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啸山河》青邪

41、第 41 章

　　简单收拾了一下，卫蕴之出去拾了柴火，还猎了一只兔子，三下两下就地宰杀，熟练的架在火上烤。
　　“你都不知道，我烤兔子可是很厉害的，你有口福啦。”
　　林渊拿着棍子在地板写写画画，闻言眼皮也不抬，听他慢慢说。
　　“那个时候我想吃肉，只需要去山里转悠一圈，就能猎到很多，但是我叔叔的手艺太糟糕了，后来我就自己来了，所以我真的很会烤肉的。不过，这身衣服不太适合做这种事啊。”

　　说完，他将裙摆拎起来，绑在腰间，说道：“颜色太白了，一下子就弄脏了，真的不适合在丛林生活。哎，林渊，你还记得吗，我们刚开始见面的时候，我穿的衣服吗？”
　　林渊抬眼，看着他，一字一顿说道：“记得。”

　　“还记得啊，都过去那么久了。”卫蕴之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嘻嘻说道：“说起来，我们还真的是不打不相识啊，当时我以为你是采花贼，还在纳闷，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要什么女人还不是挥挥手就一堆人恨不得前来，怎么去做这个没品的事情？”
　　林渊手一顿，无奈叹了口气，手里的枝条一丢，低声喝道：“小蕴。”
　　“好好好，不说不说，嘿嘿。”
　　火光照在林渊脸上，掩去了他极白极白的脸色，却不能掩盖那双明亮的眸子，卫蕴之看着看着，竟有些着迷了，双手不受控制的抚上他的脸，喃喃道：“你最近是练了什么邪功吗？怎么越来越好看了？”
　　林渊瞟了他一眼，回他：“彼此彼此。”

　　“嘿嘿。”卫蕴之抿着嘴暗中偷笑，正想说点什么，林渊却突然开口：“你发现没有，从采花贼到薛诚义，再到现在我们追踪的这些人，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有一个特点。”
　　“什么特点？”
　　林渊示意他望过来，指着地板所画的线条，说道：“北戎虽然说是由十几个部落组成，但是他们能联合在一起，是因为他们有自己的图腾。据说他们一出生，收到的第一件礼物，就是由父亲亲手猎杀并割下毛皮制成的衣服，兽皮对他们来说是很神圣的。而你看，这些人的衣服，无论款式如何，坎肩必定缝制着兽皮。”

　　卫蕴之恍然大悟，却问道：“如果不知道北戎这个习俗的话，别人会以为他们是江湖之人，毕竟江湖什么款式的人都有。”
　　“但是江湖之人装束再不羁，也不会像他们一样用皮革做装束。”
　　卫蕴之仔细回忆了一下，最终不得不承认林渊的观察果然是正确的，他接触的北戎人虽然不多，但是好像每个人都可以在细微之处发现缝合的毛皮。
　　不禁叹了口气，幽幽说道：“他们的势力到底有多大啊，感觉到处都是他们。”
　　林渊说道：“这几年大楚国力在变强，北戎也不敢硬碰硬，所以便想出了这些下三流的招数想要从内部瓦解。武林盟主也发现了，所以一直都在控制形势，之前我便飞书千剑门，想来不久后便能得到支援。”
　　“千剑门啊……”卫蕴之突然想到，千剑门的大小姐黄静好似乎是心仪林渊，而林渊与千剑门的关系也不同寻常，如果按照说书先生说的那样，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话，岂不是……
　　越想，他越觉得自己前路渺茫，先不说自己是男子，与黄静好相比完全没有优势，论其他的，好像他也争不过人家啊。
　　他掰着手指，细细数着：黄静好是武林盟主的女儿，家大业大，与林渊门当户对，本身又极为优秀，经常在说书人那里听到她的侠义之举，是一个声名赫赫的女侠客。关键是，她继承了母亲三绝女的美貌，是江湖中有名的大美女，连楚楚动人的第一美人谢若桃也曾说过，黄静好是唯一一个让她觉得比她更美貌的女子。

　　想了半天，卫蕴之心中戚戚，心中有些烦恼，却听林渊开口：“小蕴。”
　　“嗯？”
　　扭头望去，便见林渊也在看着他，眼底的笑意还挂着，也不知道他看了多久，他说道：“烤肉糊了。”
　　“啊！”卫蕴之赶紧看去，果然见到兔子已经有些焦黑，他慌忙将烤兔子拿起，手忙脚乱将外皮撕了，见里面没有被烤焦，这才松了一口气，将采摘的果子挤压出汁水，淋在兔肉上，酸甜之气顿时弥漫开来。

　　“来，林渊哥哥，尝一下。”献宝一般，卫蕴之撕下兔腿，送到林渊嘴边，笑着说道：“来，哥哥喂你。”
　　“呵~”林渊顺势咬了一口，尝了几下，点头：“味道不赖。”
　　“是吧是吧，我就说我的手艺很不错啦。”卫蕴之就着林渊咬过的痕迹，狠狠咬了一口，说道：“我的手艺那可是练出来的，别人可没有机会吃到。哥哥，我的好哥哥哎，你不要再画了，先吃，吃完再忙别的。”
　　也不知道是被哪个字眼取悦了，林渊从善如流，与卫蕴之分食了烤兔后，突然说道：“秘密呢？”
　　“啊？什么秘密？”话音刚落，卫蕴之立马反应过来，笑嘻嘻说道：“等事情结束了，我就跟你说，仔仔细细地说，说上三天三夜。”
　　“对了，这有包花生。”卫蕴之从袖子里掏出零食袋，递给林渊，说道：“你是在东市左边第三家那大娘买的吗？”
　　林渊点头，说道：“你说好吃的。”
　　“对啊，城里每一家我都吃过了，这家店是最好吃的了。不过不太敢去买，每次那大娘都打趣我，问我是不是买给媳妇儿吃的，我哪敢说是我自己这个馋鬼要吃的？”

　　林渊夹出一颗，塞进他嘴里，见他吃的满足，他心情也变好了少许，嘴角微微勾起，说道：“我给你买。”
　　“嘿嘿，那就谢谢了。”卫蕴之也给林渊喂了一颗，打趣他：“这包花生给了我的，就是我的，你看你，都把我媳妇儿才能吃的花生吃了。”
　　“……你媳妇儿？”
　　卫蕴之避开了他的视线，闷闷说道：“哎，我的媳妇儿都不知道在哪里呢。对了，你呢，都说少年人无忧无虑，最关心风花雪月之事，个个小不点的就憧憬未来的伴侣呢，你呢，准备找个什么样的人共度一生？”
　　“志同道合之人。”
　　“哎，这不巧了？”卫蕴之大喜，赶紧说道：“我也是，找一个志同道合的人，总有共同话题可以聊，这样一辈子也不会无聊，极好极好。只是，你的志同道合是哪方面呢？”
　　林渊思考了一会儿，说道：“都行，你呢？”

　　“行侠仗义算不算？”
　　“江湖每个人不论内里如何，表面上个个都在行侠仗义，你准备定哪一个？”
　　林渊这可吧卫蕴之问倒了，他是很想直接说“我心悦你，就是你，只有你一人”，但是又担心将人吓跑，只能斟酌着，试探着。
　　“那就貌美如花吧，我说这个会不会显得我很肤浅，只看重皮相啊？”

　　林渊却说：“不会，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赏心悦目之人总是更让人动心，人之常情。”
　　见林渊神色不变，卫蕴之心中有些失落，这段时日他明明一直都在夸赞他的美貌，说这句话已经是半挑明了，无奈林渊却不接招。
　　为此，他心中又开始发闷，却还是强打兴头道：“这话不错，美人谁不喜欢啊，那我想好了，我要找天下第一美人当伴侣。”
　　林渊何等机敏之人，早在卫蕴之若有似无的试探的时候，他就已经确定了，这个人心里有他。此刻他却故意吊着卫蕴之，反问：“你喜欢谢若桃？”

　　“哦，她是挺美，但是没你美，唉，其实我见了这么多人，但是论美貌，还是你最美。”
　　“胡说，男人怎么和女人比？”
　　“不比不比，只是你实属我见过最好看的，我其实也不错，小时候下山总有小姑娘给我零食，我一度以为我是天下最帅的，但是遇见你之后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还是你美。”
　　林渊被他逗笑，眉眼都挑了起来，说道：“男子哪有美的？何况你也不差。”
　　与林渊耍嘴皮子，卫蕴之心情又好了起来，饶有兴致的围绕无关紧要的小事开始探讨起来：“我自然不差，可丰神俊朗了呢。”

　　“并不。”
　　卫蕴之惊诧：“什么？”
　　林渊抬眼看他，好一会才依依不舍收回视线，淡淡说道：“你长得好看，但是跟丰神俊朗不搭边。”
　　卫蕴之脸一垮：“你是说我长得娘咯。”
　　“并不是，但是也不是丰神俊朗。”如果真的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林渊觉得“秀色可餐”最为合适。
　　卫蕴之蹲在他身边，双手托着下巴，笑嘻嘻问道：“那你说说，用一个词怎么形容我？”
　　林渊这会儿倒是颇有兴致，故意跟他耍笑：“大家闺秀？”
　　“你果然觉得我娘。”
　　“那小家碧玉？”
　　卫蕴之指着他，气呼呼的：“我生气了。”

　　见他气鼓鼓的，林渊抿着嘴，好像这才意识到自己过分了一样，赶紧补救：“温润开朗，平易近人，英俊潇洒，风度翩翩。”
　　“嘿嘿嘿，原来我在你眼里这么好啊，不枉我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卫蕴之越听越开心，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也不扳着脸了，他伸手揽过林渊肩膀，又使劲拍了拍，哥俩好一般。
　　倒是林渊，许久没有如此无拘无束的快乐了，眼下气氛正好，他便将北戎之事先抛诸于脑后，反问：“那我呢？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
　　卫蕴之斩钉截铁：“国色天香。”

　　好一会儿，林渊才缓缓道：“这也是形容女子的。”
　　“对的。”卫蕴之点头，掰着手指给他解释：“但是我想了一下，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全部都形容不出你的风采，只有国色天香才衬得你这张脸啊。说来奇怪，形容女子好看就红唇皓齿，肤如凝霜，男子就是气宇轩昂，文质彬彬的，一点都公平。”
　　林渊笑了一下：“自古女子长相本就比男子更讨喜，这不奇怪。你就很好看，不用妄自菲薄了。”
　　卫蕴之赶紧辩解：“哪有妄自菲薄，我自然知道我好看，只是你更好看，看着你我都能多吃几碗饭呢。”
　　“荒谬。”
　　“哪有荒谬？我是实话实说。”卫蕴之就差将自己的心思完完全全展现在脸上了，无奈林渊却视而不见，只说：“该睡了。”

　　“好吧。”卫蕴之心中失望，话里也透着一股消极，特地拉长了升调，对着林渊喊道：“可是好多蚊虫啊。”
　　林渊低声笑了一下，将他抱进自己怀里，轻声哄道：“不怕，我身上荷包带着药材，寻常毒虫蛇蚁不敢靠近，睡吧，明天我叫你。”
　　“那好，我先睡了，待会你叫一下我，我换你睡。”
　　“嗯，好，晚安。”
　　……
　　林渊抱着心上人，内心却不像面上那般平静。今天与卫蕴之的一番闹笑，他千真万确的知道，怀中这个人注定是自己的。
　　只是现在正是紧要关头，随时都要和北戎人拼命，实在是不适合挑明关系，若不然，他直接将人定下来，那卫蕴之肯定是兴奋到睡不着。
　　明天过后，还有硬战要打，而眼下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养。
　　林渊轻轻拂过卫蕴之的发丝，看着他的睡颜，突然，他低下头，在他鬓间轻轻一吻，无比虔诚，无比温柔。
　　“小蕴，事情结束后，我也有个秘密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