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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威风黑老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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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不用上学,慧安是出来给寺里买菜的。寺里也有菜地,种得也好,但也还是要买一些。
那一篮子土豆罗卜,也不值什么,却是挺沉。
寒羽就让他也上车,一起回菩提寺。
本来就此可以走了,但看那小黑孩子脚伤了,有些跛,寒羽忍不下,和贺寒野说,“你先走吧,我送了这个孩子回家再去。段九跟着我就成。”
贺寒野很气恼。不过妹子现在有新的价值,正前景广阔,不宜开罪,所以还是先走了。
送了小黑孩子回家,寒羽他们这才向菩提寺来。
段九开的车。寒羽就拿了准备送给慧安的新文具出来给慧安看。因为知道要去寺里,特意带上的。
寒松说,“和给我的一样样的呢。”
慧安说,“谢谢姐姐。”
寒羽说,“不用谢,还有呢。”说着拿了一副墨镜出来。“那天寒松吵着要买,我想着给你也买了一个。”
寒松很得瑟地从兜里拿出自己的那副墨镜戴了,“来,戴上戴上。你也戴上瞧瞧。”
慧安也就戴上了,衬着光光的头,灰色的海青,真是无敌可爱。看得寒羽忍不住笑。
寒松就推寒羽,“姐,你的也戴上,戴上。”
寒羽也掏出了自己的墨镜戴上了。
三个人对看着,笑得不行。寒松又来推开车的段九,“阿九阿九,你的呢,也戴上,戴上。”
寒松还是叫段九阿九的。
段九哼了一声,“别闹了。”
但架不住寒羽童心大起,也来推他,“九哥,九哥,戴上嘛。我知道你有。”
万般无奈,他只得也拿了墨镜出来戴上了。
寒羽开心地说,“等下我们就这样去吓吓人好不好。”
话说,贺寒野到了菩提寺,那里已经到了好些人。大抵又带了女伴,又还有随从。车和人把山门前的空坪都塞满了。
滕田光一和他威风八面的车队,不一会也到了,还带了小凤一起来。
能和光一一起出来,小凤觉得很有面子,也很兴奋。
光一请了将近二三十个人,几几乎把圣瓦伦丁地下社会各行各业的青年才俊一网打尽。其中有继承了历史悠久有着伟大传统的黄赌毒及走私、偷渡事业的世家子弟,也有与时俱进,从事比较环保的高科技的新行当的。从做些没本钱的买卖,如伪造信用卡,制造□□,倒卖赃车,倒卖电脑,到为人民的娱乐服务,如卖有线电视解码器,卖盗版光碟和毛片,经营黄色网站,盗卖游戏装备和出售病毒,等等等等,不一而足。当真是八仙过海,卧虎藏龙,多有奇才异能之士。
蛇鼠一窝,他们平日里当然也素不相能,不过滕田家的面子大,大家也是好玩的年纪,所以暂时也不妨发扬一下某个著名的全球体育大PARTY的和平精神,共度一个和谐美好的周末。
这样一群反社会分子,便恰似《水浒传》里的洪太尉开了伏魔之殿,走出来了天罡地煞一众魔君,免不了呼朋引伴,东走西看,吵吵嚷嚷,煮开了的粥似的热闹。
本善也备了好茶招待,很热络的和他们闲聊。
贺寒野素来声色场上混的,和这些人也熟,东打个招呼,西说上两句,忙得象个花蝴蝶。
一眼看见薛原,更是十分热情的上前来寒喧,挤眉弄眼地暗示因为彼此将会有更亲密的关系,所以——或许应该有更多的紧密联系和合作。
又看见滕田光一来了,贺寒野又赶紧很自来熟的去亲热攀谈,表示了自己和薛原是非常铁的哥们,亦表达了对光一和和薛原的兄弟情义的赞叹。
不过这两个人一听到寒羽还没来,马上兴趣缺缺,态度相当敷衍。
垄断,才有特殊的利润。无论是哪一种货物都是如此。
对于某些能够使人形成瘾癖的麻醉药品和精神药品来说,圣瓦伦丁是滕田家的地盘。
如果能从滕田家的这部分贸易里分上一杯羹,那无异于掘到了金矿。
人人知道滕田光一对薛原很够意思。
所以,或许只需要薛原说句话……
贺寒野十分的寄望于他们在爱屋子的时候,泽及一下屋顶上的乌鸦。
薛原的习惯,做事情很注意事前准备,一切安排好,真到了要做的时候,反而比较闲了。
所以这天他到得很早,但也不过四处看看,处理一些小意外而已。
贺寒野跑来和他唠叨,他只含笑听着。
光一来了,贺寒野主攻光一去了,他就上了鼓楼,看着下面。
不一会光一也含笑上来了。
“唉,被鸹噪得不行啊——你倒躲得好清静。”
薛原笑一笑,没有说话。
望着雪山,光一就说,“薛原,你在这也有几年了,听过约瑟夫的宝藏吗。”
薛原说,“听过。都写进本地新版的旅游手册了。”
旅游业永远需要刺激的卖点。好的故事本身就是宝藏。
很多年前,约瑟夫•卢西安诺,是某种兴旺发达的地下事业的伟大的、不朽的开拓者,一个不可超越的神话,无数后进小子奉为大神的偶像级人物。
据说——据江湖上说——他讲义气,重然诺,乐施好善,忠于结发妻子,为朋友两肋插刀,富于克里斯玛的领袖气质。
甚至,从来没有——亲手(呵呵,是亲手哈)——杀过人。
但并不妨碍这样一个圣人,把□□卖过了半个地球。
在十五年前,在他成为教父,雄霸□□三十年之后,他终于死于一次谋杀。
然而令人奇怪的是,在他死掉的同时,他积累的巨额财富同时离奇消失。以至他深爱一生的妻,也不得不开始过困顿的生活。
于是就有了传说:他生命的最后一段日子,他似乎一直在做把财产转为黄金的工作。他把它们埋在圣瓦伦丁山脉的某个地方,并留下了神秘的藏宝图。他还请了一个吉普赛女巫,用黑猫的血施行了可怕的死亡咒术,任何觊觎他的宝藏的人都会死于非命。
除非那个人,帮他杀掉了背信弃义地出卖了他、杀死了他的仇人。
这对于因为全球温室效应,雪线日渐退缩,以致大为缩水的本地旅游业来说,确实是一个很有趣的,很有吸引力的,很有价值的故事。
只听得光一又说,“那你信不信呢。”
薛原说,“一个故事嘛。”
光一说,“如果这故事是真的呢。”
薛原说,“如果是真的,明儿早起我一人发一把锹,大伙儿一块寻宝好了。”
说得光一笑了,说,“嗯,那是比野餐会好玩多了。我原先怎么没想到。”
正乱七八糟的闲聊,就看见山门那边,拽拽地进来了四个人。
这四个人,一式的大□□墨镜,步调一致地大步走进来,衣袂飞扬,虎虎生风,恍如一个四人队的黑超特警组。
领头高高挑挑的一个黑衣少年,两手插在裤兜里,头仰得高高的,腰身扭得垮垮的,大摇大摆地走啊走啊,气场甚是逼人啊。
可是后面两个可爱小正太,明明地身量未足,偏装模作样、撑手撑脚地充大人,更兼又还有一个是青皮的光光头。
而最后那个,生得倒也魁伟,表情也极严肃,唇线抿得都有锋利的锋棱,正以一副提着一架□□的威猛架势——提着一篮子土豆罗卜。
情形顿时就滑稽起来。
可怜前面黑老大的原本十足十的架子,就酱紫全都倒光了。
这支奇怪的队伍甚是吸引眼球,煮开了的粥也熄了下火——满院子的人都转了头,往这边看过来了。
光一瞪着眼看着这十分喜感的老大出巡图,不禁就失笑了,“天,这是哪家的啊。”
却发现薛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去了。
话说,寒羽大马金刀的往院中一站,还预备着继续扮酷呢。
这时就看见薛原背着手,静静地站在前面,看着他们,也不说什么,只是笑。
仿佛一下子被看穿了原形,寒羽有些不好意思,摘了墨镜,也笑了。
寒松早雀跃着扑过去了,“哎,薛老大哎——”
慧安腼腆一点,也走过去叫了一声“薛大哥”。
薛原伸了手,一边拉住一个说,“好些天没见你们了呢。来,看看你们两个谁劲大些,长了力气没。”
寒松说,“好嘞,咱们练练。”
两个孩子就一边一个,呲牙咧嘴的使出吃奶的劲和薛原推手。
寒羽没有过去,站在那里,也不说话,也只是笑,看着他和两个孩子玩,看着他脸上纯净温和的笑。
满院子的浮嚣,忽然就好象在远远的地方了。
仿佛天地间空空,只有他们。
就觉得心上暖暖,好象是一家人。
光一没有下来,只在楼上看着。
他看了很久,也认出了这个很威风的“□□老大”,就是报纸上的那朵温婉妩媚的紫罗兰。
真是相当的……分裂……
这是滕田光一,第一次看见“活”的寒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