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救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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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娘娘。”
女人手上拈一朵红梅，声音轻轻柔柔的：“说吧。”
“是，肖府已败。”
女人笑了，她笑起来，便是温婉又柔顺的样子，让人看着便觉春风拂面一般。
她问：“那个人呢？”
“肖义祁已烧死在房里。”
女人“呵”的轻笑一声：“可是烧得面目全非了？”
“是，已烧成焦炭...”
女人慢慢转头，俯视着他。
跪在地上的锦衣卫身子一抖：“他...他身上带着银面具，已经确认了，确实是个瘸子....”
“烧成焦炭....”他听见女人在他头顶上轻声说：“倒是个好法子。可惜，我已被骗过一次。”
一只手突然伸到锦衣卫眼前，那手上捏着一枚红梅，花瓣舒展，散着美好的香气，被那两只青葱似的手指轻轻一碾，便碎了。
“你说，”女人轻声细语：“这又跛了脚又长得丑的，苟活于世，何其辛苦，还不若此花，是吧？”
锦衣卫俯下身，红梅碎瓣撒在他面前的青石板上，女人的绣花宫靴踏在了上面：“你可明白？”
“属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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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说了什么？”
“回左公公，娘娘心善，体恤民众，尤怜跛脚而貌丑者之艰。”
“传令下去，凡洛阳城跛脚貌丑者，除妇孺老翁，察则杀。”
“是！”
2
小九推开少爷房门的时候，大夫正收拾好药箱，和少爷叙叙地说着什么。
少爷扇着扇子，坐在红木椅上听他说话，面无表情，脸色青白。
那红发男人躺在少爷床上，发着高热，已经昏睡一天一夜了。
也不知他到底是谁，突然从湖里冒出来，还带着一身刀伤，小九将他背回客栈，衣背上都染了一大滩血。
待大夫开了方子，小九便将大夫送出门去，出门前望了少爷一眼。
他有些担心，少爷在寒风里站了一夜，如今又守着那人，算起来，是已有两个晚上没合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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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义祁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姬悠凉。
他坐在床边，一只手撑着脑袋，正眯着眼睛打瞌睡。
肖义想张口叫他，奈何嗓子里干得冒烟，愣是一个音也发不出来，见他脑袋一点一点的，肖义祁伸手便拉住他一缕长发，握在手里，软软凉凉的。
肖义祁把那头发绕在指尖，轻轻往下一扯，姬少爷脑袋一偏，失去平衡地倒在床铺上。
“噗哈！”他醒过来，眨着眼睛茫然四顾，最后终于和肖义祁眼对眼。
“你醒了。”姬少爷收拾起迷糊的表情，眯起眼睛作高深状，玉骨扇拿在手里晃啊晃的：“你，怎会从湖里出来？你到底是谁？你可知依芸她到底怎样了？”
肖义祁烧还没退，脸上带着点晕红，他望着姬悠凉，半晌，哑着嗓子道：“给我水。”
——你是大爷啊！
但姬公子忍住了没发作，他拖着疲惫的身子站起来，到桌前倒了杯热茶，又递到那人面前。
“呐。”
肖义祁看着那茶，艰难的喘了两口，说：“要凉的。”
姬少爷捏紧了拳头，但看那人脸色微红躺在床上轻喘的样子还是强自压下怒火，叫小二提了壶凉茶上来。
他把杯子递到那人手上：“凉的。”
肖义祁却伸手拉他的头发，哑声说：“...喂我。”
——你疯啦你个淫贼！
可是，这人发着高热，一双深黑色眸子湿润地看着自己，温纯又无害的样子，姬少爷见了便生不起气来。
于是姬少爷又屈尊亲自把他扶起来，喂他喝水，男人温顺地半靠在他肩上，垂着眼轻轻喘息。
睫毛真长...不对不对，姬公子收敛邪念，正色道：“你究竟是谁？”
男人抬起眼，有气无力的：“在下连...连....连....”
连那个什么来着....
姬悠凉冷笑：“不记得了？”
他起身，男人便滑了下去，跌回床铺，大概是伤口被撞，忍不住似的“唔”了一声。
姬少爷拉起他一缕红发：“这样你还打算隐瞒？你和路依芸，到底是何关系？”
男人叹了口气，抬头看着他：“实不相瞒，在下...路云沐，是路依芸的胞兄。”
姬少爷眯起眼，这么说，他没猜错。
单看脸孔，路依芸便与这人有两分相似，都是轮廓深刻，刚中带柔，媚人的异域风情。
更别说那一头如火般的红发....
“你那日又为何会出现在肖府？”
“救人。”
“救人？”
男人垂着眼睛，缓缓说道：“....肖家这门亲事，家妹原是不愿的，在下也颇决不妥。奈何肖家财势过人，家父不得已才答应下来。但在下不忍家妹受辱....万不得已，才去新房劫人。哪知...哪知姬公子却在那里。”
“...你是如何知道我便是姬悠凉的？”
男人看了他一眼，撇开目光道：“人说悠凉公子风流绝色....”
“...少说奉承话。”
“扇子。姬公子那把金漆玉骨扇，天下又有几把？”
姬公子这才认可的点了点头，“也是也是，本少爷这把扇子，当初可是请皇宫里的...咳咳，”他发觉自己扯远了，便适可而止，“嗯，那个，你又怎会一身是伤，还从湖里钻出来？”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肖家。”
“那日在肖府，肖家人发现我欲救走依芸，便擒了我去，却不敢把我送与官府，只能关在柴房，每日施刑，想逼我自尽。”
“可你身上，都是刀伤？”
“姬公子可知刀刑？那是用刀....”
“停停停我不想听！”姬悠凉想起他身上那些纵横交错的刀伤，皱起眉头：“....那你又为何从湖里冒出来？”
“我那日待在柴房，听得外面人声吵杂，又有刀剑相交之声，便知道肖府出了事，”路云沐子缓缓说，“果然过了半个时辰，闻到焦木味道，肖府竟烧了起来，柴房也很快被点燃....大概是在下命大，”他微微一笑：“依芸竟寻到在下所在，将在下救了出去....”
“那，那依芸呢？依芸可有事？”姬少爷只挂念着他的美人。
“承蒙姬公子挂心，”路云沐看了他一眼，淡淡说，：“在下，绝不会让家妹受伤。”
“也不知肖府犯了何事，竟是株连九族，连家丁也被杀光，在下与家妹逃出肖府，孰知却在门外撞见官兵...”
原来那官兵一见路依芸华服高冠，一看便知是肖府女眷，便二话不说一刀斩将下来，路云沐撑起病体勉力将众官兵击退，携路依芸逃出一程，却还是被骑兵追上。
路云沐杀一人，夺其马，让与路依芸骑坐，助她脱逃，他自己则与众兵血战一场，终于还是寡不敌众，身负重伤，跌进洛阳护城河。
“...然后你便将计就计沉入水底咬住芦管，但地面上官兵来往你不敢妄动，因此行至绿湖，你才终于敢现身？”姬悠凉说。
其实是肖府地下暗道的其中一条，直通绿湖湖畔，只是他未料到今年涨水涨得如此厉害，那通道一端竟全被淹在湖中。
路云沐淡定地点点头：“正是。”又感叹一声：“幸得有芦管啊...”
那你在水下泡了多久哇....皮皱没啊....而且这简直是说书！
但偏偏姬少爷又找不出什么破绽，只好问：“那....那依芸现时岂不是孤单一人？”
“外面自有人接应，依芸自幼聪慧，人又机灵善应变，自会逢凶化吉。”路云沐的声音低低的，“姬公子，在下说了这么多，也有些疲累，能否请你回避，在下想歇一歇。”
——但这是老子的房间啊！
心里虽然这么呐喊，可见他一脸疲累的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姬少爷竟然就点头说了声“好”，然后还帮他拉了床帘，吹了蜡烛，关了窗户，才退出房间。
——本少爷是怎么啦？！
他站在空空荡荡的走廊上，有些混乱。
小九正上得楼来，见他便笑得脸上生花：“少爷！”
“小九，今日我睡你房间。”
小九心跳加速：“诶？真、真的么？”
还没等他问“为、为什么”就听得姬公子扔下一句“你睡门廊罢”，然后便进了小九的睡房，把门一关，咔哒一声，落了锁。
小九孤零零地站在楼梯口：“诶~？为、为什么啊~~”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救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