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人生》拾珠者

14、chapter 14

　　顾澍的事很快惊动了顾佳木，顾佳木从工程所在地回来后，认真的跟陈海英了解事情的前后经过，他还没有惊动顾澍。
　　顾佳木是一个聪明人，知道怎么兵不血刃的解决问题。他的第一招是擒贼先擒王，拿下女儿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女儿看重的是什么？不是张林家多么富贵，他已经打听过张林家的情况，是个理智的女孩都不喜欢；也不是张林对他多么好，无论是精神上和物质上，张林做的都谈不上。那么顾澍看重的是什么呢？她看重的甚至不是张林这个人，顾佳木这样认为，他们的感情还不到这一步，这是女儿人生的第一份感情，文艺的说，是第一份心动，总是特别了些。强行制止肯定不行，他和陈海英就是很好的例子，再说了，他顾佳木还真做不出陈宝顺那样没脸没皮的事。
　　那么，这种事只能是潜移默化，缓缓图之了。定下了总方针，跟陈海英达成一致意见，然后就是做女儿的工作了。
　　他已经知道张林家里的状况，他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老婆和女儿。不同的是，老婆认为这样的男孩子无论如何不能要，她不想跟这样的人家结亲，真是丢人。陈海英的想法就是当年陈宝顺的想法。女儿顾澍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男孩子，富有责任心，反而强化了好印象。
　　他嘿嘿一笑，知道女儿就是这个反应，没关系，在他的控制之中。
　　他问女儿，“你知道没有钱，生活会怎么样吗？如果没有钱，你现在喜欢的都不会买得起”，他告诉顾澍，为了让你体验一下你们两人在一起后的生活，现在你的生活费按最低标准计算，每月100元，如果你能坚持下来再说其他的。
　　他接着告诉女儿，你要知道，这已经超过了张林现在的标准。
　　“你没有钱买磁带，也没有钱买杂书，更没有钱吃什么小吃了”。他问女儿，“你同意吗？”
　　女儿想了想问他，“如果我答应你，你会让我们见面吗？”
　　见面可以，时间不要太长，他知道这个管不了，想当年他都能跑到陈海英家的茅厕等陈海英，更何况顾澍他们现在上学，大把的时间搞地下接头。
　　顾澍过上了苦日子，张林也知道了情况，张林帮不了她，他们再出去的时候只能沿街逛着，不过两人倒也不觉得有什么难过。偶尔人迹罕至的小路，手拉手慢慢走着，眼神交错，总是醉人心魄。
　　大凡两人的身份、地位、种族、年龄、财富等等存在较大差异的时候，两个人热恋，不敢说弱势的一方为了什么，但是强势的一方肯定不是为了钱。他们的出发点大多是自己的心。
　　很明显，这一招不行了。
　　顾佳木的第二招来了，他带了礼品拜访了顾澍的班主任老师，班主任是教顾澍他们物理的。顾澍的物理不太好，顾佳木本来希望顾澍选择理科，他们家几代都有这方面的追求，但是顾澍的文理两科现在看来比较均衡，文科有差的，理科也有不怎么好的，物理就是不怎么好的。顾佳木厚礼卑辞的请求班主任能抽出时间帮顾澍补习物理，忙碌的班主任厚情难却，万不得已答应了下来，这样子顾澍的周末的时间至少有半天在班主任家里度过了。班主任家里还有一个几岁的小男孩，顾佳木灵机一动，跟班主任说，如果班主任实在太忙，没人带小孩的话，顾澍也可以搭把手的。班主任实在是感动。
　　被感动的班主任每周都给顾澍补课，而且还留饭。
　　顾佳木同时还拜访了其他所有老师，当然了，礼品是少不了的，请求老师们多多关照顾澍同学，他告诉老师们，他自己由于时代的原因没有机会上大学，现在他特别希望顾澍能够考上好大学，这真是他的心声，人心都是肉长的，真诚的语言总能打动人。老师们越发对顾澍好起来，都会留一些私人时间跟她交流她的学业。
　　顾澍忙了起来，但是两人在一个校园里，总能见上面，仅仅不能在想以前那样骑着自行车就去附近的街道、乡镇、村庄、田野而已。
　　张林是一个有文采的人，以前他是迁就顾澍，顾澍喜欢骑车瞎逛游，不在乎去哪里，只要能享受骑车这个过程，张林并不喜欢骑车这种方式，但是他喜欢田野，喜欢河流，喜欢美景，所以他会带着顾澍去看桃花、油菜花，他带顾澍去看每一条大河。
　　现在好了，恋爱越发的进入张林的模式来了，张林喜欢写信，他其实更喜欢一种感觉，有个女孩在他心理，他向她倾诉各种想法，而且这个女孩还有回应，这样他就圆满了。他有两个世界，理想世界和现实世界，在目前的他来看，这两个世界很难融合在一起，理想的世界中有个女孩顾澍，他喜欢他，因为她承载了他对家乡、对学业、对爱情、对自己复杂的情感，她是他的缪斯女神！
　　所以他喜欢写信，这样他内心的激情就可以发泄出来。至于现实的顾澍、现实的烦恼那是现实的问题，他可以面对这样的问题，但是并不是他喜欢的模式。这个男孩他的恋爱精神至上。
　　富有文采的情书，时而活泼生动，时而缠绵悱恻，绚丽的想象，热烈的情感，顾澍招架不了，她还没有能力分析一份情感的实质意义，她不可能跟她的父母交流这件事，她偶尔向同学倾诉，跟她一样的女生只能表示羡慕。顾澍越陷越深，她现在已经能理解当时的父母为什么那么反抗外公他们了。
　　这一招，也不行了。顾佳木有些着急。
　　升上高二的顾澍很忙，升上高三的张林更忙。但是他们保留了通信的习惯，每天接不到对方的片言只语，心里面就会觉得缺少了什么，情书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融入了血脉。
　　顾佳木着急了！他拜访了张林的班主任，不到极端无法忍耐，他是一个会展现礼貌和修养的人。他彬彬有礼的表示了一个父亲的焦虑，他告诉张林的班主任，张林的人品可能有些问题，希望班主任能管一管。
　　但是，出乎顾佳木意外的是，这个班主任虽然人已中年，但是却有一棵开明的头脑。班主任把张林叫来谈话，他要求张林说出所有他和顾澍的事，张林说了，可能是老师的神情满含鼓励，也许是老师这一刻的智商令张林满意，话说张林已经不怎么在智力上认为自己高人一等了，张林隐隐约约的说了自己复杂的情感。
　　老师坦率的说出自己的态度：只要他们能够不耽误学习，不做出有违风俗的事，通信他是不会制止的。老师还说慎重对待感情，尽量不要伤害双方家人，不然很难走到最后。真是一个开明的老师啊！
　　两人关系依旧！
　　顾佳木没招了，以他的为人，他还做不出当年陈宝顺夫妻两做出的事，也正是当年的事，他一直引以为戒，他认为失去风度的人真是太丢人了。
　　顾佳木要求顾澍把张林带回家，开诚布公的说一说。那天，顾佳木和陈海英坐在桌子的一边的沙发上，张林坐在他们对面的小马扎上，顾澍倚着沙发站着。
　　顾佳木首先说话，顾佳木的意思是这样的，你们还年轻，不怎么能理解家庭和婚姻，你们需要的是学习，有一个好的前程，没有好的前程，什么都没有意义。不得不说，陈海英也说过类似的话，学校的老师更是说过无数遍，很明显，两个小孩不可能听进去什么。顾佳木老生常谈，对牛弹琴而已。
　　顾佳木接着说，“张林，我不是看不起你，我是看不起你的爸爸和妈妈，你一辈子不可能跟他们割裂开来，你忍心顾澍生活在你家那个环境吗？爱一个女孩就是要给她美好的生活，你有这个自信吗？我相信你没有，你是家里的长子，你的责任太重，你注定不能有自己的生活，这样子你还能给我们顾澍什么承诺？”顾佳木想起当年的自己，很是动情。
　　这翻话实在张琳的心上动刀子，张林怎么回答都不怎么讨好，他沉默了。
　　顾澍说话了，“当年我们家也不好，爷爷去世了，奶奶一个人拉扯爸爸、叔叔、姑姑你们几个，妈妈怎么跟你了？你不是照样拐走了妈妈。”
　　顾佳木咿呀了半天，虚张声势的说，我们当年跟现在不一样。顾澍心里说，可是你现在的做法跟当年的外公就是一样一样的啊，不过她没有说出来。
　　陈海英对女儿和张林说：“张林，你们家名声太难听，以后张林像他爸爸那样，顾澍你怎么办，这些都可能遗传！”
　　扯的太没边了，顾澍给她一个白眼。
　　张林一直听，就是不说话，张林已经不是那个一点就着的张林了，张林已经不是那个有些清高又自卑的张林了，他虽然不知道该怎么打动顾佳木和陈海英，但是他可以保持沉默。
　　没有回应，顾佳木和陈海英很尴尬，他的感觉好像两个孩子都在藐视他们，他们说话如同放屁一般，顾佳木的风度没了，他直接下了逐客令，在女儿的反对声中，告诉张林如果他看到两人在一起，看一次打一次，打死为算。
　　愤怒的父亲毫无道理！
　　无奈的张林只能再次离开了。
　　两人可以不见面，但是不可以不通信，这一点顾佳木没办法控制，信使太多，而且信使太隐秘，他找不到具体的人，他知道女儿还跟张林来往，仅仅是女儿不怎么肯承认罢了。
　　他再一次找张林谈话，以他的为人，他不可能出手教训女儿，那么出手教训张林是可以的，没有说上两句，一个巴掌就甩到了张林的脸上。
　　有些发呆的张林看着他，并不还手。顾佳木打不下去了，于是，他用比较文雅的词汇辱骂了张林一番。
　　顾澍知道了这件事，伤心的顾澍不愿意再住在这个家里，她住到了她二姨家，她甚至觉得无声的乖宝都比父母可爱的多。
　　陈海英太伤心了，她就这一个女儿，因为爱她，才对她好，她怎么就不了解父母的心呢？实在是太娇惯了，顾佳木舍不得动手，我可以啊！跑到陈海云家里直接揍她一顿，我让你不听话，我让你不学好！顾澍更伤心了！
　　“魔鬼，你是魔鬼”，她对母亲吼道，“你自己当年比我还厉害呢，你跟爸爸还、、、、、、、”，顾澍没有说下去，她给母亲留了面子。
　　她还不了解自己的母亲，这是她母亲的骄傲，“要不是我当年慧眼识珠，能跟你爸爸吗？你爸爸多好啊，看现在咱们家，响当当的吧，你姨和舅谁不指望你爸爸！哪像你，有眼无珠，张林有什么好，一看将来就没出息，家里还那样，你就是鬼迷心窍了。”
　　原来你们是嫌弃张林没出息，你们哪只眼睛看到的，张林没出息？你们是透视眼吗？一眼就能知道别人的将来，这话鬼才信呢！那你们知道我将来注定是张林的媳妇吗！我让你们嫌贫爱富！
　　母女两差点在陈海云家上演全武行。
　　顾澍冷静下来了，她看到目瞪口呆的二姨和乖宝，歉意的说了声对不起，拉着自己的妈妈回家，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了。
　　顾澍再也不在父母面前提张林一个字，顾佳木两口子也不知道顾澍到底怎么想的。顾佳木旁敲侧击、谆谆善诱的提起相关的话题，顾澍一概冷漠回应。在家里很长时间不跟父母说一句话。张林成了这个家的禁区。他们知道事情已经闹成这样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把问题交给时间吧。
　　从那以后，张林再也没有登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