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继续同桌 ...
-
“尊敬的老师、教官，亲爱的同学们：大家早上好！首先，请允许我……”
新生代表慷慨激昂的演讲声像是不停振动翅膀的蜜蜂发出的嗡嗡声，吵得顾鸢脑袋疼。
她昨晚熬夜打了会游戏，凌晨两点多才睡，一觉醒来，离开训典礼只剩下不到半小时，她手忙脚乱的，早餐都没来得及吃。
饥饿和困倦齐齐朝她发动攻击，她一个没留神，让它们占了高地，双腿发软，直直地向后倒去。
“顾鸢！”彻底失去意识前，顾鸢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沙沙的，让人感到分外熟悉。
开训典礼晕倒，是顾鸢往后的日子里最不想被人提及的事，实在是太丢面子了！
“我没事！真没事！”顾鸢手脚并用地强调。
年轻班主任眉头紧拧，怎么都不肯让顾鸢下床：“你看你这么瘦，肯定有低血糖，军训强度太大，不适合你。”
顾鸢撩开防晒长袖，露出结实的手臂：“罗老师，我从小学武术，身体可好了，我今天就是没睡好加上没吃早餐才晕倒的，军训这点强度对我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罗老师捏了捏顾鸢紧实的肱二头肌，感受到其中蕴藏的力量后，稍微放下了心：“那后面训练时，要是受不了，可不能强撑啊！”
“知道了，谢谢罗老师。”
顾鸢在医务室输了点葡萄糖，休整了两小时，又成了一条好汉。
“顾鸢，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能白白放过！”罗雪站在顾鸢的左侧，对顾鸢回来接着军训，感到非常痛心。
顾鸢身姿挺拔，嘴角挂着游刃有余的笑容：“你要是想，可以装晕。”
“哎！”罗雪眼前一亮，“是个好主意，接着我点啊！”
罗雪话还没说完，身体已经歪向了顾鸢。
顾鸢十分配合，双手紧紧搂住罗雪的腰，大声喊：“报告！”
教官在队列的最后方，没看到罗雪的小动作，听到声音，下意识回道：“什么事？”
“报告教官，罗雪中暑了。”顾鸢眸中清澈，无法让人生出怀疑。
中暑在军训中再寻常不过，教官上来问了两句，就让顾鸢扶罗雪去树荫底下休息。
“中午请你吃雪糕。”罗雪眨着大眼睛，感激地说。
“成。”
完成任务后，顾鸢回了队列，态度极其认真。
中午吃饭时，罗雪和顾鸢坐在一桌，她非常不理解，为什么顾鸢训练那么认真？
“我从小练武，比这累多了。”顾鸢扒了两口饭，“军训对我来说，太轻松了。”
“你厉害！”罗雪佩服地比了两个大拇指，“在下甘拜下风！”
顾鸢挑了挑眉，眼角眉梢都挂着得意。
“对了，我有个八卦，你想不想听？”罗雪咬着筷子，贱嗖嗖地凑过来。
不等顾鸢拒绝，罗雪统统抖落出来：“你知道上午池萸为什么没来参加训练吗？”
听到池萸两个字，顾鸢生理性地想屏蔽，池萸来不来参加训练，跟她有什么关系？
顾鸢端好餐盘，起身就往垃圾桶走去。
罗雪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她追上去时，顾鸢已经下了楼。
顾鸢没有回班级午休，昨天来报到的时候，她转了整个校园，在学校后门发现了一栋破旧的教学楼，难见人影，很适合当她的秘密基地。
她爬上楼顶，找了处太阳照不到的地方，从兜里掏出两张卫生纸铺在地面上，大咧咧地坐下去，修长的腿搭在缺了条腿的椅子上，闭着眼睛，享受午后的悠闲时光。
罗雪不说，顾鸢还发现不了，五天的军训时间，池萸一天都没有来。
顾鸢心里好奇，面上却不显。
“罗老师，不是说军训完就换座位吗？”办公室里，顾鸢站在罗老师的位置跟前，提醒罗老师。
罗老师从一大推的教案里抬起头：“是啊，怎么了？”
“我同桌好几天不见人，她满桌子的书怎么办？”顾鸢后半句话说得比较重。
“你说池萸啊？”罗老师回想了一下，“她的位置已经安排好了，就坐原位，不用搬书。”
“那我坐哪儿？”顾鸢随口问道。
罗老师笑着说：“你也不动，就坐原位。”
“为什么？！”顾鸢惊愕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她才不想和池萸做同桌。
罗老师慢条斯理地解释：“你妈妈说，你和池萸从小一块长大，关系不错，加上池萸学习好，和你同桌，能够帮助你学习。”
顾鸢只觉得一道闪电破开了晴天：“我不想和池萸同桌。”
“为什么啊？可以跟我说说原因吗？”罗老师不是独裁的人，学生有不同的意见，她也会视原因，而有所变化。
原因从来都只有一个：她不喜欢池萸，不想和池萸同桌。
“池萸有什么缺点吗？”见顾鸢半晌没有开口，罗老师追问道。
缺点？那可太多了！
明明不喜欢吃蔬菜，却为了得到大人的一句夸奖，吃到脸变绿了都不停下来。明明性格冷淡，不爱和人打交道，却为了让人觉得她好相处，每天挂着一脸假笑。
“既然暂时想不到，那你还是先和池萸坐同桌吧，后面看情况再换。”罗老师秀气的手一挥，就定了结局。
顾鸢想再反驳，被罗老师无情地关在了门外。
她原本打算从罗老师嘴里打听池萸这么多天不来上课的原因，不曾想，又一次把自己埋在了坑里。
“你怎么了？凶神恶煞的，谁惹你了？”罗雪转过来，双手撑在顾鸢的桌面上，好奇地问。
顾鸢心中郁闷：“池萸。”
“池萸人都好几天没来了，怎么惹着你了？”罗雪为池萸感到冤枉。
“就怪她！”顾鸢踢了两脚池萸的凳子，留下两个灰扑扑的脚印。
“你们不是青梅竹马吗？应该如书中描述的那样，两小无嫌猜才对啊？”
顾鸢不想回答，于是抓住罗雪的肩膀，把她转了回去。
池萸是晚自习的时候回来上课的，眼下一片乌黑，整个人很憔悴，失去了京州高中民选校花的艳丽。
顾鸢时不时瞟她两眼，心里有很多疑问，却不肯先开口。
“池萸，你这几天怎么没来上课啊？”顾鸢从来没有哪一刻像此刻一样觉得罗雪如此上道过。
池萸一边整理桌肚里凌乱不堪的教材，一边说：“外婆生病了，我去陪了几天。”
“外婆生病了？严重吗？”听到池家外婆生病，顾鸢顾不上保持自己高冷的形象，语气急切。
池萸看了她一眼，眼神略带安抚：“不是很严重，好得差不多了，你别担心。”
“我担心什么？”为了让自己的话显得有底气，顾鸢又说了一句，“我不担心。”
罗雪嗤笑：“啧啧啧，口是心非的女同学。”
“看你的小说吧！”顾鸢咬牙切齿地扭动罗雪的脖子。
罗雪吃痛，服了软：“女侠饶命，小的这就退下！”
罗雪回过头后，世界刹那间安静下来，两人视线交织在一起。
“我看漫画。”顾鸢先一步移开目光。
池萸樱桃似的薄唇抿成一条线，淡淡的笑意挂在上面。
京州晚自习下课时间是九点四十，不太早也不太晚，刚好能够赶上最后一班公交。
送罗雪上公交后，顾鸢向右拐，顶着昏黄的路灯，朝姥姥家走去。
姥姥家在一个老式小区，会经过一条黑黢黢的小巷子，小的时候，顾鸢每回走这个地方，都会吓得嚎啕大哭。
长大学了武术之后，就压根不把这条巷子放在眼里了。
不过，自从顾鸢第一次被巷子里乱窜的野猫吓哭后，姥姥每次都会打着手电筒在巷口接她。
今天也不例外。
“姥姥！”顾鸢远远地就看见了站在巷口的姥姥，她飞奔过去，抱住姥姥的脖子。
姥姥被突如其来的冲击力撞得踉跄一步，却没有生气，她摸了摸顾鸢的脸，笑得慈祥：“小宝今天学习累了吧？”
顾鸢不停摇头：“不累，不累，倒是您，我不是说了，不用来接我了嘛！”
“那怎么行，巷子这么黑，小宝会吓哭的。”
“姥姥，我现在长大了，不会被吓哭了！”想起小时候被吓哭的景象，顾鸢十分难为情。
“好，好。”姥姥欣慰地拍着顾鸢的手背，“我们小宝长大了，变勇敢了。”
“那是！”顾鸢骄傲地抬起下巴。
“走吧，我们回家吧，姥姥。”时间不早了，晚睡对老人家身体不好。
姥姥没动：“再等等，等小鱼儿来了，我们一块回去。”
小鱼儿？那不是池萸的小名？
池萸也住她外婆家来了？！
“姥姥，你说等谁？”顾鸢不死心。
姥姥哎哟两声：“我们小宝耳朵比姥姥还不行啊！我说等等小鱼儿，就是你池家外婆的外孙女，池萸啊！”
果真是池萸，孽缘啊！
姥姥说了要等池萸，顾鸢就不好先走一步，只好皱着眉，陪姥姥一块等。
夜晚风有点凉，防晒衣太薄，顾鸢被吹得浑身哆嗦，咬紧牙关，嘴里不停嘀咕：“白长了那么大个子，这么点路，都走了快半个小时了！”
“小鱼儿！”姥姥忽然喊出声。
顾鸢顺着声音看去，远处路灯下，池萸正缓缓地朝她这个方向走来，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池萸的左腿有点跛，看起来走得略微吃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