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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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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诸葛亮在蜀国每日操练兵马,习学八阵之法,已经很是精熟,心想攻取中原,救出馨儿于司马府穴。姜维也是日练枪法,夜读兵书史册,整个人的心思全扑在何时可以手擒司马昭。而对于已经新婚快一年的夫人竟然从未与她同床共枕过,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可以算是无名的耻辱,但慧儿好像从未去与姜维理论这些,因为在她的心里姜维已经是自己的夫君,无论如何她都该尊重他的选择,即使冷落了自己,也从来没有埋怨的只言片语,除了每日独对着微弱的烛光静静等待姜维的到来,就是默默地埋头抚琴。对于慧儿而言,只有琴声可以释怀心中的苦闷,也只有琴声可以让这空旷的房屋暂时有些情意。
夜空明朗,漆黑中泛着点点星光,又是一个销魂的夜晚,慧儿孤寂一人凭栏仰望,自己好像这繁星惴惴不安的挂于空中,即使白驹过隙般的陨落也无法唤来夫君的凝望。慧儿转身轻叹一声,泰然地撩裙坐下,白玉般柔美的纤手拨动琴弦,袅袅清音划过寂静的夜幕,她灵动的吟唱着,此中情,此中意,恸然泪下的她视线早已模糊,站在一旁的小莲慌忙将紫堇衣袍轻轻搭在慧儿的身上。
“小姐,我们回去吧,夜深了,风很凉,再待在这里会生病的,”小莲实在不忍心看到慧儿如此伤心。
“好,我们回屋吧。”慧儿此刻单薄的身子好像摇摇欲坠要歪倒在地,突然有人猛然扶住她。慧儿抬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夫君,姜维,他依旧一脸淡漠的表情,但现在她却很是欣喜,毕竟已经多日不见他的身影,他的猛然出现,令慧儿脸颊绯红,娇羞胆怯的不敢与昭对视。
姜维扶着慧儿慢慢走进屋内,小莲此刻抽身离开,心想小姐好不容易盼来了自己的夫君,还是不要打搅他们的好,便小心的叩好屋门,径直离开了。
“你怎么会来,”慧儿低声问道。
“魏国曹睿已经拜曹真为征西大都督,司马懿为征西副都督,刻日就会率军来到长安,丞相已经先派王平等人去守陈仓了,我明日就会随丞相前去提大兵接应,今日来是想向你辞行的。”姜维一本正经的对着慧儿解释自己的来意。
“你放心吧,我会好生照料母亲的,只是你,你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慧儿抬起脸来,双目含情脉脉,娇唇微微颤抖,是不舍与留恋缠绕心中,使她无法再镇定自若,小步走到他的面前,仰面眼巴巴的看着他。
“我走了,你也早早歇息吧。”姜维背过身去缓缓说道。
“今晚也不能留下来吗?”慧儿的语气像在乞求,姜维本想离去的脚步这时停了下来,整个人定在那里。
“对不起,”姜维的回答竟是如此苦涩难堪。
“为什么,为什么娶我,又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惩罚我,你告诉我,"慧儿无助的瘫坐在地上,哀怨的哭泣着。此时姜维再也忍不住了,猛然转过身,跪地紧紧抱住她,附耳说道,“对不起,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两人紧紧抱住,慧儿还是第一次这么亲近的靠着他,感觉的到他的呼吸,粗犷但不乏英气,姜维渐渐松开臂膀,慧儿的娇容也是第一次这般清晰地显现在自己的眼前,丰肩玉肤,鬟低鬓明,眼润息微,真是荷粉露垂,杏花烟润了。姜维看的发了一回怔,又见慧儿立在一旁,娇羞的垂下脸来,才知自己只管注视着对方,殊不知慧儿早已蹿红了脸颊。姜维顿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不知所措。还是慧儿聪明善解人意,自己先站起身来,姜维才讪讪的站起来,不知该讲什么来打破尴尬的气氛。
“我---”不料二人口出同语,
“你先说吧,”姜维示意慧儿先讲。
“你今晚留下来可不可以?”慧儿渴望姜维答应。姜维点点头,因为他实在不忍心再拒绝眼前这个一心爱着自己的女人,而且还是自己娶进门的妻子,就是有千种理由也不该再拒绝。
慧儿欣喜若狂的纵身抱住姜维的脖颈,亲昵的贴着他的脸庞,她现在真是太幸福了,即便只是这一刻,她也觉得无比的快乐。姜维僵硬的不自然的胳膊轻轻搂住她。
只见轩窗虚掩,屏帐飘逸,池子里的蓼花苇叶,翠荇香菱,也都觉得怡然洒脱,似有追忆梦境之态,迥非素常逞妍斗色之可比。屋内二人已经宽衣睡去,慧儿靠在姜维的怀里睡的是那么香甜,使得他不敢轻易转身,恐怕把慧儿惊醒。
次日天蒙蒙亮,姜维便起身要走了,慧儿虽然有千般不舍,万般不舍,还是眼睁睁的目送他离开。毕竟那是所有身为将领的职责,身为男人的一腔热血终要报效朝廷的,慧儿她很明白,不似其他女人那般矫情偎依在男人身旁。其父自小就教育她要以男人的事业为重,不可以牵绊住男人前进的步伐,那样是无能女人的表现,有志之士需要成功包裹自己,更需要明智的贤妻协助自己。而这恰恰是我与慧儿的不同,不是我不理解男人的叱咤疆场,而是在骨子里我不认同所谓的战功累累,鞠躬尽瘁报效朝廷,那种世俗的想法。相对于有事业的男人,我更倾向于淡泊名利,纵情山水田园的隐者,安逸自得,没有血雨腥风,机关算尽,只有不求名利的平静的度过每个日日夜夜。
司马府里也是纷纷忙碌着,收拾着这种战场必备的衣物兵器,下人们也为老爷公子们的一路行程准备一些点心茗茶,大包小包收拾了一堆。云翔也在给马匹喂粮草,喂足喝饱它们才有力气行路。浩鹰伤病已经痊愈,也在和子冉一同收拾随军衣物,因为昭觉得诸葛亮此次来势汹汹,思量着应该是个持久的苦战,遂安排浩鹰一同随军前往长安,而至于保护馨儿的任务,则派给了其他三位侍卫,不过馨儿根本不知道,因为他们从不现身让馨儿有看到他们的机会。单纯的馨儿还以为司马昭不再安排侍卫跟着自己了。
说到馨儿现在,真是愁眉不展,毕竟那是她的父亲,他们迎战的敌人就是最疼爱她的父亲,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彼此对峙,攻打对方巢穴。但她却控制不住想去战前的冲动,可是这次她不能再连累浩鹰了,上次的事已经快让他丧命,她不可以再自私的牺牲他了。她该找谁帮忙才好,在这个泱泱大国她2还认识谁呢?此刻她的脑海中却浮现出他的身影,那个总是戏谑的嘲笑自己的嵇康,为什么在自己最烦忧的时候会想到他,瞧着他平时那不可理喻的一脸坏笑,口若悬河,却满不正经,讲的倒是眉飞色舞的,其实就是不可一世,狂妄自大罢了。
也许馨儿对他的印象向来如此,从他嘴里吐出的词却像迎头苍蝇般横冲直闯,撞进别人悉心保护的地界,却依旧浑然不觉,没有丝毫收敛。算了,豁出去不就好了,反正只要到了军营,自己就会与他分道扬镳,也不会亏到哪里去的,何不尝试一下。
馨儿一个人趴在桌上想了很久,猛然间她才想起昭马上就要离开了,遂撩裙朝府门外跑去。
“等等,昭哥哥,昭哥哥,”馨儿疾步跑过去,昭听到馨儿在后面焦急的喊着他,遂拽住缰绳,停住扭转马头,疑惑的看着跑过来的馨儿,馨儿忽然抓住他的手,塞进一荷包,娇滴滴的轻声说,“是我绣得哦,可能缝的不好,但不可以笑我。”说完她就提裙跑回府里,两行泪水不自觉的流下来,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流,愈发的狠了,她自己索性蹲坐在院子里,独自潸然泪下。
昭将荷包放进衣袖里,嘴角浮现一丝笑意,但却短暂一瞬间而已,别人根本察觉不到,唯独浩鹰看的真真切切,心里像明镜似的清楚,昭对馨儿的爱非但没有减少,而且与日俱增。
馨儿过了很久才止住泪水,因为还有件大事没有办呢,就是去找嵇康,茗轩曾经说过,嵇康最喜待在城郊的僻静山谷。于是馨儿就胡乱打发叶儿几句,然后牵着马偷偷溜出府去,脑海中还依稀记得那通往山谷的路,虽然馨儿平日里好像不大识路,但这次却异常的清楚,也许是那里美丽的自然景色吸引着她慢慢向前走着的吧。
很快馨儿就骑马来到那日的山坡处,穿过一片稀疏的树林,依然寂静的山谷浮现在眼前,还是那样的静谧与灵动。馨儿慌忙四下里寻找着嵇康的身影,心里想着他一定要在这里才好,可是除了她自己却空无一人,她失望的低下头,蹲下身子,拨弄地上新长出的嫩芽,此时自己应该怎么办。
“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是一个人来的吗,浩鹰没有陪你来吗?”一个如此熟悉的声音传到馨儿的耳旁,那么清爽,那么富有磁性,除了嵇康还会是谁,她猛然抬头,就看见嵇康一脸从容的凝视着自己,与自己挨得这么近,馨儿马上站起身来,高兴得围着他转了几圈,然后才定住,笑着看看他依旧不羁的姿态。
“带我去长安,”馨儿褪去了笑颜,一本正经的说道。
“不行,马上就要交战了,那里会很危险,”他果断的一口回绝。
“求你了,除了你之外我不认识其他人,只有你可以帮我了。”
“馨儿,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的身世我已经知晓,即便如此,也不该犯险。”他收敛起笑容,镇定的看着馨儿。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还不可以带我去,我的父亲在那里,我怎能不去相见,”馨儿眼眶湿润,但强忍住了预流的泪珠。嵇康实在不忍心拒绝,只得点头答应。
时值暮春之际,云朵好似绣绒残吐,四下鹃啼燕妒,趁着这明月清风,天空地净,真是让人烦心顿解。沿途河塘中莲藕新残相间,红绿离披,徐徐春风拂动耳畔。馨儿牵着马,不时向那里观望着,虽然心里对自己的抉择有些忐忑,但终究被眼前的一处处风景所俘获,脸上洋溢着无比舒畅的笑意。嵇康在一旁看着,不经意间露出隐约的浅笑,在他的心里,看到馨儿幸福开心的样子是自己最大的满足。
他们走走歇歇,落日的余晖洒落大地,
“你也恨我的父亲吗?”馨儿萧然回头捕捉住他淡漠的眼神。
“不会,每个人都会做出自己的选择,不管对错,都是为了所谓的那种向往,对权力的向往,对承诺的向往,对故人的向往,旁观者永远无法感受到当局者的心境。你的父亲也是如此,也许对于魏国子民来说,这是一种无法承受的负荷,但对于你父亲而言,却是对当年知遇的回报,我从来不怨恨权力者之间的争抢掠杀,但我也不想冲进这个漩涡。”现在的他与刚才大相径庭,转念之快,让馨儿瞬间无法回答。
他突然扫了馨儿一眼,猝不及防的馨儿羞怯失措。自己也不知为何会这样,只是觉得嵇康此刻很是迷人,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魅惑力充斥在他四周,让她无法不去注视着他,但却很难平静下来,好像自己也不知不觉被他吸引了。
过了半晌,熙熙嚷嚷的人群渐渐浮现在眼前,来到一个小镇上,馨儿与嵇康顺势都下马来,一手牵住缰绳,慢慢向前走过去。
“我们去前面那家衣店瞧瞧,换上一些粗布衫,也好掩人耳目。”嵇康领着馨儿来到一家衣服门店。进去后,嵇康随意的捡了些衣裳。正欲转身离开,却见一位小姐走过来,旁边还有一丫鬟贴身走来。馨儿斜眼瞧去,只见她浅黄长裙,依稀点缀着月白勾花,外罩青缎披风,眉弯柳叶,高吊两梢,一双秋水丹凤眼,檀口点丹砂,俏丽若三春之桃,清洁若九秋之菊,浑身散发着清雅姿态。身旁丫鬟只是取出几两银子,捡了数件衣裳,而那小姐则悄悄瞥了一眼站在馨儿身边的嵇康,嘴角略微抿动几下,转身离去。嵇康随后也付了钱,拉着馨儿离开了。
他们就这样断断续续行了将近一个多月,路上嵇康总是关心着馨儿,惟恐她身子吃不消,刻意不时的歇息,馨儿自然心里很明白,只是对于他经常的捉弄,馨儿实在讲不出感谢的话语。
却说司马昭他们一到陈仓城内,就是连日的阴雨,将领怨声载道,人马受苦,令懿有退兵之念,恰时曹睿也下诏遣还曹真,司马懿回都。懿先伏两军断后,父亲早已料想到,只是放任他们径直离去。数日天色放晴,懿猜测父亲会再次兵出祁山,怎奈曹真心中不满懿的猜想,遂与懿打赌,二人兵分两路,曹真自引兵屯与祁山之西,懿屯兵于祁山之东。懿虽心里不愿这般行事,但苦劝曹真不住,只得安分守好箕谷口,只要不失此地即可。曹真则憋着口气,一定要懿大败难堪,重拾自己的威信。
再说馨儿与嵇康已经来到长安,知道司马昭他们定到祁山了,遂又快马加鞭来到陈仓附近,因为两军处于对峙状态,馨儿自不敢随意潜入祁山,还是等待时机再去试图见父亲他们才是。
嵇康在陈仓城内找不到任何人家,问城外古道的砍柴老汉方知城民已经被诸葛亮转移别地,此城已经成为空城,遂寻着了一宽敞房屋,先安顿馨儿在此地,他自己则快马来到祁山附近,看到懿与曹真各领兵扎寨东西两侧,而蜀军则屯兵赤坡,双方正按兵不动,伺机偷袭。
馨儿在房内转来转去,根本无心安定歇息,只是一心想快点见到她的亲人们,索性驰马飞奔到祁山附近,不管嵇康临行的叮嘱,莽撞的一股脑儿来到两军扎营的附近,蹲守观望,挑着大大的蜀字旗帜分外显眼,那里就是她父亲的营寨,她真想马上冲过去见他们。顿时就要跨步跑到蜀国大寨,可是却有人奋力拉住她的胳膊,她扭头一望,嵇康正怒视着自己。
“快跟我先离开这里,”
“我的父亲就在那里,我要去见他们,”馨儿根本顾不得他说的话。
“你现在冒然进去,还能再回到司马府见叶儿了吗,你的父亲会让你再回魏国吗,那叶儿怎么办,你要陷她于何地,司马昭会饶过叶儿吗?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嵇康激动地不迭的说道。
“叶儿,她现在还在司马府里,我怎么把她忘记了,临走前她还不舍得对我说要我早些回去,”馨儿才意识到自己急切的渴望险些葬送叶儿的性命,但此时却只能远远望着他们,馨儿实在做不到,只得呆呆的望向她父亲的军营。
“我会想办法让你和关兴,姜维见上一面的,现在先跟我回去吧。”他信誓旦旦的说着。馨儿此时已经呆滞的挪动不了脚步了,嵇康只得抱起她飞快的跨上马离开祁山,返回陈仓城内。
天色渐暗,嵇康只身一人小心埋伏在蜀国的军寨附近,暗中揣度着,关兴与姜维应该在夜间巡视才对,只是自己与他们二人从未谋面,怎会识别出来,想到这里,突然脑海中闪过一念,这时迎面走来几个士兵,相互谈笑着。
“你说也怪了,丞相也不出兵追赶司马懿,就那么好端端的放他们走了,真不知道丞相他是怎么想的?”
“哎,丞相他自有决断,哪轮的着咱们瞎操心,现在休息几日不好啊?”
“也是,不过关将军总是一脸阴沉,是不是又在---”那人想继续说下去,但是另一个人忽然叫住。
“不要再讲了,一会儿关将军听见就不好了,你不是要找白日里丢的什么布袋吗,快点找啊,时间长了会让值夜的士兵瞧见的,到时候咱们就惨了,快点找,你去那边找找吧,我在这边看看有没有,快点啊。”
他们二人分头就拿着灯笼找开了,嵇康看到时机来了,遂纵身一跳把朝这边走过来的士兵用力反压住,用手死死捂住他的嘴。
“别出声,”嵇康压低声音说道。
那人只是点头,嵇康随从衣袖里拿出一封信,塞进那士兵的衣襟里,狠狠地警告说,“等会儿放了你,你若敢叫嚷,我可不会再让你走着回去了,听见了没有?”那个士兵依旧点点头。
“喂,你到底找到你丢的布袋了吗,我看算了,我们回去吧,别再浪费时间了,反正布袋里又没有银子,我们走吧。”另外的士兵开始埋怨道。
嵇康这时放开了那个士兵,只见他踉跄几下,整整军衣,忙答应道,“知道了,咱们走吧。”说着扭动几下被弄疼的胳膊,和另外的士兵悄悄溜回去了。
只说这个士兵把信件小心掖好,就来到关兴的大帐,看见里面并没有人,遂悄悄地溜进去,把信件放在桌案上,然后灰溜溜的走开了。关兴此刻正在父亲的军帐商量治敌之策,直到快凌晨才回到自己的军帐,这时眼前闪过这么个信件,遂咯噔一下,心里有些疑惑,小心拆开一看,上面写着,“要想见馨儿,和姜维速来陈仓城外五里地的小树林里,不许告诉其他人,否则休想再与她相见。”
看罢关兴顿时怔住,馨儿莫非就在附近,自己日夜挂念的馨儿来到这里了吗?还是其中有诈,但强烈的思念使他忘却什么阴谋诡计,只要有一丝机会可以见到馨儿,他就会去拼命尝试。
关兴速速来到姜维帐内,告诉他信件的事情,他先是愣了片刻,然后惊喜万分,拉住关兴,激动的说,“是馨儿对吗,是我们的馨儿是不是,她来了,”
“虽然不确定,但是我还是抱着希望,但愿咱们可以见到她,而且要把她带回来。”关兴已经快控制不住内心的膨胀,猛烈地翻滚着。
二人片刻的功夫,就驾马来到陈仓城外的树林边,翻身下马,跨步走进树林中。馨儿被嵇康拉到了这片树林,以为他想让自己散散心,遂蹲坐在河边,不时的向河中丢石块,只见泛起一圈圈涟漪,心里很不是滋味,见也不是,不见也不是,那自己何苦来这里寻烦恼,干脆待在府里不出来好了。
这时关兴早已看见蹲坐在河边的馨儿,不禁哽咽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姜维更是呆若木鸡似的一动不动。
“馨儿,”关兴此时再也忍不住,痛声说道。馨儿顿时听到关哥哥的话语,自己是在做梦吗,她蓦然转身,关兴与姜维就在离她不到十步之远处,她顿时不知所措,难道自己还在睡梦里,她一步步向前走进,关兴湿润的眼眶深陷下去,倦怠的脸庞沾满了尘土,一身戎装,肃然挺立,如雕塑般让人敬仰。
“关哥哥,”馨儿已经弄不清楚眼前的一切是真是虚,只是傻傻的凝视着他。他哭笑不得的瞧着馨儿一脸痴傻的模样。馨儿哭着快步抱住关兴,依偎在他怀里。关兴轻柔的抚摸着她的一头乌黑的秀发。
“馨儿,你过得好吗?他待你如何,有没有欺负过你?”关兴急切的问道。
“没有,我过的很好,你呢?”
“我也很好。”关兴隐藏起所有的哀痛,不愿她看到丝毫忧伤。
“维哥哥呢?”馨儿扭脸注视着他问道。
“馨儿,我已经成亲了,”他只言两语说着,馨儿却如感到晴天霹雳,瞬间被成亲两字镇住了。
“成亲了?”馨儿胡乱摇头,我不愿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已经娶了妻室。
“馨儿,对不起,”姜维走过来想揽她入怀,她却冷冷的推开,钻进关兴的怀里,发抖着身体被关兴用力抱住,姜维此刻也憎恨着自己,为什么自己要将娶妻之事告诉她,为什么自己这么残忍。
“馨儿,你休要怨恨伯约,他也是迫不得已,”关兴轻声说道。
“我不怪维哥哥,”馨儿虽忧忿滞中,但脸上没有显露丝毫怨气。
然而馨儿的话却如针扎般刺痛姜维的内心,他仿佛感觉到自己在馨儿的心里已经不再那么重要姜维整个人像被掏空了似的,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凝视着馨儿。但馨儿却不再看他,因为她自己已经不敢再注视姜维悲痛的眼神。
这才是“赤子魂锁青塞月,美人肠断翠林烟,可笑二人无缘伴,幽愤天际空残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