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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剑寒萧冷 ...


  •   又是三天过去了,上官燕和欧阳明日始终未醒。上官燕的脸色不再像先前那样苍白,双眉舒展,美丽而恬静,像是刚刚入睡的邻家女子,正坐着一场好梦,又仿佛会随时一觉醒来,在梦里它不再是江湖儿女吧。
      她的灵魂在游荡着。她不知该去想何方。尽管有着万般的不舍与眷恋,她终于解脱了。“上官姑娘。”谁?是谁在喊她,“长风?”上官燕脱口而出。不,不是他,这是塞华佗的声音。一如往日的和煦,欧阳明日出现在她的面前。
      “塞华佗,怎么是你?”上官燕心中一痛,怎地不是他?
      “他始终是我的父亲。”轻描淡写,他们之间本就不需过多地解释。上官燕黯然:这又何必呢,我终始是想错了,如此高谊,又怎是一颗金丹还得清。你这般生死相随,却又不愿使我负疚。可你越是不说,我便越发对你不住。
      “黄泉路远,明日送姑娘一程。”
      “塞华佗,你……”上官燕幽幽叹气,欲言又止。欧阳明日用手打断她,“明日说过,只许你来生,姑娘无需自责。”言语间仍是客气有礼。上官燕听来却有说不出的伤感,自从和长风相约归隐山林,他就是这般客气了。你既然怕我为难,又何须向我许一个虚无的来生呢?你为我两番出生入死,事事护我周全,上官燕又岂是无情草木。只是心中先有了龙魂主人,便在容不下其他了。思及此,不仅双眸莹莹。
      “今朝虽遭风雨阻,明日亦有燕归处。无论如何,明日都会护你周全。“
      “来生,我愿早与你相逢。”

      欧阳明日始终未见起色。三天来,边疆老人摒退了所有人,不让旁人打搅他。小屋内明明灭灭的,滴滴珠泪似离人哭泣,每落下一滴,烛火便闪动一下,烛花偶尔发出轻微的暴鸣声,似诉说着屋内人的生平,又预示着他命不久长。
      三天了,从受伤至今,他就是这个样子。苍白的脸色,映着眉心的胭脂记更红了,双眉微微蹙着,即使是昏睡中也不曾安稳。凌厉的双眼再不会看一看世间情仇。紧抿的唇再不会吹出凄婉、悲凉的曲子,他的萧,也冷了。
      “明日,师傅来看你了。”边疆老人——这位武林耆老,早已不复往日高士风范,他只是一位普通的老人。他轻轻地推门,生怕会吵到爱徒似的,缓缓坐到床边。
      “明日,夜色这么好,师傅陪你说说话儿。燕儿她已经没事了,你也一定要好起来呀。”
      “唉……”边疆叹口气,思绪回到了从前。
      “……师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本命星吗?”
      “是啊,每一颗星或却或失,都是命里所在,这便是本命了。”边疆笑笑,爱怜的看着徒儿。
      “那明日的又是哪一颗?如果人死了,这星便也没了么?”

      死了,边疆心里隐隐生起一股不祥,明日的本名星晦暗无比,竟是不祥之兆阿。“明日,师傅知道弄月、盈盈、易山的事让你无法释怀,你放不下燕儿,如今,也都该放下了,等你醒来我们就回天山去,你听见了吗?”一滴老泪落到明日脸上。
      欧阳明日没有听见。此时的他,内心正陷入痛苦的挣扎。
      “塞华佗,你为何还纠缠我,金丹还你,我不再欠你什么了。”上官燕语气冰冷。他终始不肯接受我,江湖恩怨已了,从今两不相欠。明日心中怆然,却没表现出来,“幽冥路上多苦寒,明日送能再送姑娘一程,余愿已足。”
      “明日,你这又何苦?”上官燕雨气一转,幽幽叹气。“我又何偿想负你。”竟是柔情无限。似梦、似幻,凌凌秋波,婉转多情。“何苦,何苦……”上官燕的泪滴到他脸上,碎了。
      “……爷,爷”是易山,“爷,您全好啦。”易山欢喜的孩子似的,拉住明日的手。
      “易山,你……”明日看着易山的脚,心痛不已。
      “爷不要自责,易山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爷能站起来,爷是易山的神,一辈子都是。“
      “易山,明日对不住你。……”
      “爷,易山没有脚”易山语气一转“易山好苦啊,爷,您是塞华佗,救救易山阿。”易山的声音回响着,渐渐远去。明日想抓住什么,却动弹不得。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弄月公子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前,似笑非笑,洒脱飞扬,宛似当日。“塞华佗,别来无恙?”弄月抚琴在手,“江湖知音少,你我琴萧合奏,不枉今生相识一场,如何?”语毕,也不待明日回答,便自弹起来。琴声悦耳,竟是一曲高山流水。
      忽的,琴声嘈杂,弄月浑身是血,弄月手持玉玺,“欧阳明日,你还我命来!”一只无形血手冲着明日张开,他想避,避不开,想喊,却喊不出声。

      “都这么些天了,燕儿也醒了,怎么明日这孩子……”是边疆的声音。 “唉……”古木天叹气。
      “你别总是‘唉,唉’的,倒是说话阿,你那‘小雪’的药到底有没有用阿。”看古木天魂不守舍,边疆又急又气。
      “不许你说小雪。”
      “是不是还不一定呢。”
      “你……”古木天伸着脖子,气得说不出话来。边疆瞪着眼睛一副“我怎么样的表情”。
      “哼!我不和你吵,省得吵到我的明日。”边疆负气离开,又去药房了。
      “哼!”见边疆走远,古木天孩子气得回了一句,走到床边看了看明日,又开始发怔起来。“小雪,是你吗?你还活着?为什么你还躲着我,我找了你这么久,你都不肯来见我吗?
      门忽然开了,“那娃儿怎么样了?”竟是黑衣老妪,不过今天她穿了一件褐衣,仍是黑纱罩脸,看不清面貌。“小雪……”古木天喜出望外,竟说不出话来。
      “谁是你的小雪,我是绝情婆婆。”绝情婆婆一边说一边走到床边。双手一搭明日脉搏,沉吟一阵,道:“这娃儿是存心不想活了。”说话间,绝情婆婆点了明日周身大穴,扶他起身运功。
      古木天大气不敢出,眼睁睁的看她做这一切,生怕再得罪了这位“绝情婆婆”。约么盏茶功夫,绝情婆婆起身,自语道:“这下就看你的造化了。”语气明显弱了不少,显然刚才耗了不少真力。说完,转身就走,自始至终都不曾看古木天一眼。
      绝情婆婆踉跄出门,却被古木天前先一步拦住:“小雪,你当真不理我了吗?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这是他与小雪当年的密语,一时情急竟也说了出来。绝情婆婆身子一摇,颤声道:“你的小雪已经死了。”说完纵身一跃,施展轻功离去。留下古木天怔在当地,不由得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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