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楚天下(GL)》楚倾杨

42、第四十一章 疑惑滋生

　　一言既出，江燕顿觉如释重负，有着说不出的畅快，好似这句话在她心中盘桓已久，此刻终于得以倾吐。
　　房间内一片寂静，四个身份高贵的女子都被她突如其来的话语惊得神色各异。震惊、迷惑、忧愁、疑虑……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当她们四道灼热的视线投向江燕时，她脸颊忽地泛起一片红霞，她这才意识到刚才的话语过于暧昧，什么叫“让我照顾她”，好浓的双关音节。
　　江燕尴尬地连忙解释：“皇后娘娘、清夫人，微臣，微臣的意思是……微臣略通医术，我可以，可以……负责照顾叶郡主。哦，不对，微臣的意思，是……你们可以……让叶郡主……让微臣照顾……。”她的话语断断续续，颠来倒去，显然已显得有些慌乱。
　　四人面面相觑，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特别是叶翎汐的母亲，眼眸下闪过一道精光，直直地盯着眼前这位俊秀文雅的白衣男子。
　　这时，楚倾烟温柔地开口替江燕解释：“清姨，我想驸马的意思应该是，他想尽力治好汐姐姐的顽疾。”她的目光投向脸颊微红、神色慌张的江燕，眼中满是理解。
　　江燕连连点头，稍微平息了紊乱的气息。皇后望着这位白衣男子，正色道：“彦儿，既然你有把握能治愈叶郡主，那么从明日起，你下朝后便来本宫宫殿为叶郡主诊治。”
　　江燕刚想答应下来，楚思晴却摇了摇头，担忧地说道：“母后，这样不妥。万一汐姐姐在姐夫离开后才发病呢，难不成还等着宫中那些庸医为姐姐治病？”
　　众人一想，确实如此。在这关键时刻，叶翎汐的病情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这时，楚倾烟温柔地提议：“要不这样吧，让汐姐姐去我家小住。这样，驸马可随时随地照顾姐姐的身体。”
　　众人觉得这个主意甚好。叶翎汐与楚倾烟自幼投缘，由她与夫君共同照顾叶翎汐，实在是最合适不过的选择了。
　　“那我也搬过去住。”楚思晴悦耳的声音突然响起，大家纷纷望向那位火红艳装的绯衣女子。
　　“今日之事，我有很大的责任。若不是我任性，拉着姐姐一同为汐姐姐作画，她或许就能避开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也就不会……旧病复发，至今还昏迷不醒。我觉得我有责任和义务去照顾汐姐姐，直到她康复。”楚思晴玉靥泛起奇异的红晕，在愧疚的话语中充斥着坚定的决心。
　　皇后微微点头，算是默许了九公主一同前往的决定。
　　江燕凝视着床上依旧昏迷的叶翎汐，神情肃穆：“微臣定当竭尽全力，还郡主一个健康的身体。”她的声音充满了坚定、真挚与温柔。
　　“阿嚏。”楚倾烟止不住，小声地打了下喷嚏。
　　江燕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妻子也浑身湿透，正瑟瑟发抖。
　　皇后和清夫人这才察觉，楚倾烟、楚思晴、江臣彦以及床上的叶翎汐四人皆已湿透。由于叶翎汐的突然昏倒，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反而忽略了自身的状况。
　　皇后见状，连忙吩咐宫女准备几间房间和热水，供公主们和驸马沐浴更衣。同时，她还吩咐了几个丫鬟为昏迷中的叶郡主沐浴换衣。
　　御膳房也被吩咐准备熬药煲汤，为众人驱寒。
　　楚倾烟和楚思晴在后宫有自己的沐浴房间和换洗衣物，而江燕则只能穿戴为皇子们所备的衣物。
　　皇后本想叫自己的太监去服侍江燕沐浴更衣，但江燕吓得魂飞魄散，汗水涔涔而下，连忙摆手拒绝：“母后，我自己洗就可以了，儿臣不喜欢被服侍。”她惨白的面容和慌乱的解释再次引起了在场女子的疑惑。
　　楚思晴和楚倾烟面面相觑，眉头紧锁。特别是楚倾烟，她在呆愣片刻后，眼眸紧盯着江燕，试图从她慌乱的眼眸中发现什么。
　　清夫人则抬头看了眼失态的江燕，嘴角扬起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
　　皇后见江燕拒绝，猜想驸马出身寒门，可能不习惯宫廷的繁文缛节，便不再勉强，只让李公公带驸马去沐浴更衣，他在外面等候差遣。
　　不久，御膳房送来了姜汤和温热的米粥。此时，几位淋过雨的公主和驸马已换上干净的衣物。江燕是最快出来的，正与皇后和清夫人商讨如何治愈叶郡主的心悸。随后，两位公主也相继来到大厅，沐浴后的她们更加美艳动人，媚态横生，这让同为女子的江燕不禁心跳加速。
　　皇后一脸慈祥，哄着三个孩子喝下姜汤：“来，都听话，把姜汤喝了。小汐已经病倒了，你们三个要是也病了，我这晴烟宫可不收留你们。”
　　江燕望着皇后，心底涌起一丝温暖。
　　当天下午，皇后和清夫人决定把依旧昏迷的叶郡主送入江府。她们无法确定郡主下一秒会发生什么紧急状况，因此只能请求江臣彦尽快为郡主医治。
　　就这样，原本来接八公主的江驸马，在傍晚时分，却带着三位女子离开了。
　　两位当朝公主，一位显赫郡主。
　　夜幕低垂，楚都的街道笼罩在乌云密布的夜空中，暗淡的月光斑驳地洒在地面上。
　　江府内灯火通明，夜风呼啸，窗幔随风摇曳，而烛影则微微荡漾，呈火红妖艳。
　　江燕轻车熟路在为叶翎汐检查完身体后，转向两位眼神略显疲惫的公主，语气温柔地劝慰道：“九公主，烟儿，你们今天已经劳累了一天，早些回房休息吧。郡主这里，有我看着就行。”
　　楚思晴固执地摇了摇头，坚决地回绝道：“我不要，我要等到汐姐姐醒过来。”
　　江燕无奈地摇了摇头，给楚倾烟使了个眼色。楚倾烟立即会意，轻轻拉着楚思晴的手，柔声道：“好晴儿，汐姐姐现在还需要休息，短时间内醒不过来。如果你也病倒了，驸马岂不是要分心照顾你，听话，你先去休息一会儿，我在这里守着，等会儿你来换我。”
　　楚思晴深深地看了楚倾烟一眼，乖巧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江燕、楚倾烟和昏迷不醒的叶翎汐。
　　江燕望着妻子淡雅沉静的脸庞，心中涌起一丝愧疚：“对不起，烟儿，这些天都没能好好陪你，就发生这样的事。”
　　楚倾烟轻轻一笑，眼中闪烁着温暖的光芒：“驸马，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够了。”
　　江燕微微点头，轻轻握住楚倾烟柔嫩纤细的手，心中涌起一股柔情。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投向床上那位冷艳绝美的叶翎汐。
　　就等你醒来了，我的汐儿。
　　清晨，江燕便早早赴朝，临行前她再三叮嘱家中的两位公主，务必按时为昏迷的叶郡主灌汤喝药。
　　下朝后，她依照惯例先去趟兵部。
　　“崇武帝二十二年初冬三日，叶郡主于晴烟宫病重晕厥，幸得兵部侍郎江臣彦及时诊治。如今江侍郎携爱妻与小姨子共居驸马府，全心调理郡主之疾。呜呼哀哉！楚都三美皆归江大驸马所有咯！”
　　自清晨下朝以来，江燕便饱受众官员羡慕与嫉妒的目光，此刻又听到陆杭那聒噪的声音在耳边萦绕，她几乎有了捏死眼前这位好友的冲动。
　　“陆杭，你若真那么羡慕，咱俩换换如何？”江燕瞥了一眼周围那些憋着笑意、看着陆杭发疯的兵部同僚，双手轻按太阳穴，无奈地说道。
　　“别，还是你好好享受吧。你这木鱼脑袋，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昨日你英雄救美的事迹已经传遍整个朝堂，现在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楚都三美尽在你江府。”陆杭身着浅蓝青底的华贵服饰，眉飞色舞地在兵部宣扬着江燕的光辉事迹。
　　江燕狠狠瞪了他一眼，无奈道：“昨日我还以为金陵要诞生一个沉稳内敛的吏部郎中，没想到我还是高估了你的定力。你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陆杭一脸戏谑地笑道：“大家这几日心情都比较低落，我可本着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精神，在本色出演逗大伙笑呐。”
　　江燕无奈地笑了笑。
　　这时，一个身着青底长衫的健硕男子走了过来，面无表情地递上几叠公文：“江大人，这是长江以西四十四个州县地方军的登记数量，你慢慢看。”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江臣彦和陆杭的视线。
　　陆杭望着那男子决然的背影，撇了撇嘴道：“他天天这么给你脸色？”
　　江燕摇了摇头，苦涩地笑道：“是我和烟儿对不起他。”
　　陆杭大惊，惊呼道：“拜托，江大驸马，这关你什么事，是陛下当初拆散他和八公主的，你也是被赐婚的，有什么好对不起他的。”
　　江燕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苦涩地笑了笑，没有再为自己辩解。
　　白衣女子静静地坐在客厅中，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对来访的华服女子说道：“时辰尚早，清姨不妨再坐会儿。”
　　华服女子婉拒了她的好意，温和地回应道：“不了，看到小汐没事，我就放心了。你们替我好好照顾我那个傻女儿，我还要进宫一趟。”
　　绝美女子拉着华服女子的手，轻声说道：“那让晴儿送送清姨吧。”
　　白衣女子目送着两人远去的背影，随后转身回到叶翎汐的房间。
　　楚思晴一脸内疚地对清夫人说道：“清姨，这次都因晴儿淘气才害的汐姐如此，晴儿真该下十八层地狱。”
　　见楚思晴玉靥晕红，一脸自责痛苦的模样，清夫人轻轻一笑，安抚她道：“这事，不怪我们的小晴儿，你汐姐的病是从小烙下的，这次发病也是始料未及，你切勿再自责了。”
　　楚思晴眨着灵动的眼眸，认真地说：“听姐夫说，汐姐姐这次发病虽然凶险，但已过危险期。只要好好调理，病情就能控制住。”
　　清夫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好奇地问道：“江大人真乃奇才，不仅文武双全，还精通医术。听说他师承药王谷，不知是真是假？”
　　楚思晴点头，缓缓道：“千真万确。姐姐的眼睛就是在药王谷治好的。我还在那里见过药王一家，他们都非常和善，对我和姐姐特别好。”
　　清夫人望着天空，轻声说：“恩，我想小汐应该会没事的。小晴，你送到这就可以了，一会儿我还要进宫一趟。”
　　楚思晴盈盈行礼，送别了清夫人。
　　清夫人被江府的一个乖巧侍女扶上马车，她瞥了眼转身走进江府的红衣女子，低声吩咐身旁的紫衣侍女：“小紫，替我带话给小影，我在燕翎庄等她。”
　　紫衣侍女恭敬地应声道：“是，夫人。”
　　房间内，楚倾烟轻轻地将软枕垫在叶翎汐的背后，她坐在床边，细心地试了试月儿递来的汤药。她轻轻吹拂着汤勺中的热气，温柔地搅拌着，然后舀起一勺，递到叶翎汐的唇边。她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汐姐姐，这药虽然苦，但驸马说，只要坚持服用，就能稳定你的心率。”
　　叶翎汐静静地坐着，一言不发，她望着楚倾烟眼中流露出的疼惜与关心，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默默地接过楚倾烟递来的汤药，一口一口地喝下，只感觉无比的苦涩。
　　楚思晴搬来一个小凳子，坐在床沿旁，她紧紧握住叶翎汐冰冷的手，眼中满是担忧：“汐姐姐，你知道吗，昨日你病倒后，我和姐姐都吓坏了。幸好姐夫及时为你诊脉施救，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叶翎汐似乎还没有恢复说话的力气，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神有些迷离。
　　楚倾烟细心地为叶翎汐披上外衣，轻声安慰：“汐姐姐，你放心，有驸马在，你不会有事的。他已经向清姨和母后保证过，会好好照顾你。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痊愈。”
　　叶翎汐躺在床上，静静地听着楚思晴和楚倾烟的安慰，脑海中不断拼凑着昨日的记忆。她没想到那场暴风雨会引发如此大的波澜，更没想到自己会被她带回这里。现在，她该如何面对那个记忆空白的她，又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两个善良纯真的妹妹。
　　正当叶翎汐陷入沉思时，一个风风火火的白色身影突然撞开了门，直冲了过来。那身影速度极快，嘴里还兴奋地大叫着：“你醒了……你真的醒了！”这突如其来的激动之态让在场众人纷纷怔住。
　　楚思晴和楚倾烟转头望去，只见江燕激动冲了过来，脸上满是惊异欢喜的样子，她们的眼神中流露出惊异和骇然之色。
　　房间内静默了片刻，江燕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是因为得知叶翎汐苏醒的消息而过于兴奋。刚才的话语激动得让她有些失措，她双颊似火，尴尬道：“我……我……”情急之下，竟不知说些什么。
　　“翎汐谢过江大人相救之恩。”叶翎汐淡淡的话语传来，顿时为陷入尴尬的江燕解了围。
　　江燕望着床上虚弱惨白的绝美女子，心中涌起一阵怜惜与心疼。她微微调整了一下急促的呼吸，恭敬地说道：“是郡主洪福齐天。”
　　楚思晴注视着床上眼神淡漠的叶翎汐，又瞥了一眼已恢复平静的江臣彦，心中的怪异感愈发强烈。她总觉得江臣彦这几日的行为十分反常，尤其是在对待叶翎汐的病情上，所流露出的焦急之情绝不像初识那般简单。
　　当楚思晴陷入沉思时，楚倾烟的内心也掀起了千层浪花。她并非没有注意到丈夫这几次的失态，然而又能如何，她已不敢再去深究，她不愿意再尝试一次失去他的痛苦。
　　如今的楚倾烟就像是被悬崖边的枯藤紧紧缠绕，虽然刺痛、窒息、揪心，但正是这根荆棘般的藤蔓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一旦失去它，楚倾烟将再次坠入那幽深黑暗的万丈深渊。
　　“咳……咳……”叶翎汐被江燕灼热的目光刺痛，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一阵寒风吹来，她忍不住又发出了一阵猛烈的咳嗽声。
　　江燕心中又是一紧，神色中闪过一丝慌张，她连忙说道：“我先去熬药，你们陪着她，她现在还不能吹风。”然而，她刚要起身离开房间，背后就有三个不同音调，却异乎默契的声音，异口同声地传来：“回来，不用去了。”
　　江燕微微一愣，有些茫然地转过身来，不明白三个女子为何同时叫住她。这时，楚思晴跺了跺脚，娇嗔道：“呆子，你真是呆死了，我们已经喂汐姐喝过药了。”说完，她细眉挑了挑，示意她去看桌上那空空如也的药碗。
　　江燕顿时一怔，脸颊又泛起一片红霞，她尴尬地对着桌上的药碗笑了笑，手不停地挠着后脑勺，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大厅内宽敞明亮，五彩灯笼高悬，毛毯挂壁镶嵌着玛瑙宝石，简洁中透露出富丽堂皇的气息，素雅之中又显得华贵非凡，令人不禁感叹此房间布置得如此奢华。
　　在主位两侧站立的四个侍女，都是芳华正茂、美丽如斯的妙龄少女。最独特的是，这些女子个个真气蓬沛，实力不可小觑。
　　大厅内，正位上高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妇女，她肤白胜雪，眉目如画，气质脱俗，端庄典雅之中带着一股隐隐的威严气势。
　　这位妇人正是叶翎汐的母亲，皇后的亲妹妹——沈清。
　　这时，一位白衣冷艳的女子急忙赶来，她微微躬着身躯，低声恭敬道：“叶影来迟，还请夫人责罚。”
　　清夫人高坐于上，目光深邃地凝视着下方恭敬站立的白衣女子，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语气柔和道：“小影无需多礼，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拘谨。今日我特地前来，只是想向你了解一些事情。”
　　叶影依旧保持着恭敬的姿态，轻声回应：“夫人请讲，叶影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清夫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语气看似随意地问道：“小影，你真的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么告诉我，郡主离家的这些年究竟去了何处？”虽然话语轻松，但深知清夫人的人都能感受到她话语中隐藏着的威压。
　　叶影心中一凛，但表面上依旧保持着冷静，淡淡道：“夫人，少主那几年只是外出游学。”
　　清夫人优雅的面容上没有丝毫波澜，她微笑着继续道：“小影，你总是这样护着汐儿，这可不好。我猜她应该是去了药王谷吧。”前半句还带着宠溺，后半句却已变得严肃，透露出些许质问之意。
　　叶影耳中轰鸣，仿佛被雷电击中，她默默无语地站在那里。清夫人见她神情异样，便继续说道：“其实这几年，我与门主已隐约猜到郡主会去找舒斐。我们一直没有打扰她的生活，也只是想让她好好养病。然而，让我们没想到的是小汐这几年在外的经历，却连性情都大不一样了。”
　　叶影依旧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聆听着。清夫人淡淡的话语继续传来：“小影，我也不为难你，即使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七八分，郡主这次来金陵，是不是因为那个叫江臣彦的人？”
　　叶影抬起头，望着清夫人面无表情的面容，眼底闪过一丝痛苦，艰难地点了点头。
　　清夫人原本僵硬的身体瞬间瘫软一下，嘴里喃喃：“果然……如此。那么我再问你，那个江臣彦是不是还是女子之身？”这句话的口吻已经不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陈述。
　　叶影心中一震，既感到惊愕又充满疑惑，她的瞳孔猛地收缩，紧咬牙关，低声说道：“夫人明察秋毫，那江臣彦正是前杭城刺史江傕之女，名为江燕。”
　　清夫人虽然心中早已有所预感，但当得知江臣彦的真实身份为江傕之女时，仍如遭雷击，身体僵硬如铸。她沉默良久，终于缓缓开口：“真是意想不到，她竟然是江傕的女儿。她此番前来金陵，莫非是为了向皇帝复仇？”
　　叶影低声回应：“当年江燕被传死在三湘，侥幸逃脱了江刺史被抄家的厄运，如今她化身为江臣彦，必定是怀着复仇之心而来。”
　　“三湘？原来……我那个傻女儿这两年老跑那里，是为了找她啊。”清夫人长叹口气，眼神略显复杂，她按着颧骨旁的太阳穴，幽幽道：“当年江大人与夫君交情匪浅，他的离世一直让夫君心中难以释怀，深感愧疚。没想到，江傕的女儿竟然就是江臣彦，这命运真是造化弄人。”
　　叶影心领神会，她望着清夫人黯然神伤的表情，嗓音略显沙哑：“夫人既已知晓江臣彦的身份，是否该让郡主搬离江府，以免卷入是非？”
　　清夫人果断地摇了摇头，语气坚定：“不，小汐的病还需那江臣彦调理。她既是江大人的女儿，也就是我叶家的人。我决不允许楚皇再伤害江家的人，这是我们叶家欠江家的。”
　　叶影点头应允，似乎还有话要说，但看到夫人决然的神情，最终将那些话语咽了回去。
　　“郡主这几日，还要你们做了什么？”清夫人像是想起某事，突然开口问道。
　　叶影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把叶翎汐怀疑寿宴上有人在针对江臣彦的事一并告知了清夫人。
　　清夫人静静听她说完，眉头紧锁着，冷哼一声：“太子如此行径，望之不似人君。得让姐姐好好管教管教了。”随后，又感慨地说了一句：“哎，我那傻女儿啊，也不知是随了谁的性子。”
　　“好了，我先进趟宫，你们把江府给我盯紧了，郡主的安危不容有失。”清夫人眉宇间沉静严肃，令人不敢违逆。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