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迁》思源三月

7、迎战

　　他们带兵赶到伽德部城境外靠近蜀中但仍属于伽德部地盘沙城。大家都有些乏了，夏凉初命大军停在此地稍作修整。这里的气候已经没有草原上寒冷，相反的越往前越是燥热，很多士兵脱下厚重的棉衣，才觉得舒适一些。
　　程长靖与李宗林他们下了马将裹在身上的披风围巾解下，身上已经出了一层汗。为了不那么闷热很多人干脆直接脱下上衣光着膀子，这样的确是散热的好办法。程长靖正要将上衣也一并脱了，还没解开里衣一个绳结便被李宗林拦住道：“你干什么？”
　　程长靖不解道：“脱衣服啊。”
　　李宗林立刻变脸道：“不许脱！”
　　程长靖一愣更加不解，大家都是男人又没有姑娘，宗林这是发什么癔症：“为什么不能脱？大家都脱了，你看他们。”
　　李宗林变得不知所措，他就是不想让程长靖光着膀子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想让别人看他：“反正就是不能脱，有辱斯文，你看沈将军和夏凉初都没脱。”
　　“······”
　　有辱斯文？在一群只有汗臭味，刀枪剑戟的军队里斯文是什么东西？这小子一定是读书读傻了。
　　李宗林说着便将外衣递给程长靖，程长靖看了看他们两人正拿手巾在擦汗，显然是热的浑身冒汗。就这样夏凉初都没把脸上的遮脸的蒙面布给摘下来，额头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滑，这毅力无人能敌，程长靖很是佩服。
　　他们身为将帅自然要以身作则，不可随意，随时都有个统帅的样子。程长靖抱着衣服无奈摇摇头，又将外衣给穿好，李宗林脸色这才缓过来。
　　他们停在一处河岸，河水湍流不息。过了这条河便是蜀中与伽德部边界，程长靖穿好衣服李宗林将水壶递给他喝了几口，与夏凉初沈韬他们一道坐在一棵大树下纳凉。
　　大伙都坐在树荫下，几人围着一圈，有打盹的还有负责警惕巡逻的，准备休息一个时辰再接着赶路。
　　李宗林道：“还记得上次经过这里吗？”
　　上次他们为了赶路经过这里时正式半夜三更，天亮时赶到城中，看到城里横尸遍野，还散发着阵阵尸臭味，那种画面让人看一遍便会终生难忘。
　　程长靖忆起那个血腥的画面，心里不由泛出一阵干呕和无力的悲痛感，随之愤怒一涌而出。
　　这里离蜀中间距不远，故地重游难免感怀程长靖沉声道：“记得，金沙河岸，古尔巴吉应该就是在这里下令屠尽一城百姓的。”
　　古尔巴吉屠城之事现在大周已经人尽皆知，听闻此事的人无不震惊，愤恨。两人虽没有亲眼见证屠杀场面，但是被屠城后的惨状确是亲眼所见，而他们此行便是为了给在这场屠杀里遇害的人们寻一个交代。
　　狼族与伽德部之间仇怨深刻，夏凉初并不知道古尔巴吉屠了大周一城的百姓作为挑起战事的开端，不过这的确是是古尔巴吉他们的作风，从来不拿人命当回事，与狼族发生冲突的时候便毫不留情的下令屠杀无辜百姓，夏凉初对他们的作为非常的厌恶。
　　在夏凉初半遮住的脸上，眼睛里一眼可见的震怒和厌弃：“古尔巴吉永远是这样凶恶狠毒，想不到他还对大周百姓做过这么丧心病狂的事，这到从未听你们提起过。”
　　李宗林拿着扇子一面扇风一面道：“此事是在我们找到雪琦花回京的路上发生的，古尔巴吉到了渝城便在城外拦截过往的行人商队，凡是有人从渝城经过便会遭到阻碍或是丢了性命。没有人能从他们的大军眼皮地下安全的过去，所以夏兄你便不会知晓。”
　　夏凉初恍然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此次我狼族与大周陛下同盟定能一举歼灭伽德部大军，抓住古尔巴吉他们替枉死在他们刀下的百姓复仇。”
　　沈韬将随手摘下的草毫不费力的扯断：“有夏统领的相助，相信此次定能将伽德部妖僧的头颅砍下来喂狼！”
　　“嗯！”
　　“······”
　　沈韬仰头喝下一大口水，接着道：“我们行至此处耗费不少时日，也不知大周与伽德部的这场仗打的如何了？陛下的大军将古尔巴吉的人打到什么何处去了？”
　　这也正是大家的疑问，程长靖道：“沙城虽是伽德部边界地带，但过了这条河就便是蜀中境外不远，蜀中距渝城并不算远，我们又去寻狼族耗时几日，说不定再走个几里路就会碰上伽德部的军队。我们只有十万人马与他们兵力悬殊，此时不宜再前进，不如我们派人先去探查一番再作打算？”
　　李宗林先是点头后又疑道：“可是我们若不再前进有这条河横隔在前，河的对岸还有座山作为屏障，又如何能得知他们的战况？”
　　李宗林说的不无道理，他们就是来围堵古尔巴吉的不能就这么停在安全的地方，程长靖道：“我们可以先过河停在山河脚下将大军安顿下来，然后再派人前去探查。那个夏兄，之前不知道你是狼族的王室，便以兄长相称你不会介意吧？”
　　夏凉初回道：“无碍，你们与之前那样称呼我便是。”
　　程长靖可算是释怀，他欣喜道：“好，夏兄。将士们是你们狼族的人，又是你带领他们理应有你来决定。”
　　夏凉初诧异的看向大家，他带兵打仗尚可，但是却对此地并不熟悉。只见沈韬在对着他点头，李宗林和程长靖一脸肯定的眼神。他思索片刻道：“我们能再次相遇是因为此战，此行的目的便是抓住古尔巴吉，如果一直待在这里便永远不会知道河那边的战况，不如待会就出发渡河，这样也好尽快与皇帝陛下联手拿下古尔巴吉。”
　　沈韬点头道：“就这么办。”
　　众人听了均表示赞同，于是他们商议先过河再做打算。这里是伽德部与中原的重要通道，古尔巴吉居然没有命人将船只毁掉，河岸两边倒是停了不少船，不过当他们过来时发现全都是些破旧的废弃船只，于是夏凉初便即可命人修船过河。
　　渡过金沙河大家都发现这座山大概在二十里外并不算高耸，不过他们并没有立刻赶着翻山，程长靖便用百里镜看见山脚下有驻扎帐篷，便派人先前去打探。
　　于是夏凉初下令人马停在此处暂不前进，待打探的人回来在做决定。
　　半响过后前去打探的士兵回来便道正是伽德部的军队，夏凉初带人赶到蜀中时凌再平已经带人将伽德部军队赶到他屠城的地方。
　　“回将军前方二十里山地正是伽德部的军队。”前去打探的士兵回来道。
　　“是伽德部的军队？可看清楚了？”沈韬道。
　　“属下看的非常清楚。”
　　得到肯定答复沈韬道：“原来陛下已经将古尔巴吉他们赶到了蜀中境外，太好了！王子殿下，看来你的决定是对的，我们来的正是时候。”
　　夏凉初道：“嗯，那我们便可以在此等候时机。”
　　“将军，是否要属下回去禀告陛下咱们跟狼族达成同盟协议？”沈韬的一个手下道。
　　“不可。”沈韬道：“敌军虽败退至此，但不至于让你们几个从他们眼皮底下溜过去，他们此时聚集在土丘里的兵少说也还有二十万兵力，我们更不能轻敌。”
　　属下道：“是将军，可是如果不回去通报，我们守在这里陛下如何得知我们已经与狼族成功同盟？难道就在这里等着？”
　　此时李宗林道：“这位大哥说的没错，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便是，派人回去通报太过冒险，一旦被古尔巴吉他们发现你们不但会没命，狼族的大军也会遭到他们的反击，若是打起来两军兵力悬殊，我们没有胜算的把握，这么做得不偿失。我们在此地等待只要陛下率军再次攻来，我们便可以顺势堵住古尔巴吉的后路。”
　　程长靖道：“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要隐藏好自己，不能被古尔巴吉的人发现了才是。”
　　“嗯，是这样没错。”沈韬点头道：“不过这古尔巴吉怎么就这么喜欢往山里躲？”
　　程长靖笑道：“将军，此地除了那小山头就是这金沙河，他们不往山里躲难道往河里躲？”
　　“······”
　　就在他们还在未知的等候时，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未亮，大伙才被尿给憋醒的时辰便听见远处山脚下擂鼓喧天，叫喊声不断，隐约可听见士兵拼杀的冲喊声，不一会便传来巨大的爆炸声和轰隆的倒塌声，接着火光四起照的山头一片光影。
　　爆炸声使的军中众人瞬间清醒不少，程长靖与李宗林快速穿好衣服，带上自己的家伙来到沈韬的帐中，只见夏凉初等人已在此。
　　见他们进来沈韬道：“人都到齐了，大家都听见了？”
　　“嗯。”
　　沈韬道：“好，我已派人前去打探等他们回来禀明情况我们便可出发。”
　　夏凉初举着长刀掷地有声道：“现在正是到了我们出手的时候，吩咐下去，大家赶紧回去先洗把脸吃口干粮，带好杀敌的家伙听本将的命令准备迎战！”
　　“是！”
　　夏凉初的手下收到命令立刻下去吩咐众将士做好准备，待沈韬的人回来禀明前方情报，夏凉初便下令大军出发。
　　大军一路循着声响直接往伽德部藏身的小山头前进，晨曦从东方缓缓升起，不自觉从一抹橙红到赤热夺目，待他们赶到山头十里外时天已大亮。
　　不远处的小山头里面呐喊声震耳，程长靖他们面前并无伽德部士兵，大约是都跑到前线对付凌再平的大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