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为什么还不下雨

22、骑马装

　　段九帮慧安把菜篮子送厨房去了。
　　好些人就跑来和寒羽说话，希望互相结识。
　　顺便也给旁边微笑着的薛原一些充满暗示的调侃。
　　瞎子也能看出来这两个人彼此凝望的情愫，何况贺寒野刚才早到处给他们宣扬了。
　　那些带着女伴的，花枝招展的女孩子们简直比男人们还要积极的来看寒羽。
　　在春末的温暖阳光里，寒羽站在那里，安安静静的，清清朗朗的，又修长又帅气。
　　双颊却又有少女情动的绯红。
　　这是这个世界多么稀有的品种啊……

　　又有两个小孩子，逗他们玩也是有趣的事。
　　“喂，小孩儿，多大啦。毛长齐了没。”
　　“想去山上玩吗，山上可有熊呢。怕不怕啊。”
　　“不过其实碰到熊么，装死就行啦。熊就不会吃你的啦，不过为了验验你真的死了没，它会啪一下把你抓着，搁屁股下坐着，然后就……嗯……嗯……嗯嗯……”
　　一个敞着衣襟的彪形大汉，还拿胸前纹的妖艳狞厉的蛇发的美杜莎来吓唬他们玩，动动胸肌，那美杜莎就象活的一样。

　　靠，谁怕了，真是没一个好人。
　　慧安听不大懂，寒松却是自小这类人里面混大的，听到不好的话，圈圈叉叉，立时骂回去。
　　薛原就踢他们，“去去去，不要欺负小孩子。”
　　那些人也不恼，哄然一笑就散了。横竖平日里都在雪川玩，都是和薛原熟的。

　　寒羽微笑着应答着那些热情地跑过来自我介绍的人，话仍然少，保持着距离，但又不让人觉得怠慢。
　　看看除了阮文——光一当然是请了他的——其他人都到了。薛原想阮文必是不来的，便说，我们出发吧。
　　大队人马拉了长长一溜车队上了山。沿途风光壮美，人又多，前吆喝，后呼应，并不觉得无聊。
　　一路无话。

　　人多速度就慢了，将晚才到了酒店。秦风是早派到酒店来了的，当下迎着。
　　闹轰轰吃过了晚饭，虽然有好几个人唯恐天下不乱的怂恿着寒松去舞厅玩，不过把寒松哄回房来，倒并没有想象的难。
　　因为薛原悄悄和他说，有神秘的礼物给他。
　　他们回了房。薛原给他们姐弟安排的一个两室的套间，段九在隔壁的一边，很知趣的回了自己屋里。
　　薛原自己住隔壁的另一边。于是就从自己房里拎了两个大袋子过来。
　　打开一个袋子来看，里面好几个大盒子，是照着寒松的身高订制的骑马装，从头到脚的一整套，头盔啦靴子啦都有，还有精致的小马鞭。
　　薛原说，“明天起早些，我带你们去骑马。我叫了马场那边明天一早把马带过来。”
　　寒松快活得大叫“乌拉——”
　　薛原就说，“你去试试。看合身不。”

　　寒松去换衣服，寒羽就说，“你不用管事吗。”
　　薛原笑了说，“是光一请客，场面上是光一的事，场面下有秦风和小林顶着，我装个幌子就行了，光一也不好来烦我。呵呵，现在觉得有个小弟跟着，还是挺好使的。”
　　寒羽也笑了说，“你倒很会支使人。”
　　薛原不理会她说什么，赶着寒松出来前，在她颊上轻轻啄了一下。

　　寒松穿好了出来，很得瑟的昂了头拿着马鞭子作策马前行状，“得儿——驾——”
　　果然漂亮极了，活脱脱一个英俊少年。
　　寒羽和薛原看了都很开心。寒松看了另一个袋子说，“这个是姐姐的是不。”
　　薛原说，“是。”
　　寒松说，“姐，你也换上，换上。”
　　寒羽只说，“不用啦。明天穿就行了。”
　　然而薛原也说，“就试一下吧。”
　　寒羽只得抱了衣服进屋子去。关门的时候，看见薛原和寒松都对着她目光炯炯地笑，脸就红了，赶紧把门一关。

　　脱了衣服换装。
　　白衬衫，黑色收腰小短装，贴身马裤，长统马靴，再把乱蓬蓬的头发拢好在帽子里。
　　对着梳妆镜照照，有点不认识自己。
　　指尖轻轻滑过衣服上细致的布纹，很舒服的触感。
　　很合身，很修身，暖暖的契合着身体的每个起伏。象在他的怀抱里。
　　面上就烧烧的。

　　寒松在外面嚷，“姐唉，快点唉——”

　　音乐、酒精和药物，一夜狂欢，早上大多数人都睡得死猪一样。
　　小凤却醒得早，坐在窗边，看着下面几个骑师牵了马来。薛原他们就从酒店里出来，上了马。
　　给寒松的特地选了一匹小马。段九也有一匹。
　　薛原和段九是会骑的。寒羽和寒松的就有骑师前面牵着。
　　一行人在早晨的雾霭里渐渐走远了。

　　光一不声不响的从后面走过来，也坐在她身边看。
　　然后说，“看这么久，昨天怎么站那么远，一句话也不过去说。”
　　小凤悠悠的叹气，“唉，……想不出来要说什么啊……”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小凤又说，“人和人不一样啊。有的人呢，象我，有件好衣服穿着呢，也能象仙女一样，围个旧围裙呢，就会象挤牛奶的村姑。可是，有的人呢，穿漂亮衣服呢，也是个仙女，围个旧围裙呢，也是个仙女。”
　　光一望后就倒，“天，你倒底在看谁。”
　　小凤说，“两个都看，不行啊。”

　　又看了一会，小凤接着说，“他们，都是一样的人吧，就是那种，无论在哪里，无论什么时候，他们就是他们，就是他们自己的那种。唉，可是这样……未必就好呢……”
　　光一说，“那我呢，是哪种。”
　　小凤转了头看他说，“我说了你别生气”
　　光一笑了说，“不生气。”
　　小凤就笑嘻嘻的说，“你么，大概也就我这个级别……换个衣服，也就是个马夫……”

　　回答其实是猜得到的，不过还是有点难以接受。光一瞪着小凤咬了半天牙，终于砰一下把小凤推倒了压在了地上，恨恨的说，“哼，你这个大胆村姑！竟敢这样说我……看本马夫怎么收拾你……”

　　马场比酒店的位置要靠下一点。
　　看薛原骑得很好，寒羽问他，“什么时候学的啊。”
　　薛原说，“每年光一来玩，都来这里。”
　　寒羽说，“光一是你的好兄弟是吗。”
　　薛原苦笑了一下说，“以前是的。现在……应该……也还是吧。”

　　远远的就看见马场的围栏。一个须发虬结，眉骨突出如猿的驼子正站在围栏边，手上抓着一顶破帽子，呆头呆脑的往这边看。
　　寒松说，“姐，快看快看，那里有一个卡西莫多。”
　　寒羽说，“哎，不要乱说啦。”

　　却没想到那人真的叫卡西莫多。
　　薛原笑着骑了马过去说，“卡西莫多，早。”
　　那人却似乎有些脑子不灵光，也不应声，也不言声，只歪着个脖子，呆看寒羽。
　　寒松坏笑着悄悄和寒羽说，“看看看，流口水了。”
　　寒羽拿马鞭子在背后轻轻敲了一下他，欠欠身说，“卡西莫多，早。”
　　寒松赶紧也笑咪咪地很大声的拖长了声音说，“卡西莫多____，早_____”

　　薛原给卡西莫多介绍，“卡西莫多，我的朋友，一起来玩，贺寒羽，贺寒松。”
　　卡西莫多如梦初醒，含含糊糊的嘟噜了说，“噢，贺……贺……”
　　薛原又和寒羽他们说，“卡西莫多人很好的。他是这里最好的马工，马养得最好了，好些有名的马场都想挖他去。不过他在这里住惯了，哪都不肯去。”
　　听得说养马的事，卡西莫多突然一转身，疾风一样扑啦啦往前面的马厩那边跑去了。
　　倒把人吓了一跳。
　　和薛原他们一起来的骑师笑着搬开围栏门说，“不用管他啦，他一向是这样。我带你们进去玩吧。“

　　接下来，骑师就教教寒羽他们怎样控制缰绳，怎样让马转弯，掉头。学了一些要领后，就放他们自己骑着慢慢跑圈圈。
　　薛原骑着马跟在旁边带着他们。
　　段九却不骑，下了马，背着他沉重的背包去高高的坐在围栏上，东看看，西看看。
　　一回头，赫然看见那卡西莫多，又站在围栏外边，抓着他的破帽子，嘴角挂着一溜口涎，歪着头傻不叽叽地呆看寒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