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初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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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姬悠凉雇了马车，从城西走到城东，肖府已经只剩个烧得空空的木架子，冒着浓烟，焦味浓重。
“依芸...”
小九见他家少爷脸色苍白，一额冷汗，连忙扶着他下了马车，姬少爷刚踉跄着往前迈出两步，就被几个官兵模样的人拦了下来。
“官爷，”姬悠凉打起精神，问道：“肖家可是犯了什么事？”
“没你的事，一边儿去！”
他侧侧头，小九立刻递上两锭银子，那两个官差对看一眼，接了，收在袖里。
“肖家贩运私盐，拒不认罪，还打伤圣史，更被查出曾与反贼周弈世有过勾结，其心叵测，其罪当诛。”那官爷背书一样说完，朝他挥挥手：“你若是来找人的，便已经晚了，这院里面，是一个活人也没有。你该问的也都问了，赶紧的回去了吧。”
姬悠凉恍恍惚惚的，被小九拉着往前走，脑子里想着那双清澈的眸子，想着那美人无所畏惧的样子，又想起了那烧成焦炭的院子，他好像听见美人在对他说，你为何不早来，为何不早来....
我为何不早来....小若...
“她没死！”他突然恶狠狠地挣开小九，踉跄着往前走：“她没那么容易死...不会死的...她不会死....”
“少、少爷...”小九慌了神，不知所措的跟在他家少爷后面。
姬悠凉喘了两口，渐渐平静下来：“....小九，跟我去绿湖，她一定，一定在那里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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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十。
姬少爷一个人在绿湖边站了一个晚上，他从白日站到月明星稀的晚上。
天还冷着呢，又起了雾，若是受了风寒，少爷的身子可受不住。小九好说歹说，他家少爷只淡淡回他一句，本少爷与美人约好了，不见不散。
湖岸边的杨柳树都还没抽条，徒留着些光秃秃的软枝，夜风一吹，就像门帘似的荡呀荡的。
小九呐呐的，也没法再劝他家少爷，只能脱了自己的外袍，披在他身上。
姬少爷就这么从日落站到日升，连姿势都没变过。
夜幕被扯开一道口子，一层薄雾里，太阳慢慢升起来了，初十已过。
朝阳映碧水，碧水荡红波。
红日半掩在湖面下，把湖水晕出一大片火烧一般的红金色。
姬少爷就这么默默的看着，良久，才哑着嗓子：“初十....说好的初十...”他摇了摇头，苦笑着，“...你为何不来？”
回答他的是轻轻荡漾的湖波。
姬少爷只笑着，左右眼角下各一颗暗红的痣，似凝结的泪。
湖面的波纹渐渐扩大汹涌起来，似有什么东西在水下暗涌，忽然听得“哗啦”水声，湖面破开，湖里竟凭空浮出一个人来。
那人仰着脖子，张嘴大口呼吸，湖水刚极他胸口，拍打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
他转过头，背着朝阳，向岸边走来。
水面渐矮，露出他湿淋淋的身子。
他一头红发如火，湿透了，一半贴在脖颈胸膛，一半似水草般浸在湖水里，映着身后半轮红日，美得让人屏息。
姬悠凉看着那人走上岸来，站在他面前。
他背着光，全身都像是笼着一层淡淡的金色。
小九瞪大眼睛看着那人，结巴道：“少、少少少爷...”
姬少爷和他一起结巴：“你，你你你是...连，连连连兄？”
那男人高鼻深目，颇似西域胡人，却有一身小麦色皮肤，和一双深黑色眼眸。
正是那日肖府中，洞房里，坏了他与路大美人好事的采花贼。
叫什么来着...连...连地龙？
“你你你....湖湖湖...你莫非是水怪...”姬少爷语无伦次。
浓重的湖水味道，男人往前一迈，和他贴得极近，下巴几乎擦到姬悠凉的鼻子。
“你你你你你...”姬少爷僵硬，他想起那晚，这男人曾轻舔他的颈窝。
“姬悠凉...”他听得男人在耳边轻声说，“救我。”
接着便觉得左肩一重，男人倒了下来。
姬悠凉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他的背，回头喊道：“小九！”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初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