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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忧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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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咏怀自从腿伤痊愈后便日日不见踪影,就连金吾卫那份闲差也懒得当了,整日整日在外头厮混,就算是回了永安侯府,大多数时候也是一头钻进佘媚儿的绘秋院,好几次还想去纪娆那里,却都被纪娆以“感染风寒”挡了回来。
半月以来,佘嫣儿连他的影子都没见上。
从此夜夜只听新人笑,哪里闻得旧人哭?
为人妾室便是如此,尽管之前萧咏怀对佘嫣儿爱得死去活来,她仗着萧咏怀的宠爱在永安侯府呼风唤雨,嚣张跋扈甚至踩到了嫡妻头上,可如今风水轮流转,一朝失了宠爱便什么都不是了。
世间男子,终归都是薄幸的。
况且抢她宠爱之人还是自己的胞姐,对于如何让男人快活,佘媚儿可谓是当中佼佼,就连自己身上的本事,也是从她那里学来的。
得亏自己还生下了个孩子,若非如此,她可就真的一点盼头都没有了。
想到此处,佘嫣儿骤然睁眼,眼眶大眦,对身边婢女吼道:“睿儿呢,我的睿儿呢?”
婢女战战兢兢走过来,忙回答:“姨娘,小公子被奶娘抱走了。”
“抱回来,我要见到我的睿儿!”
婢女心中一惊,忙道:“姨娘莫急,我这就去将小公子从奶妈那儿抱回来。”
她说完提起裙摆,匆匆出了房门,忙将小公子抱了过来,佘嫣儿一把夺了过去,力道也不温柔,弄得萧睿嚎啕大哭。
佘嫣儿好声好气地哄了片刻,突然觉得这哭声恼人,阴沉着一张脸又唤来婢女,让她赶紧将之抱走。
婢女面上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接过萧睿,心里已经开始嘀咕了。
“这佘姨娘,怕不是疯了?”她声音小,自然也没让佘嫣儿听到。
而佘嫣儿则继续躺在了软塌上,双眸紧闭红唇微抿。可她一闭眼脑海中就会浮现出萧咏怀与佘媚儿嬉戏打闹的场景,她骤然睁眼,然后狠狠拍了一下矮桌,气得牙根子都痒痒。
要不是纪娆,自己早就将佘媚儿活活打死了,怎么会给她这个爬到自己头上的机会?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
佘嫣儿深吸了好几口气,起身将矮桌上的茶盏全都打翻在地,她眸中似淬了毒,她紧紧盯着地上的碎瓷片,又突然想到了纪娆已经毁容的事实,嘴角慢慢浮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佘嫣儿自然早已派人将纪娆容貌已毁的消息传了出去,现在整个长安城恐怕都已经议论纷纷,不知道她纪娆还有何颜面存活于世?
而纪娆却过了好一段时间的舒坦日子,初始,她连着好几天叫了大夫过来,现在估摸着长安城已然传遍了,也就懒得再找大夫过来装样子了,只是她未曾想到,自己此举虽然迷惑了佘氏姐妹,却也让担忧她之人心急如焚。
秦霜才出月子没多久,就听了纪娆的事,急得饭都吃不下,将小世子丢给奶妈匆匆叫了马车来了永安侯府。
彼时纪娆还在房中翻阅医书,忽而听到外头急促凌乱的脚步声,抬眸望去,只见橘白风风火火夺门而入,禀告:“小姐,陆夫人来了。”
纪娆面露急色,立刻起了身:“霜儿怎么来了,她才出月子呢。”
橘白眉头一拧,猜测道:“如今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陆夫人定是担心你了。”
她音刚落,就听到外头脚步声,再细看时,晴昭已经搀扶着秦霜进来了。
纪娆怕让人看出自己并未毁容的端倪,因此日日在额上贴着那块伤疤,秦霜进来自然一眼便看到了,那伤疤虽不大,却做得逼真,秦霜心里一骇,差点跌坐到地上,好在身边的晴昭稳稳扶住了她。
之后禅衣才跌跌撞撞跑进来,低头站在门边,背躬得极低,歉疚道:“小姐,我没拦住陆夫人。”
“外面所传非假,娆儿你……你竟然真的……”秦霜心思单纯,亦恪守女训,在她眼中,容貌若毁,女子在这世间便与行尸走肉无异。
纪娆眉头拧了下,示意禅衣将门窗关好,随后才将秦霜拉到一旁,慢慢接下额上那张伤疤面皮,宽慰她:“我无事的。”
秦霜见着她的动作,面上忧虑慢慢转为震惊,她诧异地瞪大双眸:“这是何物?娆儿你为何要如此?你可知晓外面都是如何说的,说你容貌尽毁,已然成了个丑妇。”
纪娆神情冷静,拉过她的手:“我自然知晓,但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法,我父亲如今官复原职,萧……咏怀似乎又对我起了些心思,虽……”她说到此处时隐隐有些咬牙切齿意味,“我与他已无半点情分,但名分上来说还是夫妻,在我未能从这永安侯府离开前,我自然是要保全自身。”
“可这也……”秦霜担忧地挪开目光,环顾四周又压低了声音,“这代价也着实太大了,长安城中个个口舌如箭,就算日后你顺利离开了这永安侯府,又如何在长安城立足?”
纪娆想起前世,紧握双拳又骤然松开,指尖发凉。
那样的日子都过来了,不过是对容貌的指点,算不得什么?
“大不了,离开之后我此生不踏入这长安城中,反正天地之大,总有我栖身之所。”
秦霜皱眉,面有忧思,急声道:“胡说,娆儿你现在是愈发荒唐了,你双亲尚在京城,你又能去何处?”
纪娆将秦霜拉到软榻上坐下,又倒了杯茶,转了话锋:“你才出月子,又是这样冷的天,怎么出来了?”
秦霜温柔娴静的面容上出现些许愠怒,她伸出葱白般的手指点了点纪娆的额头,语气里有些责怪之意:“还不都是因为你!”
“我错了,霜儿……”纪娆知晓自己此举让秦霜担心了,于是轻言细语撒娇认错。
见纪娆无事,秦霜悬在嗓子口的心才算放了下去,抿唇:“你还知道错了啊?下次万不可再如此了。”
“下次再有什么,我一定提前同你讲,再也不会让你担心了……”
纪娆说到此处时,秦霜却叹了声气:“恐怕你再有什么,也无法同我讲了。”
“为何?”
秦霜咬了咬唇,低头道:“月尾,我便要同夫君一起再去楚地。”
“不是才回来吗?”纪娆语气急切。
“是……但夫君心系楚地百姓,且他说京城之中,诸多束缚,不如楚地来得轻松自在。”
纪娆想到秦霜家那个婆母和表妹,也叹气:“其实也是好事,陆大人是怕你在京城之中受委屈。”
“我心里都明白的,只是一去楚地,远离父母,亦许久不能见你,我心里总是不好受的。”
纪娆心里也不好受,可她清楚,秦霜若是继续留在京城,必定会受婆母诸多委屈,且那裴氏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上次计谋未成,指不定又出新计,秦霜心思单纯,定然看不出那些弯弯绕绕,远离京城,对她更好。
“我倒还好,只是你一人在这京城之中……”
秦霜话未讲完却被纪娆打断,她握紧秦霜的手:“不必担忧我,我自有对策。”
“你如今作何打算?”
“我做主将那佘氏的姐姐佘媚儿纳入了府中。”
秦霜心下一惊:“你这是为何?她们是姐妹,如今都为妾室,联手来对付你,你该如何招架?”
纪娆却不紧不慢抿了口茶:“两人并不亲厚,都乃唯利是图之人,如今又生了嫌隙,将她纳入府中,让二人平起平坐,她们二人必定会争得你死我活,狗咬狗一嘴毛,我只需在一旁看戏即可,岂不爽快?”
毕竟,谁斗死谁她都是喜闻乐见的。
“那你又如何从永安候府中离开?若是萧咏怀他不和离,你要如何?”
纪娆美目灼灼,盯着秦霜一字一顿说道:“他不和离倒也无妨,若是纪娆死了呢?”
秦霜心里一惊:“你是想……”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忧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