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田野鸣风

34、删改：火影四代目篇12

　　火影办公室。
　　“怎么样？特别上忍考核通过了吗？”波风水门笑问道。

　　久野纪点点头：“通过了通过了！谢谢火影大人的赏识和推荐。”

　　不料，听到这话，波风水门脸上的笑意不动声色地敛了起来。

　　沉默一时之间像雾气一样弥漫在空气里，像无形的手一样，直掐得久野纪透不过气来。
　　啊？怎么了？她说了什么吗？为什么突然不高兴？

　　波风水门开口，语气中竟然有些赌气的意味：“……我有名字。”

　　久野纪：“我知道……等等！”
　　等等！所以他什么意思？这难道是在暗示什么吗？

　　“Mi……Minato”，久野纪试探着小声道。

　　“嗯”，波风水门小声应了一声，几乎是从喉咙底里发出来的，耳朵迅速飘红。

　　不对劲。
　　整个火影办公室里的气氛顿时比之前还不对劲很多，温度陡然上升了几度，暧昧的氛围如同氤氲的雾迅速蔓延，就连久野纪这样的厚脸皮都觉得有些脸热了。

　　“咳，咳咳”，波风水门掩饰性地清咳了一声，迅速转移话题，“那，既然是特别上忍了，你也不能一直在图书馆耗下去，所以从今天起，你从我这里接任务。”

　　“诶？”如同一盆冰水当头浇下，久野纪顿时清醒过来。
　　好日子到头了？划水生涯结束了？

　　见久野纪/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波风水门笑道：“你别紧张，不是什么卖命的任务，基本上不用出村，赏金也还不错，比图书管理员工资高。”

　　“接下来是你的第一个任务。”

　　“由于暗部执行的任务比较凶险，经常受伤，所以我希望你为暗部成员制作可以传送到木叶医院的标记。”

　　波风水门顿了顿：“就做成暗部臂章的样子，不要‘二维码’。”

　　“暗部臂章样式的标记隐蔽性比较强，可以有效避免敌人针对性的损毁。”
　　顺便可以顺理成章地、悄咪咪把卡卡西原来的那个标记换下来——他知道卡卡西随身还带着很多来自久野纪的馈赠。

　　————
　　夕光斜斜地照进窗棂。
　　“在暗部的第一天感觉如何，鼬？”宇智波止水斜靠在门旁，问道。
　　宇智波鼬回忆了一下，微笑回道：“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但是遇到了很好的卡卡西前辈。”

　　止水听到卡卡西的名字愣了一愣，笑道：“太好了，有前辈照顾你我就放心一点了，明天也要鼓起干劲哦，鼬！”
　　“一定！”

　　夜深了，淡淡的月光漏在木质地板上，勾勒出一方窗格。
　　宇智波鼬双手枕在头下，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白天的回忆再一次浮现在脑海里。

　　*****回忆分割线*****
　　“让我试一试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你有几岁了？”
　　“可别说我们仗势欺人，只是进暗部的规矩罢了。”

　　“你们在干什么？”银发忍者语气冷峻，“给我解释。”

　　围在一起的暗部顿时气焰小下去。
　　戴着鹰面具的暗部有些心虚：“只是想看看他的能耐，够不够格进入这里，实在太年轻了。”

　　“你们对上头的决定不满？”
　　紫色三角面具的暗部小声道：“不，不是。”

　　银发暗部道：“你们应该感觉到了，他并不简单。”
　　他转头对宇智波鼬道：“我是六班队长卡卡西。”

　　暗部更衣室。
　　宇智波鼬打开自己的柜子，再一次对旁边的卡卡西道谢：“今天真的非常感谢前辈解围。”
　　卡卡西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物品来，闻言朝旁边矮他一头的少年笑道：“没事。”

　　宇智波鼬有点惊讶：“卡卡西前辈……似乎和刚才不太一样呢。”
　　卡卡西愣了一愣，笑：“戴上面具和拿下面具是两个人，想必也是暗部守则之一呢。”

　　宇智波鼬：“但是前辈和传言中也不太一样。”
　　“……传言中？”
　　“冷峻又沉默，基本上不笑。”
　　卡卡西笑：“你听到的传言过期了吧？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几年时间可以让一个人改变多少？宇智波鼬有些疑惑地想。

　　“啪嗒”，物品掉到地上的声音。
　　卡卡西弯下腰去捡的时候，宇智波鼬无意中瞄到了一眼。

　　那是一颗圆/溜/溜的鹅卵石，颜色很特别，上面画了一个笑脸。

　　宇智波鼬忽然呼吸一滞，脱口而出：“前辈……”
　　卡卡西已经把石头收进了口袋，转头看他：“怎么了？”

　　“抱歉我知道这样问很不妥当……这块石头是否是前辈为人所赠呢？”

　　卡卡西也有点惊讶他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回答：“的确是一个小礼物。”

　　宇智波鼬冷静继续道：“冒昧了前辈，主要是它上面有类似结界的查克拉，我怕会对前辈不利。”

　　卡卡西笑道：“不必担心，它的确是一个结界，但只是给人讲讲小故事的那种无聊结界。”

　　墨黑的瞳孔猛然一缩。
　　宇智波鼬道：“那样就没事了，抱歉前辈。”
　　*****回忆的分割线*****

　　宇智波鼬深呼吸了一口，从窗户里漏进来的清冷月光为屋里带来了一丝寒意。
　　居然是……讲讲小故事的结界吗？

　　晨光穿透薄雾，渐渐将朦胧的雾气驱散。

　　久野纪打着哈欠走在河边，河面泛着粼粼的波光。
　　今天是第一个任务交差的日子，可以传送到木叶医院的暗部标记已经在流水线上完成批量生产，为了赶上暗部上工的时间，她还特地起了个大早。

　　但是话说今天的情形怎么好像某一天呢？
　　就是一周目的时候被宇智波鼬连续放倒三次的那一天。
　　对，也是有着薄薄的晨雾，在同样的河边。

　　正想着，她一眯眼睛，透过晨雾发现前方不远处的栏杆上坐着个人。
　　只要不是宇智波鼬就好，久野纪想。

　　待到走近时，久野纪连连想扇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晦气！没事干什么要回忆起倒霉的那天呢？

　　那个坐在河边栏杆上、注视着河面的人，正是少年宇智波鼬。
　　他跳下栏杆，笑着挥手朝她打了个招呼：“早上好，阿纪姐姐。”

　　久野纪有种中了幻术的错觉。
　　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连姿势、动作、表情都抄袭了那天的她？！
　　这是巧合吗？还是她根本没睡醒？

　　宇智波鼬在离她三米处停了下来：“阿纪姐姐是要去火影楼吗？”
　　“……是。”
　　宇智波鼬笑道：“正好顺路，一起吧。”
　　“……好。”

　　两人并排走着。
　　久野纪脑袋嗡嗡嗡地叫，总觉得自己中了幻术。

　　沉默了一会儿，宇智波鼬开口：“阿纪姐姐知道我进了暗部这件事吗？”
　　久野纪：“……你，你别这么叫我。”
　　虽然在很久以前的以前的以前，宇智波鼬确实有一段时间是这么叫她的，但是经历了幻术三连击的她已经有创伤后遗症了，忽然又听到这么亲昵的叫法实在有点害怕。

　　说实话，在朝雾归乡之前，即使是宇智波鼬灭族叛村之后，久野纪也一直因为之前的交情而对他本人没什么意见，只觉得他有那么一点惨，还有那么一点执拗。
　　但是叛村之后再次重逢，面对几乎有些不近人情的宇智波鼬，久野纪第一次感觉到了鸿沟：不能理解，真的无法理解宇智波的脑回路。

　　“那应该怎么称呼呢？”宇智波鼬停下脚步。

　　“久野，久野纪，或者直接喂喂那个谁，都可以。”

　　宇智波鼬垂下眼，不自觉咬紧了牙关，顿了顿，心平气和道：“那么，恕我冒昧，那个谁，你知道我进了暗部这件事吗？”

　　还真的叫她“那个谁”啊？不会生气了吧？
　　久野纪瞄了一眼身边的少年，没从他的脸上获得任何有效信息。

　　“我开个玩笑，你随便怎么叫我都没关系啦。”久野纪心虚道。
　　不管怎么说，把一周目的情绪迁移到二周目的少年身上，真的有点过分吧。

　　宇智波鼬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我也是在开玩笑啦，久野纪。”

　　“那个，我也是今天听你讲才知道你进暗部这件事，恭喜你！”久野纪意识到那个问题已经被打断两次了，连忙再接起话头。

　　宇智波鼬：“我在暗部遇到了卡卡西前辈。”

　　然后呢？
　　久野纪等了好久没听他说起后续，以为自己耳朵聋掉了，疑惑地看向鼬，对方淡淡地朝她笑。
　　难道是她的雷达坏掉了，导致冷场了吗？
　　久野纪连忙接下去道：“卡卡西是暗部的老人了，全属性的牛掰格拉斯，人也超好，有什么麻烦就找卡卡西准没错。”

　　“你对他的评价很高。”

　　久野纪“嘿嘿”笑道：“那是那是，毕竟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宇智波鼬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是朋友啊，原来如此。”
　　“难怪我看到他有一块小石头，上面有很像你的查克拉。”

　　“你指的是‘橙光阅读器’？画着笑脸的那个？”

　　宇智波鼬顿了一顿，放在身侧的手慢慢握成拳头。
　　面上却露出疑惑的表情，好奇地眨眨眼睛：“好奇怪的名字。”

　　久野纪正想说话，看到少年宇智波鼬的脸，忽然心虚了。

　　说起来，所谓的讲故事的游戏忍术，灵感来自于一周目的宇智波鼬。
　　那是宇智波止水逝世不久后。
　　下午三四点左右，她靠着树干，在树荫里翻着一本书，集英堂新出的一本走搞笑路线的忍者自传。
　　“纪，可以念一下你在看的书吗？”她身后传来少年的声音。
　　她吓了一跳，转过头去，少年靠在另一面的树干上，屈起双腿坐着。
　　“你确定要听吗，这个很不正经哦！”
　　“嗯。”
　　她清清嗓子：“只见对面一把闪着寒光的大刀迎面劈来，我慌忙之下就顺势倒在地上，咕噜咕噜像个车轮子一样滚开了，好家伙，那个忍者还是不准备放过我，既然这样我也只能放大招了，呀呼……”
　　她自己读着读着都要笑出来了，见背后没有一丝动静，她停下来：“喂你还在听吗？”
　　“在听。”少年闭着眼睛答道。
　　读得口干舌燥，她叹了口气：“不念了不念了，上颚和舌头都快粘在一起了，太费口水了，下次可以做个自动朗读页面的阅读器什么的。”
　　“那么，可以送给我吗？”
　　她设想了一下：“这个要做成忍术的话还挺难的，感觉要死好多脑细胞……不过要是真的成功了会让你做小白鼠的。”
　　“谢谢，纪。”
　　“喂喂，你不要先谢我啊，这样要是我做不出来不是亚历山大了？”
　　“谢谢，纪。”

　　结果这个要死好多脑细胞的忍术，最终在二周目的十六岁、恢复记忆的那年，重新破土动工，正式更名为“橙光阅读器”，bug修改好之后刚好赶上卡卡西的生日，顺手就送给卡卡西了，反正卡卡西已经做了好几年小白鼠了，干脆就让他一直做小白鼠好了。

　　然而现在尴尬的是，宇智波鼬主动提起了这个游戏忍术。
　　久野纪一边心虚一边庆幸：还好，还好眼前的这个宇智波鼬对一周目的事情应该是不知情的。

　　见久野纪不说话，宇智波鼬笑了笑：“那么我先去暗部报道了，再见。”
　　“回见。”久野纪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鼬，你等一下！”卡卡西叫住正要从更衣室出去的鼬。
　　宇智波鼬拿下脸上的面具：“诶？有什么事吗？”

　　卡卡西将暗部臂章的定点标记递给他：“火影大人给暗部的传送结界，定位点在木叶医院，拿着。”
　　宇智波鼬接过来：“谢谢前辈。”

　　重新扣上面具，宇智波鼬走出更衣室。
　　他摩挲了一下定点标记，熟悉的查克拉。
　　手指猛然使力。

　　面具下，十一岁的少年一字一顿地无声道：“骗子。”

　　————
　　【宇智波鼬的回忆】
　　宇智波鼬八岁那年开启了写轮眼，同时也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记忆。
　　随着他对写轮眼越来越娴熟的运用，这些记忆碎片越来越多，拼凑出了一个模糊的真相。

　　在三勾玉出现时，记忆完整了。

　　*****回忆分割线*****
　　久野纪偏科偏得很厉害，宇智波鼬是这么想的。
　　忍9，体3，幻8，贤10，力3，速4，精6，印7，合计50。
　　这是宇智波鼬给她的评价。

　　你要说她是个差劲的忍者，她偏不是，实力可以压过一众精英上忍。
　　可你要说她是个厉害的忍者，她也不是，随便拎出一个忍者学校刚毕业的下忍手里剑对战就可以输掉的那种。

　　同时，她还是个很奇怪的人，宇智波鼬想。
　　他十七年来，至少有三十次打赢她，然后让她请客团子店的。

　　要从她那里骗三色丸子实在太容易了。
　　只要简简单单地往她旁边一站，然后告诉她：“你的游戏忍术，很差劲。”
　　她就会分分钟炸毛，然后祭出她最新的游戏、气呼呼地立下赌约：“You can you up！你通关了我请你吃三色丸子！你没通关就要收回那句话！”
　　对于宇智波鼬来说，无论是单人游戏诸如消灭星星，双人游戏诸如森林冰火人，还是对战游戏诸如拳皇，无论是益智游戏还是策略游戏，都能轻轻松松地通关。

　　最关键的是她没有一点反省的自觉，下次见面，还是会被同样的话术激怒，然后重蹈覆辙、请客吃甜食，恶性循环来一遭。

　　所以和她的友谊，大概是建立在“通关赌约”和“三色丸子”这种脆弱的纽带上的吧。

　　灭族叛村后，宇智波鼬想，除了佐助和团子店以外，他和木叶所有人的纽带都断了。

　　所以，即使在晨雾中回到故乡，也能波澜不惊地对昔日旧友下狠手。

　　他是真没想到久野纪会是这样的反应。
　　为什么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笑呵呵地打招呼？为什么一点防备都没有？为什么中招之后还不反击？为什么连战斗模式都不开？为什么即使心神俱竭还能没事人似的说出“因为是朋友”这样没心没肺的话？
　　她到底知不知道面前站着的是亲手屠尽族人的恶鬼？

　　宇智波鼬把斗笠取下，放在客栈房间的桌子上。
　　右手不自觉地抚上项链。

　　十一岁的时候，他刚进暗部，再次从久野纪那里成功骗到了三色丸子，对方一边气哼哼地掏腰包请客付钱一边却又提到：“下次赌/注不能是三色丸子了，我都快成穷光蛋了！”他一口吞掉丸子，齁甜的味道在舌尖翻滚：“那么我可以要你的游戏结界吗？”
　　于是在不久之后，游戏通关的他得到了一个铁环，她一脸不高兴：“你要的赌注，拿着。”又过了一些日子，他再次得到了一个铁环，她满脸无奈：“连纯运气的飞行棋都能赢，你是不是开挂了？”最后，他得到第三个小铁环时，她终于有点觉悟了：“到此为止了宇智波，你一定是开挂了，我不和开挂的人打赌！”

　　三个冰凉的铁环。
　　从木叶叛逃后，有一天宇智波鼬心血来潮，用绳子把三个毫不美观的铁环串了起来，当成项链戴了起来——反正自从加入“晓”之后，他身上的饰品就多了很多，连斗笠上都是叮叮当当的，也不在意多一个饰品。

　　鬼鲛问他为什么自从离开木叶后就心不在焉。
　　宇智波鼬说不出话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也想知道为什么。
　　最后他说：“我在想，如果我没有成为叛忍，那么会怎么样呢？”

　　鬼鲛离开房间后，他走到窗前，抬手。
　　一只乌鸦停在他的手背上。

　　他把查克拉投射在乌鸦身上，作为仍然是乌鸦形态的、不完全的鸦/分/身。

　　乌鸦扇动翅膀，“扑棱棱”地飞离。

　　木叶医院。
　　一只乌鸦“扑棱棱”地落在窗沿上。

　　病房内很安静，黑发女忍专注地在纸上写写画画。
　　乌鸦歪了歪头，在窗沿上停留了一刻钟，飞走了。

　　宇智波鼬收回投射在乌鸦身上的查克拉，有些疑惑地皱起眉。
　　时空间忍术？遗憾都飘走之术？

　　接连好几天，那只乌鸦都在木叶医院某病房的窗沿停留片刻。

　　病房里的黑发女忍者再是迟钝，也发现了这个“不速之客”。
　　她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下床，走到窗前，在乌鸦飞走之前一把薅住了它的羽毛。
　　她好奇地上下打量浑身漆黑的乌鸦，又跟它乌溜溜的眼睛对视了好久，随手帮它顺了顺羽毛：“你也是宇智波鼬吗？”

　　宇智波鼬接收了来自鸦/分/身的记忆后，第一次有些心虚地红了耳朵。
　　照理来说，应该不会被发现。

　　没过几天，宇智波鼬和干柿鬼鲛又兜转到了木叶附近。
　　他对鬼鲛说：“我有事要离开一下。”

　　宇智波鼬隐了气息，站在林间的一棵树上。
　　遗憾都飘走之术吗？
　　那就看看，到底能不能飘走吧。

　　穹顶状的查克拉结界出现的时候，宇智波鼬忽然心道不好！
　　结界周围的空间逐渐被扭曲，那不会是：时空涡流！
　　宇智波鼬听说过，时空间忍术如果不稳定出了差错，很有可能被时空涡流裹挟而走。

　　血红的万花筒急速旋转。
　　希望有效……随便哪个时空，只要安全着陆就好。

　　宇智波鼬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入目所见还是一片森林。
　　成功了吗？
　　他撑着坐起身，觉得脸颊黏糊糊的，便伸手抹了抹，抹下一手还未完全凝固的血块。
　　……反正他的眼睛也保不了多久了。

　　如果成功了，那么现在是在哪个时空？他分明记得自己也被时空涡流卷进去了。还有：那个不自量力的家伙呢？

　　在巡视了一圈周围之后，宇智波鼬确信，她不久之前还在这片森林待过。
　　看来是在同一个时空、同一个地点着陆的，但是他比她要晚一点。

　　离开森林的几天后，宇智波鼬得知了确切的时间：木叶39年。
　　为了一个所谓的遗憾，不仅搭上了自己，还搭上了别人，是不是很可笑，久野纪？
　　如果有可能，他还真想看看，她到底能不能让遗憾都飘走。

　　宇智波鼬没有回木叶。
　　木叶39年，宇智波鼬理应还没出生，他在这个时空的存在是个错误——当然，罪魁祸首久野纪更是个不折不扣的错误。

　　他去了霜之国、蜜之国，辗转在空之国、匠之国，跨越月之国、汤之国……四年内，宇智波鼬几乎把周边的国家都游历了一遍。
　　整整四年时间。
　　他是宇智波鼬，却又不是宇智波鼬。
　　他是自由的，却又比任何时候都孤单。

　　能证明宇智波鼬是宇智波鼬的东西，只有两样。
　　一样是宇智波止水的眼睛，还有一样是他的项链——那三个蕴藏了游戏结界的铁环。

　　到最后一年，宇智波鼬几乎天天都要打开游戏结界。
　　“欢迎来到久野纪的幻想世界。”
　　“通关成功，晚安，祝君好梦，Itachi。”

　　在这个Itachi不该存在的时空里，这个声音是证明Itachi还是Itachi的、最有力最温暖的证据。

　　四年了。
　　这个时空的宇智波鼬该出生了。
　　他……该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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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三勾玉写轮眼的出现，完整的记忆涌上来，顺带着万花筒都在记忆中自然地开启了。
　　所以，他这算是重来了一遍。

　　不，不一样了。

　　不知道久野纪当时做了什么，总之，所有的轨迹都在慢慢偏移。

　　四代火影没有和漩涡玖辛奈结婚，九尾之乱也并未发生，相应的，木叶高层和宇智波一族的矛盾也并未像上一回一样激化。
　　大蛇丸叛逃失败，未来的“木叶崩溃计划”也被扼杀在萌芽中。

　　四代火影和三代火影的处事风格大相径庭。相比整天板着一张脸、看似强硬的三代火影，年轻又随和、还喜欢微笑的四代火影其实手段要强硬得多，懂得变通，近年来更是连老滑头志村团藏都在他手上吃过好几次闷亏。
　　那么这次，团藏，你的野心要怎么实现？

　　宇智波鼬想，他是有点期待这个迥然不同的未来了。

　　现在，宇智波鼬仿佛拥有一切。
　　他还有家，有弟弟，有止水哥，有团子店，还有——崭新的未来。

　　久野纪是个奇怪的人，一直都是。但是与此同时，她也是个神奇的人。
　　你好像真的让遗憾都飘走了呢，纪酱。

　　忽然想到她的新忍术“游戏飞雷神”，宇智波鼬笃定了一点：作为同时被卷进时空涡流中的人，久野纪也像他一样拥有上一回的记忆。

　　那么，她也是记得那个屠族叛村的宇智波鼬的，是吧？

　　想到这里，宇智波鼬忽然感到微妙的惺惺相惜之感。
　　久野纪的存在，证明了他的记忆是真实的，证明了那个双手沾满鲜血的Itachi是真实的。
　　所以，即使少了止水的眼睛和那三个游戏结界，即使多了那么多人际关系，久野纪也仍然是能证明Itachi是Itachi的证据，而且是——唯一的证据。

　　想到这里，宇智波鼬微微笑起来。
　　既然是真实的，那就好好生活，满怀欣喜地去拥抱每一天吧。

　　——直到看到了那颗小石头。

　　那是，上一回她提到过的忍术。

　　他该感到高兴还是感到愤怒？
　　高兴的是她承诺的忍术真的实现了，愤怒的是……他在愤怒什么？

　　宇智波鼬忽然想到，这一回，被改变的不仅是原来的悲剧，还有更多。
　　他和她之间本应该有的交集没有了，本应该骗到的三色丸子没有了，本应该维系的纽带没有了。
　　久野纪没有找他实现“通关还是三色丸子”的赌约，不知道他进暗部的消息，就连见面都少了，迄今为止只见过两面。

　　冷静下来想一想，宇智波鼬觉得他的愤怒其实是不可理喻的。
　　相比愤怒，他更应该感谢她才对，这个让很多遗憾都飘走的人，这个给了他崭新未来的人，这个证明鼬是鼬的人。

　　可是愤怒还是不可遏制地、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

　　“因为是朋友啊。”久野纪是这么说过的。
　　有意避开、毫不关心、承诺的东西转送给了别人、甚至连叫名字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朋友的待遇就是这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