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啥作业，伤感情》专业施工队

8、第 8 章

　　梁橘进教室的时候，特意朝谢镇年的座位打量一眼，空的，无端的松了口气。

　　她刚才给了人一份特殊的“见面礼”，即使校园风气和谐正派，社会表面一片安宁祥和，也怕同桌私下找她报仇。

　　别看谢镇年和她没说过几句话，可有些人不说话更吓人，心思藏得太多，谁知道他要是阉人想用菜刀还是杀猪刀。

　　有个女生跟阵风似的擦过她身侧，撞了一下她胳膊，拉回梁橘的思绪。

　　女生往谢镇年的课桌上放瓶唯怡奶，然后像朵羞答答的玫瑰捂着脸跑出去，外班的同学，其他人好像见怪不怪这幅场景。

　　坐在最后面同隔着两张课桌的小灵通聊天的洪宇宙，视线唰唰的打过来，二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梁橘手里的唯怡奶。

　　梁橘没反应过来，脑子里只冒了一瞬灵光，听说过这个广为流传的老梗，送人唯怡奶，代表你就是我的唯一。

　　好死不死，她正啜着一瓶唯怡喝得起劲。

　　梁橘一口喝完扔进垃圾桶，刚坐回位置，后头的洪宇宙就来找她唠嗑。

　　“梁橘，我真佩服你敢坐在这位大佬边上。”洪宇宙一上来就莫名其妙的夸她一句，而且夸得毫无质量水平，类似坐这个位置的人都活不到明天。

　　梁橘扫圈教室的座位，来一句梁氏幽默，“我难不成坐讲台上？”

　　前头的小灵通转过半个身子，凑巧听见这句话，笑得上半身不遂，笑点是真的低，整得梁橘一愣一愣的，以为点了人笑穴。

　　二人开始一唱一和的给梁橘灌输谢镇年的红色事迹，她原本没兴趣探究人往事，可奈不住那两人热情似火的推销。

　　谢镇年逃课打架抽烟样样精通，开学的第一天就打了班主任，一周后顶撞新来的女老师将人气哭，一个月后光荣得到学校的通报批评，好像一这个字有神奇的魔力，他绕着这个圈干了一堆子令普通学生望尘莫及的破事儿。

　　在荷尔蒙高速发展不受控制的年纪，部分同性会认定与学校作对又干出他们不敢做的事的人就是翘楚，反正酷毙了，而少部分异性会被无视秩序规章又打破常规的人像磁铁一样吸引，前提是要有味道，不是狐臭汗味脚臭，是脸部五官凑在一起要好看。

　　无外乎，谢镇年占了两样，一是出格，二是那张清冷的脸，她的评价是将将就就看得过去也不是特难看入眼。

　　“打班主任？”梁橘纳闷的问一句，李建雨那小身板，怕是不禁打。

　　“听说是同桌不小心踩了年哥的鞋，他面露凶光，撸起袖子，直接鞋帮子怼过去，那同桌半张脸瞬间瘫痪，鼻血飙三丈高。”洪宇宙活灵活现的描述血腥现场，手脚喝醉般挥舞。

　　小灵通来句神反转，“结果第二只准头偏了，砸班主任脸上，所以大多传的是年哥开学揍了班主任。”
　　梁橘：“……”要不要这么凶残。

　　洪宇宙手撑桌面，面带严肃，又进入第二个话题，“谢大佬还气哭了隔壁女班主任，那女老师刚进来教书，哭得梨花带雨，没过几天就主动辞职，说是不再教书育人。”

　　“把隔壁班主任骂哭那事儿真不怪年哥，是正好同一个班不服管教的男生写了小纸条，纸上的字有点恐吓的意思，反正那女班主任被吓得不轻，当时就哭了。”小灵通俨然像个手持正义火炬的打假人，也不是替谢镇年辩解，单单叙述真相，“年哥刚好进去请假撞上，反正遭人以讹传讹了。”

　　梁橘安静的听着同桌的辉煌，就这一条还算和谐。

　　“王灵，你的消息准确吗？别混淆视听。”洪宇宙觉得自己的一把手消息，全被小灵通推翻了理论，在梁橘面前挺没面子。

　　“我可是小灵通，没我不知道的事儿。”王灵得意的开口，把握十足。

　　洪宇宙不服气的接着传播所见所闻，立志于树立谢镇年威武霸气的形象，“上学期，我见过一拨人在校门口堵他，这大佬眼不眨的压马路牙子，后面跟着一群手持钢管的仇家，他硬是头也没回，悠哉的喝可乐。”

　　“那是外校的小太妹追求年哥，每周喊一拨人来校门口堵人。”小灵通有幸见过一次那阵仗，真以为是来打群架，结果不小心听到真相，差点惊掉了下巴。

　　“靠，不会吧，年哥的桃花运还波及外校的小太妹，我以为本校的已经中毒不浅。”洪宇宙说大实话，并且有理有据，“每天中午一瓶免费的唯怡，你瞅瞅，这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梁橘看向隔壁桌上的瓶装唯怡，和她在学校买的应该是同一拨出产，冰融化后的水迹顺着瓶身流到桌面，还贴了张粉红色的便签，上面的字迹洇湿，糊成团叫人不看不清。

　　“说实话，年哥和谁谁在一起，我倒是没收到关于他感情这方面的消息。”小灵通的语气颇为惋惜，身为十级狗仔队的队长，深刻认为爱情是青春时代的劲爆点。

　　“大佬魅力大，追他的人不少。”洪宇宙说，“只不过这玩意儿看缘分，急不得，又没到法定结婚年龄。”

　　二人一口大佬，一口年哥，开始深层次交流属于这个年龄最禁忌的话题，情呀爱啊总能激起千层浪。

　　梁橘顺着浪头想起昨晚见到的谢镇年，人双肩拱起冷硬的弧线，两膀子的坎肩垒起若隐若现的肌肉。

　　他比同龄人的身形更为成熟，看人也带着浮沉的世故，在这个不敢打破常规的年龄阶段，夜郎自大的痞子形象，像块磁铁源源不断的吸引异端。

　　“我猜大佬，是不是对女的不感兴趣。”洪宇宙做了个大胆的猜测。

　　梁橘在喝水，被这话震到了，顿时噎得不轻。

　　得亏一天中最该睡觉的点，没老师扔粉笔头，没学校领导逮人，那位大佬倒是破天荒的没在教室，不然洪宇宙活不到明天。

　　等到晚自习第一节课下，谢镇年连半个人影也没显形，听说是被校队抓去当壮丁打篮球赛。

　　前方传来返图和视频，课间休息，男生全都聚在一堆讨论场上分数，洪宇宙的课桌成了七嘴八舌的大本营。

　　同学甲：“年哥还在坐冷板凳，这不科学。”
　　同学乙：“七中暂时落后，这比分差距拉得挺大。”

　　梁橘上学期有幸见识过一场篮球赛，七中第一轮就惨遭淘汰，也怪对手实力太强，是上一届分区的冠军。

　　洪宇宙力挽狂澜，大嗓门敞亮，“隔壁职高能翻多大的天，这才前半场。”

　　职高其实并不在隔壁，离这有三条街，只不过方圆几里就这两所学校，既然同属于教育机构，顺理成章的做邻居。

　　邻居特喜欢串门，一到晚上就倾巢出动登门拜访，对面条街的围墙底下全是蹲马路牙子的职高选手，也有社会小混混三五成群的骑着小摩托来等人，头顶五颜六色的杂毛，像一道挂在天边的彩虹般引人注目。

　　梁橘戴上黑色口罩，顺着人流走到校门口，大老远就看见一颗光滑的电灯泡明亮的闪耀人群，手执五尺教鞭，眼瞪大如铜铃，仿若自地狱而来的凶神恶煞。

　　七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以防本校和外校的纠葛厮混，晚自习结束的校门口会有老师专门盯梢，为的就是抓一些典型份子。
　　美名曰，保护祖国养在温室的花朵。

　　今晚很不凑巧，那位光头老师是教导处主任，姓肖，梁橘以前和他打过交道，人挺轴，虽然个子矮了点，可没见过人笑，总是板着一张过于苦大仇深的脸。

　　校门就拉条一米多宽的缝，全部人涌向那个缺口，梁橘一出门就被逮了个正着。

　　“站住，你的校服在哪。”肖主任负着手，梁橘和他的身高差不多，二人在同一水平面对视，对面老师凌人的气势略高一筹。

　　梁橘移到一边，乖乖答话，“老师，我今天刚来报道，校服没来得及领。”

　　校服冥冥之中成为一条鉴定学生品德的铁律，比学生行为规范守则稍微离谱。

　　肖主任对她这番话抱有怀疑态度，不可能单凭一句话就放人，“几班的？姓名。”

　　“高一，十三。”梁橘吸吸鼻子，鼻音蛮重，“梁橘。”

　　自报家门的时候，梁橘压低了音量，生怕肖主任戴着有色眼镜记起她。

　　肖主任上下打量她一眼，隔着口罩也看不清人脸，毕竟管高二居多，在高二任课，没表现出对梁橘的印象是否残留，招手让学生助理拨电话核实情况。

　　学生助理小跑过来，朝校门左手边指指报告有情况，肖主任的眼睛瞬间亮了，狮豹锁定猎物，二话不说拔脚就追，梁橘侧过脖子顺着指向看过去。

　　路灯洒下残缺的光圈，大树底下停辆比普通摩托车车身高的越野摩托，流利的机身划道锋硬的弧度，后座的尾翼高扬，两犄角一样的后视镜，骑车人戴个黑色的全盔，长腿绷直支在马路牙子上，身体前倾，仿若蛰伏的黑麟蛟龙。

　　后座上了个本校的，看不清是男是女，毕竟都是一溜的绿儿，头上蒙着校服，包裹严实，生怕人认出来。

　　骑车的头盔男视线滑向这边，冥冥之中，梁橘隔着人山人海，却觉得这人莫名的眼熟。

　　肖主任已经追了出去，若一根离弦之箭，老胳膊老腿挺利索，吃麻辣烫吃烧烤吃煎饼的同学们，通通让出一条康庄大道。

　　蛟龙一朝出海，油门轰隆。

　　对街有人吹口哨喝彩，烟也不抽了，都抬头看戏，反正有热闹全都爱瞎凑合，鼓掌欢迎同这所学校作对的一切人和事。

　　油门声直冲云霄，撼得梁橘耳根子发颤，她看见骑车男把住车龙头，好整以暇的看着肖主任逼近，临到最后几米关头前倾身子，一脚油门踩到底飚出去。

　　梁橘长见识了，真挑衅，在太上皇头上动土，不是一星半点的嚣张。

　　肖主任捉了个空，气得叉腰跺脚。
　　类似于自家菜地长的粮食，被人给连根拔了，连粒土都没追回来。
　　可不就气得脸发青，能随时表演马戏团的喷火绝技。

　　对街那片外校的闲杂人员，将气氛鼓动到高点，更有甚者一把脱了衣服，站上车座拿在手里挥舞。

　　这是对峙，不图输赢，图个乐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