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寒箫冷》yoyou

1、一、 黑衣怪客

　　大雨滂沱，雷电交鸣。老天也似为一对受尽苦难的江湖儿女不平着。风雨声、雷电声，似重锤一样敲击着众人的心。风雨亭内，司马长风，臭豆腐等人正在焦急等待。
　　“盈盈，你一定要保佑大哥和上官燕平安无事。”臭豆腐喃喃对天祈祷。“轰——”雷声似乎回应了他的话，却又不想干的肆虐着。闪电不时照亮众人的脸，风雨亭竟然有了风雨飘摇的意味。司马长风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已经有好些时候了。风雨打湿了他的大半边衣服，可他却是浑然未觉。几天来的焦灼、担忧已经让这个年轻人憔悴了不少。与燕儿的相识、相知，点点滴滴，又聚上心头，碎心江湖行，问天何时休。江湖仍是不肯放过他们，仇恨让他失去了凌风，而燕儿，赛华佗又命在旦夕，这一切值得吗？“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总想着报仇？”臭豆腐的话再一次在他的耳边响起。心爱的女子、兄弟、朋友，如果这是代价的话，他宁可不要。这一切究竟是对，是错？“天啊，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何苦这样惩罚我？”司马长风突然冲进大雨中。
　　“司马大哥，”小豆芽焦急的呼唤，一连串的变故已让这个孩子过早的成熟了。
　　“小豆芽，”臭豆腐拦住他，“让司马大哥去吧。”一入江湖，臭豆腐也不是原来的臭豆腐了。
　　“臭豆腐。”小豆芽懂事的依偎在臭豆腐怀里。突然，“咣——”的一声惊雷，仿佛什么要召开了似的，紧接着，不远处一只百年老树被劈成两半，斜斜的倒了下去。
　　“阿”小豆芽吓的出声，紧紧抱住了臭豆腐。“没事，没事，不要怕大哥和上官燕会好起来的。”臭豆腐轻声说着，似是安慰小豆芽，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风雨亭外，除了无奈，还是无奈。另一间屋子里，灯火通明，古木天和边疆正在忙碌着。连番的救治，耗去了他们的大量精力，二人脸上紫气大盛，显然是耗损过多，支持不下去了。好在这努力没有白费，上官燕已经有了些起色。
　　“你运功互助燕儿心脉，将她气血导入归元……”边疆一边施救一边指点古木天。
　　“……把这药给燕儿服下。”边疆喘息着，有些气力不济，“不出三天，燕儿自会醒来。”
　　“这就成了？”语气中显然有些不信任。古木天与医理一道不及边疆，自然要听他的。一听说燕儿没事了，心下略慰，竟又重拾了斗嘴的老毛病。
　　“自然，徒弟救得，师父也能救得。”危急时刻，边疆仍不改本性。这徒弟自然指的是赛华佗。甫一提及，边疆便又难过起来，“唉，明日……就……”他叹口气，缓缓撤回双掌，安顿好明日。两天了，他始终没有办法，每日也只能是运功续命而已。边疆再一次感觉到了无力。世人皆道他医圣，可他却救不了自己心爱的徒弟。以前是无法医治明日的双腿，而今是无法挽救明日的性命。
　　“早知如此，为师真不该当初让你下山，让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明日，师父带你回天山去……”
　　古木天刚刚松了一口气，这里看到边疆和赛华佗又难过起来，二人相交至今，总是不停斗嘴，几十年来吵吵闹闹，倒也欢喜无限。今天第一次见老友这样，又想着明日平日里的种种好处，到不知说些什么好了。
　　“……明日，夜寒露重，别冷着。”边疆轻轻替明日拉上被。其实风雨交加，哪里来的寒露？边疆擦擦眼角，回过神来。
　　“和你我二人之力，也不成吗？”古木天听他自语半天，又是心痛，又是着急，这回总算是有机会说出一句话来。
　　“明日腹背受敌，伤势甚重，慢说你我公理都耗损大半，就是平日也很难保证。”
　　“那岂明日不是……”怕老友伤心，古木天硬是把“没救”两个字咽下去。
　　“除非……，”边疆一沉吟，眼睛迅速晦暗下去“算了，说了也没用。”“除非什么，你倒是说呀，老东西。”古木天急得直嚷。
　　“除非有忘忧草、还魂芝，可这两样东西绝世罕见，明日曾在天山峭壁上采过两株，制成金丹，如今，这世间怕是再也没有了。”
　　“欧阳飞鹰吃的那颗？唉，明日到底欠他多少？”古木天迅速燃起的希望破灭了。
　　……沉默，还是沉默。
　　“笑话，你以为只有你天山才有吗？”一声清亮的声音忽然响起，似是一位老妪，隔着夜雨竟也十分清晰，足见对方功力不弱。
　　“谁？”二老警觉，待要去看个究竟，那人却自己闯了进来，二老一惊，好快的身手！再看来人一袭黑衣，果然是位女客。只是似不愿让人看到他的面貌，用风帽低低遮住脸，隔着黑纱，看不甚清楚。来者不善，二老忙护住自己徒弟，待要张口，那人却一摆手，似是冷笑一声，缓缓掏出一个小瓶来，“这里有一枚绝情丹，给他服下，胜你金丹十倍。”说罢，也不待人去接，随意向桌上一抛，那小瓶摇摇晃晃，几次欲倒，却终于立在桌上。这一抛看似简单，却蕴含着上乘功法，黑衣老妪不露声色，却将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二老是何等样人，焉能看不出来。纷纷纳罕，江湖上何时出了这样一位高人。
　　“请留步，”见黑衣人要走，那边疆忙出声拦住，事情太过诡异，他不得不问个明白。
　　“你问我为何救你的徒弟？”黑衣人徐徐转身，与先前判若两人，“你又何须问我，”言语间颇是气苦，古木天心中一颤，只听她继续说道：“多情总被无情伤，这娃儿，我瞧着喜欢……”
　　“你需用内力助他……”忽然，黑衣人语气一转，“门外的小子，进来！”
　　二老又是一惊，门外还有人！
　　司马长风讪讪着走了进来。原来他自离开风雨亭，被雨水浇清醒了许多，又担心二人伤势，便一直守在门口。二老大呼惭愧，连他在外面都未察觉，心中对黑衣人又多了一份钦佩。其实二人专心为爱徒疗伤，所谓关心则乱，哪有心理会窗外之事。黑衣人旁观者清，自是耳目清明许多。只是事情突然，二老太过吃惊罢了。
　　“你可愿牺牲功力，为他续命？”老妪直视司马长风。
　　“前辈，我……” 司马长风竟一时语塞，倘是燕儿，他自是毫不犹豫，对杀父仇人舍命相救，司马长风倒是从未想过。
　　“一点功力都不舍得，还称什么重情重义大丈夫！”被黑衣老妪一语道破心事，司马长风登时满脸通红，羞愧难当：司马阿司马，你怎得如此自私，塞华佗多次救你性命，你欠他的还少吗？燕儿不要金丹，所为何来？思至此，司马长风道：“前辈，长风愿意。”
　　“怕是口是心非吧。哼，薄幸男儿，你怎配龙魂凤血！”黑衣老妪语气竟颇为不屑。龙魂自然是说龙魂刀，凤血则是凤血剑的主人上官燕了。司马长风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愣在当地。二老也大失所望。
　　“可叹有人不识萧中曲，独衷剑中人。什么有情刀剑，不堪一击！”听语气，黑衣老妪对他们十分熟稔，而后面的话竟是冲古木天来的。话音甫落，黑衣人转身离去，瞬间不见踪影。留下众人愣在当地，好久回不过神。
　　“明日有救了，”边疆老人最先反应过来，凭直觉，他认定这黑衣人一定能救明日。“古木天，快来帮忙。”边疆老人边说边过来拉古木天。古木天却痴了一般，怔怔的，喃喃道“多情总被无情伤”那背影，那口气，像极了一个人“小雪！”古木天冲了出去。
　　其实风雨已住，空山寂寂，哪里还有小雪的身影。

作者有话说

　　燕去无隙的前传，原是三部曲的，只得了两部。
看过雪花的应该不陌生，初次提笔，难免有些生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