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相爱吧》阿弥野

7、第 7 章

　　晚上，靖康来找到她。
　　“那四万块钱我会还给你的。”
　　“不用还了。”
　　“我一定会还的。”
　　“你有这个劲，不如对你女朋友好一点。”
　　“我们分手了，她也不是我的女朋友。”
　　“哦，对，我忘了你有很多女孩子喜欢的。”
　　“但我不喜欢她们。”
　　“这好像与我没有关系吧。”
　　“有关！我喜欢你！我要留下来照顾你。”
　　“这不可能，你要照顾的不是我。”
　　靖康的表情很坚决：“我只想照顾你！”
　　“我不是你妈，也不是你的马子，你现在伤好了，该出去找工作了。”
　　靖康嘻嘻一笑：“我正是在找工作啊。”
　　“我有什么工作给你？”
　　“保姆，我做你的保姆，24小时照顾你。我不要钱只要你包吃包住就可以了。”
　　“你真的要留在我这里？”
　　“你说刹时间叫我出去找工作怎么找得到？再说你也不想我又到社会上混，变成个坏东西吧？”靖康近乎无赖地笑说。
　　“好吧，我就暂且用你做我的保姆，一个月三百块包吃住，我倒看看你这个小孩子的花样能搞多久。”
　　“我不是搞花样，我是认真的。”靖康脸色一正道。
　　雪舞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既然这样，你就要听我的话。”
　　“当然。”
　　“你对什么感兴趣？”
　　“我现在就对做鼻涕虫感兴趣，想一辈子做你的鼻涕虫！”
　　“真是小孩子说的话。算了，这样吧，你平时帮我料理一下家务，有空就帮我搞一下网页。”
　　“我不会啊。”
　　“我教你就行了。你现在帮我把电脑打开上网。”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靖康终于顺利上了雪舞的个人网页：一点网。
　　网页封面写着一点网的广告词，还有一只肥肥的咖啡猫追着一跟骨头满网面的跑。
　　网页的广告词是这样写的——
　　朋友们，这里是一点网，
　　为什么叫一点呢？
　　因为我这个人——
　　有一点幸福，
　　有一点快乐，
　　有一点才情和自我陶醉。
　　想找人分享。
　　只要你轻轻一点，我保证——
　　你的眼会亮一点，
　　你的心会醉一点，
　　你的笑会多一点，
　　]只要你再轻轻点一点，我相信——
　　你的企盼绝不止这一点一点！
　　雪舞与文会友正式宣言。
　　靖康轻轻念着，微微笑着，鼠标轻轻一点，进入了雪舞一点网的留言信箱。
　　“哇，你的主页这么多人啊，他们都在问你怎么几个月都没有新的小说上来，是不是不做了？你的网页很受欢迎哦。”
　　“没搞个人主页之前，我就是用电脑写小说、听CD、看VCD，子轩喜欢上网，我只在想用MP3下载歌曲的时候才上网，顺便看一下网上的东西。”
　　“你喜欢看什么？”
　　“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总之在报纸上没看到，而我在网上又见到的就看，当然，那些‘鸡肠’除外。我对英语真是没有一点天分，到现在也只是会26个字母而已。后来想搞个人主页，才上网去取经查一些想要的资料，不过到目前为止我都不算一个网迷。” 雪舞笑道，顺手递了一个本子给靖康：“你喜欢玩什么游戏？”
　　“我喜欢玩星际争霸。”靖康接过本子问。
　　“那你该上网看看星际迷们写的各式各样的文章，很有趣。”
　　“他们写了什么？”
　　“你以后慢慢看就知道了，不如先帮我把第一篇文章打上去吧，你会打字吗？”
　　“我会。我来看看一个作家到底写些什么东西。”靖康举起本子晃了晃笑道。
　　雪舞笑了笑低头继续去写她的文章。
　　靖康打开本子大声念字：“嘿，各位朋友，几个月没有让你们享受到快乐，真是太对不起你们了，不过这也不能怨我，只能怨老天让我大病了一场。本来得病是一件挺烦的事，我却在医院里认识了一个相当特别又可爱的男孩儿。其实到目前为止我都不太明了这个男孩儿的人生背景，这男孩儿称自己是太保，虽然我口里也经常说他是个坏东西，可是我心里从没有这样想过，或许是天生的缘分，在我心里对他一直有一种温柔的关怀，”靖康读到这里转过头看了雪舞一眼，轻轻念着：“我希望他能像我其它的好朋友一样生活得开开心心，但我知道他心里一直有一个心结不能解开，我想帮他，但是，在这个心结面前，我只是个陌生的物体，就像面对爱人现在的生活，我也只是个陌生的物体一样。每当想到这，就有点悲哀。不过我也明白每个人都有只属于自己的心灵禁地，我只希望他能过得真正快乐，希望我所重视的每一个人都可以过得快乐：父母兄长，爱人，朋友，男孩儿，还有那个自我放逐在雾夜中，眉目间风情自涌的美丽而忧伤的女人！”靖康赫然抬头盯着雪舞手有点发颤，眼里有些激动，也有些惊诧，继而有些阴沉。雪舞只当没听见他在念她的文章，继续写着她的字。靖康注视雪舞好久，终于还是没有说什么，重又去念雪舞的文章，他的声音变得迷离：“她和她的爱儿互相憎恨着，但我想在这憎恨的深底处，仍是浓得化不开的爱吧？……”
　　雪舞说话了，没抬头：“不用念了，帮我打上去吧。”
　　靖康没有说话。
　　“你不做还是我来做吧。”
　　“你什么时候见过她？”
　　“她？哪个她？”
　　“你不用装蒜了，你知道我说谁。”靖康猛地站起来把本子一甩阴沉的说。
　　“我不知道你说谁！”雪舞抬头直视靖康淡淡道。
　　“我警告你，我的家事不用你管！”
　　“那个女人长得跟你很像，所以我才有兴趣和她说话。她说了很多很多，说她的儿子多么令她失望，令她心痛！”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一点就够了！”
　　“是吗？”靖康冷笑。
　　“我知道你拿着你母亲的钱去花天酒地，返过头来还责备她是多么的下贱！这世上所有的人都可以说她，就是你不可以！”
　　“就因为她生了我？”靖康厉笑。
　　“是因为她生了你！”
　　“我宁愿她不生我！”
　　“哈，说得好有理，可是你想过没有，她不生你，她就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她的命运就会完全不同！你想清楚！”
　　“够了，难道这一切都是我害的吗！”
　　“不是你害的，你们没有谁害谁，只是当时的环境，当时的心境造成了这种结果。你可以说为何她偏偏选择那一行来活命，为何不可以像别的人那样既勤力又贞节的活下去，可惜命运无法假设，也没办法再回头，为什么不看开一点，难道一定要等到阴阳永隔才后悔对母亲那么苛刻吗！”
　　“你没有一个做娼妓的母亲，你怎么懂得我心里的痛！”
　　“照你这么说我是要有这种体验才有资格说你了？”雪舞冷冷道。
　　“难道不是吗！”
　　“是吗？那么我问你，你没有做过母亲，你有什么资格骂你母亲！又有什么资格定她的罪？吼得倒挺大声，你心痛？你的心再痛也比不上一个母亲被儿子背叛心痛！我是没有资格说你，但是我也知道一理通百理明的道理。我更知道百行是以孝为首，百德是以贤为先！你两样都没做到，如果你母亲不好，你比你母亲更差！”
　　“你——”靖康面目狰狞，赫地举起右手，雪舞的心突地一悸，本能的跳起来挥手就给了靖康脆脆的一掌！
　　这一掌可是真重，看着靖康一动不动的站在自己面前，她的心直颤，手直抖……
　　靖康反而像是被这一掌给打醒了，缓缓放下高举的右手，盯着雪舞雪白的脸，疑惑地问：“是你打了我，可你怎么好像比我还怕似的？”
　　雪舞应声落泪，转身离开了书房。
　　靖康欲言又止，没敢上前拉住她。
　　雪舞进了卧室，把门紧紧关上，无助地坐在地上哭泣。刚才那一刻看到靖康的样子是真的好害怕，好害怕！在那一刻好想子轩马上就来到身边保护自己！她觉得自己一向坚强的心正在一点点的碎掉，柔弱得不堪一击，感到有一种恐惧慢慢的弥漫全身！“这是怎么了，怎么能够这样，难道和子轩离个婚就把自己打趴下了？难道自己真的变成了男人的俘虏，离开了他们就活不成了？我以前不是很自信的吗？难道我已软弱到不敢相信任何人的地步了吗？”
　　雪舞头脑昏沉沉得想着想着，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只听到外面传来靖康懊悔又焦急的声音。
　　“雪舞，雪舞，你怎么了，你不要哭啊，我刚才太凶了，是不是吓着你了，你一定以为我恶习不改了是不是？雪舞，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个好孩子，你不要哭啊，你怀孕了，这样对你的身体不好，雪舞，你开门好不好，让我来照顾你，你要给我一个机会啊，让我证明给你看我真的是个好孩子！”门外的靖康也悲凄的哭了。
　　雪舞感到一阵恶心，想吐，急忙打开门，靠在门上的靖康眼泪都没流完就扑了个狗啃屎，雪舞十分敏捷的跳过他的身体冲到浴室大呕特呕。靖康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也向浴室走过来，雪舞正用毛巾擦拭脸面，当她看到靖康灰头土面的样子，禁不住咯咯笑起来。
　　靖康也笑起来：“头先好瘀啊。”
　　“抵你死的。”
　　“雪舞，我们不要再吵了好不好？”
　　“是我不好，我不该打你，更不该怀疑你。”
　　“这是正常现象。”
　　“啊？”
　　“我看书上说怀了孕的女人情绪会出现反常，会变得患得患失，我想你刚才就是这种体现了。”
　　“你从哪知道的？”
　　“住院的时候我向越霏姐借了一本关于女人怀孕的书看。”
　　雪舞笑了：“你真是让我感到意外呢。”
　　“以后让我来照顾你吧？我陪你去散步，陪你去做检查，陪你做孕妇操，陪你回家看望你的父母，帮你上公共汽车抢位子，帮你做营养餐好不好？”
　　“你会不会？”
　　“我可以一边看书一边学啊。”
　　“好，那你先学做第一件事。”
　　“你说。”
　　“我要冲凉，知道怎么为孕妇调水温吧？”
　　“嗯？”
　　“算了，算了，下次你再帮我吧。”

　　当你处在快乐当中的时候，你就会发现时间总是过得特别的快。
　　当雪舞再次看到越霏时，她已怀孕七个月了。
　　“你们俩好好谈谈，我下去买菜回来做给你们吃。”靖康开心地走了。
　　越霏直觉得不可思议。
　　靖康在大门口看到归心似箭的子轩，看着子轩推开防盗门大踏步的奔上楼梯，突然觉得心好痛，甩开脚步追过来。
　　就在子轩要拿钥匙开门的那一刹间，靖康冲上来抢掉了他手中的钥匙。
　　四目相对——
　　都有些陌生，也有些隐隐的‘敌意’涌现。
　　“你既然和她离了婚，就不该再回来！”靖康沉声道。
　　子轩皱眉：“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几个月一直由我照顾雪舞，她怀孕七个月你回来过几次？你还是走吧，我不想你打扰她的生活。”
　　“雪舞不像你，她明白我在做事！”
　　“雪舞是理解，但不代表她要接受这样的生活！我不准你再去搔扰她！”
　　子轩感到可笑：“你不要搞错了，我和她还没有正式签字离婚，我们的事不用你这个毛孩子来管。”
　　“我偏要管！”靖康傲然道。
　　子轩不悦：“你凭什么管？”
　　“就凭她在我心里的位置！她现在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她是你生命中……”子轩心中惊疑，不由得脸色一沉：“你和她？你……爱上她了？”
　　“这个不用你管！”
　　“把钥匙还给我！”子轩冷着脸道。
　　“除非你离开这里！”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子轩的忍耐已到了极限！
　　“我偏就吃软不吃硬。”靖康针锋相对。
　　‘嘭’子轩一拳打过去。
　　靖康不示弱，挥拳还击。
　　声音传到屋内，越霏和雪舞都感到意外，越霏急忙开门，正看到子轩一手按着靖康在墙，一手就要痛击——
　　“住手，子轩你干什么！”越霏大叫冲过去拉住他。
　　靖康趁机挣脱子轩的手，还顺手一拳就把子轩打倒在地。
　　“住手，靖康，你怎么打人？”雪舞扶着墙出现在门口。
　　靖康抿唇不语，越霏去扶子轩，子轩恼怒得甩开她的手站起来就往楼梯走去。
　　“站住，刚回来就要走吗？”
　　“你已有人陪，我还回来干什么！”子轩冷冷道。
　　雪舞来到他面前，仰头望着他：“你看看我的肚子，那是你的一对儿女，是一对龙凤胎。”
　　子轩愣了一下，回身看着雪舞。
　　雪舞的手忽然抬起来，向子轩打过去。
　　“雪舞？”越霏一惊。
　　就在雪舞的手快打到子轩的脸的时候，那手缓了缓，轻轻碰了一下子轩的脸，雪舞的眼泪也跟着流下来：“这么久才回来，就是这样的德性？”
　　子轩不语。
　　“你走吧。”
　　“雪舞，你干什么，我们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呢？”越霏忙道。
　　靖康走过来扶住雪舞：“我们进去吧。”
　　“靖康，今天你先回家好吗？”雪舞轻轻道。
　　靖康脸色微变：“你要我走？”
　　“子轩回来了，他会照顾我的，放你几天假期不好吗？”
　　靖康脸肌微微抽搐了几下，缓缓将自己的手从雪舞手中抽出来，猛地推开子轩奔下楼去。
　　越霏有些不忍，暗叹一声。
　　雪舞黯然扶着墙往屋里走，子轩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会把离婚手续办好送来给你签名。你放心，抚养费我不会少给你。”
　　雪舞停步赌气道：“你放心好了，我不用你一分钱，我的钱够我养活两个孩子！”
　　“够了！雪舞，子轩，你们俩是不是疯了？原来好好的，非要离什么婚！还说什么连离婚都温馨，温什么！到头来只是伤害人！你们都不小了，好好冷静下来想想怎么好好相处行不行？”越霏生气的说。
　　子轩静静的站在楼梯口，他的脸上有一丝伤感。
　　越霏看着两人，不知怎地忽然想起靖康，心里有点酸酸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