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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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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练习中间休息时间,玲玲飞一般闪进休息室,神情八卦地四处张望,见何言不在其中,便坐下来跟几人咬耳朵。
“喂,你们知道程老大的拉斐尔又撞了吗?”
“嗯?”几个脑袋立刻转过来,张张脸求知若渴。
“就昨天的事。”
“昨天?我们昨天不就跟程哥在一起。”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们猜,是怎么撞的?”
玲玲心虚,又转头张望,顿了一会儿才小声接道:“何言撞的。”
“又是何言?”安泰和转着自己的椅子,觉得这事倒是奇特,“何言是命中克拉斐尔?”
王坚白却对此表示质疑,“他拿什么撞的?他昨天跟我们一样赤条条去的,还能是人体撞击?”
“当然是何言坐在拉斐尔里开着撞的啊。”
听着的人都张开了嘴,眼睛贼溜溜地转,你看我我看你,看了一会儿安泰和又开始转自己的椅子,“算了,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毕竟是何言,自带bug,我已经习惯了。”
“程哥没发火?”
玲玲对刘君昊摇摇头,“没听说,我刚才远远见到他,感觉他心情还不错。”
吱呀,有人推门进来,交头接耳的几人立刻作鸟兽散,何言踏进房间,和安泰和对上眼,安泰和立刻飞过来问候。
“来,让哥哥看看,胳膊腿啊都还在不。”
安泰和把何言推着转个圈,何言伸手把没头没脑的人推开,“干什么?”
“身怀绝技啊。”安泰和竖起大拇指,“唉,话说你刚才出去干吗去了?”
“和键盘老师聊了一下之前的曲子。”
何言整个人歪在沙发上,安泰和拖着椅子凑到他面前,“之前钢琴那首?”
刘君昊听到两人的谈话,疑惑地转头,“什么曲子?”
“这个疯子啊,在写下一张专辑的曲子了。”
刘君昊完全转过了身子,看着何言,“下一张专辑?”
“嗯,我想把钢琴加进去。”
刘君昊静了片刻,尽量放松自己的身体靠在椅背上,“是不是早了点,我完全没想到要准备,什么构思都没有。”
“我想到了就先写下来。”
安泰和想到了自己那两首不见踪影的自作曲,不由叹气,“准备了又有什么用呢,程哥会一招,自动无视。”
“那是以前了,程哥也不能管我们一辈子,乐队的事到时候总得我们自己定。”
安泰和听到刘君昊的话缩缩脖子,冲何言做了个鬼脸。
玲玲坐在其中一直没吱声,瞅着适当的时机大力地拍起手来,“来来来,鼓鼓气,前面还有好几场演唱会等着大家呢。”
边说边把各位像赶小鸡一样推去屋外。
“等一下,现在还是休息时间吧!”
再长的旅程也有结束的时候,Death Rite最后一场安可场结束之后,各家新闻都报道了Death Rite巡回的盛况,其整个巡回至结束在全国范围内共招待在座观众达三十余万人,场场爆满,场场叫好,可谓是业禾近年来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各大颁奖礼是早早为Death Rite写好了名字。
业禾重新在摇滚领域吹响冲锋号,这一事实着实可以让业禾的高层高兴上几天,这其中最大功臣莫过于闪亮新星何言,所以当何言找上门时,大家无一不是笑脸相迎。
何言坐在宽敞的会议室里,低着头在扶手上弹节奏,昨天他跟安泰和熬夜再次精进了曲子里的钢琴部分,温柔的曲调一直盘旋在耳边,相当能提升人的幸福指数。
“何言到的那么早啊。”
一帮人走进了会议室,都是业禾调来负责音乐监制工作的人,何言之前分享了他创作的第二张专辑的demo,业禾反应迅速,立刻派人来跟进。
何言跟这些人脸都不熟,只是端正了坐姿,点点头算打招呼了。
“我听说Death Rite是刚结束巡回是不是?”
“嗯。”
说话的人在最中间的位子坐下后,笑着跟何言说话。
“这么忙的情况下,还能出来二专啊,这就是音乐家的世界啊。”
周围的人都跟着笑起来,何言对这些恭维的话也没什么特别到位的反应法子,便跟着扯了扯嘴角。
“大致呢我们都听过了,曲子肯定是好的是吧,但是,风格不行。”
何言看过去,见说话那人还是一副笑脸,“什么风格?”
“说的太专业,也怕你听不懂,按我们市场部门的数据看,Death Rite在短时间内要出二专,最好是延续上一张专辑的风格,燃,炸,金属是吧,就是这种,这次市场反响很好的,说明观众就喜欢这种,能够接受这种风格的你们,观众那儿得有一个良好的延续感,才能彻底记住你Death Rite,说起来,哦就是那个很炸的乐队,这就有记忆点了。”
“听说你这次创作了钢琴曲,一下就弱了是不是,你这个转折太大容易闪着腰啊。”
何言抱腿缩在座位里,只是听着不说话。
“你这张创作我们可以换到第四张第五张再出,手里的牌哪有一下子打完的。”
“先来一张跟上一张差不多的,不是挺酷的嘛。”
何言的热情被一桶冷水浇下来,结了冰,“我的确不懂你们说的风格,我只知道我做的曲子就是我的风格。”
“哎呀,说是风格,也就那个意思,这样,如果你执意要做这个曲子,我们可以把它收录进去,然后你再作一首曲风跟之前差不多的做主打,怎么样?”
“毕竟你们还只是新人,很多事还是得听公司安排。”
“而且你看,我们已经退一步了,你看看你是怎么个意思?”
何言站起身,接道:“做不出来。”
说完,他大步离开了会议室。
巡回结束后的Death Rite又回到了程瀚文的豪宅里住,何言从公司回到住处,一进门就听见安泰和在客厅里弹钢琴,弹的旋律是他新作的曲子,中间偶尔会有断断续续的时候,像是安泰和在调整演奏方式。
何言走到钢琴旁边的沙发坐下,安泰和注意到了,便停下手来,“哟。”
“嗯。”
何言坐了一会儿,就像支撑不住一样躺倒在沙发上,安泰和见了,才注意到气氛不对劲。
“聊了什么?”
“说是不行。”
“什么不行?你的曲子不行?”
安泰和很惊讶,程瀚文都没有说过何言的曲子不行,怎么开了个会回来,何言的曲子就不行了?
何言摇摇头,这次整体创作曲调偏柔和,和之前的创作的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是要改?”
“不干——”何言干脆翻身躺平了,“抗争到底。”
“哈哈。”安泰和乐了,他对何言的抗争很感兴趣,从他认识何言起,他就在跟程瀚文拧巴,现在他又要和公司拧了,极大满足了他看戏的欲望。
“反抗军加我一个,我可是——”
安泰和话说到一半被程瀚文进门的声音打断了,程瀚文那双大头皮靴踩在地上动静不小,何言马上巴着沙发直起身,头支在沙发上看他。
“你回来了啊。”
程瀚文本来没注意他们那边,何言这一声喊,他才回头看过去,只见何言直直地望着自己,湿漉漉的眼神像是等待主人回家的小动物。
程瀚文对自己这个联想反应肉麻地抖了抖,靠近后不由自主伸手遮住何言的眼睛。
“嗯?”
何言把头歪向一边,很疑惑程瀚文的动作但也没有躲开。
“躲在这儿干吗呢?”
程瀚文手腕一转,把何言的头推开,安泰和则抢先回答道:“练琴,何言新写的曲子。”
“哦?”
何言已经完全坐起了身,跪在沙发上和程瀚文面对面,“聊聊?”
程瀚文不知道他是要聊什么,却显得与何言心照不宣般,什么都没问迈步就往录音室走去,何言立刻从沙发上翻过,紧跟了上去。
录音室是个绝佳的聊天场所,小门一关,风啊雨啊的都被拒之门外,何言一屁股坐下来后,整个心都静了下来。
“我的车已经拉去修了。”
“哦。”何言抬起脸像是并不在意程瀚文口里这件事。
“看来你不是想跟我聊这个。”
“债多不愁。”
“死猪不怕滚水烫。”
何言干笑两声,顺手拿过放在一边的吉他抱在怀里,“我新写了几首歌,听一下?”
“好啊。”
何言拨着弦,手上放慢了节奏,一个又一个音符像是自己有了主意般,争先恐后地跳到了那个对的人怀里,撒着娇说着悄悄话,创作时的那份悸动又找上了何言,他微微张开了嘴,将晦涩不明的字眼加入了其中。
沉浸在音乐中的程瀚文听到了何言的歌声。
这首歌的歌词其实并没有最终定下来,而何言唱的也并不是真正的歌词,他只是即兴哼出几句话而已,但这不影响程瀚文发现,何言唱得很好听,没有技巧,没有深意,简简单单的却很打动人。
“你唱歌不错啊。”
何言听到程瀚文的话停下了演奏,程瀚文则表现得很惊喜,他之前以为何言是真的不会唱歌。
“这要是被公司里那些人听到了,肯定要吵着给你安排solo。”
公司的人,何言一想到公司的人就又想起那些烦人的事。
“我想在下一张专辑加安泰和的钢琴。”
“嗯?”
何言抱住了吉他,在程瀚文下一句话出来前赶着解释,“风格的确会跟之前的有所不同,可我坚信这是首好歌。”
程瀚文随意地盘起腿,“想加就加啊,这有什么难的。”
“你觉得不错?”
“哪首,你得先给我听曲子吧。”
“我是说,你觉得我这么做不错?”
程瀚文转过眼神,正视着何言,他不知道何言这么认真地看着自己是想要一个什么答案,但他对上何言,好像总是会心软一下。
“你做得很好。”
何言满足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