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迁》思源三月

9、列阵

　　战鼓敲响，夏凉初挥剑指挥狼族大军迎上古尔巴吉的士兵，双方积怨已久打起来下手格外凶狠，打的不可开交。
　　伽德部腹背受敌，古尔巴吉这边战况激烈，似乎想奋力杀出一条血路。负责断后的仓木队伍仍坚持最后的倔强，与凌再平的大军对抗。
　　强兵面前再多的负隅顽抗也只是徒劳，凌再平的军队一路打的伽德部士兵毫无还手之力，很快仓木手下的带领的断后队伍败下阵来，金沙河岸边的战场长死伤一片，哀嚎呐喊声不绝于耳，士兵的叫喊声与火枪炮声交杂在一起震耳欲聋。
　　三方交战半个时辰后伽德部士兵所剩无几，就在这时河对岸突然涌来一支整齐的队伍，远远望去没有五千也有八万。
　　好在他们事先堤防，在夏凉初他们与古尔巴吉开打的时候，程长靖用他给的匕首调动了两万狼族士兵度过金沙河以防古尔巴吉借兵后背偷袭。结果所料不及，古尔巴吉果真是从别处借来援军。金沙河中原地界除了大周的驻军并没有其他族类的人在此居住，不知道古尔巴吉的人是从何处渡河并且这么快就请来援军的，但是那又怎样？现在的局势明显更有利于大周和狼族。
　　等那队人马靠近，大火才看清这支队伍不像是伽德部的主力军队，他们身着盔甲，带着平顶冠，脚上穿革履。但与伽德部士兵最大的不同是，他们腰间系的是黄色腰带，武器也不是三尺长刀而是稍短的黑色砍刀。
　　“这些人是谁的军队？”程长靖疑道。
　　狼族士兵的一个带领百人的领头少尉道：“二位有所不知，他们是伽德部五大分派的格鲁派，与伽德派不同。”
　　“格鲁派？”李宗林疑道：“就是藏传佛教的五大派之一的格鲁派？”
　　少尉回道：“没错。”
　　程长靖疑道：“之前只是听说过，不过藏传佛教五大派之间有什么分别？”
　　李宗林道：“你不信神佛有所不知，藏教五大派原本同出原始佛教一宗，这点跟中原道教相似。后来因为修习到一定极致的教内大成者对原佛法的教义领悟有所不同，就产生了分歧，这样一来原始佛教便发生了分裂。总的来说可分为四大教：南传佛教，汉传佛教，藏传佛教和回鹘佛教。而伽德部便是属于藏传佛教，西域各族百姓分布零散，信奉的教别大不相同，一个地方信奉一种教派，细数下来可不少。别的就不多说了，就藏传佛教便分了五大派别，宁玛派、萨迦派、噶举派、格鲁派、伽德派。现在可知否？”
　　程长靖听完恍然道：“原来是这样，那他们跟咱们中原修道的术士也相差无几，只不过是信仰不同罢了。他们都属于藏传佛教，而藏传佛教信徒最多、最广，权势大的便是伽德派，难怪古尔巴吉能这么快就请到援军。”
　　李宗林用百里镜看着越来越近的格鲁派士兵，轻佻一声用只有程长靖能听见的声音道：“没错，长靖可真聪明，我们两心相通，我当真是越来越喜欢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宗林还有心思说暧昧的情话，程长靖真相给他灌点薄荷绿豆汤清醒一下。程长靖扭头偷笑一下，不过他心里此时还有个疑问：“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是格鲁派的军队？为什么不是别的教派？”
　　少尉道：“公子说的没错，别看伽德派排在最后，它可是最有实力的一派，其他四派在它的权势下都得听他们伽德派执法大师的。至于为什么确定他们是格鲁派，你们看他们腰间系的是黄巾，黄色便是格鲁派信徒惯用的一种色彩。其他四派分别是红、绿、蓝、紫，代表他们五派的等级地位。”
　　狼族人与伽德部族生活在同一草原上，虽说他们狼族不信这个，但长期接触的话多少知道的要比相隔千里的中原人了解的多，少尉所言便增加了他们对伽德部的认知。
　　原来他们伽德部是这样给他们的族人划分等级的，程长靖一副了然之态道：“这么说伽德部是红色是他们藏传佛教最高等级，依次排下来，红、黄、绿、蓝、紫，红色接下来便是黄色的格鲁派。”
　　少尉点头道：“嗯，是这样的。五派以伽德派为首，格鲁派的地盘正是在金沙河这一带，等级虽然在伽德派之下，但实力比其他三派都要强。虽然在五派当中算是强派，不过这也可能是他们能调集的所有兵力了。”
　　“这么说我们还是有获胜的把握？”
　　“能不能获胜，只有打了才知道，我们不能就这么跟他们硬拼，得想办法才行。”
　　“······”
　　几人正琢磨着该怎么对付这些古尔巴吉找来的救兵时，格鲁派的士兵便行到他们跟前，领头的大概也是个修行的僧人，旁边跟着的正是刚才古尔巴吉身边的那个手下。
　　对方一看他们只有这么几个人，一些士兵很不放在眼里朝他们轻蔑的比手势。倒是那个领头的和尚还算镇定，冷眼瞧着狼族少尉身边的两个中原小子。
　　他指着程长靖和李宗林向身边的古尔巴吉手下询问道：“那两个人是谁？不是说来对付狼族的人，怎么会有中原人？”
　　古尔巴吉手下道：“就是他们找来的狼族大军，还屡次破坏大师的计划，让两位大师失去毕生功力，才致使大师被大周和狼族前后围攻的。”
　　那和尚皱着眉眼神犀利的从他们身上扫过，看不出他们有什么不同与常人之处：“今天便是贫僧为几位师兄报仇的时候。”
　　“······”
　　程长靖这边的狼族士兵见格鲁派兵力远超与他们，便握紧手里的刀枪剑戟，视死如归的做好硬拼的准备。
　　少尉一腔热血像是在做最后的宣誓道：“他们人太多，我方兵力不及他们，大家拼了命也要拦着他们，一定要给王子殿下守住后方，不能让他们过河。”
　　“是！！”
　　“······”
　　这都什么毛病？谁说人少就非得拼命了？
　　程长靖拦着他道：“遇上这种兵力悬殊的战事，我们其实还有别的方法跟他们打，只要配合的默契就不用跟他们硬拼。”
　　少尉讶异道：“什么办法？将军快说吧。”
　　我可不是什么将军，程长靖心里尴尬一时半会又没工夫跟他掰扯，便随他叫去。他剖析道：“我们只有两万人马，以我们目测的数量来看他们大概有七八万人，但这也不是个小数目，要想胜了这七八万人的我们就必须采取一些方法。接下来我说的这个方法就需要大家相互配合，既然夏兄让你们听从我们的调遣，就是相信我们，你们要不要听我的？”
　　领头少尉和一些狼族士兵相互瞟着，一脸无解又无法，只要能帮殿下守住后方，听谁的都无所谓，殿下不是已经将自己的匕首给了他们，这就表示殿下信任他们，自己也该相信他们。
　　于是那狼族少尉与士兵们道：“只要能帮殿下守住后方，我们都听你的。”
　　“那就好。”程长靖舒了一口气道：“大家都听清楚，各位将士按军中编制，按顺序分成十二人一组，每组分三条线，一条线上四人呈三角锥形排列。以顺时针为方向旋转前进，迎战时一条线上的最前面那人打过一轮后立刻转向他前面的那一条线上，而原来这条线上的所有人前进一步接替刚才转向另外一条线的人，其他人以此类推。三条线上的最后一人可以不用迎战或是给其他人做掩护，这样一来原来的第一个人转到前面那条线上就可以暂时得到休息，这样就不用耗费将士们太多精力，大大缩减了因体力不支而无法抵抗敌军的风险。”
　　李宗林和狼族士兵听到目瞪口呆，程长靖以为自己说的不够详细，他们还没听懂：“我这么说你们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李宗林不可置信道：“长靖，这是你自己想的还是从哪学来的，这种以少胜多的计策的？”
　　程长靖曾在一本兵书上看到过一篇关于以少胜多的作战阵法，与他说的这种大相径庭，写的有板有眼包括列阵、进攻都又非常详尽的解读。此时他将原本不足的地方加以变动，将原来的九人增加至十二人，这样每条线上就多了一人，每组增加三人保证伤亡时随时替补，又不影响阵队。
　　他来不及向李宗林解释他是怎么看到这本书的，匆忙道：“书上看的，宗林你觉得行不行？”
　　现在人多李宗林按捺住惊奇就差没拍手叫好了：“行！太行了！这种对战阵法很适合短时间内快速作战。”
　　“那你们各位呢？”程长靖向狼族士兵道：“要是没弄懂我再说一遍？”
　　“······”
　　愣了片刻，狼族少尉没想到他看着不像是带兵打仗的料，顶多是养在家里的贵公子，受中原皇帝恩泽与他们狼族交涉，之后便以此为功绩将来继承家业便可封官享福。没想到居然还懂得列阵，懂得以少胜多的致胜之道，在这之前他能想到的便是跟他们硬拼。
　　少尉不在存疑道：“程公子殿下命我们听你调遣，我们听你指挥便是！”
　　“嗯。”
　　格鲁派七八万人马的确不适合跟他们硬拼，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更好的应对之策，他这个战术看似简单，但又充满必杀性，是个三面带刀的利器，适合以少治多。若是能运用得当，是个很不错的出奇制胜的法子。
　　李宗林补充道：“这种阵法每一个人都是替补又都是一把刀，看似每人各司其职，实则在不停的变换位置。每条线上三人作战，最后一人做掩护，缺一不可，便需要大家紧密配合才能起到获胜的把握，等于是将自己的性命交给最亲密的袍泽，这就需要大家的相互信任和齐心协力。”
　　少尉拍着胸脯道：“这个放心，我们狼族最重兄情谊绝对不会抛下自己的同袍。大家听着殿下的朋友给我们谋划出抗敌之策，待会大家听从指挥，我们想战胜格鲁派就千万不能掉队。”
　　“是！”
　　李宗林道：“长靖就由你来指挥吧。”
　　李宗林补充的一点都没错，程长靖不做推迟道：“嗯，事不宜迟，那咱们立刻吩咐将士们列阵杀敌吧！”
　　“······”
　　狼族士兵不是一般的团结一致，可能是被伽德部欺压的结果只是他们紧密的团结在一起，一致抵抗伽德部的暴虐行径。
　　他们合作非常紧凑，很快便组成上百组这种小阵，最先组成的阵队率先与格鲁派士兵进行对阵，随后不断组成的阵队轮番上阵接替之前的阵队，绞杀式的作战手法杀得对方士兵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