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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空屋藏秘 ...

  •   “你们俩好端端的钻进这开平境做什么?”周至韵将那白鹿唤了过来,让它卧在自己脚下,顺带又给那酒葫芦里灌满了,分了些酒递给言熠。

      言熠愣了愣,道:“我不要。”老头脸色“唰”的拉下来,玄凌见状一把接过,装作一副不开心的模样道:“天师偏心,只给我这徒儿递酒,我的呢?”

      周至韵将嘴边白胡子捋过,瞪了言熠一眼,又颇为不耐烦的对玄凌道:“你都白喝了我半葫芦的酒,还说没给你递?臭小子再上脸我就一棒子打得你吐!”

      玄凌讪讪的往后退了一步,将那盏酒又饮尽,前前后后灌了许多,他登然觉得自己有些飘飘然,似羽化成仙之感,虽然他还未曾成过.....

      “不知天师是否听过‘无根草’?”言熠开口道,“我们此次来就是为寻这‘无根草’。”

      周至韵提眉看着他,“要那玩意儿干嘛?你们莫非是犯了什么罪,正被通缉呢?”

      玄凌道:“听说那无根草能化人为无形,可抵御各法器的追踪,敢问天师,真有这么玄乎?”

      “开平境玄乎的东西多了,但也不是什么人来都能寻着,”周至韵边说边躺在那冰枕头上,“你们遇到我,算是够幸运的了。”他搭个二郎腿,一副得意极了的模样。

      周至韵在这开平境之中待了有些年头,莫说这无根草,就算再稀奇古怪的东西在他这儿都像是自家院子里的东西一般,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他就是变着法儿的调戏这些前来寻物之人。人活久了什么都不图,只图个乐儿。

      言熠上前揖手,道:“还请天师指点。”周至韵没搭理他,而是冲着玄凌问道:“你先告诉我你找那玩意儿干嘛?”

      玄凌脸色微醺,抱着酒葫芦道:“想救人。”

      天师眉头一抬:“救谁?”

      言熠抬眼,对上玄凌有些迷离的目光,他装作没看到似的,又将脑袋歪向一旁。

      “天师问的这么清楚做什么,我俩长得也不像坏人,你且将那无根草的下落告知我们就好,剩下的天师就不必操心了,”玄凌说着,往周至韵那里靠了靠,又将酒葫芦递还给他。

      “你这话说的,坏人长啥样啊?”周至韵仰起头猛灌了口酒,对着玄凌道:“我看你这小子就不是什么正道上的人。”

      “冤枉啊天师,我是正经山头出来的精怪,不走歪门,不窜邪道,只一心向上,往那‘真善美’里走,你一眼便可见我这精元清透,又何必这样打趣我。”

      “那他呢?”周至韵指了指言熠,“那他又是哪条道上的人?”

      言熠站在原地,只沉默着不言语。

      “他随我一同前来,自然和我一道。”玄凌轻笑着道,“天师何必纠结他呢。”语毕,便起身又冲着周至韵揖拜了一下,“我同徒儿此次进这开平境,不求万千珍宝,只求这一株无根草,若天师肯给我二人指个寻草的明路,我玄凌自会好生报答天师。”

      周至韵睥睨着他,“怎么个报答法?”

      “天师需要什么,我便给天师什么。”玄凌道。

      “你这小子说话好不张狂,我若要那九天的帝位,你可给的起?”

      玄凌轻笑,“天师若瞧得上那帝位,现下也不会待在此处了。”万年前的周天师何等人物,上受帝家依仗,教化始尊之子,下受众仙敬仰,探各人造化。若说他此生所求是那帝位的话,只要他想,万年前就该是他的了,何必等到今日如此境地,再张口要那帝位。

      “我是瞧不上,”周至韵仰头道,“就是将我在这里关上一万年我也瞧不上!”说罢又扭头问道:“不过你这小子能给我什么东西呢?区区一个灵尊,让你给我提鞋我都觉得不配,还是说......你先给我提一次鞋,让我感受感受。”周至韵将脚垂在冰塌边上晃悠着,挑衅般的看着玄凌。脚边的白鹿闻声甩了甩鹿角,往一旁移了移。

      言熠本就见这老头不爽,瞧他张狂的紧,现下又提出这么辱人的要求,气的他终于开了口:“走吧师父,不必求人。”

      玄凌摆摆手,将情绪发作的言熠压下,面不改色的蹲下去,抓着周至韵晃悠着的脚扶进一旁的草鞋之中,而后便起身道:“多大点事,天师吩咐便是。”

      周至韵好似也没料到玄凌会真的给他穿鞋,一时有些发愣,竟不知如何再刁难他,只得摆了摆手,颇感荒唐的跺了跺脚,一脚将玄凌将穿好的鞋子蹬掉,双腿一搭,又懒洋洋的躺在那冰塌上面。

      言熠没什么耐心,见周至韵疯癫至此,便心生恼意,不想在此处待下去。身子一转,便要出这冰宅。

      玄凌知道现下也拦不住他,只得在他背后道:“你且去,我要在这好好陪陪天师。”说罢便同周至韵一齐躺在那冰塌上,翘起了二郎腿。

      言熠不知道他这师父又要整哪门子的幺蛾子,与其傻待在那冰宅子里,倒不如自己先出来探路,见玄凌也没想拦他,便自顾自的出了门,往周城深处去了。

      周至韵斜了玄凌一眼,“你那小徒弟跑了。”

      玄凌不紧不慢道:“嗯,跑吧。”

      “你这师父当的真是没意思,我看你那徒弟都不把你放在眼里。”周至韵笑话他道。

      玄凌点了点头,颇不在意:“他就没把我放在眼里过。”

      “不是,”周至韵坐起身来,“你这师父当的怎么这么卑微?”

      玄凌双手枕头,“那不如天师好好给我讲讲,如何当一个不卑微的师父?对了,我还想问问天师呢,做天道三子的师父是什么感觉?”

      周至韵翻了个白眼,又同他躺在一处,不屑道:“能有什么感觉,蠢的蠢,笨的笨,当年始尊那三个儿子,就老二还行,凑凑合合的能入了我的眼。”

      玄凌想了想,“老二?奥,天师说的是闵昼,如今的川龙洲的修罗殿下?”

      周至韵睁眼回忆了一番,“当年那小子酿酒极好,好似在这上面有天赋似的,什么酒只要经了他的手,便独有一番风味。记得哪年的紫金果酒,始尊允了他去酿,我本是千杯不倒的人,那天赴宴却独独醉了。”

      “没想到修罗大人还有这爱好,”玄凌道,“看不出来啊。”

      “别一口一个修罗大人,我听着烦,那孩子之前不是这样,”周至韵皱了皱眉,好似不愿再提似的,“一说起来这破事我就恶心,他们最擅长的事就是将好好的人磨成妖怪,好似这样才甘心。”

      玄凌扭过头看了他一眼,心中不禁好奇的紧,最看重的弟子修罗被罚之后,他便紧接着随其后被贬至这开平境之中,其中缘由为何,这三界也是众说纷纭,有说是修罗串通天师谋害当今天帝被罚的,也有说天师喝多了酒冒犯了始尊以致被罚的,更离谱的是还有人说他脑子坏了以至疯癫的地步,始尊怕坏了九天的颜面,才将他罚到这开平境之中。

      不过旁人说的都只当成过耳风听听,玄凌如今见了正主,不免想探个究竟。

      “天师当年......是犯了何罪,才入了此境的?”

      周至韵闻声不语,玄凌以为是自己问的太直接,让他有点下不来台,正想着怎么找补两句,就听见了身旁慢慢涌上的呼噜声。

      玄凌无奈的摇摇头,冲着榻下那白鹿扬了扬下巴,道:“他平常就这样?”

      那白鹿似乎懒得搭理他,撇了他一眼,又歪过头睡去了。

      玄凌自讨没趣,只得叹了口气,从那冰榻下来,蹑手蹑脚的往内宅里去。

      自他进了这冰宅里,心心念念的都是无根草的下落,周至韵看着疯疯癫癫,说话做事不着边,但在这里待了这么些年,想来肯定一清二楚,玄凌本想着借着酒劲和他聊会儿天,套套近乎,说不定就能知道些什么,没想到这天师不吃他这一套,说睡就睡。

      于是,他便想着在宅子里摸索摸索,指不定就能把这无根草摸索出来了,虽然说他的这个行径......有些上不得台面,但他转念又一想,天师都让他提鞋了!他先为老不尊!那么他这个做小的,偷偷猫点东西,也没什么的吧。如此一想,玄凌的呼吸顺畅了些,也不在蹑手蹑脚,反而正大光明的在内宅里面转悠。

      这宅子很大,但每个屋子的结构都差不多,好似建着房屋的人没什么耐心,懒得去想其他花里胡哨的样式,只瞅准了一个模子,便拓展出许多个一模一样的屋子出来。每个屋子里也没什么东西,要么就是直端端的放着盆花在地中央,要么就是地上扔着零碎的玩具,还有的就是空荡荡的房子,里面什么也没有。

      玄凌来来回回转悠了许多,心里不禁有些疑惑,这么多屋子都一样,里面还不咸不淡的摆着些没用的东西,难道说是这老头故意整的障眼法?

      于是他又将先前转过的屋子又绕了一遍,发现了每个屋子的顶都建的极高,好似里面盛着什么庞然大物似的,但和先前所见一样,每个屋子里并没有什么东西。玄凌挠挠头,以为自己想多了,正想着要不要出了这宅子再探探,没成想却瞧见那白鹿懒洋洋的进了内宅,旁若无人一般用它那透亮的鹿角抵开冰门,走了进去。

      玄凌噤声,尾随着它进去。

      白鹿进了那屋子,四处走动了一番,便又卧下了。但奇怪的是,它卧的姿势很特别,好似背后倚靠着什么东西似的,脑袋也悬空着。玄凌揉了揉眼睛,又环顾片刻,觉得这地方定是藏着什么东西。

      于是他在原地坐下,双眼一闭,入了定。企图打开神识,用神识好好探一番,定气凝神片刻后,眼前所见一幕将他吓了一跳。这屋子不是空的,那白鹿身后靠着的,是一颗又一颗晶莹剔透的巨树,那树仿佛是用冰雕刻出来的,但却有着活物的气息,连带着枝芽,根茎,都仿佛会呼吸一般,朝着屋顶上方延伸。

      白鹿猛的睁了眼,原本乖顺懒散的模样忽地不见,眼中忽闪着莹莹的蓝光,朝着玄凌走来。

      鹿角也似这树一般开始蔓延生长,末端渐渐生出锋利的角刃。玄凌见状不妙,这白鹿分明是察觉出他看到了眼前的这些巨树,并且怀有敌意,好似什么秘密被揭穿了一般,企图用生出的这些角刃,让他闭嘴。

      碧炀已然在手,玄凌见白鹿虎视眈眈,好似在寻找一个机会一击而中,他也在等着这个机会,将它逼退,出了这宅子。
      正对峙之时,冰门缓缓推开,周至韵挥了挥手,那白鹿便撤下周身的防备,往他跟前去了。

      玄凌也收起手中碧炀,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却听周至韵道:“上次进这屋子的人,已经入了那灵树的肚子里,这次你又闯进来,莫不是也想葬身在此?”

      “本是同根生,它也得有那肚量吞的下我才是。”玄凌面不改色道:“天师一早便窥探出我想要什么,我自始至终也从未蒙骗过天师,只求一无根草,只是没想到天师又是装疯卖傻,又是欲擒故纵,来来回回的折腾,倒不如直接给了我,谁也不用折腾谁了。”

      周至韵缓缓的抚着鹿角,眼中却是另一番戏谑,“好啊,我给你,但我要你杀了你那小徒弟,你肯不肯?”

      “天师同我那小徒弟什么仇,怎么第一次见就要他的性命?”玄凌看着周至韵,缓缓道:“不会是因为天师生了天眼却也探不破我那小徒弟的神识,便气急败坏,想要杀人灭口吧?”

      “是又怎样?你们师徒二人如今进了我这周城之中,一切自然是我说了算,莫要再做困兽之斗,有那精力倒不如好好想想如何讨得我欢心,说不定我便善心大发放了你们,一齐将那无根草也给你们,只要你们陪我玩开心了,什么都不是问题。”周至韵说着,将脚下那草鞋又踢开,光脚站在冰面上道:“哎呀,我这鞋子又掉了,你说怎么办啊?”

      纵使玄凌再好的性子,现下见了这老头厌烦的模样,也忍不住想拔剑和他斗上一斗,奈何这心思将起,就听周至韵道:“想来你那小徒弟出了这冰宅的门,便要往周城深处去,你可知,那深处又藏着何物呢?”

      玄凌嘴角微动,不过片刻便又换了副模样,笑脸一露,便将地上鞋子捡起给他穿上,边穿边道:“天师这又说哪里的话,若是想玩的开心,自然要将我那徒儿一齐唤来玩才是,周城深处哪里是我那徒儿能乱窜的地方,我这就去将他叫回来,三人一同畅饮一番才是。”

      “来不及了,人已经进了天信殿了。”周至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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