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叛》玩童

19、十九

　　“喂，妈妈。”
　　莫女士看着眼前气派的演出会场，抑制不住地话中带笑，“我和你爸爸已经到场馆门口了。”
　　“啊？”
　　何言坐直了身，“明天演唱会啊，你们是不是记错了？”
　　“知道知道，我们先来踩个点，拍几张照留念，明天人多眼杂的也不方便。”
　　“人多眼杂——”何言毫不留情地嘲讽自己的妈妈，“又没人知道你是谁，你背着这包袱干吗？”
　　“那挤着碰着也是不好的呀。”
　　何言开了免提，把手机扔到床上躺着听妈妈说话，“那你们把地址发来，明天让公司的车来接你们。”
　　“那不麻烦，我们认识路的。”
　　电话那边妈妈刚说完，不远处传来爸爸的声音，像是在小声提醒妈妈，“那肯定是让我们走特殊通道的，就跟明星坐飞机一样，要走VIP通道的。”
　　爸爸十分在行的语气听得何言发笑，妈妈倒是在旁边连连点头，“也是，那我等会儿发给你。”
　　“嗯。”
　　“那你现在在干吗，排练吗？”
　　“嗯，等会儿吧。”
　　“好，那不打扰你，你注意劳逸结合啊，我和你爸爸就在这附近逛逛。”
　　“好。”
　　何言挂断电话后，看见通知里还有未读信息，点开看是马思发来的，信息里写他刚刚出发动身准备看明天的演唱会了。
　　他给马思回复了好。
　　这次巡回，公司给每个成员都准备了亲友票免费招待成员们的亲朋好友们来看演唱会，何言拿了五张，两张给父母，三张给Vanity。
　　可是截止演唱会前一天，Vanity里只有马思回复了何言。
　　何言往下拖着刷新页面，短信箱里也没有多出新的信息来，随即按灭屏幕。

　　“孔刚豪他们和宋奇志今天刚好要跑场子，托我来说声，就不过来了。”
　　马思捧着一个小花篮，神情拘束地打量四周，演唱会后台的样子比想象中的要大得多，很多人进进出出，何言刚结束演出，拿着毛巾擦脸，随手接过那个花篮放在自己的位子上。
　　“他们跟宋奇志组了一个新的乐队，看着也还行，经常有演出。”
　　何言点头，状似不经意地提道：“他们都没有联系我。”
　　“大概也是怕你忙吧，而且他们整天不知道个白天黑夜的，没个清醒的时候，哪天有空了要不约出来吃个饭？”
　　马思这句问话问得小心翼翼的，没了以前的坦荡，也是没想到何言真的成了大明星，身前身后被人群簇拥着，无形中好像隔开了彼此间的距离。
　　“好啊，可以约在天王地虎，吓吓陈老板。”
　　何言脑子里开始想各种馊点子，笑起来的样子蔫坏蔫坏的，马思便跟着放松下来。
　　“对了，你工作怎么样了？”
　　“那当然是没问题啊，考个试的事儿能难得到我？”
　　马思得意地掏出手机，想给何言看他工作时拍的照片，这时有工作人员走到何言的旁边，抬手挤开了马思，把身后的人请到了何言面前。
　　“好久不见了。”
　　来人竟是孙智伟。
　　孙智伟笑着上前拍拍何言的肩以示亲近，何言倒是没想到会在这儿看到孙智伟，一时张着嘴没反应过来。
　　“怎么，不认识了？”
　　“认识，你怎么来了？”
　　何言上前一步，孙智伟便也凑近了说话，“我当然得来看看我发现的苗子长得多大了。”
　　“哦，长大了吗？”
　　“可以啊，弄得我一想到当年就有点肉疼。”
　　孙智伟笑眯眯地和何言开玩笑，“等会儿程瀚文不是要找大伙儿一起玩嘛，到时候我们可得好好聊聊，不合作一下说不过去吧。”
　　何言点点头，只是他不知道程瀚文的一起玩是什么东西，“怎么一起玩？”
　　“你不知道？程瀚文要在家开party，都是业内的朋友，互相认识认识。”
　　“没听说。”
　　“那不担心，反正少不了你就是了。”
　　孙智伟说话间，又有工作人员凑到他身边，低头跟他讲些什么。
　　“行，那我们等会儿再好好聊。”
　　孙智伟转眼又被工作人员请走了，何言看向贴在墙边的马思，马思一挑眉。
　　“也算是见识过大场面了。”
　　马思调侃何言，何言摇头，往后靠上化妆台。
　　“什么？”
　　“我在说我呢，说话都说不上，场面还不够大？”
　　“你什么时候跟我有那么多话说了？”
　　两人都没忍住相视而笑。
　　“有空聚，别忘了吃饭的事，我这就先走了。”
　　何言往前跟了两步，“好，要不要找人送你？”
　　“算了吧，这阵仗我可吃不消，自己能走。”
　　说完，马思利落地转身就走，何言看着他走出，回头慢慢走到沙发边坐下，低着头竟有些感慨万分，旁边的莫女士正和何律师交流手机里的自拍照，感到身边坐了一个人，转头看才发现自家儿子。
　　“聊好了？”
　　“嗯。”
　　莫女士和何律师刚到后台那会儿收到了热烈的欢迎，又是拍照又是采访的，但没一会儿又被遗忘在了一边，莫女士在这嘈杂的环境里本来就有些呆不住，便打算和儿子打个招呼走人。
　　“我们人也看到了就放心了，要不我和你爸就先走了，后面没什么事了吧？”
　　“嗯。”
　　莫女士起身抱住自己的儿子，用力抚着他的后背，像是要把自己的力量传送给自己的儿子。
　　“你自己注意身体，要好好照顾自己。”
　　“好。”
　　莫女士又拍了拍何言才松开怀抱，挽起何律师的手往外走，何言敷衍地挥挥手，目送着两人离开。
　　安泰和瞅准时机跑过来勾肩搭背，看着何言望着的方向，“爸妈走了啊？”
　　“嗯。”
　　“那我们出发吧。”
　　“去哪？”
　　“party啊！”

　　程瀚文的party开在自己家里，远远看去灯火通明，大概是把家里的大灯小灯都开了个遍，照得每个人脸上仿佛沐浴着阳光。
　　何言几人开车抵达时，程瀚文正和旁边的孙智伟在交谈，震耳的摇滚乐使得程瀚文侧身倾听才好辨认孙智伟在说哪几个字，何言一走近，就听到程瀚文脱口而出一句“滚”。
　　不知道两人是在聊什么，孙智伟随即大笑起来。
　　“我功臣啊，送你这么一份大礼。”
　　“是，大恩不言谢。”
　　“谢还是要谢的，哟，你看，小dr来了。”
　　程瀚文手里拿着一个大啤酒杯，看到何言朝他走来，举着杯子问他，“喝吗？”
　　何言没所谓，接过喝了一口，猛地皱起眉，味道和想象中的啤酒大相径庭。
　　程瀚文看到他的反应大笑起来， “放心，只是苹果汁而已。”
　　何言轻轻舔过嘴唇，看程瀚文对自己的态度一如往常，稍稍安心的同时也不免有些失望。
　　Death Rite四人站定后，业内相关者纷纷凑过来聊天，其中有几个还跟安泰和他们挺熟，大家聊得甚欢，何言只是靠后站着，说不上几句话，反复折腾手里的小点心。
　　孙智伟喝着酒，突然想起一件事，转向程瀚文问道：“话说你的车修好了没？”
　　“哦！对！”
　　这句话提醒了程瀚文，他随手把杯子搁在桌边，走到何言旁边，“走，出去走走。”
　　他搂过何言的肩膀带着就一路往外走，走出灯火辉煌，往沿着门外的路一直向前，人不解释，何言便也不吭声，低着头看自己同手同脚的走路，调了半天没调回来，耳朵都不自觉地热起来。
　　何言悄悄摸上自己的耳朵时，程瀚文松开了手。
　　“给你看个东西。”
　　程瀚文往前走两步，何言跟着看过去，这才看清了程瀚文指着的东西，亮黄色的拉斐尔。
　　“修好了？”
　　拉斐尔又重新焕发了光彩，程瀚文挑着眉拍上拉斐尔的车顶，“怎么样，看到是什么心情？”
　　何言耸肩，“很复杂，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完钱。”
　　程瀚文笑了，随手打开车门，“走，上车，带你兜一圈。”
　　何言乖乖点头，刚迈出去半步又被程瀚文叫住，“欸等等，你是不是不会开车？”
　　“嗯。”
　　“那你坐这儿。”
　　程瀚文让出驾驶座给何言，硬把人塞进座位里，何言双手无措地握住方向盘，“我开？”
　　程瀚文对自己的突发奇想相当满意，一下情绪高涨地坐到副驾驶里，帮何言发动车子。
　　“拉斐尔对于新手来说，还是比较友好的车型。”
　　“啊？”
　　“上手快。”
　　何言看着车里的灯饰在程瀚文的操作下依次亮起，豪华感扑面而来，“新手拿跑车练习？”
　　“这么好的事不就让你碰上了。”
　　程瀚文侧着身子靠在何言旁边操作，狭小的空间里，程瀚文身上的香水味道挟着微微的热气不断涌向何言，搞得人心痒得不行。
　　何言心虚得抬手揉了揉鼻子，程瀚文看了一眼，随即抬手给他系安全带。
　　“开车，很简单的，油门刹车方向盘。”
　　程瀚文凑得更近了些，“看着路就往前开。”
　　何言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你不怕？”
　　“你怕？”
　　话音刚落，何言一脚踩上油门，车子立刻飞一样冲出道路，驶进了一旁的草坪地带，直直的往前方冲去。
　　“哈哈哈对！就这么开！”程瀚文只顾着鬼叫直拍大腿叫好。
　　随即何言猛打一记方向盘，车子整个斜着就飞出去，程瀚文坐旁边鬼喊得更大声了。
　　何言手忙脚乱中到处用力，一脚踩下刹车，看着静止的前方才后知后觉心有余悸，好在那周边有相当大一块地方的无人区，没有多余的建筑，只有大片的绿化带，何言往后靠住椅背，寻求有限的安全感。
　　“不错，方向盘就这么打——”程瀚文兴奋地给何言示范怎么转方向盘，“左转，右转。”
　　“还是算了。”
　　“你怎么这么怂，开车这么简单的事都怕！”
　　车内静了片刻，脑子里写满无语两个字的何言转回前方，握住方向盘就是一脚油门，飞出去的跑车撞击发出砰地一声巨响，拉斐尔被送到一棵大树前就义，车头惨烈地凹进去一块。
　　“接着送去修吧。”
　　说完，何言解了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