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为什么还不下雨

20、街头少年

　　青年人爱热闹，若是各走各的，漫漫盘山路，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说好先在城东的菩提寺聚齐。
　　菩提寺那里庙不大，空地方却不小。
　　而本善作为本地佛教界的空前伟大的公关大师，有道是人不分黄白黑，教不分佛耶回，几乎人人都认得。
　　桃花师傅是每个人的朋友呵。

　　周末的早上，贺寒野的车在前面，贺寒松仍是跟了寒羽在后面，再后面又有段九几个人跟着，就出发了。
　　半道上贺寒野却发现后面寒羽的车停了，寒羽和寒松都下来了。
　　原来却是跑去管路边一帮野孩子打架。
　　贺寒野很恼火。他可不想误了时间。

　　先是寒松看到的，叫起来了，“姐，慧安，慧安在那里呀。”
　　果然被一群半大的痞气孩子围着群殴的，正是穿着海青的小沙弥慧安。
　　寒羽和寒松跳下车就往那边跑。跑到跟前才发现慧安背后还护着一个更小点的黑孩子。
　　慧安背对着墙据守，看上去倒象也是练过的，把几个比他高一个头的大孩子都打得不能近前。
　　但吃亏在对方人多，他也很挨了好几下，嘴角也红肿了，海青也破了。
　　寒松素来是个拼命的，看了这样，也就不管不顾，冲上去抱住一个就死命一摔。
　　一个为头的孩子看见，就来打寒松，被寒羽一把拿住了拳头，往后就一甩，立时摔了个仰八叉。
　　段九那边也下了车跑过来。
　　那群孩子一看不妙，呼啦啦一下，就都跑了。

　　看那个领头的孩子也跑了，慧安急得就说，“姐姐，那个不能让他跑了。”
　　寒羽看段九正过来，比划了个手势，段九那边一把就把那个孩子拿住了，直拖过来。

　　寒羽问慧安怎么回事。
　　慧安说，“他叫卡罗，他们有一伙人，组了一个兄弟会，专门拦小孩子收保护费，交不上的就要挨打。姐姐，你得让他答应不再找这小孩儿的麻烦，不然我们一走，恐怕他会被打得更狠。”
　　再看那黑孩子，果然看上去也挨了不少拳脚，嘴也是肿的，脚也是拐的。
　　段九怒了，照着卡罗屁股上就是一脚，“小小年纪，不学好，□□很好玩吗。”
　　寒松是好热闹的，哪能不仗势欺人，也跟着狠踢一脚，“就是就是，该打。”
　　寒羽赶忙一把拎了他的衣领把他拽回来了。

　　看那卡罗，却有些硬气，挨了一下也不吭声，只是横了眼睛，眼神甚是怨毒。
　　段九说，“怎的，不服气么”。又一拳打过去，卡罗脸上顿时就开了颜料铺子。
　　寒羽只好扯住段九袖子，“九哥，……还是个孩子。”
　　段九冷冷地说，“那也是个孩子。小姐，你不懂，和这些恶棍，用不着废话。”

　　是的，都是孩子。卡罗这帮人稍大一些，也不过十五六岁，即使脸上有超乎年龄的狡狯和狰狞，但也掩不住那些尚未长足的稚气。
　　然而他们已经懂得残忍。
　　这些街头浪荡着的半大不大的孩子，是黑暗世界的恶之花。于阳光照不到的角落，这些迷途的小黑羊，汲取了人类丛林最黑暗的法则作为营养。

　　那边，贺寒野早已经不耐烦的按喇叭了。
　　寒羽心里怅然，也知道和这样的孩子，这一时之间，也没什么道理可以讲。
　　走到卡罗跟前看住他，寒羽努力表现出冷酷，“这条街是我们罩着的，知道规距么。”
　　寒松在旁边乐得煽风点火，“砍手砍手，把手砍了。”
　　那卡罗却颇镇定，说，“我知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不犯就是了。”
　　寒松说，“那哪行，一定要把手砍了，好让他长长记性。”
　　慧安赶紧悄悄扯他，“不要乱说啦。”

　　卡罗又说，“我知错了，你放了我吧，我以后再不敢了，这小孩儿我也不再打了。”
　　贺寒野又在按喇叭，寒羽只得说，“那好，你须记住今天的话。”
　　段九冷笑了说，“记不住也无所谓，总之我以后见一次打一次。”

　　在卡罗屁股上又踢了一脚，段九放开了他。
　　确定自己终于得到了自由，卡罗忍着痛，一溜烟的跑走了。

　　拐过街角，卡罗和那一帮孩子会合了。他们一直都在这里探头探脑的远观。
　　“卡罗，还好吧……”一个孩子说。
　　卡罗抹抹嘴角的血丝，耸耸肩说，“我没事。小问题。今天一共收了几块钱”。
　　那孩子说，“只够买猫尿的。不够泡马子。”
　　卡罗说，“猫尿就猫尿。你买去。我们在这等你。”

　　一帮孩子们高高低低的坐在路边的台阶上，栏杆上，喝着啤酒，无所事事的看着大街。
　　大街上，一长列七八辆漆黑油亮的车威风赫赫地驶过，车窗里可以看到穿着一式的笔挺黑西服的男人们。
　　这是滕田光一的车队，正往菩提寺去。

　　孩子们不做声的看着。
　　卡罗用手比了个射击的姿势，嘴里“砰”了一声。
　　卡罗说，“弟兄们，想不想过这样的日子”。
　　“跟着我，好好混，以后我们，要比这还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