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攻的千层套路》拾鱼词

4、第 4 章

　　周五晚上，程杳从公司回家，一进门就跳到沙发上放空自己。

　　他在沙发上伸着懒腰，陷在柔软的填充物里，思考着周末怎么安排。

　　要不周六在家睡一天吧，不行太堕落了太堕落了，但是这个想法又让他忍不住的开心起来。即使是浪费时间的行为，但也能让人感到放松呢，他这样想着。

　　手机的铃声打断了程杳的思路，他从沙发里起身，有些烦躁地去玄关处拿包里的手机。

　　是谁啊，放假了都还没法清净，程杳一边哀嚎一边从包里掏出手机，看见屏幕上闪烁着的“小乐”，愣了一下，随即马上滑动接听将手机贴在自己的耳边：

　　“喂？小乐……诶怎么没有声音？”他把手机从耳边移开，才发现自己滑动的太快没有滑动。确认成功接听后，他才将手机贴近，说：“小乐，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那面的声音有些支支吾吾，“哥，我没打扰到你吧……”

　　“没，我刚到家。你也回家了吧，打给我是有什么事吗？”程杳有点担心，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手机。

　　“就是，嗯……明天学校里要组织家长会，我想，你能不能过来帮我开一下这个会……要是不方便也没关系的。”

　　“这有什么呀，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遇到什么事了。反正我明天也没有什么安排……”程杳在心里想，如果睡一整天不算安排的话，“你把时间地点告诉我，明天我去见你。”

　　晏乐小声地“嗯”了一声，又补充道：“谢谢哥哥。”左手将衣服下摆揪成一团。

　　他看起来开心极了，满脑子都是程杳的那句：“去见你。”

　　在晏乐不长的人生中，几乎很少有这样充满期待的时候，今天、明天、任何一天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但那个人的出现，总能让他对生活充满期待。

　　挂掉电话后，晏乐在床上又趴了一会儿，眼睛亮晶晶的，期待着明天的相见。几分钟后蹦着进了狭小的浴室，一把脱掉身上的衣服，露出白皙精瘦的脊背。他将衣服放进大盆里浸泡着，用头顶的花洒洗起澡来。

　　花洒有些老旧了，有时候水压不稳，洗头的时候水流会突然冲进眼睛或者耳朵里。晏乐一不小心把泡泡冲进了眼睛，眯着眼去另一边找毛巾擦，擦着擦着眼睛就被擦红了。

　　他用水慢慢冲着眼角处，心里有些委屈。虽然这么多年一直是自己洗头，但明明以前就是有一个人帮他洗，而且从来没有把泡泡弄到自己的眼睛里过。

　　他想到这里，嘴角不自主地向下耷拉着，眼睛似乎也更红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摇摇头赶走自己的情绪，嘟着嘴继续揉搓着头发。

　　清洗完身体，晏乐从柜子里拿出一瓶新的沐浴露，樱花味的。他也不太清楚樱花是什么味道，看见这个包装很漂亮就买了。

　　挤了点抹在身上，惊讶地发现连泡沫都是粉色的，心情不由得变好了点。沐浴露被他均匀的抹在全身，淡粉色的蓬松泡沫贴在细腻白皙的肌肤上，遮挡住一大片好风光。

　　晏乐不急着冲掉身上的泡沫，而是蹲在地板上搓洗着刚刚换下的衣物。粉色的泡沫顺着他身体的摆动摇晃着，他想让香气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一会儿。偏过头嗅嗅自己的锁骨，一股甜蜜的香气涌入晏乐的鼻腔。

　　好甜啊，他想。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这种味道呢？红晕悄悄蔓延上了他的耳根，晏乐心不在焉的搓洗着盆里的衣服。

　　家长会九点开始，程杳和晏乐约好早上八点半在校门口见面。程杳起了个一大早，在衣柜里里挑选着自己要穿的衣服。

　　他的衣服大多偏休闲，但程杳心里觉得家长会是一个很重要的场合，便在一堆衣服中挑选了一件素净的白衬衫配西装裤。穿上后去镜子面前照了老半天，低下头捏捏自己的肚皮，他有些沮丧地说：“最近是不是胖了……”

　　刮完胡须，整理好发型，把鞋柜里的皮鞋拿出来擦上鞋油，他自己都被自己搞得紧张起来了，生怕给晏乐丢脸。

　　晏乐的学校离程杳家很近，步行二十分钟就能走到。

　　他站在校门口，望着四周穿着校服的高中生和他们的家长们，想打电话问问晏乐到哪里了。

　　手机还没拿出来，就听见由远到近的脚步声朝自己奔涌而来，夹杂着呼啸的风和急促的喘气声，程杳猝不及防被扑了一个满怀。

　　他扭过头看，看见晏乐挂在自己身上不下来，只好笑着推他的脑袋：“这么多人呢。”

　　晏乐松开了扒在他身体上的手，站直了，笑意盈盈地看着他。额前的碎发被风吹乱了，嘴巴咧开，还在因为刚刚跑过来不停喘着气。蓝白相间的校服被他宽松的套在身上，展露出少年人独有的纤细体格。

　　程杳盯着他看了两眼，伸手将他肩上滑落的书包肩带提上去，问他：“怎么周末了还要穿校服？”

　　“学校规定，好像是今天要拍照。”晏乐将书包颠一颠重新背好，盯着程杳说：“哥，你今天打扮的真好看。”

　　程杳听了这话有点不好意思，靠近了点晏乐小声地抱怨：“真的吗，我感觉最近长胖了好多，穿这个感觉有点勒。我要不要去减肥呀?”

　　晏乐看了一眼程杳平坦的小腹，衬衫的面料有点透，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布料下包裹的身形。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几下，晏乐自然地挽上程杳的手臂：“没有的事，哥哥的身材明明那么好。家长会快开始了，我们进去吧。”

　　程杳跟着晏乐进了教室，发现有不少学生和家长已经到了。大概是因为父母在场，学生们也不敢怎么大声喧闹，教室里倒也不是乱哄哄地一团。晏乐的出现，更是让安静的教室变得鸦雀无声。不少人向程杳投去好奇试探的目光，让他觉得有些不自在。

　　他看着四周用目光悄悄打量他俩的人，听着周围人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有些尴尬地抽出了手臂：“他们是不是在说我们啊？”

　　晏乐对他微笑着摇摇头：“没有，别管他们。”又趁程杳不注意转过头瞪了那些人一眼，好奇的同学们纷纷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晏乐的位置在最后一排，单人单座。程杳担心他：“坐这里看得见黑板吗？你怎么一个人坐？要不要我去向老师申请给你找个同桌？”

　　晏乐按住程杳的肩，让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没事的，我看的清。”晏乐说完有些犹豫，眼角耷拉着，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同桌的话，还是算了吧。班上的同学……好像不是太喜欢我，估计没人愿意和我坐吧。”

　　坐在周围竖起耳朵听的同学：？？？？？

　　大哥不是你给老师说不想让别人坐在你旁边吗？

　　程杳没注意到周围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他扯了扯晏乐的衣角，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笨拙的转移话题：“桌子上摆的是你的作业吗？我可以看看吗？”

　　晏乐点点头。

　　桌面很干净，不像其他人的书桌上杂乱地堆成一摞，书本和练习册都分门别类的摆放着。程杳抽出一本练习册，细细地翻看，基本全是红勾，偶尔的错题都用红包在旁边仔细地改正，有些还有知识点的标记。

　　程杳心里很满意，突然涌上一股身为家长看见自己孩子如此优秀的自豪感，心理想着小乐果然是勤奋又聪明。指尖滑过一页，他嘴角的笑容弧度就越深。晏乐垂眸看着他，忍不住也勾起了嘴角。

　　没过一会儿家长学生基本都到齐了，班主任进班主持会议。家长都坐在学生的座位上，学生们便蹲在座位旁边听着。

　　程杳看了一眼乖乖蹲在旁边的晏乐，俯身凑近小声说：“跟我一起坐吧，我往这边挪点。”

　　晏乐摇了摇头：“哥你坐吧，大家都是蹲在地上的。”

　　家长会不知道要开几个小时，一直蹲着怎么受得了？程杳的目光一直落在晏乐身上，晏乐被看得没办法，只好从抽屉里拿出两张草稿纸，垫在地上坐了下去。

　　“哥，这样行了吧？”他身体靠在椅子腿上，脑袋倚着程杳的腰。软绵绵的，晏乐忍不住眷恋地蹭了蹭。程杳觉得有点痒，但也没躲，就让他这么靠着。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发言，通报班上的整体情况还有马上升高三的注意事项，程杳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纸和笔，认真地记录着。晏乐却不以为意，靠在程杳身上轻轻戳他肚皮上的软肉。

　　“别闹。”程杳把他的手拍掉，“好好听老师讲。”晏乐便不再乱动，托腮盯着程杳。

　　程杳拿笔的手白皙细长，骨节分明但指尖却圆润可爱，此刻正不停地往纸上记录老师说的重点，密密麻麻地写了大半页。

　　他微微皱着眉，眼神紧紧盯着老师，一副专注得不得了的样子，写笔记时还抽空对晏乐说：“等下我写的这些你要好好看一遍，都是很重要的东西。”

　　晏乐开心得不行，连“嗯”一声都带着上挑的尾音。他看向身边的人，那人正在为自己忙个不停，本子上写的全是和自己有关的内容。

　　他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人给他开家长会了。小时候老师找他谈话，问他：“为什么你家长又没有来？你的监护人不管你吗？”他都盯着自己的脚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后来渐渐地习惯了，回一句“父母死了”，便无人再问。

　　这么多年，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都默认了他一人的到场。而程杳的到来，不由得让同学们纷纷揣测，连老师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这学期的历次考试成绩被投影在大屏幕上，程杳立马支起身子伸长脖子去看，就像每个迫切想要了解孩子成绩的家长。

　　晏乐名字一直排在第一，程杳很容易就找到了。

　　“第一诶！”程杳小声发出一声惊呼，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他摸了摸晏乐的头，悄悄对他说：“你怎么这么厉害啊！”晏乐看他乐得眼睛都眯成了一弯月牙，趴在了他的腿上，抬起头看他：“我考第一你怎么这么开心？”

　　程杳看见他朝着自己的俊俏脸蛋，伸手掐了掐：“这是身为家长的骄傲，小乐你太给我长脸了！”说完手指还在揉搓着晏乐的脸:“我们小乐真是太优秀了！”

　　晏乐的脸蛋在程杳手中像一个面团一样被搓来搓去，不知道是被揉红的还是怎么的，半张脸都蒙上了一层粉红色的印记。程杳松开手的时候吓了一跳，我没用劲啊，怎么脸都搓红了？

　　“疼不疼，我是不是力气太大了？”程杳关心地盯着他的脸蛋，想用指尖去触碰，被晏乐躲开了。

　　晏乐转过身去，不准程杳看，背对着他将手背贴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