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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繁星灿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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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丹阳回到别院后,心里挂着被他弃下的裘凤。趁着沈执事回房歇息,独自又折回了僻院,站在围墙前自个儿恼自个儿的皱着眉头思前想后。
“这真是个不祥之兆。”柳丹阳自喃,嘴角却突然微微的向上翘,释然的笑了,“你又得欠我一个人情,看你怎么还?”最终还是翻身越过了围墙。
凉风迎面袭来,弦月还挂在树梢,院内却幽静如冢,凭肉眼怎能在黑暗中寻找?无奈之下,柳丹阳从衣袖里拿出火折子点燃,嘴里边喊着小丫头,又把整个后院都找了个通,连裘凤的影子也没瞧见。
难道还在房里?柳丹阳走到门边,见房门外面锁着铁链子,皱紧了眉头一脸疑惑,柳丹阳的心似要沉到了海底。他明明记得先前是没有上锁的。
“小丫头,你在里面吗?”柳丹阳敲击着门板,并没人回应他。坏了,难道小丫头遇到了什么不测?柳丹阳急了,已是顾不得那么多了,实在不行,只能硬闯。柳丹阳作势要一脚蹬进去。
“你在干嘛?”
他回过头,黑暗一双黝黑胜墨的明亮眼睛,疑惑的瞅着他,“干嘛还要回来?”
柳丹阳把火折子举过裘凤面前,小丫头怕光的退了一步,被柳丹阳抓住,“别动。”柳丹阳确定她天上是他在找的人后,突然有些动怒的瞪着她,“你跑到哪去了?”
“我在树丛后面找出口。”裘凤指着一处道。
“我叫你时,你怎么不出来?你是故意的吧?”
“我没有听到。”
“我叫的那么大声,你没有听到,你是聋子啊?”
“你又没说要回来。”裘凤哽咽的道。
柳丹阳原本打算要责怪她的话,突然觉得索然无味,“那道门是你锁的?”
“嗯,以后都不会有人来打扰她了。”
柳丹阳瞥了裘凤一眼,转身就走,走了几步,见她迟迟没跟上来,“你想在这里过夜是吧,还不跟上。”
“你怎么了,为何一直低着头?”柳丹阳回过身,见她低着头跟在自己身后,心情似乎非常的低落。
“我叫你抬起头来。”柳丹阳沉着脸对裘凤施压命令,裘凤置若罔闻,反把柳丹阳给惹恼了,想他何时这般一再受挫,不过是个奴才,倒是对主子使起性子来了的。
柳丹阳侧身挡在裘凤的身前,两人止步,站在月光中,四面静悄悄,偶有清风徐来,吹在柳丹阳负气的脸上,拂过女孩哀伤的颜容。
裘凤的抽泣声在寂寥的夜间,似一江奔流的哀愁,这份哀愁令柳丹阳措手不及,他只见过她的冷漠、残忍、狡黠、倔强,不知背后隐藏着柔软如丝的脆弱。
“是我,我是害了她。是我没能好好的保护她----。”裘凤抬起头,泪水已模糊的她的视线,夜色暗哑,隔着一层水膜,眼前的他,即便掌着光,同是模糊的。
柳丹阳忽然把火光吹灭了,牵着裘凤的手,仰望星空,“逝者已矣,你哭也哭了,今晚夜色很美,陪我看会儿星星吧!”
裘凤愕然止泣,心想着,这人跟自己无异,都是狠心冷血之人,没半份怜惜之情,心头一阵厌恶。便要抽回手,柳丹阳不让,侧视着她:“听说人死后,都会化成天上繁星,你不想看看吗?”
裘凤望着天空,繁星无数,每一颗星辰的背后都隐藏着一个幽魂,供人观景。哪日若她化为了天际的繁星,又有谁来瞻仰?思念致此,浑身只不住的颤抖。
“追忆逝者,逝者已化为繁星,星星是没有感情的。”柳丹阳不知他眼里的惆怅,能让星空为之失色,“被星星抛弃,并不可怕,可怕的被至亲的活人背叛。”
裘凤不解的望着他,不敢开口问他是谁被抛弃过吗?怕伤疤一但揭开,他是否就会在她眼睛前消失。
他总有一天会回家,但不是现在,现在她需要有人陪她。
“我已经没有亲人,她可能会是最后一位真心当我是朋友的人。活着的人为死去的人伤心难过,说到底都是为了自己,为自己伤心,为自己难过,为自己被抛弃而自怨自艾。呵呵!到头来,我还是没能当她是朋友。”她看着远方,欲哭无泪的笑了。
“你是有感情,若是没有,你也不会为自己被抛弃而难过。”黑夜给了柳丹阳更多感性,“她也不会是你最后一位朋友,不是还有我吗!”
“你算吗?”她疑惑的问。
“要是你觉得这辈子交一位朋友就够了,那我就是。要是你打算交一堆朋友,那就不要算上我,我不喜欢与人分享。”柳丹阳作势要放开裘凤的手,试探她的底细,见她主动握着自己的手,得意的笑了,这只小小鸟,注定要被他囚禁。
朋友?到底怎么才能算朋友。“你会一直记得我吗?就算你离开了,也会想起我是吗?”裘凤或多或少的问,面对这位新朋友,不知该如何高兴。
柳丹阳咧嘴一笑,“看你表现啦!那房间里有什么?”
“一张床,床上铺着整洁被褥、枕巾;还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盏油灯----。”
“够了够了,只要说特别的东西就行了。”
裘凤想了一会儿,摇摇头。
“没有?”柳丹阳问。
“没有。”
“算了,现在你打算怎么过去?”两人来到围墙下面,柳丹阳盯着不解的裘凤捉弄的勾勒着微笑,“是你自己翻过去呢,还是要我带你过去。我可不想再被某人当成小人,还是你自己想办法翻过去吧?”柳丹阳作势正要跃身被裘凤拉住衣角。
“干嘛?你在求我啊?”柳丹阳瞧着裘凤窘迫的又恼又怒的模样,打心里开怀,“看来,你是坚持要自己想办法过去了。”一边扯开裘凤抓着他衣服的手一边笑嘻嘻的说。
“喂----。”
“我是没名没姓的吗?”
“你叫什么?”
“我叫----。”柳丹阳突然使坏的道:“我叫什么你无须知道,你只要记得,加上这一次,你总共欠我两份人情,可都是要还的。”
“不是朋友吗?”裘凤皱着眉头问。他们不是朋友吗?她却连他的名字也不知道。
“亲兄弟都明算帐,更别说只是朋友。”说罢,柳丹阳已经抓着裘凤翻身而过。
“明日晚上,在这里等我。”柳丹阳扯动着裘凤的粗辫子道。
“我没有空。”她赌气的道。
“还、我、恩、情。”柳丹阳每说一个字就故意狠狠的拉着她的小辫子。
“放手。”她瞪着他,他何尝不也是恶劣的回瞪着她,“不放。”
裘凤在心底暗暗的赌气,明日我就把辫子给剪了。
柳丹阳见她脸手一阵青一阵白。又知她是个认真的人,不宜玩的太过火,收回了手复在身后,“现在你欠我两份恩情。本少主要你还的第一份恩情就是,你的头发是我的。以后没有我的许可不可以随便损坏它,更不可以剪了它,只可以扎成两根辫子挂在胸前。你要是违背了本少主,就当你违背了我俩之间的友情,到时你就别怪本少主对你狠心。”
柳丹阳在裘凤的头点曲指崩了一下,见她的脸色似从地狱里爬出来般难看怨恨的瞪着他,忍着笑无比同情的摇摇头,“你不用摆着臭脸给我看,与其花时间瞪我,还不如想法子讨好我,有可能我就不会与你计较了呢!”在柳丹阳的话还没有说完,裘凤已经悄无声息的走开了,只留给柳丹阳一个充满怨气的背影。柳丹阳原本带微笑如明月般的脸,看着她的背影,也瞬间变的面无表情。
朋友,这就是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