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迁》思源三月

8、拦截

　　此时正忙于应对凌再平强军的伽德部士兵并不知道在他们后方有数十万的大军正在朝他们逼近，凌再平大军太过强悍，八百辆元戎辇同时向伽德部大营开火，整个小山头浓烟四起打的伽德部士兵毫无还手之力，再无处可藏，纷纷从山里跑出来。
　　古尔巴吉师兄弟几人见状怒火冲天，阴沉的脸上流露的表情写着恨不得立刻将凌再平碎尸万段，手下的士兵忙着逃命令他更加愤恨：“给我向前冲，所有胆怯畏缩者一律按军法处置，杀无赦！”
　　于是怒气中仍下令他们不许后退，后退逃跑者一律杀无赦，罪及家人亲友。淫威之下伽德部士兵竟无人敢再做逃兵，只拼了命的硬着头皮上。
　　他愤怒的命令手下士兵，身边的仓木长叹一声，仿佛看到了结局：“为此战我们师兄几人做了不少筹划，未雨绸缪了许久将大周边境各地均设有兵力，加上野田特使的帮衬少说也可分散大周大半兵力，未料到凌再平居然能识破迷局将主力兵力齐聚渝城，还带了这么威力强大的武器作战，看来这都是天意，注定大周的强盛。此战过后大周将会成为四海之内唯一的强国，我等十多年的谋划将就此覆灭。”
　　古尔巴吉听完沉默不语，眉头皱的更紧，阴骘的脸上写满不甘。这时扎西德拉愤怒的质问道：“仓木师弟你这是什么意思？长他们志气，灭自己威风是吗？我们还没到投降的地步，我们还有士兵，他凌再平不是厉害吗？我们就躲在山里跟他耗，反正他不敢进来······”
　　随后一声炸雷式的轰响将他的话打断，等声音渐渐弱下来仓木道：“师兄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现在的局势对我们伽德部是非常不利的，二位师兄我们应该考虑的是先退一步，他们中原不是有句话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可以先退回伽德部养精蓄锐，日后不愁没有重振旗鼓的时候，你们说是不是？”
　　扎西德拉道：“可那又要等到什么时候，再十年，二十年？为了此战我与你大师兄功力尽失，只怕那时我和师兄都已经老了，那时再与大周开战，就算是赢了也是给他人做嫁衣。不报此仇誓不为人！我等不及。”
　　仓木无法摇摇头道：“师兄，我知道你复仇心切，可是眼前的状况实在与我们不利，我们来时三十万大军，如今只剩十万人马，大周兵力强势实在不可硬拼。否则我们之前所作的努力便全都白费了，我们还没有输，大师兄我们先退一步趁他们还没攻进来，重做打算。”
　　扎西德拉道：“你有什么好的办法？”
　　仓木叹道：“暂时还没有，我们可以退出去以后再想。”
　　“······”
　　帐篷外炮火更加猛烈，像是在催促着他们又像是在告诉他们胜败已成定局。
　　这边沈韬与夏凉初他们商议全军做好作战准备，就在十里外的地方等他们自投罗网。
　　凌再平的火力实在太强，不得不说元戎辇的攻击力和毁灭性，伽德部士兵只要一往前靠近就会被它带火的箭头戳成一个移动的火球，他们前进也只是在送死，整个山脚下一片哀嚎。
　　一会功夫就有数人来报他们的士兵不敌大周强军，数个营队被击破。
　　“报！前方大周军队攻破我军二道防卫营正在向三道营攻来······”
　　“报！七营已被大周军队攻破······”
　　“！！”
　　古尔巴吉自从上次被程长靖送回一掌之后便使不出任何功力，此时的他跟他师兄扎西德拉一样空有一个身躯可以使些招式罢了，硬对上强大的大周军队只有送命的份。
　　古尔巴吉闭眼沉默片刻，终于同意仓木的提议放弃抵抗，暂时退兵。
　　凌再平早已看出古尔巴吉已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放任他们到现在就是怕逼急了让他们给逃了。邓辉曾告诉过他蜀中与伽德部境外有一条金沙河横穿其中将伽德部与大周隔开，此河是大周与西域重要通道。河两岸宽度数十仗，且河上并无桥梁，来往行人想过河就必须用船。若是能将古尔巴吉他们赶到这个地方，就算他们想逃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果然没过多久伽德部士兵实在撑不住，大周的士兵便在慢慢的靠近，火力已经延伸至古尔巴吉他们的营帐，使得古尔巴吉迫不得已下令放弃抵抗退兵十里。
　　不出所料十里外夏凉初正带着人等他们束手就擒，古尔巴吉和扎西德拉带人撤退，仓木带人在后面给他们断后，抵御凌再平大军进攻。不一会古尔巴吉撤退五六里地便停止后退，那头凌再平已经带人追了过来，仓木不知所以命人奋力抵抗，不明白两位师兄为何停了脚步。
　　古尔巴吉他们发现夏凉初的大军瞬间不可置信，狼族的大军怎么会在此？他们是怎么得知伽德部与大周会在此交战的？看着架势很显然是与大周达成同盟来围堵他们的，之前他半点消息都没有收到，这怎么可能？
　　发出这些疑问的同时他就看见了在夏凉初身边的几个中原人，这几个人他便给了他最清楚明了的答案。
　　西北与达玛族之战的时候沈韬便是那场战役的主将，他们当然认得。让他印象深刻的便是他身边的程长靖和李宗林，这两个小子三番五次坏他的事。他与扎西德拉失去功力皆是因为他们两，上次在渝城是他小瞧了程长靖大意之下竟让他化解那十层功力的一掌，反而打到自己身上，这个梁子结的比金沙河的水还深。
　　他没想道还能在此地见到他们，狼族能与大周取得联络与他们脱不了干系。未曾想给他们带来这么大的祸患，早知道在渝城时就不该放他们走，应该将他们就地解决了。
　　不过此时他们再悔恨也无济于事，狼族大军已经近在眼前，后面是大周的强兵，他们无路可退。
　　“古尔巴吉，你已无路可退赶快投降吧，免得待会跪地求饶的姿势太难看。”沈韬轻蔑道。
　　伽德部士兵一阵慌乱，古尔巴吉被他用言语激的浑身冒火，仍保持着大师的姿态。反而是扎西德拉喝斥道：“荒什么！都给我振作起来，不就是小小的狼族吗？伽德部还怕了不成？”
　　他喝斥完伽德部士兵这才握紧了手里的长刀，随时准备迎战。
　　随后古尔巴吉向着他对面的狼族统帅道：“夏统领居然与大周结盟对付你们的领邦好友，真是旷古未有，想来我伽德部与狼族世代友好护持，两族百姓和谐相处，想不到你居然与大周勾结毁两族之宜，实在让贫僧痛心疾首。我猜那几个大周的人一定是许了你什么好处，你可不要相信他们，他们最狡诈，不管你们有什么约定别忘了，你这样帮大周来攻打我们就不怕事后他们出尔反尔？向攻打伽德部一样攻打你们狼族吗？王子殿下想想我说的话，别被他们利用了。”
　　夏凉初紧皱着眉头都不知道他这话是怎么说出口的？两年前因狼族一年轻的少年不小心将马在白天放到了草原上伽德部族人居住的敌方，便叫十几个同伴一起去御马，未及时将马赶回被伽德部族人抓住交给了王室。狼族本来派人前去赎人，人还未到便遭来他们毒手，被伽德部冠以违背两族协议给全部杀害。这也只是数年来不少这种事当中的一件罢了，他们两族之间哪来的友好？
　　狼族遇上这种事也只是将他们没收财物赶回去而已，并不曾做过杀害无辜者的事。
　　古尔巴吉颠倒是非的能力真的让人恨得牙痒痒，此时程长靖真想用他身后的箭戳穿他的嘴巴，他道：“夏兄，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挑拨离间。我们大周与朋友之间最讲究的便是坦诚相待，知恩图报。与人交际最讲信誉，说过的话一诺千金，答应别人的事一定做到，否则不会轻易应承，从来都是以德服人，根本不是他说的那样。”
　　夏凉初点点头：“嗯，我相信你们，相信大周，反倒是伽德部总是信口雌黄，出尔反尔。”
　　接着又用剑指着古尔巴吉道：“你说我们两族是世代友好护持，那你们伽德部又是怎么对待狼族百姓的？无心之过也用的着你们狠下杀心吗？”
　　古尔巴吉闻言便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非常不以为然摇头道：“两族之间早已约定成俗，就像是一个国家的法纪，既然是约定就应该恪守成规，遵循这个法纪。你们狼族百姓违规在先难道不应该受到惩罚吗？”
　　夏凉初冷声道：“我们当时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是少年误入，说来也是无心之过。只要你们肯放人狼族愿意以银钱赔偿，为何还要对他们下杀手？”
　　古尔巴吉厉色道：“王子殿下，你也是狼族王室，应该知晓为王为一族统领之道。很多事情不是用钱就能解决的，对于那些不守规矩，目无法纪的刁民就应该给予他们严厉的惩罚。若是轻易的放了则很难服众，日后其他人跟着效仿无法无天否则接下两族之间不是乱了套了？”
　　程长靖和李宗林早知道古尔巴吉狡辩起来歪理邪说一套一套的，更被他这番说辞震惊的耳朵生疼，虽然不知道他们两族之间发生的是什么事，但还是气愤道：“所以你就不顾真相是非，罔顾人命，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古尔巴吉仍不以为意道：“这样做有何不可？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来对狼族与伽德部之间的事评头论足？狼王子殿下，你非要与中原人合作来破坏我们两族之间关系吗？”
　　古尔巴吉此时多少有些心虚，他不知道夏凉初有没有被他的话给诓骗到，转身向身后的随从低声交代了几句，那随从很快便退到伽德部士兵里不见踪迹，这一小小的动作被程长靖他们看在眼里。
　　李宗林冷声道：“我们现在是狼族的朋友，朋友遭人欺凌我们就有替他出头的义务。”
　　“真是固执的冥顽不灵！”程长靖懒得再跟他废话：“夏兄，古尔巴吉刚才对他的手下吩咐过什么，我们要小心。”
　　夏凉初从身上拿出一把样式别致的短小匕首道：“嗯，待会打起来我和沈将军迎战，你们二位留意战场外的动向，如有人偷袭拿着它可调遣军中将士。”
　　程长靖接过匕首上面的雕刻精致，狼头栩栩如生伏在握把处，是一个很适合藏在身上的防身兵器，李宗林猜测这可能是他这种身份才能拥有的配置。
　　程长靖收起匕首道：“夏兄放心有我和宗林看着，他古尔巴吉再多的幺蛾子都逃不出我们的眼睛。”
　　“妖蛾子”是什么东西？难道也是一种很厉害的妖术？这么说的话古尔巴吉修的尽是些邪术。不过管他什么邪术看样子他们好像并不怕这个，夏凉初虽然很纳闷理解不了他说的“妖蛾子”是什么东西，但此时也顾不得去打听这些，便和沈韬一道向他们点头。
　　沈韬直接向古尔巴吉他们喊道：“我说，那个什么大师，你是不是嫉妒我们大周和狼族的关系？妖言惑众也得有人信不是，你这次又是想使什么花招？狼族王子可不是叶赫佘那个疯子，你的话不管用。我看你还是乖乖投降，把自己绑起来免得待会再受皮肉之苦，在这么多士兵面前脸面受损。”
　　“该死！”
　　沈韬的话字字戳着古尔巴吉，他已经忍无可忍便不再跟他们费口舌，挥手命令伽德部士兵向沈韬他们杀过去。
　　此时夏凉初也拔出腰间的佩剑举向头顶大声道：“杀！”
　　“杀······”
　　战场上从来都不是费口舌和将道理的地方，手里的刀枪剑戟才是真理，狼族士兵应声杀向冲过来的伽德部士兵，两军就此终于在貌合神离的停战了十几年后再次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