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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十三) ...
翌日清晨,忽听得号角催动,竟是急急号令整兵。
李亮治下素严,极遵节制。众将士连忙披衣挂甲,边忖是否战事骤发,或有什么旁的大事件。
不一时各队齐列校场,晨光中旌旗猎猎,森严的枪林矛阵中,竟一片寂静。众人军姿而立,目不稍瞬,直视前方。
李亮披挂战甲,按剑而立,面向着南方,却是一语不发。
众军便在微凉的晨曦中肃立,不知过了多久,才隐隐听得远方蹄声阵阵,似有大队人马压境而来。
众人心惊,却也不敢显露妄动。
只见李亮微笑,由亲随牵了战马来,飞跃其上,单骑而出。副将杨光、崔烈紧随其后,一时间驰起了三道黄烟。
过了会儿,只听号角齐鸣,锣鼓震天。几乎在那同时徘徊在山峰后的红日跃出升天,万道霞光染红了半边天际,耀在战士们的胸甲上,更是金光灿灿。
视线尽头出现了黑压压的一支大军,成扇面状在原野上开将过来,极为壮观。
鲜艳的五色旌旗在风中呼呼作响,一面巨大的青旗飘飘扬扬在头前引路,绣金的五爪真龙盘旋其上,狰狞威武,却是北魏皇旗。
这时一声号令,众人齐声呐喊,踏地助威,声动旷野。
大军步伐稳健,踏着鼓点渐渐压进。
这时两行铁骑排众而出,分左右两边开道。
旋即见年轻皇帝当中策马疾驰,倏忽而至。
他身着窄袖长身赤色螭龙袍服,襟上绣着灵动的火麒麟。腰挎金带,后佩箭服,脚上一双登云靴。头顶上则免了兜鍪,飘散着一头乌发,那镶有宝石的额带与其右耳所配七彩蛋白曜石交相辉映,彰显其尊贵的帝王之势。
这便是北魏的一代英主,五胡十六国时代的终结者,太武皇帝拓跋焘是也。
他是北魏建朝以来的第三位皇帝,先皇明元帝拓跋嗣之长子,小字佛狸。
据闻拓跋焘出生时,“体貌瑰异”,其祖父北魏的开国皇帝道武帝拓跋珪“奇而悦之”,叹道:“成吾业者,必此子也!”泰常八年其父明元帝病重,拓跋焘以太子身份监国,时年仅十二岁。明元帝薨,拓拔焘以15 岁之龄即位,首先击退了欺他幼主、因丧伐人的柔然,而后整顿吏治,励精图治,逐渐加强了国家实力。即帝位五年来,他南征北讨,为摆脱北方柔然与南朝刘宋腹背受敌的威胁,在大败赫连夏国,克其都城统万后,命太尉长孙嵩、卫尉楼伏连留守帝都平城,自己亲率大军,决定集中力量再破柔然,彻底解决其不断扰边的问题。
此次他摆驾东辕,至黑山,校数军,并班赐王公将士各有差,待得一切准备就绪后便即北伐。
皇帝多日来车马劳顿,却神采奕奕,不显疲态。
他与李亮年纪相仿,且曾幼同习武,君臣间甚为相得。在帝都平城更时常一起饮酒论剑,阔论兵法,涉山越谷打猎游玩。此时见面却也不拘礼法,倍及亲密。
皇帝毕竟年轻气盛,虽大战在际,趁西路大军尚未集结完毕,当晚便在御幄内大宴众将,把酒言欢。
幄帐内烛火通明,笑语不断。
皇帝心情甚佳,换了五爪金龙蟒袍常服,盘膝面南坐在毯上,不住将新送上来的烤肉赐给身边众臣。
他不拘礼仪,酒酣之际拉李亮同席,俯过去在他耳边道,“你父子不在帝都,可令朕憋闷至极!此次出征柔然受保太后及众公卿拦阻,幸而有太常卿崔浩在……”
李亮微笑,知崔公善卜卦,在祖庙大殿演练战争“庙算”时,定以皇帝心意为准。口中却道,“太后和众臣的担心虽有道理却不免保守。依我看借我军灭夏之军威,不如一鼓作气攻打柔然。若今夏作罢,整个秋天仍要加紧戍边,不如藉此时机,攻其不备,一举灭之。”
皇帝头略后仰,笑声轻快高扬,右耳上长及肩际的一串七彩曜石在烛光下闪着异彩,“哈,就知道你小子文武皆通,竟与崔公之言一般无贰。”
李亮只是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以杯底示皇帝。
皇帝更是大乐,举杯与众人同祝,连饮三樽。
鲜卑人崇勇者,宴会上免不了谈及刚刚结束的灭夏战役。
“想那赫连勃勃自己改姓赫连,部落均改姓为铁伐,意为其家族显赫与天相,同族血亲刚锐似铁,皆能伐人;又命名其京城南门为朝宋门(刘宋),东门为招魏门(北魏),西门为服凉门(西凉),北门为平朔门(朔北)……还不是一样为我陛下所灭!” 将军安颉多饮了几杯,嗓门大了起来。
“嘿,也是那勃勃死得巧,死得妙呀!” 常侍古弼此言便有些阴损,但鲜卑不像大汉君主一般讲究“礼不伐丧”,也不足为奇。
伐夏时新主赫连昌闭城不出,皇帝亲领轻骑三万攻城,以老弱残兵示弱,引夏兵出击,再率埋伏于深谷的精兵冲前。混战中皇帝身中流箭,险些被俘,又换马再战,亲手斩杀夏兵无数,守城大将一名。后更身先士卒率数兵追入城中,差点被夏军合围在城里。
那古弼口舌灵巧,将彼时情形娓娓道来,听者竟如亲临。
便有人问,“后来呢?”
这等宣扬皇帝战绩拍马屁的事谁都愿抢着来,安颉马上接口,“陛下奋勇杀敌,冲出城门来。大军合围统万城,天黑后不到一个时辰就将其攻破,尽俘其王公后妃,获马匹牛羊数千万头,珍宝无数。”
李亮听得心驰神往,摩拳擦掌得恨犹不及。
皇帝只是微笑着对他轻轻摇头,“听安颉的,哪有如此轻松?夏兵紧闭四门后,朕和几个兵士是用妇人裙带系在槊上往下吊人,才勉强逃出城外的。”
安颉马屁拍在钉子上,闹了个大红脸,不好意思地挠着头。
众兵将多随皇帝征夏,亲见攻城场面,早就觉安颉、古弼等溜须拍马,又碍着面子不敢显露出来。如今皇帝亲口揭穿,不免哄堂大笑。
那谄媚的两将虽懊恼,毕竟性子粗犷,脸红一阵儿也就过去了,照样大块吃肉,大口喝酒,说起事情来吵吵的声音一点也不见减小。
皇帝却有意逗弄这两员大将,“赫连皇族天生俊美,你们两个……好好给我率兵杀敌,回去在那数百名后妃公主里,任君挑选!”
“陛下,此言可当真?” 安颉登时立起,以酒相敬。
皇帝举杯不饮,“朕之言便是皇命,你敢质疑?”
安颉大喜,又自言罚酒,连饮数杯。
这厢古弼却是讪讪,原来他夫人系出将门,极为善妒,断是不肯同意其纳妾的。皇帝的提议,无非给他跃跃欲试的小兄弟又烧起了一把火,怎能不郁闷?
皇帝心照不宣地微笑,又转向李亮,“军中可有女眷?”
李亮一愣,按律只有皇帝可带妃嫔宫女随扈,其余人等哪怕官至大将军也要皇帝御批才可,“只邻近村落找来的伶官数名,并无其他女子在军中。”
皇帝点点头,若有所思的样子,倒让他摸不到头绪。
这时有羌胡族舞娘鱼贯而入,妩媚妖娆地舞将起来,夺去众人视线。
李亮却视而不见,径自思忖着皇帝的御意。
他深知这位年轻皇帝虽性热似火,却也聪明睿智,多一句话不说。既如此发问,自然有他的道理。
难道军中真混入了女子?
他本能地否决着这个想法,又暗下决心彻查一番。
李亮发现疾风的存在,纯属偶然。
他的坐骑亦是大宛良驹,通体油光闪亮的黑色皮毛,不带哪怕一丝杂色。额顶有白色星状胎记,宛似神予。那马随他少年出征,铁蹄踏遍广阔的北地疆域,深得他喜爱,名其为“雷神”。
这日马夫仓皇来报,说雷神从马厩里跑脱了。
他剑眉一拧,不由放下了手中的兵书。雷神虽桀骜,但极为通灵,寻常人引不走它,难道是……
他对它素来爱惜,忙带了副将杨光、崔烈一起出来。
寻到较偏僻的后营,忽听得远处声声马鸣。“将军!”崔烈指着南方示意。
后勤辎重营方向,一黑一白两匹神驹飞跃而出,比肩齐驰,不分轩轾。
那黑的,自是雷神不用说。
可那白马,亦神骏非凡,却不知为何人坐骑。
他刚踏出步去,忽见斜刺里闪过一道灰影,却是只罕见的银狼,其后冲出一个瘦小的兵士,看上去极为面熟。
他来不及细思,却看那兵士挽弓搭箭,向那并驰双马射去。
杨光心惊,欲仗剑阻止,被李亮拦住。他目光锐利,看出她瞄准的乃是双马前方。
果不其然,只见她接连扣弦,却支支射在了马蹄前数米,阻住它们驰骋之势。军中原不虞神箭手,难得的是双马在行进中四蹄如飞,她却掐算得准尺度,每一支箭都恰做障防又不至伤了它们。同时脚下不停,迅捷灵便远胜常人,片刻间追出千丈外开外去。
“疾风!”木兰口中吹响了细不可闻的轻哨,人的听觉无法听闻,却是她与疾风、哈雷千里联络的信号。
疾风脚步放缓,慢慢停下来,向木兰走了几步,又驻足回看雷神,似依依不舍。
原来马夫早晨清理马厩,暂将它安置在南大营中,隐约闻得了疾风的马鸣,这才悄悄跑了出去,以会“良友”。
雷神与疾风均是雄马,本不致互相吸引,孰不料一见下竟为对方神骏所倾倒,惺惺相惜起来,不由偕伴放足狂奔,跑发了性子。
木兰奔将过去,疾风见状也优雅地冲雷神低鸣一声告别,掉头向主人驰来。
小哈雷冲得快,先跑至疾风脚下,上窜下跳着,呲牙咆哮,似在言,这回闯祸的可不是我了吧?嘿嘿。
疾风晃了晃头,不屑地看向远方。小孩子家,别理大人的事。
木兰看了好气又好笑,伸手去拉它缰绳,“小风,这里不是家中,军纪严谨,下次可别乱跑了。”她转头便要牵它回去,暗忖这一番不小的动静莫要引来什么麻烦才好。
这厢雷神瞥见了李亮,欢鸣一声奔过来,像是知错般低下马首在他衣上蹭着。
木兰也发现了李亮三人,自知躲不过责问,暗忖被动不如主动,“百夫长花平,参见将军!”
李亮颔首还礼,待她起身后仔细打量,只见其身材瘦削,却看得出久经训练地有力,肌肤是极为健康的浅麦色,英眉凤目,薄唇微敛,端是生得十分眉清目秀。
“此百夫长为将军亲授。”崔烈在身边小声提醒。
李亮微笑,他已经记起来,那个以少敌多,指挥小撮步兵大破战车的就是她,花平。“这是你的坐骑?”
木兰点头,早编好一套说辞,“疾风恋旧,我走后不吃不喝,前日里刚由家人送至军中。因不是战马,便安置在辎重营,战事紧急时也可派上用场。”她心疼疾风才是真,战场上刀枪无眼,怕带在身边有个什么闪失。辎重营多运载军粮补给,苦役虽重,危险系数却大大减少。思前想后,又给疾风做了一番工作后,才作此安排,不料还是被李亮发现了。
她坦然望向他,并不期待他会全信。只看他对坐骑的看重,应当也是个爱马之人吧?说不定能体会她的苦心。
李亮但笑不语,胸中却似明镜一样。“既是如此,那就……”本待放她去,忽灵念一闪,“你的家人……前日送到的吗?”
木兰心中一沉,暗叹自己百般思量,终究露了行藏。好在她亦准备好应对之策,故装作忸怩地道,“我表妹……她送疾风过来的,已经返乡了。”
李亮怀疑地盯着她面上淡淡的红晕,却听得旁边的杨光忍不住“嗤”得一声笑出来,显是认为一对小儿女忒煞情浓,妹追郎躲的倒也符合北地民情。
他却多一层考量,不肯轻信,淡淡地说,“这马也是神驹,刚才与雷神一赛未分究竟,上马再来!”言毕蹬上雷神,头前等她。
木兰无法,只得骑了疾风,行至他侧。
“碧湖!”李亮简单说了这两个字,一促雷神跃出数丈开去。
疾风亦不遑多让,未等木兰扬鞭便发足狂奔,势要将雷神甩在身后。
越是纯血良马,越爱在奔驰中较劲。一路上不用他们如何催鞭,两马发自全力相争,你赶我追,互有胜负,最终将将并驰着来到碧湖畔。
晴天里的碧湖,如波光粼粼的一面仙女照镜,掩映在墨色勾勒的黑山山宇和苍茫大地间,恰似观音滴水瓶漏下的一汪碧泓,清凉绝美,观之令人心旷神怡。
疾风和雷神跑累了,在河边饮水憩息。
李亮神色从容,弯下了腰掬水而饮,静静地瞧了会儿湖面,忽然脱开了衣服。
“将军!”她尽量使自己神色如常。
李亮回头浅笑,“这湖水清澈沁凉,不如野浴戏泳一番,你以为如何?”言罢也不理他,脱光了衣服跳入水中。
她心知他起疑试探,不敢转开头,目光只是坦然直视,一边慢吞吞地开始脱外衣,“卑职,卑职只是自小怕水。”
他突然潜游至她脚下猛拽其足,拉她入水。
木兰故作不谙水性,胡乱踩水。
李亮浓眉微蹙,趋前托住她身子,细细打量。
这一番折腾,湖水冲散了她的发,披下来直及肩头,正是男子发的正常长度。阳光下她麦穗般的肤色像被撒上了碎金,温暖地照耀着那其上的晶莹水珠儿。
虽着中衣看不到胸前,但近看其喉结明显,做不得假。
这花平,确确实实是位男子。
他回神,忽觉自己在水中环拥着她的姿势极其暧昧,面上一红推开。
木兰马上手忙脚乱地扑水,李亮无法,只得又趋前拎她上岸。
“咳咳!”木兰伏在地上,装作受惊力竭地吐着水,心中却好笑。
他究竟是不信她,下水试探。
这招本也聪明,是男是女一试便知,若她为男又不致失礼。
可李亮千算万算,没料到她有着后世的记忆和凝结现代科技智慧的若干用具。
一发现那晚水边男子便是年轻皇帝,她当机立断地剪掉了长发。
肌肤入水颜色不变,那是因为着色蜜粉有防晒防水防脱落的功能,必须以特别膏剂清洗才会脱落。
至于喉结,那是执行特殊任务时的一个小小变声器,仿生物科技制品,戴在咽喉上可以以假乱真。
李亮站在她身后,一径懊恼。自己治下素严,一向也尊重兵士,此次的行径却……朝中有大臣沾染了南朝汉室陋习,豢养娈童,蔚为风行。军中无女子,金戈铁马间空虚难耐,又常有传某某将军身边设侍童。他虽不致鄙之,自己却是从不假辞色的。莫要让她误会才好。
木兰喘息了会儿,不忍他尴尬,站起来言,“将军,我们何时归营?”
李亮见其神色坦然,心中一宽,“马儿也歇得差不多了,走吧。”
再一路打马小跑回去,两人虽不多话,却隐隐有种同袍间的默契。
木兰自是习惯了以男儿姿态与战友共处,且兼具后世记忆的她实无多少门第高下之见,以小小的百夫长与将军并驰却也不卑不亢,言笑自若。
李亮则是暗暗感激她丝毫不怨怼自己的唐突,不知不觉中放低了姿态,又欣赏其武艺以及处变不惊的沉稳,深以为良将之才。
这一轮危机,总算被木兰安然度过。
填坑,填坑,填坑中......
晚上才是流波,别着急,呵呵。
唯心和乱鸟两个准备考研的家伙,别在这里晃悠了,把信箱留下,每写满两万字我给你们发过去。嘿嘿,不给你们偷懒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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