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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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大人这边，也处理着面前来办事的百姓，不同于季师爷的是，岑大人的官位上无人敢喧哗。
一吵一静皆融在这厅堂，覃庆左右看看，浑然间觉得两人竟莫名般配，他对自己的想法陷入怀疑，晃着脑袋迈槛离开。
师爷位上，季山楂听闻来者的意图，迅速从抽屉中翻出地籍簿。
“蒋泉茂和潘滢滢，你们自愿婚后迁出东街朱口巷的老宅子，迁入东街南河口坊子，这边已登入了地籍，你们在此处画押，再缴纳五文钱即可。”
前脚办完芝麻，后脚有迎来了绿豆。
“我明白这位老爷不想自己女儿在下面孤零零，可大宋疏议明确有记：禁迁葬者嫁殇者。官媒府是严厉禁止的冥婚的，还望这位老爷莫违反疏议，否则名声不保，重金惩罚。”
“......”
接连登府造访的百姓，络绎不绝。
她几乎头都不用抬起，便能熟悉的问：“所办何事。”
面前的两道身影未有回音，她抬起头一看，两道熟悉且滑稽的身影就在自己面前，正双双憋着嘴里那股笑劲。
“季老板当真能屈能伸。”黄羽摇着手中百折扇，忍不住笑出了声：“我黄某真是万般佩服季老板。”
一旁的周全倒是努力给着季山楂面子，抿唇不笑，但那微缩微张努力屏气的鼻孔出卖了她。
季山楂嘴角一抽，凌乱了片刻，眼底写满了没有实质伤害的鄙夷，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们只是来看笑话的话，可以离开了，后面还有一堆百姓等着。”
“有事，怎么能没事呢，没事能排长队找你。”黄羽回头看那正在提笔的岑之扬，收敛了声音，说：“你以为我们能特地跑来官媒府笑话你啊，莫不是没被岑大人罚够才敢瞎逛这官媒府。”
“那是为了什么事。”
“这不是知道官媒府将闭府一头半个月，我看我那营业状牌也要临期了，特地来换新的。”
对于黄羽的请求，季山楂伶俐地给他办了，倒是周全的请求，让她犯难了。
“周老板，你可是体谅体谅我吧，我现在可是岑大人的师爷，明账上面哪能有余地，这点钱你就交吧。”
抠死你算了，季山楂内心默默吐血。
周全向季山楂报商税，偏要季山楂给他抹个零头报整。
季山楂当然清楚她给岑之扬卖命的这份师爷活，也是要算账的，若是无法平账，该如何向岑之扬交代。
“季师爷，季祖宗呦，怎么连这点事你都不敢办，不会真怵了岑大人了吧。”
激将法，对她季山楂可是半点用也不会有。
“这零头多一些不多，少一些不少，季老板，别为难我们同行了，给我减去吧。”周全不依不饶，季山楂只想结束与他的拉扯。
为免得罪周全，又不想给周全破先例，她灵机一动，拿起手边的一盅青花瓷杯，佯装陷入思考。
季山楂掀开茶盖抿了小口，清香雅致的茉莉花茶送进咽喉，她特地清了清嗓子，诡异的猛咳了起来。
她内心默默祈祷：岑之扬快看过来...
也不知她的祈祷奏效了，还是她的咳声过于唐突震响厅堂，对面的岑之扬在她默念的时候，心有灵犀的抬眸看向了她。
目光交汇，季山楂闪着眼眸向他求助。
紧接着岑之扬便从官位起身，直步走到周全身边，清冷如昔下他薄唇弯起半个弧度，问话：“季师爷可有何事情要办这么久，外面还有不少百姓等着。”
话毕，他挥袖从她面前拿起一张商税纸看了几眼，又瞩着身边的周全，知晓了个大概，轻而浅笑道：“私媒周全，之前曾以高礼行贿我家人，被我罚了银钱，我记得你。”
“开春以来你的千里缘至今承包三桩了媒事，按如今工商税核算，需缴纳税钱三十五银八两钱，可有异议。”
“未有异议。”周全脖子一梗，饶是听不出岑大人话里有话，他这私媒的人情世故可是白做了。
周全自觉从褡裢里摸出银两，季山楂哎的一声，欢欢喜喜的接过。
岑之扬始终站在一边观测，周全不敢明目张胆钻空子，直至季山楂给他画押完税，这桩事才了结。
自知无碍的岑之扬返回自己的官位，这一边已有百姓迈入槛找季山楂办事。
季山楂一边翻动书簿，一边想起岑之扬的举止。
回忆方才他接到自己眼神后直步迈过来时的情景，无声的将她从局促的场面拉了一把。
想到此，不自觉间，她嘴角浮笑，杏眸弯弯，巧笑倩兮。
对面，岑之扬回到自己官位撩袍坐下，见季山楂埋头办事，神情俨然自得，如沐春风，一赶方才的堂皇。
对此，岑之扬举着茶杯送到自己嘴边，掩盖着自己唇畔的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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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忙劳碌的日子，接连上演了数日，直至翻新前一日，迈槛而入的百姓才算有所减少。
这天白驹西垂，半橙的昏黄借着窗阁溜入了厅堂，自然的落在了季山楂的沉木桌。
光色不昏不明，映得台面那人沾了几分困意。
合上账目，季山楂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又举手伸懒腰放松。
对面的岑之扬，余光里顺着她的举止移到了她身上。
今日的季山楂身着缕金云绯挑纱裙，梳了个百合髻，岑之扬并非头一回见到季山楂的这份打扮。
她妆容向来浅淡，发饰也一向简单，仅靠了一段银簪子别着。
而今日黄昏落在她身上时，光影拢了她半身轮廓，贴身的缕丝像泛着芍芍暖色银丝，倒是让原本皎洁的她，平添了几道如梦如幻的姿色。
他在她身上视野的停留被季山楂捕捉，四目交汇时，季山楂并不知他已为自己停留了好一会，还以为两人正好对上目光，她便撑着自己的脸，隔空向他问话：“岑大人，明日便是官媒府正式翻新的日子，我可是不用再来官媒府了。”
“是。”岑之扬倒是能猜她要说什么话了，却没有及时打断。
与她有一句无一句的聊着，他当做是习惯了。
“那我可是不用当你师爷了？”
季山楂确认不用来这官媒府，陡然间精神了不少，正想问岑之扬是否能将扣下的牌匾和私媒金牌子返还，好让自己重新铺张喜鹊庭。
“并非。”清冽的回应像一桶凉水，由头到尾浇灭了季山楂刚燃起的渴望。
“官媒府正式闭府，我们暂时不用应付百姓，但还有一堆遗留的事需尽快处理。”岑之扬见她乍得萎靡不振，一副受了委屈的小模样似的，他便反问：“你给我当师爷有多久。”
季山楂怎能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连连摇头，掐着笑，解释道：“撑满了也不过二十来日。”
“领月钱的日子都未到，可是想着不当这师爷了。”
季山楂隔空向他摊手，否认道：“当然不是，只不过嘛，这师爷做久了，难免回忆会回忆起当私媒的日子，大人，你之前说要彻查我的喜鹊庭，这音讯可是如何了呢。”
她隔空对着他扬眉：我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岑大人你听懂了没有，快给我复职！
岑之扬正好品茶，听闻给她的声音，不自然的咳了两声。
调查喜鹊庭的事儿早让中人办去了，中人从季山楂最近的一笔媒事顺着查摸到第一桩媒事，每一笔都在律例内行事，工商税该交的一分不少，季山楂的喜鹊庭可谓光明磊落。
季山楂见他的反应，心底知晓了个大概。
岑之扬毕竟是一方官媒，之前大张旗鼓借她的喜鹊庭杀鸡儆猴，总不能又在短时间内将她的喜鹊庭放出来，放到其他私媒眼里，这岑大人不是明晃晃的打着官媒的脸么。
她也没有戳穿他，给了他一个台阶，道：“岑大人，能否给个大概的时间，我何时能复职呢。”
聊起喜鹊庭，季山楂眼睛都亮了，岑之扬沉吟，给了她一道定海神针：“等官府翻新后。”
“好呀。”季山楂喜笑颜开，看来这岑之扬可是没有记仇当日毁了他堂亲的媒事，接着她又问：“大人何必等到官府翻新后呢，这一个月官府闭府翻新，我也不用来这官媒府，莫不是白白赚去了大人的月钱。”
“你只是不用来官媒府，没说可以闲着。”岑之扬对上她那疑虑的杏眸，一字一句说道：“明日以后，来我岑家府。”
“......”
回答岑之扬的只有那种花容失色的小脸，季山楂咽了咽，颤着声音，陷入自我怀疑，问：“哪来那么多活。”
岑之扬拍着面前摆放的牛皮书册，迎上季山楂的视线，说：“这里。”
这段时日，季山楂忙着师爷应做的时，岑之扬也没闲着，将来上访请求的百姓逐一记载，这簿牛皮书册，载满了百姓的疑难家事。
算着官媒府要翻新的日子，这些属于百姓的请求也该在这段时日办了。
“这是什么。”季山楂伸着腰探着身隔空看过去。
“你们私媒留下来的烂摊子。”
“......”季山楂真要被他一本正经的言简意赅给气岔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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