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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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早产！”戚和玉厉声训斥宓才人身边侍奉的奴才，“本宫今个儿白日里来宓才人还一切安好，怎么到了晚上就出事了？”
李景明坐在一旁，面沉如水。
戚和玉白日里盛装，也只是明媚张扬的宠妃模样，然而此时匆匆而来，一身简单，甚至带着几分凌乱，却真正露出一种高门权贵出身的一宫主位的气场，让跪着的一屋子奴才身子不自觉地发抖。
“都好好想想，你们主子在明婕妤离开后都做了什么？”李景明仿佛听不见隔壁屋里宓才人生产的惨叫，只是冷眼看着奴才们。
还是宓才人身边的大宫女支事些，她颤着嗓子，但还算平稳地道：“回皇上、明婕妤娘娘，我们主子在明婕妤离开后，并未出门，只是躺了会儿，又用了晚膳，之后绣了几针荷包，便早早地睡了。”
“晚膳用的什么？”戚和玉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地问。
这时，离得近的端容华等已经赶到，看过情形，也无人多言，只向李景明问了安后或坐或站。
宫女道：“回娘娘，是御膳房送来的山药鱼片汤、杏仁炖梨、糖醋脆皮鱼。”
“往日里吃的也是这些，”戚和玉蹙眉，“可还有剩的，拿来给太医看看。”
立刻有人将之带了上来交给太医察看。
太医仔仔细细嗅闻，乃至尝过后，摇了摇头道：“回皇上、娘娘，这膳食并无问题。”
戚和玉转念一想，又问：“宓才人在晚膳后可用了什么零嘴点心？”
“主子用了酸杏和山楂糕。”这宫女小心地回答。
听到此处，太医面色一变，戚和玉立刻唤道：“把这两样点心拿来。”
惊蛰跟着出去，不久便回来了，与她同去的小宫女却只端了一盘酸杏。
惊蛰道：“主子，酸杏还在，那山楂糕却似是被宓才人吃完了。”
这下，任谁都听出不对了。
离得远的皇贵妃等人也来了，戚和玉悄悄看一眼李景明的神色，当即道：“先把这些奴才关进慎刑司，元禄，你命人好生看顾，一切等宓才人顺利诞下皇嗣再审。”
皇贵妃道：“皇上不必担心，宓才人承蒙您的庇护，定然是母子平安。”
李景明微蹙着眉，眼神深沉，戚和玉却在他脸上看不出更多担心。
她心里明白，比起宓才人与其皇嗣的安危，皇上更在意在后宫三番五次兴风作浪的人。
“程贵妃怀着身子，还是早些回去吧，免得伤了身子。”李景明道。
“惊蛰，你去将宛姐姐送回去。”戚和玉吩咐。
剩下的人便在长乐宫一直等着。
“皇上，不好了，宓主子出血了！”有嬷嬷慌慌张张来禀报。
“慌什么！”皇贵妃斥责，“拿参片吊住宓才人的性命，必须保证皇嗣平安落地！”
戚和玉垂眸。
出人意料的是，李景明在此时开口道：“好好保住宓才人。”
众妃嫔吃惊地望向李景明，心中少不得一阵猜测，这宓才人的性命竟比皇嗣还重要了吗？
一种人提着气，直到天光破晓，嬷嬷才满面喜色：“皇上，生了，母子平安，是个公主！”
“平安就好。”皇贵妃道。
这时，太医也看过宓才人与大公主，只是脸上并不见太多喜色。
“回皇上，各位娘娘。宓主子生产时大出血，伤了根本，日后恐怕不能生育了……大公主早产，身子虚弱，但好在宓才人孕期进补得当，只要好好照料，过了六岁，自然一切都好了。”
“好，好。”李景明终于露出些笑来，“宓才人虽不能再生育，但也保下了性命，就晋封为美人，大公主赐名曦，意为迎朝阳而生。”
不少妃嫔听到宓美人不能再生育，本是喜色，却被李景明为大公主所赐的名噎住了。
就连大皇子，也不过是满月由内务府送了名字来，从字辈泽，起名为泽鸿，但这大公主不仅是李景明亲自赐名，且选取了一个极其尊贵的曦字，且与皇帝的“明”字意思相近。
“这算什么。”回宫路上，盛嫔对奚御女道，“皇上还亲赐明婕妤封号‘明’呢，这可是皇上名讳里的字。”
奚御女道：“但这宓美人的确不同寻常，阖宫上下只有明婕妤、端容华与她有封号，端容华是生下大皇子才得赐封号，明婕妤也是得宠后赐的封号，这宓美人可是头一份一入宫就有封号的。”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只是宓美人这早产不明不白的，娘娘们盯得紧，我即便是想试探她，也得等等。”盛嫔道。
这厢长乐宫里，也重新审起宓美人早产一事。
李景明已经去上朝，走之前将此事交给戚和玉，因此长乐宫只剩下皇贵妃一起审理这事。
这些奴才在慎刑司走了一遭，好几个已经被吓得肝胆俱裂，一直重复着“与奴婢无关”。
戚和玉起身，绕着他们一圈一圈的走，时不时垂下头打量其中一个。
“都仔细想想，昨日下午至夜里可还有不妥之处。还有那盘山楂糕，是哪里来的？”
底下的奴才仍旧说不出来。
皇贵妃看戚和玉审不出来，终于开口道：“这些奴才不愿意开口，自然是有把柄在人手里，蕊珠，你去去查查他们都有何家眷。”
蕊珠的“是”字应到一半，便有个宫女瘫软在地上。
“你瞧，这不就出来了。”皇贵妃眼波流转，对着戚和玉似笑非笑。
这一眼实在动人，戚和玉的小心脏怦怦跳。
“宿主，你清醒一点啊！”戚和玉脑中，系统大叫。
在皇贵妃的眼神下，那宫女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张嘴就是：“那山楂糕是灵素混进膳食里的，奴婢只是看见了。灵素说她背后有娘娘，因此……因此威胁奴婢……”
跪着的灵素正是平日里负责送膳的宫女，她闻言，猛地回头盯着这宫女，眼神像是要吃了她。
“宫里的娘娘也只这么几位，”皇贵妃端庄一笑，道，“说吧。”
“奴婢无话可说。”灵素眼神决绝。
“死也不说？”皇贵妃缓缓道，“既然如此，拖下去打，打死了也就算了。”
灵素立刻被拖了下去。
戚和玉有些愕然，她问：“皇贵妃娘娘，若是这灵素死了，线索可就断了。”
“你恐怕不知道这灵素。”皇贵妃笑笑，道，“她一家惨死，如今了无牵挂，那可是一桩大案，连后宫也被惊动了。因而，若她连自己被打死也不在乎，便不会说出别的了。”
“这些事查起来本就是求个面子，若皇上当真想要答案，又怎会只让你我来查呢？”皇贵妃起身，走到戚和玉身旁，轻轻丢下这句话，便离开了去。
按理，宓美人位份低，生下的公主本应交给戚和玉这个主位抚养，但皇上念在公主来的不易，加之些许私心，大公主便仍养在宓美人膝下。
此事过后，后宫一时宁静，戚和玉闲来无事，就找柳才人来。
“柳才人出身本就不高，又是家中不受宠的女儿，一切境遇都是在被选为伴读后改变的，成了伴读后仍受冷落，皇帝又为她带来希望，”系统啧啧感叹，“典型的救赎啊这是。”
柳才人在长乐宫里和戚和玉闲聊，却又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怕什么？”戚和玉托腮，盯着柳才人。
柳才人一笑，比起宫中其他大气的妃嫔也别有一番味道，她道：“妾不是怕，是受宠若惊。”
“受宠若惊？这是怎么说？”戚和玉颇有兴趣。
“妾出身低微，能得娘娘这样优待，哪里能不受宠若惊呢？”
“孙宝林比你差得远了，不还是自视甚高么？”戚和玉笑。
柳才人抿着唇，温吞道：“妾不是那般心里没数的人。”
戚和玉噗嗤笑出声，觉得柳才人有几分趣味。
“统统，我看柳才人最大的毛病还是妄自菲薄。”戚和玉在脑内对系统道。
“因为轻视自己，所以行为处事总是卑微，又因此觉得皇上如天上云，自己如地下泥，对皇上的喜欢便更加难以消解。”
系统若有所思，道：“也许她对皇帝已经不是喜欢，而是对那样的生活的向往，她期待自信，期待自己变得不一样。”
“这样说来，柳才人倒也不是那么难以下手了。”
戚和玉一边与系统对话，一边命惊蛰取来了自己的一对玉兰钗。
“这玉兰钗温润雅致，颇为适合你，你今日回去，便带了走吧。”戚和玉用明媚的小脸露出温和的笑。
柳才人看戚和玉打开的锦盒，见那玉兰主体颇为通透，一看便知即便是在后宫中也不是寻常物件，她立刻道：“娘娘，如此贵重的东西，妾不敢受。”
“有什么不敢？”戚和玉扬眉，取过玉兰钗，起身走了几步，将之戴在了柳才人头上。
“你自己瞧瞧，好不好看？”戚和玉拿过铜镜。
“戚姐姐，我来啦！”正当此时，外头传来姜常在欢欢喜喜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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