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凌·归南祭北》卿卿思我

23、别发疯

　　金凌站在银杏树下，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往那里走，犹豫许久还是决定往镇子里去。
　　路上除了他也就没有行人，旁边黑压压的山他不敢多看一眼，就担心一眼瞟过去就看见不干净的东西。心里想着冷静慢点走，不去怕，可就是眼睛一闭想起了蓝思追以前和他讲的恐怖故事。
　　他干脆心一横，捂着眼睛向镇子一路狂奔，途中为了省时间就抄了近路，窄窄的小路上和另一个急匆匆的少年撞上了。
　　金凌这几天没少摔，他坐地上看清了对面的人。
　　怎么是…清之?
　　清之回过神发现撞上的是金凌后，心里有点的惊慌，他迅速站起来别扭的道：“对，对不起，我走得太急了，没看清路…还有以前的事也…对不起…”
　　眼前这别扭的人和以前毛手毛脚总是喊打喊骂的人完全不一样，金凌也略显别扭的皱了皱眉说道：“没事，你这么晚急匆匆的要去哪？”
　　“我这……”反正他和子都的关系也不错，说了也没什么。清之实话实说：“昨天我亲了子都被二生发现了，不曾想他告诉所有人，刚才小湛告诉我，子都他爹要沉了他，我这跑过去救人！先不说了！”
　　“唉！等一下！”金凌也跟着清之跑到李府，发现已经被大家围得水泄不通，人声杂乱，议论纷纷。
　　一人高呼：“傅家小子来了。”
　　“哟，还真来了！”“这事不会是真的吧！”“真的假的又如何，这样的事又不是头一回了。”“要我说子都那孩子安分，指不定是傅家小子搞的。”“那不是镇上的疯子吗？怎么又不疯了？！”“不疯好一段时间了，就在庙里同思追作伴…”“也不知思追这一试中不中……”
　　那议论从清之到子都再到他……一直都没停过，清之不顾这些唇舌挤到最中间，子都浑身染血的跪在那儿被绑着，垂着头一言不发。
　　子都他爹不知所踪。
　　“子都！”清之帮他解开绳子，子都嘴里塞着布，说不出话只能呜呜呜的哭着摇头，清之以为他受了怕，扯了那布用袖子为子都擦脸上的血迹嘴里一直念叨：“我来了…你别怕…”
　　子都小声哭道：“清之哥，你快走！我爹就在里面等你来！他舍不得打我，我身上的血是他泼的！”
　　清之早已撇开了一切，他抓着子都的手臂让他冷静：“我不怕！我一定会带你走的…”
　　“傅清之！”子都他爹陈管家带着几号家仆从李府出来，脸色极其难看，那些家仆不用吩咐就自觉上去将清之擒住。
　　陈管家凶神恶煞，字字咬牙切齿：“世间男的这么多，你为什么要祸害我家子都？！你知不知道你这会毁了他一辈子！”
　　清之突然停止了反抗，他一直直肠子直想，这些东西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是知道会毁了子都一辈子，那他也愿意暗恋一辈子。
　　“爹！”子都站起来
　　欲辩护时，陈管家直接一脚将他踢倒骂道：“你个不知廉耻大逆不道的畜生！以后别叫我爹！”又招呼家仆“把这个丢脸的东西拖府里去关着！没有我的允许谁也别管他！”
　　子都挣扎的不服，大声哭喊：“我们又没有错！为什么要这样被你们说成恶心！恶心的明明是你们的偏见和自私！”
　　金凌站在人群中看着，神情错愕。子都的话就像印他脑海里一般。
　　是啊……爱一个人怎么会错呢，可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偏见和冷眼……
　　清之跪在陈管家脚下，头低得很低。没有人看得清他的脸，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眼泪夺眶而出，鼻尖还挂了泪。
　　陈管家拿来了家法，边抽边说：“你无爹娘管教！今天我就告诉你什么才是正法！你为什么要对子都下手！你简直就是畜生！”
　　长鞭板被陈管家怒甩一旁，清之嘴角流血也不发出任何声音，他咳出一口血，声音小却铿锵有力，一字一句：“不是子都，我就不会爱了！”
　　“执迷不悟！”陈管家气得头发昏声音降下来“把这个畜生丢东边填井！”
　　一直被父母捂着嘴的小湛挣开束缚吼道：“陈老头！你想杀人！”
　　“杀人？”陈管家冷笑“皇城之下我就杀了个人怎么了？难道它几十两银子还买不了他一条狗命？！”
　　“你要下地狱！唔！”小湛爹立马捂着他嘴往回拖，还一脸歉意的向旁人说孩子不懂事喊着好玩的。
　　清之被拖着，他仰头看天上的月亮像是自言自语的说：“是我强迫子都的！他一直不愿意，然后我就说，如果你再不愿意从了我，我就把你爹给埋了再把你给断手断脚弄聋弄哑的丢山上！”
　　村民一阵躁动。
　　清之淌着泪就像说：“然后…他就怕了，我还威胁他不能告诉任何人，就算被人发现也不能说是我强迫他…子都他也听了！简直太好吓唬了……”
　　村民反应更大，都叫骂声一片。反而是一直暴动的陈管家望着月沉默了。
　　家仆抬起清之，金凌还是决定冲了出去，冲出去时似乎一只手想制止他，只不过抓空了。在半路上还是被甩了回去，有个人挺他去做想做的事。
　　“住手！”蓝思追将清之扯到身后微怒的对陈管家道：“陈大叔，光天化日，又岂能如此草菅人命？就算恶心怪哉也不至死！”
　　人群中的莫大娘惊讶不以：“思追？！你只管等消息做你的状元郎，还跑下来蹚这趟浑水做什么？”
　　“思追这孩子怎么来了？还向着傅家小子。”“来了也好，我倒觉得他说得对，就算有断袖之癖也不能说填井就填井了。好歹是条人命。”“清之这孩子也真是难活着……”
　　陈管家微微一瞥，冷哼一声拂袖进府，这事也算告一段落。村民们慢慢的散去，边走边打趣今天的事儿。
　　清之向思追道谢，看着不远处不敢向前的金凌一笑，这也算安慰。随后转身向夜色走去。
　　爱一个人没有错，可爱一个人让他折了腰。
　　月色朦胧，灯笼昏黄，一个不忍离开也不敢回头，一个不舍转身也不敢上前。
　　莫大娘和几个婶子瞅着两人走向蓝思追，动作间笑道：“这是怎么了？也不是小孩儿了怎么还闹起别扭了？”
　　金凌低下头，不敢看莫大娘。
　　几个婶子笑了，打趣道：都是吃百家米长大的，这一闹到像两兄弟。”
　　蓝思追心里回：谁要和他做兄弟……
　　莫大娘对思追道：“今天这么晚了，不如和那孩子到大娘家歇息一晚得了，现在回你那山旮旯里渗得人死，反正你阜松哥的房空着，也不碍事。”
　　“大娘以前不是让我离他远点吗？现在怎么不反对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我发现这孩子安分认生，虽然面上不说话，心里道也明了，以后你入了官场也需要这样对你真心实意的人。”
　　莫大娘：“走吧，去大娘家？”
　　蓝思追：“不用，两个人上去也没什么好渗人的。”
　　“那我给你们拿盏灯，路上小心点。”
　　“……嗯”
　　莫大娘：“有什么别扭回头记得说清楚，再好的关系也禁不起这一波三折……”
　　蓝思追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金凌，几位婶子说得他别扭至极，可能是注意到这目光了，他也抬头看向蓝思追，在目光对上的瞬间快速闪躲。
　　蓝思追也迅速回头，莫大娘笑了：“哎…你们这些孩子啊…现在也看不透了，我年轻的时候经常和邻家阿姐斗气来着…可是现在在物是人非喽。”
　　到了莫大娘家。
　　莫大娘招呼着金凌过去，金凌在婶子的推搡下在过去拿着灯，蓝思追站在前面不远处努力想听清她们说什么。
　　“去吧，路上慢点走注意点，要是思追做错了什么，他现在心里指不定悔得撞墙了，你也就忍忍他。”
　　金凌点了点头，朝蓝思追走去。蓝思追等金凌走到一定距离时，他也迈开步子往前走了。
　　金凌掌灯跟在他后面，两个人都不说话，连风也不愿意继续吹。倒是蓝思追突然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两人路过那个地方时，蓝思追不忍直视自己做过的事，当时真的是癫了疯了居然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金凌一阵别扭，撕咬残留的感觉以慢慢消失，倒是衣物摩擦着咬痕还有点痛。
　　他耳尖莫名一红，只希望来瓢冷水让他冷静下来。
　　蓝思追纠结得要死，一直想着要不要和金凌说一下他那些行为是一时冲昏了头脑的无心之举！终于在快到家门口的时候，他忽然转过身道：“阿凌，我是发疯了我不该那么……”
　　金凌一惊立马打住他的话，他可不想听蓝思追说这些别扭的话。
　　于是他微微向前推手：“停！”
　　蓝思追没声了。
　　他继续道：“我不计较这些……人在冲动的时候是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所以不怪你。”
　　蓝思追忍着抹脸的冲动，点了点头。
　　回到家中，金凌身上杂乱不堪，又是摔的又是滚的，他想去洗个澡……可这时候不早了，蓝思追也有此意，于是两个人别别扭扭尴尴尬尬的掌灯去了温泉，温泉够大，两个人各占一角，昏灯昏火的看不清什么，可依然死也不敢回头看看对方。
　　等到就寝时那股奇怪劲在慢慢消停。金凌看了眼装睡的蓝思追也闭上眼睛睡觉，这时蓝思追又睁开眼看着闭目酝酿睡意的金凌，心里有点失落和难受。
　　我不想娶李小姐……我不喜欢她……
　　金凌下山时，他并没有回去，而是不放心的偷偷跟在金凌身后，金凌走，他走，金凌跑，他也跟着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