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人生》拾珠者

15、chapter 15

　　大学生活开始了，单调的军训就要结束了。顾澍每天都能跟张林见面，有时还可以一起吃饭。晚上班里没有活动，两人都会在学校操场一起散步聊天。
　　没有父母的管制真是太好了！顾澍心里想，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在太阳下谈情说爱了。
　　顾澍发现，一年的大学生活教会了张林很多东西，言谈举止更显得成熟，张林的白发越来越多了，高中的时候是一半，现在更多了。还好现在的发型看着不错，看着有一种奇怪的让人信任的知识分子感觉。顾澍想，少白头真是一个麻烦事，得劝张林把头发给染黑了。
　　顾澍不知道的是，张林正是靠着这一点在家教市场很吃香。你可以设想一下这样的情景，有大学的城市都有的，在热闹的广场上，人流密集区，一排几十人的大学生举着牌子，牌子上写着自己擅长的科目和学校，这是在自荐家教呢。
　　你要是家长，你怎么选择？你要选择好学校的，张林的学校是本市最好的，属省属高校一类的，而且很多专业很强；其他的学校都是市属高校；其次，你可能选择性别，但是这不一定。其实，你在选择合眼缘的，合眼缘这件事说起来有点玄，但是它真的存在。
　　张林明白这一点，在他需要家教挣钱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把头发染黑过，他的白发让他看起来更有学识。他说话向来是有讲究的，一句顶一句非常的清楚，语速稳定而略慢，吐字清晰，内容听着逻辑感十足，还有那么一点煽动在里面，很容易就陷进他所营造的谈话氛围里，别人一听就觉得他像个真正的好老师。
　　家长们大多看到他就会向他走来，听他说话立马拍板，反而不在乎原来的打算，而他们的原来打算是找一个女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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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在操场上像一般的恋人一样，说着白天发生的事，两人一年未见的鸿沟消失了，存在于书信中摸不着但是可以感受的种种情愫在现实生活中复苏了，在他们眼里，操场是可爱的，运动的人们是可爱的，月亮也是可爱的。
　　顾澍跟张林说，她想买辆自行车，骑着车好好的看一看这个城市，要把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全部逛个遍，再买个相机，拍了照片留恋，将来给儿孙们讲一讲阿婆的故事。
　　张林对她说，别心急，等军训结束后我会陪你买自行车，你的心愿都会满足的，对儿孙讲的时候，阿公也可以补充的，当年阿婆怎么样的。
　　两人说着说着，开心的笑了起来。
　　张林跟顾澍说，我将来一定在海边买所房子，屋里屋外都种上四季常开不败的鲜花，打开窗户，就可以看到平静的大海。就像食指的诗里说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张林接着说怎么布置家里的环境，他慢悠悠的说，顾澍慢悠悠的听，偶尔补充上两句，在想象力这方面，顾澍拍马也赶不上张林。
　　张林只要他愿意，人间仙境他都可以造出来。
　　军训结束了，教官们在女生的热泪中留下驻军地址，挥手依依道别了。很少有女生真的跟教官写信来往。这样的师生关系留在了记忆里。
　　第五周，新生们要上课了，真正的大学时代拉开大幕。
　　十月份，在这个城市还是四季中的初秋，太阳的火力下降了很多，温和的表达着它的爱意，学生们，大多数老生喜欢躺在草地上晒太阳，有的还看看闲书，偶尔也有学生学习。让顾澍这样大学一年级新生觉得惊讶的是，好几对恋人公开的在草地上拥抱在一起，众目睽睽之下甚至当众接吻。
　　顾澍她们最然惊讶并不鄙视。这正是大学的美好之处啊！她们想。
　　顾澍他们是要上课的，今天是高数的第一节课，据过来人说这个老师是要求严厉的，考试也爱抓人，大家都要小心点。
　　顾澍寝室四个女孩坐在一起，他们不坐在最前面，也不坐在最后面。他们早早的来到教室，坐在中间的一排最边上四个位子。
　　顾澍想起张林对她说的话，“你要坚持坐在前面中间的位置，这代表了你学习的态度，老师跟人交流的时候一般会找这个位置的学生，你要在自己的书上和本子上都写上自己的名字，认真写，字要大大的，要让老师知道你的名字，最后成绩不会差到哪里去。考试成绩一般是平时分和最后考试分，平时分老师肯定给你高分，考试分你也不必担心，就算考不好，老师记得你的名字，都不会给你难堪，他会笔下留情。”说话的张林很严肃。
　　顾澍他们不好意思坐在前三排，不知为什么，几个小姑娘都觉得表现自己是不好意思的事。
　　顾澍坐在最旁边，方便她上厕所。寝室里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她爱上厕所，晚上起夜好几次，白天聊天的时候，讲的兴高采烈处，她会突然说，等等，我上个厕所，蹬蹬的她急匆匆跑进厕所。一开始大家不习惯，后来习惯了，讲话的时候在她上厕所时大家都留着刚才的话题，等她回来继续。但是有时候，讲的是搞笑的事情时，大家憋不住，等她回来都笑完了，她就很遗憾。
　　教师里面慢慢坐满了人，在上课铃声响起之前十分钟，一个人走进了教师。大家一看就知道，这是他们的数学老师，老师穿着略带暗纹的西装，衣服很熨贴，扣子是打开的，里面穿着有浅红色S型竖纹白衬衫，不是那种白雪的白，是一种略带黄色的白色，打着藏青色的领带。老师穿的很严谨，显得书生气十足。
　　顾澍看到别人打领带就觉得脖子难受，她跟白日梦在底下嘀咕，我看别人打领带就像自己上吊一样难受，说着她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好像脖子上有绳勒着喘不过气的样子，她还往上翻了翻白眼，好像没气了。
　　白日梦小姐正在想象着一个系列故事的场景，邪恶的人类温水煮青蛙般的蚕食动植物的领地，无助的动物只能和人类大战，动物们太弱小了，万种生灵被人类蹂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动物们的英雄出现了，一只沉没的羔羊站了起来、、、、、。
　　白日梦压根没有仔细听，掉过头随口说了句，“我的故事中还没有这样的人出现，应该给他安排什么样的故事呢，这么一个正经的人，不可能太邪恶啊？”顾澍知道白日梦又做梦了，最近她的故事主题是战争，人类和动物的战争，白日梦已经给她讲了很多遍了。
　　白日梦：“人类太坏了，动物们迟早都会被气死。”白日梦很感慨，她看了一些有关动物和植物的书，越发的觉得人类的邪恶。最近她的口头禅是：“我以做人为耻”，这一句话，落地有声！
　　她喜欢摇滚乐，用‘晚安，北京’这首摇滚乐的曲子配上这句歌词，加加减减，“我将为我作为一个人为耻，我将为我作为一个人为耻，有耻，人类；人类，有耻”反复吟唱。顾澍他们觉得还很有味道。
　　顾澍：“据我所知，动物们没有感觉的、、、、、、、”
　　白日梦：“那就是地球被气死！”白日梦愤怒的说。
　　老师转过身看看黑板，可能是想插插黑板，勤快的新生班长已经把这件事办了。他拿起一支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电话，邮箱。大家看到他的名字叫王亮。
　　然后老师站在旁边过道上，慢慢地走动，偶尔目光扫过大家一眼，他好像在想什么事。学生们还没有勇气跟老师对视，大家大多低着头，有人听歌，有人小声的聊天。
　　铃声响了起来，老师走上讲台，他注视着大家，等待大家安静下来，教室里鸦雀无声，师生若无其事的互望了会。老师开始讲话了，开始讲话的数学老师立马生动了起来，跟刚才的一丝不苟的正经判若两人，课堂气氛变得轻松起来。新生总不如老生镇定。
　　他说，“王亮是我的名字，我不介意大家直接叫我的名字，在这一点上，我是一个开放的人，不过大家最好称呼我王老师。我是数学学院的，经管学院聘请我教授大家数学，我很高兴。大家不知道，看着一帮数学专业的学生，如果我是他们的任课老师，而他们的表现一点没有喜欢数学的意思，这对一个喜欢数学的老师来说简直就是酷刑啊”，他看着眼睛晶晶亮，面上笑呵呵的大家顿了一下，大家看着他说的轻松，但是感觉却有点沉。
　　他接着说，“经管学院就不同了，我不会因为你们喜不喜欢数学而痛苦，其实我也不能理解为什么你们这几个专业要学习高等数学，作为专业素质一部分或许能解释得通，毕竟现在写文章，里面没有数学模型就没有杂志会发表，但是你们走上社会以后大多进去企业工作，真的需要这么高深的数学知识吗？”他说的不是很严肃，下面叽叽喳喳一片。
　　“我在国外呆了几年，回到国内，看到我们高校的情况，别的不说，有一点跟国外高校相比做的非常不好，大家知道国外大学基本上你们这几个专业是将来的富豪摇篮，这些超级富豪很多人都会把自己的财富拿出一部分来捐给母校，设立基金。这一点非常好，我们国内的富豪现在好多不是大学出身，大学出身的也没有几个有这样的意识。”
　　他接着算账，“我相信在座的将来也有超级富豪，按照概率上来说，在座共183人，10%的百万富翁，2%的千万富翁，人数都不少的，十几年后你们也会成为社会的财富主体，怎样对待你的财富，如果你将你的财富以你妻子或者母亲的名义成立基金会，支持母校的发展，是不是很好？你的爱情是不是很别致？我不可能在你们的专业课上给你们帮助，但是我想告诉你们这个理念，也不枉我做你们当老师一回。”大家被他说的都很感动，热血上涌的男生甚至幻想自己成为有钱人的那一天。
　　这番话，很多人记下了，很多年后很多人都能想起。
　　数学老师课上的很棒，哪怕这些没有接受过高等数学训练的新生们，都听的滋滋有味，数学老师注重数学思维的培养，把每一个理论发展的历史背景都讲了出来，当时的数学家在什么情况下，受了什么思潮影响，得出这部分结论。
　　所以每节课，大家不仅知道了纯粹的数学知识，还知道了物理学的发展，因为数学总是先为物理服务的，而且还知道今后物理学的发展，将决定数学的发展；大家还知道了历史学和社会学的某些知识，因为数学家生活在已经成为历史的社会里，这个社会里曾经有过残酷的战争，有过文艺复兴，有过音乐和绘画，有过思维发达的哲学家引导数学，还有数学家之间的恩怨。
　　不快不慢的语速，生动的肢体语言，这是数学老师的特色。明媚的教室，纯知识的交流，没有压力的学习，有一个在这门学科上对于你来说高山仰止的人物引导你进入一个奇幻的世界，不能不说在这一刻，这帮孩子是如此的幸运。
　　天气还是有点热，第二节课，当老师脱下外面的西装，大家看到里面的衬衫已经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