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攻的千层套路》拾鱼词

3、第 3 章

　　第二天清晨，晏乐躺在被窝里，感觉脸颊上有什么东西扫着自己，怪痒的。
　　他没睁眼，脑袋随意晃了晃，在自己的脸上摸了两把，甩手却碰到了一个球状的物体。睁眼一看，只见晏乐趴在自己颈肩处，胳膊垫着脑袋，腿蜷着跪坐在床边。
　　程杳看见睡在自己旁边的晏乐，心里有点疑惑，犹豫着要不要把他叫醒。
　　好像真的睡着了？程杳靠近了一点，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的脸。

　　晏乐的睫毛随着均匀的呼吸微微颤动，一晃一晃地把程杳大清早的困意都扫走了。
　　他看着晏乐的脸，在微弱的晨光中不甚鲜明，只看得见一片苍白和阴影处的微弱青紫色，透过薄弱的皮肤仿佛能看见隐藏于下的纤细血管。
　　程杳没忍住，用指尖悄悄触碰他脸颊的肌肤。
　　即使在夏天脸蛋也是冰冰的，真舒服。他这样想着，继而用手指在晏乐脸上蹭着。

　　“哥，你干嘛？”晏乐抓住了那只还在自己脸上磨蹭着的手，声音有点沙哑，眼神也不太清明，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带着十分的迷茫看向程杳。
　　程杳讪讪地从晏乐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带着一点点被当场抓包的尴尬。
　　“这不是……看你皮肤白，羡慕嘛。”他呵呵干笑着，忽略了晏乐脸上闪过的一丝红晕。
　　完了完了好丢人，趁别人睡觉的时候摸别人的脸，万一小乐乱想怎么办？程杳自顾自地尴尬着，又突然想起来，转过身问：“不过你怎么会在我房间？”
　　他好奇地看着晏乐，却只见他咬着嘴唇不做声，脸色一片绯红。

　　怎么了这是？程杳想了想，小心翼翼开口道：怎么啦？没事的，可以和我说啊。”语罢便观察着晏乐的反应。
　　晏乐又踌躇了好久，一狠心把脑袋藏在被子里，过了好半天才瓮瓮地说：“怕打雷……”
　　程杳压根没考虑昨晚到底打没打雷，只是把晏乐从被窝里捞起来，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啊，怕打雷多正常啊。”
　　晏乐憋得耳朵都红了，抬头看向他：“正常吗？不是一般女孩子才会怕打雷吗？”说完好像自己又有点委屈，偏过头小声嘀咕着，“反正我就是怕，特别是一个人睡的时候，最怕。”
　　“行了行了，所以你就半夜跑到我房间来了？”程杳看着跪坐在地上比他矮一个他的晏乐，好像真把他当小孩子一样。

　　他安慰性地摸了摸晏乐的头，又想起什么，说：“那你怎么不上床啊？你就在这坐了一晚上？”晏乐不说话，他更急了：“虽然快到夏天了但晚上肯定还是凉，这地板这么硬，睡一晚上肯定睡不好。”
　　说完便扑腾一下下了床，扶着晏乐把他往床上带：“你昨晚没睡好吧，现在快到床上去再睡一觉，快去。”
　　晏乐笑着压住程杳的手，对他说：“没事的。”忽而想到了什么，狡黠的流光自眸中一闪而过，“昨晚……我睡得很好。”

　　他想起昨天夜里，悄悄遛进程杳的房间。程杳的肚子上搭着一床小凉被，直而纤细的腿就那么露在外面。两只腿肆意交缠，如同夏日里的藤蔓。
　　晏乐跪在床脚，借着微弱的月光观察他蜷缩的脚趾。手指轻轻抚上程杳圆润的脚趾，摩挲着。
　　一路往上，手掌圈住了脆弱的脚踝，奇异的神采在晏乐眸中流动，他想将亲吻印在他的脚踝之上。但床上那人看似不安地扭动几下，挣开了禁锢。他便只好松手，克制住心中的欲望，转身走向床头，用嘴唇轻轻摩挲那人细软的头发。
　　晏乐盯着面前熟睡着的人，眼里满是眷恋与依赖，还有着难以抑制的偏执的疯狂。他舔了舔嘴角，带着餍足的神情，将脑袋轻轻枕在那人的颈肩处，安静的睡着了。
　　……
　　“在想什么呢？一副入迷的样子。”程杳看他挂着笑容不知道在想什么，自己也被影响，嘴角微微勾起。晏乐捏了捏程杳放在自己身上的手，摇摇头说没什么。
　　程杳松开手，转身整理床铺，抖落着那一床小凉被。“那你先去客厅吧，等下我给你做饭。”
　　晏乐点了点头，乖乖地走去客厅。

　　程杳出来的时候晏乐正坐在沙发上，也不看电视，就盯着墙壁发呆。他听到程杳的脚步声才回过神，跟着程杳进了厨房。
　　打开冰箱，程杳犹豫了半天。“鸡蛋吃吗?我只会这个……”他的脸上出现一丝羞赧，厨艺不精的他要主动给别人做饭，这不是自曝其短吗？
　　晏乐倒是很懂事，说了句：“哥哥做的我都喜欢吃。”把程杳逗得都不好意思了。
　　趁程杳煎蛋的空，晏乐盯着空荡荡的冰箱，皱了皱眉。

　　早餐很简单，煎好的鸡蛋配上超市里买的吐司。餐桌上两人边吃饭，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程杳：“我平常就做一些这种简单的填填肚子，你一般都吃些什么？吃食堂吗？”
　　晏乐摇摇头：“在学校的时候就在食堂吃。周末有时候会在路边买一些吃的，有时候不吃。”
　　“不吃饭可不行啊，早餐是一天最重要的。”
　　“嗯，一般都还是会吃的，但要遇到周末很早的时候去工作，可能就来不及吃饭了。”
　　“……”程杳默默地咀嚼着口里的面包，没说话。

　　吃过饭后，程杳本想着和晏乐在家里看电视，但晏乐看着好像很急的样子。
　　“哥，等下我就走了，说好今天要去帮人家发传单的。”
　　“发传单？”程杳望了望外面的天，一片白光亮得刺眼，“一定要去啊？这么热的天……”
　　“嗯，说好了的。”
　　“那你等等。”程杳从冰箱里取出两瓶冻过的水递给他，“这个拿着，冻过的，渴了就喝，别把自己弄中暑了。”
　　程杳望着她，看他垂下地发丝落在眉宇间，眼底不自觉地泛起一阵柔情与心疼。

　　晏乐也盯着他的眼睛，眸子里倒映出程杳的一片温情柔意，不经意地开玩笑：“哥，你舍不得我啊？”
　　“嗯。”
　　晏乐先是一愣，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随后不自在的干咳两声，抓上那两瓶矿泉水，留下一句“我先走了啊！”便逃也似的冲了出去。留程杳一个人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站在原地，过了几秒才低声笑，小乐这是害羞了吧。

　　楼道里，晏乐用冰镇过的矿泉水一左一右贴在自己的脸上，消除着未散的红晕。
　　他怎么能这样说……我会当真的。
　　晏乐的眼神飘忽，低着头也不知道在看哪里。脚步声焦急而凌乱，却只是在原地踏来踏去。
　　他想从程杳的眼睛里看他有几分真心，但触及到那一片荡漾温柔中自己却先乱了分寸，只能慌乱离去。

　　如果是真的呢？这次真的舍不得我呢，他在心上惶恐却又甜蜜的想。思绪在脑海里胡搅成一团，让他失去了辨别能力，过往与现实重叠，同样的温柔相待，那最后又是否是虚情假意？
　　最后他停下脚步，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对着空无一人的楼道自言自语：
　　“无论如何，这次我不会再被轻易丢下了。”

　　程杳是一名室内设计师，在Z城一家规模不小的建筑公司工作。
　　光是修一个图纸细节就修改了一上午，程杳从电脑桌前起身，揉了揉自己酸痛的颈肩，叹了口气。果然大公司虽然待遇好，但老板也不是一般的严苛啊。
　　程杳关掉电脑，准备先去楼下吃顿饭补充一下体力。
　　他点了碗炒饭，咽下第一口热腾腾的米饭时，再次感叹道，吃饱才有力气干活，这句话果然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吃着饭，程杳拿出手机刷微博，看到晏乐给他发来了几条微信。
　　“学校的花树开花了，好像是紫薇花。”
　　“我觉得很漂亮，大团大团的。”
　　“哥哥你喜欢吗？”
　　程杳点开晏乐发送的图片，入眼便是一片绚烂，灿若云霞的花朵簇拥在树枝上，晚霞压在花树的枝丫上，撒下一片温柔的金色光辉。
　　程杳几乎是在第一时间想到晏乐，美丽得耀眼，和眼里永远的甜蜜温柔。指尖在屏幕上敲下几个字：“好漂亮，我很喜欢。看到它的时候我觉得很像你。”
　　屏幕那面没动静，程杳也不在意，继续吃饭。
　　直到几分钟过后对面才慢悠悠回了一个“/////”
　　程杳盯着那个符号看了很久，脑袋一转才反应过来，这是……脸红的意思？
　　真有意思，他忍不住对着手机低笑起来。看着他们俩的聊天框，程杳觉得一早的郁闷疲劳都一扫而空。

　　而后的几天，晏乐时不时会给程杳发一些消息，不过都是趁吃饭睡觉的休息时间。程杳看着晏乐给他分享自己的生活片段，早安晚安，感到自己的生活也增加了一抹亮色，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一种名为期待的情绪在心中悄悄蔓延。

　　而屏幕那头的晏乐此刻正躺在被窝里，退出与程杳的聊天页面，打开手机收藏夹，标题为《女追男这样追，撩到他腿软！》的文章躺在那里。晏乐再一次将它打开，品读着文章陈列的第一条：
　　“多聊天但不能太频繁，让他养成习惯。早安晚安必不可少。傻丫头，你学会了吗？”
　　晏乐把脸埋在被子里，偷偷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