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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殇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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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亨上仙刚到南天门外,就见到了从南天门内急急出来的鹤颜仙翁,因此立即远远地叫了一声,“仙翁!”
岂料鹤颜仙翁却并未回答元亨上仙,甚至都没有朝元亨上仙看上一眼,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元亨上仙感到奇怪,望了匆忙离开的鹤颜仙翁一眼,便信步向南天门内走去。
这一日的南天门,人来人往,众仙云集,看着竟似比前不久的仙界朝贺更加热闹,众仙的脚步似乎也更加匆忙一些。
难道仙界发生了什么事吗?
元亨心中越来越奇怪了,他只不过下界了几天,怎么感觉仙界似乎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般,颇有一股风雨欲来的味道?难道无咎界又要与仙界开战了吗?还是……
元亨上仙眼中蓦地闪过了一抹沉思。
这时,却有一阵争吵声传来。
元亨上仙于是立刻朝声音来源处走去,只一个拐弯,他便在拐角的长廊上见到了正在争论什么的风神与月蓥上仙。
元亨上仙立刻踱步走了过去,隔开了二人,只是目光却不停在二人身上转来转去。
“月蓥,你怎么会与风神在这里?”元亨上仙与月蓥上仙素日也算有些交情,虽然此时他更好奇这二人到底在争论什么,但是,看着争得面红耳赤的二人,他想他还是必须得先让这两个人都冷静下来,因此,说话时目光依旧不停地在二人身上转来转去。
“你不知道吗?”风神性子素来粗犷,也素来藏不住话,更是喜欢与人辩论,开口也总是中气十足。
元亨一听,立即便顺着风神的话接了过去,“我该知道什么吗?”
“难得你竟然不知道。”月蓥斜睨了元亨一眼。
元亨没有理会月蓥的微嘲,依旧笑着道:“是啊,我该知道什么?”
“天河水涨,来势汹汹,原因不明,仙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知道?”风神仍旧中气十足地道。
“天河水涨,怎么可能?据我所知,天河怎么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元亨惊叹道。至此,元亨总算是有些明白了今日仙界种种反常的迹象,也明白为何风神会与月蓥在这里争论。
“这就必须得问月蓥上仙了!”风神毫不客气地道。
月蓥脸色一变,又欲与风神争辩,元亨急忙挡在二人中间,连忙道:“月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天河真的水涨了吗?”
此时,元亨不知怎么地就想到了刚刚鹤颜仙翁匆匆离开南天门的身影,心中疑虑越来越甚,所以,他有点急切地想要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天河水涨是事实,月蓥,你作为司职,主观天河潮涨,你既没有及时发现这件事,也未能及时探明原因,难道这不是你的失职吗?而且,直到现在,天河涨势越来越汹,你也没有拿出任何的解决之法,难道还不许人说你不成?”
“风神,你总是这般,爱自以为是,又喜欢越俎代庖,这件事,我早已禀告天君,也已急思解决之法,如若不是你这般拦阻,我现在早已到了天河!”
“哼!但愿一切真如你所说!”
甩下这么一句气冲冲的话后,风神一个跨步,消失在了原地。
月蓥愤愤然地甩了甩袖子,一个跃身,也消失在了原地。
元亨楞楞地想了片刻,才发觉二人竟然都已走了,元亨觉得无趣,这时心中却突然闪过一个激灵,难道鹤颜仙翁刚才急匆匆地离开是为了……想到此,元亨突然很想知道鹤颜仙翁的去处,于是一个跨步,也消失了。
“仙翁,仙翁……”
元亨上仙连连喊了好几声,鹤颜仙翁才停了下来,转身看向了身后。
“你追我干什么?”鹤颜仙翁面色虽还平静,可神情中却明显透着几分不耐和不快。
可元亨上仙恍若未见,只急忙赶到鹤颜仙翁身边,问道:“仙翁打算去哪里?是去天河吗?”
鹤颜仙翁打量地看了元亨上仙几眼,神情中的不耐更加明显了,“你追我就是为了问这个?”
“是啊,仙翁打算去哪里,我也打算与仙翁同去。”元亨上仙笑着道。
鹤颜仙翁断然拒绝,“不行!”
“那么,看来仙翁急匆匆地离开不是为了去天河。那是去哪里?”元亨上仙暗道,果然并不是如他所想。那么,他到底是想去哪里呢?
“你……最好还是去天河吧。”
过了很久,鹤颜仙翁才答道。
这段沉默的时间,你到底想了一些什么呢?元亨上仙蓦然想到前不久天界朝贺上发生过的事,随即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难不成仙翁想去的地方是瀛洲?”
“仙翁是想去见鸢古上神吗?”
“鸢古上神现在应该就在瀛洲,是吗?”
……
无论元亨怎么问,鹤颜仙翁都根本不理会元亨的问话,只低着头,似想着什么。
“你不要再问了。”
直到最后,鹤颜仙翁说了这么一句话,很快便再次急匆匆地离开了。元亨想去追,却有点迟疑,最后,他只得转向去了天河。
此时,无咎界内,却已是另一番模样。
无垠沧海已经消失不见,无咎之海变成了处处深渊的无尽滩涂。
鸢古、“长思”、夙天三人各自立于半空。无咎界上空,阴云滚滚,黑雾罩顶,恍若末日来临,无咎界近十万年的平静,在这一刻,终于被打破。
“夙天,你以为我还会被你一直压制吗?这一次,只凭你,你以为能够再次将我压制在这无咎界中吗?你看,无咎界已经不是无咎界了,无咎之海已经消失了,这里已经没有了能够困住我的东西!”“长思”,或者说是那个与鸢古长得一模一样的“她”甚是猖狂地对夙天道。
“是吗?没有无咎之海,我照样能够让你继续只能留在无咎界!”夙天声音平稳地道。他身形高硕,杀伐果决,历来便是鸢古心中觉得最可靠的人,这一刻,看着重新以战神之姿出现在她面前的夙天,鸢古内心既高兴,却也难掩忧虑。
“怎么留?杀了他吗?”“她”指了指自己,也就是“长思”,愈加猖狂地笑道:“杀了这个与曾经的无決上神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你的三弟?”
“他只是长得像而已。”虽然这样说,可是夙天似乎还是有点不敢看向那张与无決太过相似的脸。
“是吗?堂堂上古尊神,竟也会自欺欺人!”“长思”依旧挑衅似地道,“我会找出他身上隐藏的所有秘密的!”
“他的秘密?”夙天笑了笑,道:“你是不是以为他就是无決?”
“长思”同样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他不是无決,他只是一个凡人。你应该能够察觉到,他只是一个算得上是天赋异禀的凡人。”夙天平静地道。
“我不需要你告诉我——他到底是谁。反正无论他是谁,现在我才他的主宰。”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贪婪!你还是妄想吞噬一切,是吗?但是,天地自有公道。无论是什么时候,你都是不可能如愿的!所以,今天,我是不会让你再次逃出无咎界的!”
“就凭你吗?”“长思”极是轻蔑地笑道。
夙天却已不再理会“长思”,而是将目光转向了鸢古。
“小鸢古,咱们又见面了。我原以为,这个时候,你不会出现在无咎界的,哪知你还是挣脱了‘她‘给你设下的时空束缚,然后赶来了无咎界。我知道你现在可能有很多的疑问。因为你只是短暂地离开了一下,无咎界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知道你一定很想弄明白所有的事。可惜,我现在不能立刻告诉你。另外,我也不能告诉你飞鹜和无決到底怎么了,还有现在的我,到底是以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出现在你的面前……以上的这些,我现在统统都无法告诉你。小鸢古,你会怨大哥吗?”
“不会,永远不会!”鸢古坚定地道。虽然的确如夙天所说,她很想知道所有的事,也很想知道无咎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明白,现在不是那个时机,现在不是好的时机。而且,她也听懂了夙天那一声声的“小鸢古”里面所饱含的对她的疼爱与思念。
“好,那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夙天定定地看着鸢古,突然不再说话了。
但是,鸢古却从夙天的眼中明白了大哥想要告诉她的事,以及想要她去做的事,还有夙天已经做出的决定。
眼中的泪不停地涌出,突然间就模糊了双眼,鸢古痛苦地道:“大哥,不……大哥,我们一起解决,好吗?我们一起将‘她’困在无咎界,好吗?我相信一定可以的,就像你们曾经为我所做的那样,我也愿意为了你们……”
“不,你不能这样做!”夙天安抚地看着鸢古,温柔地笑道:“你忘了你刚才答应了大哥的事吗?那件事,还需要你去做。你必须去完成它。这是大哥唯一恳求你必须去完成的事。所以,小鸢古,别忘了大哥的嘱托。”
“不……”鸢古不停地摇头,她很想告诉大哥,她真的很想念他们,她不要再一个人这样活着,可是当鸢古抬头,当鸢古看向夙天,当鸢古看着期待地望着她的夙天,她突然再也无法说出一个“不”字,而只能不停地痛苦地摇头……
“好了!不准再说了!”
“长思”显然已经没有耐性再听了。他愤然地打断了夙天与鸢古的谈话,也刻意地压住了长思心底不断涌起的反抗。
“这么快就没有耐心了。”夙天重又将目光转回了“长思”,“不,我差点忘了,其实你一直都没什么耐心,所以,你才会那么贪婪,那么地想要吞噬一切,只为填满你的空虚和空洞,还有你永远无法满足的欲望。”
“你根本就是在拖延时间罢了!”
“随你怎么认为,反正,今日,你是不可能再离开无咎界了!”
……
对决一触即发。
鸢古被夙天强行地送出了无咎界。当她被送离的那一刻,她看到,夙天与“长思”终于如两团极火一样撞到了一起,蓦然在天际炸开了一朵无比明亮的花,然后,她的眼前突然间就只剩下了一片白茫,就像天外天的万里白茫一样——夙天重新封印了无咎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