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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删改:火影四代目篇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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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野纪被这句带着强烈语气的话砸得人懵懵的,张口:“那……那我就先不打扰了,火影大人……”
四代火影眼见着她真的傻笑着挥挥手,离开了火影办公室,心里五味杂陈。
走得倒是利索。
连一句话都不反驳,所以就是承认有代沟咯。
既然有代沟,有本事从一开始就好好地把他当个长辈看,有本事一辈子都别理他。
四代火影自己都没发现,他已经连续半个小时盯着同一份文件的同一页看、丝毫没有任何进度。
道不清所以然的气恼越涌越多、几乎溢出来的时候,他才清醒过来。
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是他自己让她少管闲事,结果她真的不管他的闲事了,他自己倒生起闷气来了?
久野纪蹲在火影楼门口,哈欠连天。
守卫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你在等谁?这里人差不多已经走完了哦。”
久野纪揉揉眼睛:“等火影大人,他出来的时候你告诉我一声。”
真的困死了、困死了……
守卫见状,提醒道:“你别睡着啊,这天气冷得很!”
久野纪搓搓手,朝手心呵了一口气,把手交叉,钻进对面的袖子里,老大爷似的揣手手:“我衣服穿得多没事!”
波风水门带上门,走出火影楼。
天色已经暗得不像话了。
忽然意识到什么,波风水门停下来,往回走了几步,蹲下身,摇了摇那个席地坐在火影楼门口、脑袋埋在臂弯里疑似睡着了的家伙:“醒醒!”
那家伙晃了晃,脑袋从臂弯里抬起来,脑子还有些不太清醒:“……嗯?”
波风水门无奈:“天黑了,久野纪。”
久野纪意识渐渐回来,“哦”了一声:“那么……我问问你,你知道火影大人下班了吗?”
波风水门:“……”
“我就是你口中的火影大人。”
久野纪脑子空白了两秒,然后揉揉眼睛,看清了面前人的样子,顿时大窘:“额,火、火影大人……”
她起来的时候,还趔趄了一下,亏得波风水门伸手搀了一把才不至于在现任火影面前表演倒栽葱。
“快点回家吧,该着凉了。”波风水门补充道。
天气这么冷还敢让她在外面打盹,火影楼的守卫需要提点一下了。
久野纪这才想起来自己在火影楼门口蹲点的目的,清了清嗓子:“我请你吃晚饭,火影大人。”
波风水门一怔,说不清的情绪又上来了,转身抬脚就走。
后面那个不知好歹的家伙“蹬蹬蹬”跟上,可惜身子跟上了,脑子还在驱除睡意、顺便组织语言的低速运转当中。
一时间,一前一后两个人气氛相当诡异。
“你别跟着我。”走了一段路,波风水门停下来,语气无奈。
“……我请你吃晚饭。”组织了那么久的语言、还是只憋出这样一句话的久野纪道。
路上没有其他行人,夜空上厚厚的云层掩着,只漏出些许薄雾一样的白色月光。昏黄的路灯光掩映在树丛间。
寒冷的空气中,隐约可见呼吸吐出的白雾。
波风水门抿紧了唇。
莫名其妙的委屈和怨怼到底是哪里来的?
还有现在这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的微妙的窃喜、不自觉想要扬起来的嘴角,到底是怎么回事?
“随便你。”波风水门默了一会儿,“不情不愿”地妥协了。
“诶?你答应了?”久野纪还没反应过来。
波风水门几乎是从喉咙底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下一瞬,他的袖子被抓住了:“闭上眼睛,火影大人。”
“飞雷神!”
睁开眼睛的时候,波风水门震惊地看着眼前迥然的景象:“这里是?”
久野纪弯起眼睛笑:“菜之国。”
说完,久野纪伸出手指了指不远处亮着灯的食肆:“获得久野纪本人亲自认证的五星级饭店。”
食肆门口斜斜地挑了一面旗子,上书:鱼。
“欢迎光临!”食肆由一对夫妇经营,位于菜之国一个小村落里,虽然装潢简陋,但耐不住食材新鲜美味、手艺精细。
菜之国位于深山中,国民热爱自然,性情质朴好客,宛然一个世外桃源。
久野纪熟门熟路地带着身后一脸懵的四代火影进了食肆、拣了位子坐下、点菜,顺手端过一杯水放在波风水门面前。
见她一脸期待,波风水门没法子,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眉眼舒展开来:“……好像,有点微甜?”
久野纪笑:“嘿嘿嘿,对吧?菜之国就连普通的水都是甜的哦。”
波风水门静静看着她,嘴角忍不住扬起来。
这家伙的游历,都在些什么奇怪的地方花了心思啊?
盐烤鲭鱼端上来了,切成两段的鱼旁边垒了几片柠檬和几片白萝卜,干干净净地散发着香气。鱼皮被烤得滋滋冒油鼓了起来,酥酥脆脆的,鱼肉/细嫩,丝毫没有干柴的口感,带着鲜香馥郁。
“谢谢……很好吃。”波风水门放下筷子。
“对吧对吧?跟着我这个攻略师走准没错!这家店主的手艺是连卡卡西都觉得惊艳的程度。”
波风水门讷讷地来了一句:“是吗?”
在妙木山的时候也是……关于烤鱼的新仇旧恨忽然一起涌上来了怎么办?
“谢谢招待!”
“不客气,慢走!”
走出食肆,波风水门还没反应过来,再次被拉住:“飞雷神!”
回到木叶了吗?
事实证明,并没有。
夜空里,漫天斑斓的烟花“砰”“砰”地炸开,金色的花火如雨般坠落。
久野纪也是意外之喜:“正好赶上吗?”
波风水门忍不住拉了拉久野纪,小声:“谢谢你请客,我已经吃饱了不需要再……”
久野纪把手放在耳朵边,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啊你说什么?烟花声音太大了没听清。”
“亲爱的游客,我是你的导游,你可以叫我纪导,我们现在来到的是田之国,今天我们很幸运赶上了音乐会的开场烟花礼……”
久野纪摆出导游的架势,一手叉腰,一手虚虚地握着放在嘴边,作出对着小喇叭在说话的样子。
波风水门无奈地笑:一天天没个正形。
“这个浅笛镇位于田之国的南部,镇子里五岁以上人人都会乐器,每天晚上有固定时间的乐器表演,当地人称为‘音之赶集’,就是音乐会的意思啦……”
“而我们降落的地点,正是‘音之集市’附近,现在我们沿着这条路走大概二十步就可以到正门……”
音之集市里,今天登台表演的是镇子上的三个家庭。
第一个四口之家以十三弦筝和排萧幽幽地开场,第二个略现代风一点,新潮地用架子鼓和电子琴给唱歌的母亲配乐,第三个则是一对年轻夫妇,用一大一小的金色竖琴对弹。
“这样的小镇是不是很有意思?”走出集市,久野纪拉拉波风水门的袖子。
波风水门转头看她,身边的黑发少女身高刚好到他的肩膀,黑发在路灯光照耀下散发出一圈光晕。
他说不出话,只觉得心里的什么快要冲破牢笼。
“下一站是鸟之国,做好准备,芜湖起飞!”
继菜之国和田之国连着两站后,久野纪玩得心都开始野起来了,在火影大人面前也不谨言慎行了,本性毕露。
波风水门也不说什么,只任着她胡闹,在各飞雷神定位点之间穿梭。
他之前用飞雷神作战的时候,估计打死也不会想到,居然会有人用飞雷神来旅游。
鸟之国首都坐落于候鸟栖息的湖畔,湖水绕城,苍翠遍野。
降落的地点是城郊外的湖岸边。
夜幕下,郊野无声,天边虽然有月,却被厚厚的云层掩着,透着暗暗的光芒,如烟笼罩。
沿路的蕨子放肆地伸展,绿油油的枝叶形成了阻路的屏障。
久野纪拨开半人高的野草,遗憾道:“可惜了,今天晚上看不到星星。”
“更可惜的是没在太阳快下山的时候过来,要是在傍晚时分,湖那边树林里叽叽喳喳吵成一片,全部都是各式各样的鸟在八卦,准让鸟语专家一个头两个大。”
波风水门静静地跟在她身后。
走到湖边,空气湿漉漉的,天地间弥漫着一层静悄悄的青黛色雾霭。
久野纪抬起手臂朝某个方向指了指,小声道:“你看那里。”
不远处,在湖的西南角,一大片苇草挨挨挤挤,当中隐隐透出斑斓的微光来,将附近的湖面也映得曜曜生辉,若是细听,苇草中还传来像琴瑟一样的水波泠泠的音色。
“那是?”
“是一种鸟,住在苇草中间,翎羽在黑暗中会发光,还喜欢在芦苇中跳舞。”
久野纪转头看向波风水门,对上他那双即使在夜色下依然蓝得剔透的眼睛,递给他一个木盒子:“既然火影大人明天要上班,那么就要早点休息,只能提前生日快乐了。”
波风水门眸中微光浮动,接过小盒子:“这是……礼物吗?”
“旅行胶囊。”
“它的名字叫做旅行胶囊。”
“因为火影大人不能离开村子,必须要保护村子,还有很多的工作,一天天都闷在火影办公室里。”
“所以我把旅行途中有意思的地点都做上了飞雷神标记,每个地点都是一张不同的二维码,注入查克拉随时随地都可以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波风水门垂下眼睛,喉结动了动。
他低声问道:
“这四个月的游历,对你而言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真的只是为了游戏飞雷神设置定点,一个遥远的定点即可,何必周游列国?”
久野纪没答话。
“如果是为了制作旅行胶囊……”波风水门顿了顿。
“那么你何必……”
波风水门说了一半,半途却像下定了决定似的,生硬地转了话头,道:
“那么我到底算是你的谁?”
波风水门紧紧地注视着对面的黑发少女,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听到这个问题,久野纪浑身一僵,竟然有些紧张,她不敢和那双揉碎了星芒的蓝眼睛对视,移开目光,看向平静的湖面,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小而又小地答道:
“你是我的遗憾。”
像是觉得不够,她又补充道:“没有其他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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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目回忆】
我从火影办公室慢吞吞走出来。
我对四代目没什么印象,在看《火影》的时候,也只把他当成一个龙套角色,不怎么了解他。
如果让我列几个关键词,那么应该是:木叶的金色闪光、自来也的徒弟、玖辛奈的丈夫、鸣人的父亲。
某天傍晚,我在影岩附近的草地上吹风。
我想家了。
这里地势高,又没有什么遮挡,风最大。
转头一看,居然看到四代目也在不远处,他也发现了我。
他远远地朝我笑一笑,笑容很无奈、很淡、很苦涩。
他是在难过吗?他有什么烦恼吗?和玖辛奈吵架了吗?被高层刁难了?漫画里有提到四代目这样子吗?
我忽然心随意动,随手扭了几根狗尾巴草,用“江湖上即将失传的手艺”编了一只兔子。
我站起身,走过去,把兔子递过去。
他微笑着接过兔子:“谢谢你。”
我:“不客气不客气。”
我这样应该是符合一个十二岁小孩子的行为设定的吧?
我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继续编兔子。
没一会儿,他走过来:“我也送你个东西。”
“你会变身术吧?”
“是的。”
变身术是忍校毕业必需学会的E级忍术,虽说如此,能变的物体其实十分有限。如果自身的质量体积查克拉等等参数不符合的话,基本上大物件是变不来的。而如果要变小物体,对查克拉操控的精细度要达到一个比较高的水准。
“我教你更厉害的变身术。”
四代目笑着说,难过的时候可以变成树叶,静静地躺在地上,体会着被风吹起来的感觉。
感到孤单的时候,变成蚂蚁,混在熙熙攘攘的蚂蚁群中。
感到被束缚的时候,可以变成鸟,去空中兜风。
四代目,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他不像漫画里展现的那样完美强大。他也会孤独、会难过,会因为束缚和压力透不过气来。他的痛苦从来不向别人展现,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自己排解。
“你是第一个知道我的秘密的。”他笑道。
我有点慌:“我不会被灭口吧?”
四代目忍俊不禁:“怎么会呢?”
他顿了顿:“你也是第一个发现我在难过的,第一个在我难过的时候送我礼物的孩子。”
他微笑着说这些话的时候,湛蓝的眼睛里没有一丝云翳。
然后我想起原作中波风水门的名言:【背负着火影之名,我不能输。】
他不能输,连软弱和流泪的权利也一并失去了。
九尾袭村那夜,我被惊醒,发现木叶福利院的方向火光冲天。
我赶到的时候,木叶福利院已经被夷为平地。
我站在废墟上,忽然感到一阵不真实的眩晕:美纱、院长、真……
一阵罡风刮来,我仍站在原地。
下一刻,我被有力的臂弯捞起,消失在原地。
尾兽玉再一次爆开。
“四代目……”
他的脸上溅着血滴:“小心点。”
他把我放在安全的地方,回头朝我一笑,离开了。
我悄悄用他教我的高级变身术来到战场时,正好看到九尾的利爪将他刺穿。
血珠四溅。
仿佛盛大的烟花。
木叶58年,我成了特别上忍。
事情是这样的,十岁的鸣人体内的九尾忽然毫无征兆地暴走,爆了三条尾巴。
妖异的红色查克拉再次张牙舞爪地蔓延。
我一边安抚九尾,一边施展了“游戏忍术”。
“尾兽连连看”——失败,九尾依然在暴怒,但是鸣人已经安定很多了。
“尾兽斗地主”——失败,九尾的怒气稍弱,鸣人懵乎乎的。
“尾兽玉泡泡堂”——成功,九尾在彩色障碍物间穿梭、释放尾兽玉、然后获得了跑鞋、防护盾、火/箭/炮,玩得不亦乐乎。
游戏结束,九尾心平气和地钻进了笼子。
虽然我成功控制住了暴走的九尾,但是还是因为伤势过重而住进了木叶医院。
每当我看到三代目穿着火影袍,就会想起他穿着火影袍的样子,金发蓝眼,笑眼弯弯。
火影袍真的很适合他。
……这不算喜欢吧?最多只能算遗憾和后悔吧。
……可是他,即使在流泪的时候也是笑着的,弯弯的湛蓝眼睛里盛满了泪光。
我在想,下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不是在四战战场上?是不是秽土的四代目?脸上有着裂痕的、眼睛不再闪烁着繁星的秽土四代目?
————
我的“遗憾都飘走之术”大功告成了。
喜大普奔。
……
虽然所谓的“遗憾都飘走之术”往奇怪的方向飘走了,但是好像也不赖。
要对未来的四代目好一点。
这样回去后,才能克服心理阴影。
我闭上眼,阳光暖洋洋地洒在我的脸上、身上。
我想象自己是一片树叶,静静地从树上飘下来,落在地上。
他说他难过的时候是会用变身术变成树叶的,可是为什么会是变成树叶,不是变成野草、石头什么的呢?
“你在做什么,纪?”见我闭着眼晒太阳一直晒了二十分钟,十五岁的他有点担心地问道。
我睁开眼睛,看着他尚有稚气的脸,忽然又想起记忆中那个闪着泪光的笑。
我笑道:“我在光合作用。”
“光合作用是什么?”
哦我忘了,忍界没有九年制义务教育。
“光合作用,就是指绿色植物吸收太阳光,合成能量,释放氧气的过程。”
因为在想象中,我现在是一片树叶。
他轻轻蹙起眉头:“你……是不是在难过?”
他这话一出,我就知道我要完。
果然,大颗大颗的泪珠又掉了下来。
丢脸丢到太平洋了……我不要面子的吗?
十五岁的波风水门,弯起他的湛蓝眼睛,朝我露出一个微笑,伸手轻轻擦去了我脸颊上的泪珠。
————
【回到正文】
“阿秋!”
“阿秋!”
“阿秋!”
连续打完三个喷嚏,久野纪就知道大事不妙。
果然,昨天在火影楼门口等人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不听守卫的提醒继续在冷风呼呼中睡觉更是错中大错。
有种感冒的预感了。
从木叶图书馆离开前,久野纪抽了抽鼻子,先向须藤提前请了假:“须藤爷爷要是我明天没来说明我是感冒加重了不用担心我我今天先提前请个假万一……”
睡觉睡到半夜,久野纪脚步虚浮地打开房间的灯。
噩梦一个接一个,浑身冒汗,又发冷又发热,这是半夜发烧了。
服下退烧药,爬进被子里躺尸。
次日。
波风水门皱了皱眉,站起身。
今天明显感觉心不在焉。
“你是我的遗憾。”
到底是什么?到底发生过什么?
他打开窗户,看了一眼阴沉的天空,心绪起伏,低垂的积雨云似乎也低低地压在心头,不安和焦躁随之氤氲开来。
她对他的影响太大了,随便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让他心绪不宁。
现在更甚,已经严重妨碍到公务了。
如果以“妨碍公务”的名头旁敲侧击地从她那里问出“遗憾”是什么意思,可行吗?
这个念头一出,波风水门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什么时候开始,一碰到和她有关的事,明明已经二十八岁的他连行事作风都开始变得幼稚了?
但是这样下去真的不是办法。
波风水门唤来一个暗部:“我有事先离开一会。”交代完注意事项,他瞬身直往木叶图书馆去。
“感冒了?”波风水门蹙起眉头。
须藤:“如果今天没有来就说明是感冒加重了,她昨天是这么说的没错。”
“谢谢,你忙吧。”说完,四代火影又消失在须藤面前。
“扣扣”,波风水门轻轻敲了两下门,过了好久也没有人应门。
心头的不安阴翳加深,他心道一句“冒犯了”,从旁边的窗户破窗而入。
拂开米色窗帘,波风水门在阁楼里站定,看到团在被子里正呼呼大睡的黑发少女,松了一口气。
他瞥见床头放着的退烧药,犹豫了一下,上前用手试了试她的额头温度,是正常的,退烧药暂时抑制了升高的体温。
但是只是暂时的。
波风水门扫了一眼阁楼内,目光又回到少女的脸上。
睡得很安稳,看起来比平时乖了很多。
不知是梦到了什么,睫毛微微翕动,眉毛也开始蹙起来,紧抿着的嘴唇有些干燥苍白。
不要皱眉。
波风水门心里一颤,俯下身,伸出手,轻轻地帮她舒展着眉心。
手指触到根根分明的眉毛的触感时,他触电般地缩回手,心虚地往后退了一步。
私闯民宅不够,还要趁人之危吗?
当务之急是怎么处理病人。
波风水门在小厨房里扫视了一圈,一个令他羞愧的念头浮了上来。
几经挣扎,他最终说服了自己。
她是因为昨天在火影楼门口等他所以感冒的,归根结底是他的错,他有义务照顾她直到好起来为止——作为监护人、作为长辈。
如此想着,波风水门再次来到睡着的少女旁边,俯下身,小心翼翼地将少女连带着被子捞进了怀里。
打开门的瞬间,外面的冷空气扑面而来,波风水门将自己的火影袍一拉,遮住了久野纪露在被子外面的脑袋。
他用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家中,将怀中用被子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久野纪安置在床铺上后,松了一口气。
波风水门第一次后悔没在自己家设个飞雷神标记,不然就不用作贼心虚地抱着她穿梭在屋顶上了。
他……简直像是个拐/带/少/女的人/贩/子,私闯民宅,然后把人偷了出来。
他应该祈祷没人看到他——不然火影大人光天化日之下趁人之危/拐/带/少/女的事迹明天就要传遍忍界了。
只是为了方便照顾病人而已,波风水门对自己道。
她家里食物太少了,而且物品放置的地方他并不熟悉,很多必需的东西要找的时候就会找不到,与其在她家乱翻乱找,倒不如将她转移场地。
嗯,理由充足。
波风水门在水杯里倒了半杯水任它凉着,将这半杯水和热水壶放在床头,以便病人一起来就可以喝到温水,并将退烧药也放在水杯旁边。
然后他系上围裙,走进厨房。
病人不能什么都不吃,要吃容易消化但是营养丰富的食物。
一切准备好,他又看了一眼还在呼呼大睡的少女,又试了试额温,这才离开了家。
旷工这种事情还是做不出来的。
久野纪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只觉得口干舌燥的,慢吞吞地起身,眯着眼睛伸着腿去够地上的拖鞋。
诶?等等她的拖鞋呢?
久野纪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床边只有一双男式拖鞋。
搞、搞什么?
已经睡昏头的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去看自己身边到底有没有忽然多出来一个男人——要知道狗血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还好,身边没有多出来一个男人……
……还好个头!明显这床就不是她家的床!再看看这地板,这家具,哪哪都不像是在自己家里好吗?!
久野纪慌得要命,直到看到了床头的小纸条:
【抱歉,没经你同意就把你转移到了我家。厨房里热着粥,喝粥后记得吃药,不要马上又去睡觉,在屋子里走动一下,书架上的书随便看,但是也不要看太久书,累了马上休息,我很快回来——波风水门】
心跳漏跳了好几拍。
火影大人请您不要随处散发魅力好吗?
……还有为什么就连小纸条仿佛都能读出温柔又稳重的语气?
四代火影今天自从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处理文件速度比平时快了一倍,连说话速度都比平时好像快了那么一点,当然,下班时间也比平时早了——很多很多。
火影楼守卫今天有点懵乎乎的,他第一次碰到四代火影在太阳还没下山之前就下班的情况,关键是火影大人脸上的表情有点难以捉摸。
说是和平时一样的微笑,可是又满脸透着焦急;说是着急吧,可是又带着一丝甜蜜是怎么回事?
“我回来了。”进门的时候,波风水门小声说了一句,不自觉扬起一个微笑。
我回来了,这句话的意义就在于家里有人在等他——虽然这个人貌似是他以非常手段“请”回来的。
听到开门的声音,久野纪慌慌忙忙趿拉上大一号的拖鞋,走到桌子旁边端端正正地站/军/姿:“……火影大人好。”
波风水门:“感觉好些了吗?”
久野纪点点头:“我觉得我现在可以上山打老虎。”
波风水门敲敲桌子,作出一副严肃的表情:“别得瑟,只是退烧药的作用而已,不要求你打老虎,只要求你今天半夜里别上吐下泻就好了。”
久野纪抿嘴憋笑。
班主任的既视感又来了。
波风水门见她憋笑憋出两个深深的酒窝来,忍不住也笑了,耳朵却悄悄红了一片。
厨房里,波风水门系着围裙忙进忙出,后面还跟着个小尾巴久野纪,趿拉着大拖鞋也跟进跟出。
波风水门轻声道:“你去休息,别跟着我。”
“我……就是运动一下,顺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可以帮上。”久野纪讪讪道。
总感觉让德高望重的火影大人做保姆什么的也太过分了。
波风水门看了一眼她比平时苍白几分的脸:“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但是你要跟就跟着吧,累了去休息。”
“嗯嗯一定一定。”久野纪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久野纪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凑在旁边看着波风水门下厨。
骨节分明的手握着刀柄,精准又不紧不慢地切着蘑菇,可谓颇具美感。
将蔬菜放在水龙头下冲洗的时候,久野纪忽然看到他手背上一条浅红色的东西,以为是蔬菜上的小虫,就伸手去拂掉。
但是碰到了才发现,根本不是小虫子,而是一条凹凸不平的疤痕。
是在战斗中留下的吗?
哗哗的水流下,那双手顿住了。
虽然只是轻轻的一触,却让他仿佛被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久野纪见波风水门手上的动作忽然停下来,于是她踮起脚伸手关掉了水龙头,一抬头,却发现他正一动不动地、出神地看着她。
被盯得心头乱跳,她缩了缩肩膀:“对……对不起,以为手上爬了条小虫子所以就……”
发烧使人视力下降,发烧使人视力下降,对不起对不起。
波风水门猛然惊醒,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问了一句:“喉咙还疼吗?”
“……疼,咽口水都难受。”久野纪说到这个就气,扁桃体发炎就是活/脱/脱/的“会呼吸的痛”啊。
“你去好好坐着,多喝水。”波风水门的语气加重了一点。
来自火影大人不容置疑的命令——所以久野纪灰溜溜地出了厨房。
波风水门叹了口气。
要是她再跟着,他怕是切菜都要切到手指了。
大约凌晨一点,波风水门放不下心,起身往客房走去。
从门缝里依稀可以看见房间里亮着灯——果然又烧起来了吗?
他轻轻敲了敲门示意,然后推门进去。
黑发少女缩成一团,枕头边还扔着一本书。
波风水门走到床边在床沿坐下,轻声询问:“退烧药吃了吗?”
黑发少女小幅度点了点头,眼圈红红的,脸上还有泪痕。
发烧就是说不出哪里难过,但就是哪哪都难过。本来还想看书转移注意力,但是连拿书的力气都没有了,遑论看书呢?
波风水门起身出去,取来了水盆和几条毛巾,将毛巾浸透了水,拧干,搭在黑发少女的额上,又拿起另一条毛巾将她脸颊上的泪痕轻轻拭去,大约过了两三分钟,又将额头上毛巾换下,换上另一条湿毛巾。
如此几番,黑发少女脸上的表情渐渐放松下来,呼吸也平缓下来。
退烧药也开始起效了。
波风水门松了一口气,他正要站起身,手却被黑发少女一把拉住:“……谢谢。”
他一怔,而后柔声道:“可以睡觉了。”
黑发少女执拗地抓住他的手:“我会还你的,波风水门。”
他眼睫一动,湛蓝眼眸波光微颤:“……不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