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我》求其吗

14、第十四章

　　“多虑了，依照霍二先生的性格，怎么会让霍二太太怀上别人的孩子。”

　　医生连夜起来给霍继临搞鉴定，等鉴定结果出来他撇了一眼，心下放松了。这样说也不算马后炮，只是事情没定论，他也不敢先打保票。

　　霍继临看了报告，又递给他：“把东西都烧了。”

　　岳辛夷和胡知秋虽然是同一天嫁入霍家，但生产的日子没有这么巧。霍继贤和霍修英是龙凤胎，霍继临年龄和他们相差两年左右，整个假设本来已经很离谱，就这个时间差，怀疑也是情理之中。不去深究霍修凝没有处理血样的原因，这对霍继临来说暂时无关紧要。

　　医生帮霍继临处理了手上的伤，昨天霍继文来找他，因为一直找不到证据，自动代入霍继临的动机，觉得霍景清和死无论如何都不是意外，而是人为，这个人就是当权的霍继临。

　　他冲进主楼抓住霍继临要打，被保镖拦住，最后随手拿了个花瓶扔过去，霍继临一挡，手臂划了一条伤。

　　霍继文只是要泄愤而已。

　　霍景清的死，三房主力空了，他三个儿子暂时没有一个是有能力，或者名正言顺担上这个位置。霍修宓已经开始了，而他总是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火盆里火焰跳跃，所有东西扔进去变成灰烬，医生打了电话给霍修宓。

　　*

　　秘书接到内线电话的时候愣了愣，赶紧下楼把霍修宓接上来。霍修宓站在那就吸引不少目光，头一次来这不是由蒋洵领着来，一切都让人觉得措不及防。

　　秘书要带她到专门的电梯，霍修宓问她：“你们公司多少人？”

　　秘书给她按电梯，想了想：“大约两千？”

　　秘书后来知道为什么霍修宓会问这个问题，因为她回秘书部的时候就送来了餐食，三文鱼刺身、还是和牛、或者是本国料理任君选择。她愣住，另一个秘书走过来和她说：“听说你下去接霍小姐了？她人真不错，今天请全公司的人吃午饭！”她竖手指：“连楼下保安都有。”

　　两千只是保底，她送来了两千五份，还带保鲜。

　　“霍小姐的保镖送来的时候还叮嘱我们别浪费，嘿，就这些好料，我今天剩下的两餐都留公司解决得了。”同事笑着说。

　　蒋洵刚谈完事，办公室门开着，霍修宓敲了两声走进去。蒋洵还在往自己椅子那边走，回头看到霍修宓，他意外：“罕见，来接我下班？”

　　这个时间点谁会下班，霍修宓说：“来找你吃午饭，赏脸吗？”

　　一时间霍修宓想不到有什么吃的，蒋洵就带她去自己去惯的一家餐厅，留了包厢。霍修宓主动提及：“霍景清葬礼，就在过几天，你要记得去。”

　　蒋洵帮她点菜：“嗯。”服务生关上门。

　　“葬礼这么快，我以为还会耽搁几天。”蒋洵说。

　　“霍继文还在怀疑这起意外，不过再怎么查，还是要先给霍景清入土为安。毕竟两人都认了罪，再缠下去只会落人口舌。”

　　蒋洵说：“是吗，那事情看起来很快能结束。”

　　“霍景烯做的事当然能干净。”霍修宓说。

　　霍修宓真是少有地单刀直入，他饶有意味地笑：“这么直接就笃定了。”

　　霍修宓就装作探究地看着他，问：“你真的一点都不好奇吗？”

　　“好奇。”蒋洵配合。

　　既然好奇，那就是自己背地有猜测有方向，甚至还查了。霍继文都查不到的事情，看来大部分还是用猜的。

　　“我以前都不知道，霍家的人都热衷于在我面前暴露自己，很像在以自己做饵。”蒋洵说。霍景烯特地在他旁边说的那句话很明显，这也注定真相是向他开放的，因为霍景烯不介意他知道。

　　霍修宓当时站在霍修妍旁边，不知道有没有听清，“霍家是个复杂的家庭。”

　　说了这么多，就是表示几天后的葬礼就是蒋洵亮相在所有霍家人面前的时候，到时候不管是什么阵营也好，什么合作关系也好，蒋洵都只会是二房的人，这不会改变，也不会有退却的机会。

　　菜上了，门开了，他们的谈话短时间暂停。服务生察觉自己加入这个空间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赶紧把东西上完又出去了。

　　“有时候用自己做饵，只是为了得到更好的武器。”而霍景烯引他，只是要拉他入局，让他下水而已。这水他心甘情愿下，无所谓的。反正从一开始他就入局了。

　　蒋洵说：“那我是你最好的武器吗？”

　　霍修宓说：“你是最好的盾牌。”

　　“珠宝展那个晚上，我是被霍景烯绑走了。岳家是四房外家，当年被三房弄倒了，霍景烯到今天才知道。某程度上，是霍景清所为让他一对儿女失去母亲，而他失去妻子。这是他的杀机。而我只是让他知道真相，才会有这场兄弟残杀的戏出现。”

　　蒋洵停下筷子，霍修宓：“我曾经说过，等你完全向着我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当初霍修宓找蒋洵，是为了霍继临。因为他身边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她就找了个除了她以外有能力又没有背景的人。落魄过又能重新搏杀起来的人不是菩萨，她欣赏他的手段，但没有想过他的本性如此。

　　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了？

　　不是。那个时候，这件事情重要，但在这个时候，霍景清死了，这件事作为秘密的价值就不大了。

　　霍修宓夹了菜，吃下，缓缓说：“你要原谅我，霍家和蒋家不一样。你的父亲可以为了你跪下，我们家里大部分人都做不到。”

　　不是不爱，只是做不到那份上。

　　霍修宓的车停在车库，蒋洵把她载回去，车库里停着霍继临的车。霍修宓走过去，车窗降下，蒋洵跟在后面，霍修宓问他来这，怎么不上去。霍继临说就是找你，所以没上去。他看向蒋洵，问：“吃过了？”

　　蒋洵说吃过了。

　　霍继临说：“那我找我姐出去聊一会，我还没吃。”

　　蒋洵和霍继临打过不少次交道，他是一个会掩饰的人，但在自己姐姐面前这个能力削弱了一半，蒋洵隐约感觉他的状态：“行，那我先上去。”

　　霍修宓问：“还没吃，想吃什么？”

　　霍继临问她：“我是谁的孩子？”他还在问：“是二房？还是四房？”

　　霍修宓全身给人感觉突然紧绷，沉了脸也沉了语气：“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是谁告诉你，误导你的？”

　　霍继临懂了，他是二房的孩子，但二房和四房确实存在这个问题。胡知秋、岳辛夷、霍景明、霍景烯 ，到底是谁和谁的问题？

　　霍修宓意识自己有点语气激动，缓缓说，“你是二房的孩子，这一点你要是不信，可以和我做鉴定。”

　　霍继临：“把当年的事情都告诉我。”

　　霍修宓不理解：“为什么你一定要知道？”

　　“你知道一直把事情瞒着，反而会适得其反。比如说我知道后并不会有你想的那种不好的结果，但如果这件事我从别人口中知道，或者我一直都不知道，会是什么效果吗？”霍继临说：“你不可能保我一辈子，也不能瞒一件事瞒一辈子。就像你也不能保证每件事的走向。三叔死了，你想他死吗？”

　　“你怎么不知道我想他死？”霍修宓脱口而出。地库不是一个说话的地方，霍修宓说：“换个地方说话。”

　　霍继临没应她，把车窗升起。霍修宓就当他答应了，坐回自己车。

　　出车库的时候她给他发了定位，但霍继临没按她发的走，霍修宓给他打电话，他不接。她知道霍继临这次是玩真的了，而她刚刚突然忘了，在她面前的不是蒋洵，而是霍继临。

　　霍继临无论如何都不沾命，因为他做不出这种事，而如果这种事是她做的话，她没办法想象他的反应。她边开边打电话，霍继临终于接，霍修宓着急开口：“你要去哪？”

　　“找四叔。”

　　“找他干什么？你指望他告诉你？”

　　“你会告诉我吗？”

　　“会。”

　　“可我不想听你说。”霍继临挂了电话。

　　霍修宓开着车被挂电话，看着霍继临的车越来越快，她也跟着踩油门。霍继临铁了心觉得霍修宓会骗他，或者说一个真假混杂的谎言。与其听了以后再怀疑，不如直接找一个没有理由说谎的人。

　　霍景烯在郊外，山顶一个天然山庄有个局。

　　霍继临一路开到山路，车速还没降下，天也开始暗，霍修宓不敢再拨打他的手机，只能跟紧他。但是一跟紧霍继临就加码油门，所以到后来她不敢超车截停他。

　　霍修宓抿着唇，手狠狠按鸣笛想让他减速，但他不听。就在过一个转弯的时候，霍继临的车轮突然打滑，失去方向。霍修宓眼睁睁看着她前面的车冲破道路围栏，车速太快，霍继临刹不住。

　　她握住方向盘，跟住霍继临后面。车因为撞破围栏，引擎盖开始冒烟，霍修宓的车只管顺着他转破的空间开下去，她只看见他向前驶了约二十米后落入湖中。

　　霍修宓眼睛看着，身体惯性支配动作，脚下死命踩刹车，方向盘一打撞上树，安全气囊弹出。她转头看霍继临的车，草地上留下两道车痕，湖面留着强大冲击后的泡沫。

　　他的车沉湖了。

　　霍修宓眼睛一瞬间重影，很快又清晰起来，拿起手机发定位给蒋洵，又报了警。

　　她打开车门，跑到湖边，除了浅浅一层泡沫和机油，完全看不到底。她纵身一跃，水花归向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