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凌·归南祭北》卿卿思我

22、暮风为凉，相思夜叩门

　　暮风微凉，相思夜叩门。
　　蓝思追回来时已是天见了月色，金凌关好门正打算就寝就听见门被人叩响，他停下铺被子的动作看着门警惕的问：“谁?”
　　“是我。”蓝思追心如火烧，很快就能见到了，很快很快……
　　金凌欣喜的奔向门口，又忽的想起昨日子都的那番话，脚步就像被冰裹住，步子缓慢、麻木到心寒。
　　他打开门。
　　“你怎么不穿件披风出来，快回榻上去，小心受寒。”蓝思追进去反手将门关上。
　　金凌依言穿了件披风，坐在桌旁看着蓝思追打开包裹，从里面拿出一包糕点。视线有点恍惚，他在想，今天的烛光怎么了，让他目光有点散看不清蓝思追了。
　　蓝思追将糕点拆开推到金凌面前：“这是太学府招待考生的糕点，我尝了一块，感觉味道不错你应该会喜欢，就留回来，你……”蓝思追这才发觉金凌不对劲“你怎么了？”
　　金凌缓过神，拿了块糕点往嘴里塞：“没事，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伤心事……”
　　“你撒谎。”蓝思追往前倾“阿凌……你一直在顾虑什么?”
　　金凌震惊却只能沉默。
　　“嗯？”蓝思追见他不说话，刚才他眼里的情绪不是伤心，就像是久别重逢又要分别的不舍与忧愁。
　　蓝思追不再追问，反而是转移话题：“听同考的考生说，这糕点叫‘一节糕’每人备了两份，就是两节，寓意:‘节节高。’”
　　“嗯……”他看见那小巧的糕点上印着一个“节”字。“味道甚好。”
　　“你喜欢就好…”蓝思追微微叹气。
　　金凌忽道：“思追，我有一事想告知与你。”
　　“什么事？”蓝思追抬头看着目光开始平淡的金凌，昏黄的烛光照在他刻薄的脸上，五官深邃带有攻击性，却又没有攻击力，反而让人惊艳，再怎么冲动的人，也能被磨得没脾气。
　　“昨日……”前两字直接果断。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哑巴，和上辈子一样的有话说不出。后面的话就堵在胸口，压得他差点哭出来。
　　说不出来，真的说不出来，不想失去也不想再看着他好。
　　什么时候，千言万语汇成三个字是我爱你，可我爱你却是难启于齿的沉默。
　　蓝思追凝视着他。
　　“昨日子都来替李老爷传话，说如果你中了举，就将李小姐许配给你。我觉得这也不错，李家家世显赫，李老爷是当今纯淑妃的亲弟弟，只要他愿意也能入朝为官，你若是能也李小姐良配，在朝中也就有个庇护。而且李小姐贤良淑德金枝玉叶宛若天人……”
　　“你想让我答应？”蓝思追道。
　　金凌与他对视，放弃了所谓的挣扎，低下头：“嗯…”
　　蓝思追自嘲般笑了：“我与她素味平生，见都没有见过，你却想着让我往后和这样的一个人过一辈子？”他站起来道：“我永远都不会喜欢她的！”
　　这句话像是在告诉金凌，也是在告诉自己。
　　金凌沉默。
　　蓝思追冷静下来后，似走了几万路程般累，他不敢再看着金凌，眼神溃散的望向门口，那是开始也是结束的门。
　　时间像冰冻了，每一秒都是煎熬。
　　终于蓝思追开口了。
　　“我想了想，李小姐出生书香门第，必定知书达理……而我中不中举还未定，若我中了，李小姐会是良选，有劳阿凌为我多虑了。”
　　金凌依旧沉默，不过有点麻木。后面思追说了什么也没听进，只知道他出了门，过了许久没有进来，最后一句话是“你太让我心寒了。”而他在屋里又哭又笑，忽喜忽悲。
　　这样的格局让他坐如针毡，连空气都透着压迫，他受不了了，也不想再像以前那样卑微的向爱屈服，他只是爱了一个人，他不该卑微自责。
　　所以他选择了走。
　　现在就得走…以前闹不过蓝思追时总说要下山，可又没真正想过，直到这天来了，离开也只有自己的明白和心疼。
　　下山的路不好走，凑着月光也有点看不清路，晚上的凉风直往衣服里跑，冷得金凌直打颤，他有点怕，怕摔着痛，怕蓝思追追上来质问他，又怕蓝思追没有追上来任他离开。
　　走夜路还是得专心，一不留神就踩空摔下去，金凌在草丛里打了几个滚，痛得他太阳穴发涨也硬是捂着嘴不敢发声。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膝盖摸着黏糊糊的，不知道是血还是水。
　　金凌挣扎着坐起来，忽然发觉身后有声音，猛的转过头一看就被一只手拖入怀里。
　　是蓝思追！
　　金凌害怕得要死，就像在玩生死追捕游戏般紧张。他战战兢兢的开口：“蓝愿…”
　　沉默几秒，蓝思追扶着金凌从草丛里走出来，金凌坐在石阶上无比狼狈。
　　“为什么要走？”蓝思追语气平淡却又在质问。
　　金凌沉默不语，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蓝思追站在他旁边弯腰，与他对视：“你怎么不回答我？是觉得…我对你心寒了，你就可以胡作非为偷着我的心走了?”
　　“你别发疯……”金凌往后挪了挪，这样冷静却又不稳定的蓝思追让他心生恐惧。
　　“我没发疯！”他抓住金凌的手将他拉起，任他受伤痛得脸色苍白“你为什么要走？回答我…嗯？怎么又不说话？我最讨厌你像个哑巴！”
　　“蓝愿…”金凌听着最后一句话心里不是滋味“我…我是个恶心的人，心里有着肮脏的心思…我…不能和你同行…”
　　“这样？”蓝思追眉头紧皱“你心思有多肮脏才会觉得不能与我同行？我不曾顾虑的，你为何要忧心忡忡？”
　　金凌渐渐冷静，又开始低下了头，麻痹自己的心，就不会感到外界的波动了。
　　蓝思追把头偏向一边，咬牙切齿：“你又不说话…又不说话！”蓝思追将他推到在地，两瓣嫣红相触也毫不怜惜，在金凌推搡之余还不忘将手护着他的头。
　　金凌一口一个思追的喊停，可身上人无济于事的撕咬，那些从嘴里飘出的声音他也开始分不清是伤口痛得，还是其他什么的。
　　蓝思追用力咬了他的锁骨，不用想那留几颗牙印不成问题，倒是金凌痛得出声喊轻点。
　　他扯开了金凌没护着的领子，双手撑在身下人的耳边，看着目光迷离却又渐渐清明的金凌道：“你执意要走，我无名无分无重量的也留不住你。”
　　蓝思追爬起来，那颗燥热的心伴着幽静的山路走去，只留金凌依旧躺在地上发呆，他伸手摸了下被蓝思追咬的地方……
　　破口出血了，应该要留印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