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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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季山楂而言，办事的地儿从官媒府改到岑家府，她是第一个不同意。
岑家府离喜鹊庭要比官媒府远得多，这让她不得不将梳洗的时间更提前了。
奈何岑之扬是自己的祖宗，她只能硬着头皮早起，早一刻钟迈出喜鹊庭。
是日清晨，街面人丁稀疏，季山楂独行于街道，青丝上绾起了个不松不紧的云髻，头饰依旧是平日里常见朴实的发簪。
彼时她一袭浅色的翠烟云衫，腰间系着细纹墨绿腰涤，勾勒出她纤软的腰身。
踩在板石路面，她左迈右踏，行在清晨的薄雾里，像是人间水仙花。
只不过这朵水仙花，此时蔫蔫的。
季山楂觉得街面比平日出门时略为寒冷，搓着手臂前行。
她见薄日尚未降临，天色不太明清，依旧半灰半蒙的，还以为是早出门一刻钟的缘故，这天气才因此比平日自己出门时要冷些。
走了大半的路程，季山楂眼见快到那岑家府，路面骤然刮起一阵妖风，风势之重，路边的垂柳也凭风吹扬，柳条顺着风势成簇狂起。
路面滴了几滴水珠，眨眼间密密麻麻的水珠铺在地面，季山楂见状走快两步，忍不住念叨：“不会这么倒霉吧。”
这数日都是晴天，她都没有带伞出门的自觉。
霎时间，满街陷入一片沸腾，雨声哗闹，豆般大的雨点劈头盖脸打在季山楂身上，她走得再快也比不上这突如其来的雨势。
眼见着前面还有几步路便是岑家府，季山楂举着食盒挡着自己的头，迎风冒雨跑进岑家府。
府前的家丁见一女子冒雨跑了过来，那年纪与少爷相当，想起了昨夜少爷的吩咐，凑近问：“是季山楂季师爷吗？”
“我是......”风雨飘打下，季山楂站在了门檐下避雨，此时瑟瑟发抖。
雨势过重，短短数十步路的她，已被雨水打湿，身上的衫裙染了雨迹暗沉一片。
冷风拂晓，吹鼓与肌肤上贴服的衣衫，寒意从脚底钻上脑袋，不设防间，她鼻头一痒，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家丁见她承认是季师爷本人，给她撑伞穿过前院送进正厅。
正厅内，四方桌放着一套茶具，彼时茶香四溢，热雾弥散，主椅上的老夫人正和身边站着的妇人聊话。
两人见清早这府里迎来了一位陌生的面孔，便猜到是岑之扬昨日交代过的师爷季山楂。
季山楂认出老夫人钟毓，她在老岑大人吊唁时见过钟毓一面，钟毓年近五十，两鬓稍稍冒出了银丝，两眼始终含着笑意，眼底看向季山楂的慈详延绵不绝。
某刻，季山楂竟好奇这对慈祥的老夫妇，是怎会生得岑之扬这般清高矜贵的人。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季山楂主动问好，又向老夫人身边的仆人点头示好。
钟毓人老，眼神也跟着消弱，直到季山楂走近，她才看清季山楂的衣着，叹着气道：“怎么湿了个透，张妈你带季师爷找祯祯去换套衣裳，免得季师爷患风寒。”钟毓向身边的下人吩咐。
一旁的张妈应了声，走向季山楂，客气道：“季师爷，请跟我来。”
季山楂颔首，跟随着张妈走出正厅，一路随着走廊往前走，两人穿过假山石池一路向前。
她在走廊边走边往外看，走廊边，石池里的莲蓬叶在风雨间摇晃着，池面漫着水雾，沆瀣一片，如同仙境。
季山楂可是观察出来了，这青砖黄瓦下的岑家府，布局可谓费尽人心，走廊连接着各个厢房，所见之处不乏亭台楼阁与小桥流水，错落但有致。
岑家府说不上的极尽富饶奢华，却处处彰显着雅致。
曾几何时，这些是她的触手可及，一念过后，她选择了如今令自己无悔的日子。
季山楂跟着张妈在走廊走了一路，最后停在了一厢门前。
只见张妈先独自进了厢房和里面的人交代了两句，而后又走出厢房，向季山楂交代道：“小姐已知道季师爷的情况，师爷请进。”
“好，有劳你了。”
目送张妈离开，季山楂踏入厢房，一股清幽独特的柚子香撩拨着她的鼻尖。
厢房内，六仙桌旁的矮凳坐了名窈窕女子。
“久仰季师爷大名，小女岑祯。”岑祯见她入门，主动迎接。
季山楂见到岑祯的模样，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直然飘升。
之所以陌生，是她从未见过岑祯。
一头锦缎般的青丝下，岑祯的发髻里别了一支珊瑚簪子，无可挑剔的容颜下，岑祯有着一双帝释青色的黛眉。
之所以熟悉，是因为岑祯的骨相，竟隐约透露着与岑之扬容貌重合的影子。
黛眉之下，岑祯两腮凝脂，朱唇润泽，那道与岑之扬重合的眼型，幽兰如星眸，一闪一眨，如那误入凡尘的小仙女。
饶是这么一位出众的美人，虽与岑之扬相似，季山楂在她身上找不到半点岑之扬的气质。
岑祯的身上没有岑之扬那股疏远常人的气息。
“请季师爷随我来。”
一道温柔娇软的声音飘进季山楂耳廓，她不由感慨。
岑之扬，你的亲妹妹如此温婉，你是怎么做到拒人千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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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风隔开了两人，给季山楂更衣的空间。
“可是合身？”隔着屏风，岑祯坐在圆椅上，闻见季山楂更衣的窸窣声，主动问话。
“合身......合身......”季山楂撩拨着腰间的软缎。
这齐胸衫裙的款式她可是好久都未穿过了，这来到长安为了图便利，穿的都是齐腰衫裙，至于这齐胸衫裙是如何上系的，她也不懂。
以前还在浔阳的时候，一向是花妍伺候她更衣。
岑祯听出来她话里的慌张，又见季山楂许久都未更衣，便看着屏风，好意的问：“季师爷可有不便之处需我帮忙。”
屏风那探出了个头，季山楂朝着岑祯重重的点头，抿紧的唇最终松开，道：“太需要了。”
岑祯闻言，主动走到屏风的另一侧，季山楂见岑祯丝毫不嫌弃的给她上系，心头蓦然一暖，直言：“有劳岑小姐了。”
“是我有劳季师爷才对，若不是哥哥，季师爷也不用跑这么远跑来府上，更不会淋了雨。”
话说到这时，岑祯已为她系好了襦裙，提议给季山楂带路到岑之扬的书厢。
两道倩影行于走廊，一段有意思的对话也在两人身上展开。
“听闻季师爷的喜鹊庭因为哥哥才无法照常营业，岑祯在这里代哥哥向季师爷道歉。”
“无事，那也是你哥哥的职责。”
“那喜鹊庭在之后可会照常营业？哥哥可会允许你再开业。”
“当然，喜鹊庭是我的心血，在我不当岑大人师爷以后，定会继续营业。”季山楂闪过一抹疑惑，岑祯作为大户人家的大家闺秀，似乎过分关注自己的私媒馆了。
岑祯听闻季山楂的话，将鬓角的碎发往耳后一挽，温婉的露齿笑，言：“如此听来，季师爷与哥哥相处得可是融洽的很。”
“说不上很融洽，倒也还行。”
“真好呐。”岑祯叹着气，飘飘的感慨了一声。
她的语气让季山楂听出了不对劲，季山楂抬眸看向她，又怕自己多事没有过问。
岑祯倒是再接到她那好奇的目光后，主动道来：“自我有记忆起，哥哥就很少留在家里，一年里头除了春节那几日，他常年不在长安。”
“爹爹去世以后哥哥临时世袭媒官一职，白日里就在官媒府里，虽说我是哥哥的亲妹妹，但他的气性向来淡薄，我也不敢过问，或许我这个做妹妹的，比不上季师爷要熟悉哥哥。”
原来如此，季山楂没想到岑之扬在自己家人面前也是落得这份清高的印象，刚要八卦问岑之扬为何会常年游历在外，岑祯便把她捎入书厢。
话到嘴边被她强行吞下，她随着岑祯迈步书厢。
书厢布局方方正正，入门的右边摆着几副落地实木书架，架子上平放满了书籍。书厢入门的左边，摆放着一张专属厢内主人的一套雕纹沉香木桌椅，至于书厢的正前方，放了一套与厢房色调不搭配的楠木桌椅，正对着窗台。
两人迈入的动静引起沉香木椅上那人的注意。
岑之扬顺着余光看向两人，视线直然停在了季山楂身上。
与往日的裙服不同，比起往日束腰修身的裙褥，他是第一回见她穿了齐胸衫裙。
季山楂身上，一身百合色白丝裙，烟罗软纱从胸口延展到裙尾。
岑之扬莫名觉得她多了分融娇欲滴的美感。
这份从他心中升起的美感很快被季山楂的话语打断。
“岑大人很不习惯我这一身吧，我也特别不习惯这一身，但是没办法了，今日淋了雨。”季山楂说道。
她见岑之扬看向自己眼神停了好久，没有多想，倒是自在的晃了晃脑袋，自顾自的摆动身上的裙摆。
岑之扬未有回话，视线从季山楂移到她身旁的岑祯，随后又默默收回。
“不奇怪呀，季师爷很适合这一身，如同量身定制。”岑祯在旁边插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不了解亲哥的缘故，总觉得她哥哥看向季山楂的眼神不太一般。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11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