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 9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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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安想不通的事，不会有人替他解答，而深谙明哲保身之道的他自然也不会向人提起，当做一个秘密深藏于心，等百年之后人死神灭，那皇家秘辛随身体一并腐烂消失。
楚御毓无心谈论当年往事，道：“赵公公你退下吧，寝宫之中的那些宫女与侍卫也一并出去，只需守在寝宫门口。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屋外天光熹微。
赵安低眉顺眼地小声道：“是，陛下......只是再有一个时辰就该上朝了，陛下不若再合眼休憩一会，怕是对龙体无益，老奴给陛下点上安神香，助眠安神，或许陛下还能再眯一会。”
楚御毓摇头拒绝：“不必。”
等赵安带着人出去，楚御毓穿上搭在檀香架上的云锦袍，将头发用白玉簪束好，从寝宫后透气的窗户翻了出去，动作轻快灵巧，熟练的翻窗不像是一国之君的举动。
御花园中白玉高塔拔地而起，此塔是大晋开国皇帝所立，当年耗费了不少财力物力，方修成这座高塔。白玉塔约莫十五丈高，登顶时手可摸云，整体肃穆华贵，塔上有数个小格，据说是用来存放得道高僧的舍利。
楚御毓来到塔下，伸手在严丝合缝的白玉砖上轻轻敲击几处，原本紧闭的塔出现一道容一人通过的暗道，楚御毓走进去，门缓缓合上，一切如常，巡逻侍卫未曾察觉。
门内蜿蜒数百米高的台阶，墙边竖着长明灯，忽明忽暗的烛火摇曳，楚御毓长眉微挑，美艳五官在朦胧的灯火下更添颜色，如同话本中吸人精髓的妖，看得人心头一跳。
越往地下温度越低，台阶上渐渐结了层薄霜，依稀能看见另一个人踩下的脚印，楚御毓心底冷笑一声，加快了脚步。
旋转的楼梯尽头，一座冰棺静静安放，而冰棺的旁边，俊美青年静坐凝视冰棺中睡着的人。
冰灵玉出产极少，只有在苦寒之地方可挖掘，且功效奇特，死去之人只需在嘴中含那么一小块，便可保身体数年不腐，因此一块便可值得上千金，在黑市上流通买卖，可遇不可求。
楚御毓不知从哪儿弄来这么多的冰灵玉，做出了这副精巧的冰棺，想必十分不易。
楚御毓冷声道：“侯爷。你一腔的情深恐怕没人能看见，要不把顾羽的尸体搬出去，让大家都看看当朝的侯爷是多么情深义重，对曾救了自己一命的师父如何不离不弃，又可享受万人赞誉，人人敬仰你的德才兼备。”
沈怀玉摩挲着顾羽眉眼的手一顿，扭头恭敬道：“陛下。”
“好了，免礼。”楚御毓淡淡道：“那些虚礼便算了，你我是什么人，是什么关系，心里清楚。”
沈怀玉撩开自己的袍角，眉目清雅的他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小毓，过来。”
楚御毓侧脸“哼”了一声，行动却乖巧地坐在了沈怀玉身边，双腿盘坐，目光凝视冰棺中沉睡猫妖的眉眼：“我就知道你若回来必定要来此处。”
“小毓从小就聪慧过人，读书写字，文治武功触类旁通，不以为难。凡事见微知著。”沈怀玉低眉，“兄长自愧弗如。”
楚御毓懒得搭沈怀玉的话茬，目光只看着顾羽，说：“江湖闯荡数年，沈大侠不仅在江湖中留下赫赫威名，与人交往的话术倒也精进了不少，马屁就不必了，跟我说说，你可曾探知江湖中留下了什么能招魂引魄的秘术，能救活顾羽。”
沈怀玉迟疑片刻：“江湖中流传许多与妖有关的传言，只是与......起死回生之术有关的甚少。有关之言大概都需要先找到妖的魂魄，才能做法驱魂入体，起死回生。而先生他的魂魄至今都未寻到下落。”
“唐和呢？他是道门中人，想必方法比我们要多。”楚御毓打了个哈欠，将头抵在冰灵玉上，“我知道你一直在跟踪唐和，那小子可找到了办法？”
沈怀玉面色微怔，没想到楚御毓也在监视自己，震惊片刻回神道：“他好像也在一直寻找顾羽魂魄的下落，不过没有进展。”
楚御毓的脸色微不可查黯淡了些：“他曾给顾羽带过定铃，这样都查不出下落吗？”
楚御毓咬牙，“在我们认识的人之中，能让唐和束手无策的想来只有罗知......当初我逼他交待出顾羽的下落......”
沈怀玉脸色煞白，楚御毓话语一顿，转开话题，“总之这次，沈怀玉你再也没办法阻拦我的决定。”
冰棺中猫妖的脸色非常平静，他当然听不见二人的谈话，像是从前一样，似乎还能感受到肌肤的温热与柔软，那双淡蓝色的眼睛紧紧闭着，身上伤口都被楚御毓找异士医治好了，如果不是因为没有呼吸，几乎让人觉得棺中的人依然存活。
*
春城，四月十五，傍晚。
顾羽虽然看不见外面的东西，但他能感觉到，比如一直在屋子里不安踱步的小白，还有郁闷的橘猫——倒不是顾羽喜欢窥探他人的心情，实在是因为睡不着。几个时辰短腿橘抓坏了三张桌子，刺啦的声音让顾羽无法入睡。
顾羽：“那个橘猫，你能不能安静一会。主要是家里再富裕，桌子恐怕也经不起这么造啊。”
短腿橘动作一顿，小白冲他摇头，示意他不要继续抓桌子了，橘猫郁闷地撒开爪子，“顾哥我也不想抓，只是罗知太坏了，他今晚要和小白出去玩，而且不带我。”
小白连忙打哈哈：“什么出去玩，不是的，就是有点事情要去解决，小橘他腿太短不方便一起，顾哥你不要多想。”
橘猫：“……”
哦吼骗顾哥就骗顾哥，不带这么猫身攻击的。
顾羽了然，“哦，这样啊。”
春末夏初，天色不早不晚得暗沉下来，罗知拎着几株培养的叶绿株壮的荆芥苗走了进来，“好了，我们要走了。小橘，你在家照顾好顾羽。”
顾羽：“！”
罗知看着闪着五颜六色堪比彩虹光的龙珠，忍不住笑意，“野生荆芥苗，我在山里采摘，怕你们俩无聊，留在家里可以吸吸消遣。”
橘猫跑到罗知裤腿边，竖起尾巴“喵呜喵呜”地开始蹭裤腿，小白闻道猫薄荷的味道，“啊切”一声捂住鼻子，头上不受控制地冒出两只毛茸茸的白色耳朵，一动一动的显然也对猫薄荷很感兴趣。
只不过比起小橘，白色布偶猫更加冷静和理智，不至于失态地围着罗知撒娇。
“好了，好了离我远一点。”罗知拍拍橘猫的脑袋，把猫薄荷放在顾羽的身边，“这家伙有点不靠谱，我还有点不放心，小猫咪你要照顾好自己，我和小白很快回来。”
顾羽的魂魄在龙珠里舒服地打滚，巴掌大的猫脸上去全是满足，“好，我知道了。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罗知我虽然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但估计也不是什么正经事，保重。”
“小混蛋猫。”罗知笑得无奈，伸手点了点最后变成粉色的龙珠，“我们好歹同生共死过，怎么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个无恶不作的形象啊？猫与猫之间能不能多一点信任了？”
顾羽逻辑清晰地辩驳道：“罗知，你不是猫啊。你甚至都不是猫科动物。”
罗知：“......好了我现在确实相信荆芥可以诱使小猫咪做出一些平日不会做之事，说出一些平日不敢说之话了。”
几人又说了些有的没的，罗知与小白对视一眼，小白清清嗓子，“好了，我们该走了。顾哥，你跟小橘在家好好的。”
“嗯嗯嗯，你们快走吧。”
橘猫沉迷在荆芥的香气中，全然忘了曾经对于不带他一起去的不满。
罗知离开时忍不住在院内回头看了会儿，心道要真是没事就好了。
总感觉留下橘猫不是什么明知的选择。
罗知变成原型，硕大的老虎毛光皮亮，带着一只长毛波斯猫在后山狂奔，他的速度很亏，半个时辰便穿越了四座大山与一条河流，到达了柳城。
此时巡夜的打更人一手拿着鼓与梆子，一手提着并不能提供什么光线的灯笼，沉默如鬼魅般行走在街头巷尾，梆子的声音在黑夜中凄异又低沉，却像是敲在了人心上一样。
打更人路经城中的猫耳巷，敲击声骤然停止，蓝衣打更人有些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他方才似乎见到有黑影一闪而过，速度太快，以至于他不能确定，那是个违反宵禁的人还是到处流浪的猫。
驻足片刻，确定在没异常之后，打更人摇摇头，继续慢慢向前走去。
世上鬼魅横行，妖魔作怪，打更人早就见怪不怪，只要未曾伤害他，他不会主动探知那些诡异的影子到底是什么东西。
等巷口的一豆灯火移开，身穿夜行服的唐和才从躲避的墙后走出来。
他脚步轻轻，继续在偌大的柳城中，寻找有关罗知的蛛丝马迹。
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第 9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