流血了。”
      但他眼神定定的,嘴也紧紧地闭着,整个人如同雕像一般,不说话也不动。
      “贝勒爷!”我又叫了一声,“到底是何事,让你如此伤心?”
      他怔了一下,调过头来看我,眼里亮亮的,竟然涌上泪水。半晌,他缓缓地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我赶紧把他手里沾着血的碎片捡出来,用手绢简单的把伤口包扎起来。不知是心急还是怎么的,我包了好久还是止不住血,眼看着血一滴一滴往外渗,我握着他的手,却束手无策。不知是寒风迷了眼睛,还是心中焦急害怕,我竟也吧嗒吧嗒的落下泪来……
      良久,一只手抚过我的脸颊,替我拂去眼角的泪滴。我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到四阿哥的脸,月光把他的脸照得很亮,也很柔和。
      “为什么哭?”他轻声问,语调轻柔的和刚才判若两人。
      “我……”我嗫咽着摇摇头,脑子里混混沌沌的,“我不知道,就是想哭……”
      他凝视着我,忽然俯下身子,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他的嘴唇已触上我的,唇舌间被一个柔软而火热的东西包裹住。我的脑中轰然炸响,心也突突得跳起来,我该立刻推开他的,然而我却并没有,只是僵硬在原地。
      他停住了,抬起头,却仍盯着我看,眼神中似是清明又似是混沌。过了片刻,他伸出手臂揽我入怀,紧紧的将我贴在他的胸前。我挣了一下没有挣脱,也便由他搂着。他的怀抱很温暖,让我瞬间感到安全,我静静的听着他强烈而有节奏的心跳,自己的一颗心也渐平静下来。那一刻,一股从未有过的悸动从心底划过,那是一种带着苦涩的甜蜜。一瞬间,只是短短的一瞬,却像夜空中的焰火一样,绚烂而耀眼,照亮了我沉睡已久的心房。我很清楚,那是心动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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