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 之 此生谁料》黄泉比良坡

15、飞龙之蹄

　　13 飞龙之蹄
　　埃尔杰德猛地甩开了蕾娜的手，她的手臂细瘦不堪，惶惶然他还以为拉扯着他的只是一把骨头。他那时候想，等用晚膳的时候，让仆人去饕餮之河里给她捞些海兽吧。
　　他持着钢印朝多弗朗明哥追了过去，因为年长一些的关系，他的脚程更快。多弗朗明哥那时候没了命的奔逃，只觉得衣摆给人向后一扯，几乎滑倒在地。他回过头，看见了冒着热气的钢印，那烙铁，他见过无数次，他也曾持着它，无数次印在别人的身上，指人为奴。
　　蕾娜想要再拉住杰德，但是她的力气太小了，她拉不住了，反倒自己又摔倒在了地上。她什么都不敢想，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就一下子爬起身，又扑了过去。
　　但是太晚了，她拉不住他了，他已经抬起手要印下去了。
　　怎么办？
　　多弗朗明哥几乎绝望了，他甚至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就是背后被什么细软的东西撞了一下，那感觉温温的，丝毫不滚热。还没有回过神来，他就听见了一声惨叫，就在他耳边，那么近，甚至连埃尔杰德也惊呆了。
　　蕾娜竟然将他扑倒在了地上，钢印敲在了她的肩膀上，倒是没有印全，只印下了巴掌大的那么一角。
　　埃尔杰德没有犹豫，将钢印扔到了一边，拔出腰间的佩剑就刺向蕾娜的肩膀。绝对不能在她身上留下这么耻辱的印记，他想，这可是我的皇妹阿。
　　我的皇妹。
　　多弗朗明哥就觉得自己的脑子早已给人挖走，他现在只能接受和理解最原始的信息。他看到身边的跑来很多大声叫嚷的人，但是他理解不了他们的语言，只看到无数张的嘴一开一合，无数的手朝他伸了过来。他转身，透过墨镜瞪向埃尔杰德，暴虐地怒吼道，“我要宰了你！”他摇摇晃晃地朝他伸出手。
　　那逼人的气势，将埃尔杰德吓坏了，手里的剑也被扔到了一边。
　　多弗朗明哥觉得自己的血直往脑子里冲，浑身滚热滚热就要烧起来一样。他周身产生的气浪震晕了所有的人，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只看到自己站在那条长长的水泥路上。孤身一人。
　　他又孤身一人了。
　　他蹲下身，踢开仰面躺在地上的埃尔杰德。伸手推了推蕾娜，她的头发细细软软地扫在他的手臂上，微微的痒。他用嘶哑的声音这样说，“你真是疯了。”沉默了一会儿，他又说，“我也疯了，我把父皇杀了。”然后他站起身，转身朝玛丽乔娅的大门跑了过去。那高耸入云的围墙，刻着所有的天龙人家族的印章，他瞪着一处空缺，上面带着新抹得水泥，那里原本刻着的，该是他的家徽。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想他或许放慢了脚步。但那也只是短暂的一瞬而已。他穿过城墙，跑回了人间。
　　再没回头。
　　“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贝纳威德盛怒地吼叫着，将镀金的手杖抽打在跪在大厅中间的埃尔杰德身上。
　　莉迪亚背靠着墙，坐在一把几乎一米多高的高脚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埃尔杰德没有回话，只是刻薄地瞥了自己的父皇一眼。
　　“胡闹以前，难道就不能过脑子想想么！这事情明天就要见报！你皇妹一辈子，都抹不掉身上的努力印章了！你简直为整个家族都蒙羞！”
　　“那么，你杀了她不就行了。”埃尔杰德冷淡地说，“就像你下令要杀了自己的皇妹，让这个贱民顶替一样。”
　　贝纳威德气的几乎不能自制，“放肆！轮不到你来指教我！”他将手杖直接扔到了一边，回身看向了墙边的莉迪亚。她穿着绣金丝的绸裙，那是上好的贡绸。他知道，每年她的故乡莱恩扎斯都会供奉这种丝绸。更值钱的珠宝也好，他都不挑，每一年，都只要这些丝绸。可莉迪亚也只会苦笑。
　　她默默看着他，摇了摇头。
　　贝纳威德最后瞪了埃尔杰德一眼，转身大步走出了大厅。“把这个逆子和埃尔蕾娜给我一起关进地牢！”
　　莉迪亚轻轻跳下椅子，跟随着他离开了大厅。贝纳威德听着身后的脚步声，略略快慰了些，接着说，“还好，别人还不知道你的身份。”
　　莉迪亚的步子停了下来，她说，宁愿是我。
　　她还说，我知道，玛丽乔娅容不下蕾娜了，把她关起来，也只能混这一时。不如，让她走吧，让她去投奔我的父皇。
　　埃尔杰德静静坐在昏暗的地牢里，他没有像一个被宠坏了大少爷一般乱闹。只是静静靠着墙壁，细细思索着。他父皇说得没错，他太冲动了，蕾娜被印上了飞龙之蹄的事情，明天就会见报。单单动用天龙人的权利，已经没有用了。因为其他的天龙人家族也仍旧会想尽一切办法挤兑他们家族。他终于回过了神来，蕾娜被赶出玛丽乔娅也只是时间问题。
　　除非。
　　除非他真的将她当作是奴隶。让她以奴隶的身份留在家里。想到这，他周身都冷了。他也真是闯了大祸。
　　多弗朗明哥站在悬崖上，看着脚下奔流旋转着的大海，海浪拍击在峭壁上，扬起的水花溅湿了他肮脏不堪的外套。
　　从天上到人间，不过一道围墙。
　　从天神到凡人，不过一夕之间。
　　如今他遍尝屈辱，落魄无依，一无所有，孤身一人。他摸了摸怀里的那把枪，他不敢再去看了。因为触目所及，只有地狱。
　　那么，去大海吧。
　　他张开双臂，乌云遮蔽了天光，雨倾如注。对！去大海吧，这炼狱里唯一的极乐净土。回过身的时候，他看到背后站着三个人，那是不久前他遇见的伙伴们。
　　如今，这些就是他仅存的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