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失踪的真相 ...
-
醒来的时候已近中午，头昏昏沉沉的，猛然想起齐澈冷酷决绝的背影，已分不清哪是梦境，哪是过往。
暑假就是好，可以任意的睡懒觉，家人也不过问，吃过午饭，精心打扮了一番，就赶往同学聚会地点-——小镇上最大的KTV，我推开房门的时候，看到许多久违的面孔，经历了大学的洗礼，曾经含蓄的我们，都开始大胆追赶时尚的风潮，几个男生对我吹了口哨，并且大献殷勤，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让我沾沾自喜，哪个年轻的女孩子不想被人称赞，尤其是漂亮一点的，心底下总有那么一点点虚荣，陆续又来了一些同学，大家喝酒唱歌，诉说各种趣事，气氛极高。
当众人起哄，我和班长开始唱那首“我对你有一点动心“，那句”我对你有一点动心，却如此害怕看你的眼睛“正从我口中缓缓唱出时，我的眼睛注意到正推门而入的他，不敢置信的瞪大，随即躲闪的看向大屏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个失踪一年的男生再次从天而降，“齐澈”众同学的欢呼立刻盖过我们委婉的歌声，班长也丢下话筒，加入众人的围观，英俊挺拔的出众外型，显赫富贵的身家背景，重情重义的侠士风格，让他一直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和同学高声阔谈，像以往一样爽朗的大笑。纵是隔着几十个来回穿梭和站立的人，我还是感应到他偶尔投来的锋利目光，可是他始终未和我讲话。很多年以后，我们回忆当初，他有些埋怨的对我说：“你也始终未和我讲话。”也许那种年代的爱情总是单纯而别扭的！
我想先行离开，又怕同学笑我矫情，坐立不安时，某同学指着大屏幕，“相思风雨中”，“蔡丹，齐澈”然后话筒被塞入各自手中，簇拥上前，“那一年的元旦汇演，你们唱的这首歌，被评为最佳组合，连校方都为之动容，下令以后校内文艺演出，不准情歌对唱。”众人立刻欢呼，齐澈笑了笑毫无推脱之意，大方的开始唱，“难解般百愁相思风雨中”，我只好也沉着应战，悠扬的音乐荡气回肠，还是当初那班同学，还是当初那首歌曲，可是心境呢？我又余光偷视身边的齐澈，他正全神贯注的盯着大屏幕，歌曲落下序幕时，悦耳的手机铃声传来，他看一眼来电，饶有兴趣的绕过我的眼睛看向同学：“方便我带一个朋友过来吗？她今天和我一起从省城来。”大家都说不介意，然后起哄说：“是不是那个青梅足马，早就想见一下庐山真面目了。”
方青柠进来的时候，整个房间的吵闹在瞬间静止，刺眼的灯光在瞬间有些黯淡，说她倾国倾城，决不为过，只见那女孩，手如柔夷，肤如凝脂，颈如蝤蛴，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大家好，我是方青柠，希望不会打搅各位。”简单的寒暄，透着良好的家教。这样的女子，无心做什么，已使人迷醉，若有心做什么，岂非天下大乱！
我必须承认，第一次见到方青柠，我充满嫉妒，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完美的人，而且拥有如此完美的人生，我不由自主被她吸引，却表现的满不在乎，我虽然没有如此傲人的资本，可是我从不认为轻视自己。
聚会接近尾声，齐澈请大家吃晚饭，为了自己失踪一年向大家道歉，同学们知道他的身家，有这经济能力，因此未推托，都兴高采烈转站大饭店，或许也有为了多睹几眼方青柠的风采吧！毕竟这般的倾国倾城。美人当前，于是大家在美酒中尽显英雄本色，几乎都喝高了，齐澈更是来者不拒，一杯一杯的喝，方青柠在他身边不时的照顾，他和她之间的默契绝非一朝建立，感情深厚的容不下第三个人。
我告诉自己：他是否有女朋友，是否喜欢这女生，这所有的一切无论如何都和我无关，今天我们只是同学，这只是一场普通的同学聚会。可是心却从没有过的，隐隐的痛。我强顶着自己的骄傲，不露声色的微笑，经不住同学的左劝由劝，盛情难却，我也喝了不少，不知在喝下第几杯时，胃的抗议，立刻发作，我起身跑向洗手间，呕到肠胃都要吐出来了，女同学被派来看情况，我强支起靠在墙上的身体，向她摆手，没关系，不过，我确实不好受，劳烦她和大家说一下，我先告辞。我有我的自尊和骄傲，我不想在众同学面前那么狼狈，尤其是在那对完美的壁人面前。
我刚走到饭店大厅，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青菜，你给我站住！”那一天，他第一次主动叫我。我的眼泪在瞬间不争气的流出，怕他看到，于是我立刻上了停在门口的出租车，欲逃离他，可是，他更快一步来到出租车前 ，车子被迫停了下来，于是他也上了车，说：“我送你回家。”
“不用，我自己可以。”
“司机师傅，请开车。”他不由分说。
司机已经开始对我们表露出疑惑的眼神，所以，我也不好意思再和他争辩。可是车刚行驶一段，我的胃就排山倒海般的翻滚，我痛苦的叫：“停车。”车未停稳，我就急忙推门下车，毫不顾及淑女形象，对着路边大吐起来，齐澈让出租车先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胃捎作平静，有人递给我一瓶纯净水，我感激的看向他，后者一脸的不屑，“明明不会喝，还这样逞强。”
对他那一点点好感顿时荡然无存。我还给他水，说：“和你无关。”然后胡乱的向别的方向乱走。
“你去哪里？你家在这边。“他追上来拉我的胳膊。我仔细辨认，果真走错了方向，但还是说：“不要不管。”然后甩开他的手，向家的正确方向走。
“不要我管，你还是走我指给你的方向啊。”他不紧不慢的跟在我身后。
“齐澈，你是不是闲着没事啊。你跟着我干什么？”我停步瞪他。
“这路是你家的吗？走哪里还要经你同意。”
“你这样离开，别人怎么想，你就不怕你女朋友生气？”
“我就怕你生气！”玩笑的口吻让人辩不出真假。
“你要再跟着我，我真生气了。”我警告他。
他突然顿足，“明明是你欠了我的，可是最后你却总能轻易转败为胜，青菜，为什么，我拿你就是没有一点办法？”无奈的口气在黑夜中游荡。他没有再跟上来，之后也没有再联系我。同学后来告诉我，他也没有再回饭店，方青柠是当晚又一辆车接走的。
很多年以后，方青柠告诉我，“我一直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没有什么得不到，可是，见到你，见到齐澈看你的眼神，我一下子从云端跌入谷底。当那女生告诉我们，你吐的很厉害，先回家拉，齐澈几乎立刻就跑了出去。我知道这场战争不用开始已分胜负。”
暑假转眼即过，我又回到大学校园，这一天是新一界学生报到的日子，于是校园里车来车往，异常热闹，林文昶一早就去参加迎新生的活动了，和我约好中午去校外小餐馆吃饭，我站在图书馆门口的林荫下等他。
“这位同学，建筑系怎么走？”身后传来清亮的男声。
我转过头就看到齐澈挺直的鼻梁，幽深的眼睛和嘴角隐隐约约的微笑。
我不敢置信的揉了下眼睛。
“看清楚了没，没错，就是我。”
“你怎么来了？”
“我来上学啊，你不上N大，上Z大，我也只好不上N大，上Z大。”身边真的有一个方方正正的手提箱。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既然可以逃，我为什么不可以追，我又考了一年，所以现在我上Z大，又和你一起了。”
“你说你去年没念N大，去复读了？你疯了吗？”
“遇到你这么狠心的女人，我不疯也难！”
“你。。。。。。”我的头都炸了，千头万绪理不出头绪，这怎么可能？
“怎么了，是不是感动的想哭，来，肩膀借你靠一下。”他走向我，来我的胳膊，我拍开他的手，说：“感动个头，这是学校，你注意点影响。”然后向四周张望，怕我们的异常举动引人注目。心里却是说不出的五味俱全。
“怕什么？你不会告诉我，你有男人了吧？”
“说什么呢，你嘴巴放干净点，什么叫有男人？”
“哈哈，那就好。”他开始爽朗的大笑。直到相貌气质出众的林文昶向我们走来，笑容温和的对我说，“蔡丹，等很很久了吗？这位，你朋友吗？”
齐澈的脸瞬间冻成冰雕，双眸发出危险的火苗。
“青菜，他是谁？”他冷冷的发问。
“哦”我回过神，连忙为两人介绍，“这位是齐澈，文昶，他是我高中同学，这一届的新生。”
“欢迎你。”文昶真诚的向他伸出手，后者却没伸手，仍旧冷冷的盯着我，“告诉我，他是谁？”
文昶疑惑的看对方，我的心里却和明镜似的，齐澈在期待我的否认。急促的手机铃声突然而至，他却任其响着。只坚定执着的看向我，似乎要看穿我的灵魂。
“他是我的男。。。”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虚无缥缈的象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你跟我走！”齐澈突然打断我的话，强拉我的胳膊。
同一时间，文昶也拉住我另一只胳膊。下一刻，文昶已不由自主的放开我的胳膊，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齐澈的拳头，我挣开齐澈的手，蹲到文昶的身边说：“你没事吧？”然后转过头看齐澈：“你怎么这么野蛮，你就只会打架吗？”
“是有怎么样？”继而，他看向文昶，“是男人就站起来和我打。”
文昶竟真的站起来，和他对视，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看这两个轻狂的傻瓜和围观的人群，我恨不得杀了齐澈，愤恨的来起他的手说：“笨蛋，你跟我走。”因为我知道如果不带走他，结果很严重，打架再所难免，但会累及文昶的毕业，齐澈的入学，我的名声。。。。。。
文昶后来对我说，当我拉齐澈的手离开时，他就知道，他和我结束了，又似乎从未开始过，因为我看他的眼神从来都是温和平淡如水，而我看齐澈时，简直是变幻莫测，即使是怒气冲天，不知不觉中也带着一抹关切。
我和齐澈仍旧像两只刺猬，不见面心里空空的，一见面又死掐，爱情对于我俩来说就是带毒药的蛋糕，明知道吃了会死，却抵挡不住美味香甜的诱惑。到大四寒假的时候，大家已经开始为自己的工作前途奔波，我父母思想十分固执，让我必须回本地找工作，最远不能离开省城，于是我准备去参加一个大型毕业生招聘会，去的当天，我事先没告诉齐澈，因为，以前和他讨论工作前途，他总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你当然是跟我回省城，在家给我洗衣，煮饭。”然后看我生气，就说：“你少杞人忧天了，有我们家老爷子，哪个机关单位就塞不下个你了。”当时我有我的骄傲和自尊，总想向所有人证明，凭我个人的能力，一样会找到好工作。还有一个原因，我想给他个惊喜，因为他总是抱怨，每次假期，都是他主动去我住的小城找我，或约我去旅行，我从未主动找过他。
省城N市是个繁华而历史悠久的城市，我几乎立刻就喜欢这里，很后悔当初没报考N大，和齐澈赌气去Z大，谁知道兜了一大圈子，还是逃不了。到了招聘现场，方体会就业的压力有多大，人山人海的毕业生，漫天飞舞的各式简历，大型企业哪怕是个小小的岗位，都有上百人报名，其中不乏名校高才生，研究生，而我似乎应聘一些私企，比较有把握，递了几份简历，对方都说，“请听通知。”不知不觉，已近中午，我决定给齐澈打电话，可是响了很久，没人接，这家伙一定在睡懒觉。我才不管呢，于是我继续拨号。终于接通了，可以想象他正在骂粗话，我先发制人，“猪，快起来。”
“你才猪了。”对方十分粗犷的声音伴杂着沸腾的吵声。
“啊？请问这是齐澈的手机吗？”难道打错了。我急忙换了个声音。
“你找齐澈啊！嘿嘿，你又是几号啊？他正左拥右抱呢，没时间，不如和我聊会。“
“耗子，你接我电话干什么？”齐澈似乎抢了电话。
“齐澈，你干嘛呢？”我生气的问，他在和什么人混啊？
“干嘛拉，刚才还想你来着。”
“是吗？正坐享齐人之福，哪里还会想到我。”
“你别听耗子胡说，他们乱惯了，不知道是你。”
“知道了，还能说真话，哼，你就瞎和他们混吧。”
“真生气了，不会吧，我们今天同学聚会，不信，你来看。”
“在哪里？”
“文汇路烧烤店，你来不？”他在晾我。
“好，你等着。”
“真的啊，快来，快来，青菜，你在吃醋吗？哈哈，你终于肯为我吃醋了。”
“鬼才吃呢。”
“齐澈，完了没啊，又是几号啊？”有人在他耳边喊。
“耗子，你少给我惹事，我老婆要是生气了，我打断你的腿。”
“谁是你老婆。”我佯装生气大叫道。
“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
“好了，老婆，别闹了，真是是同学聚会，我一会打给你。”
经不住那帮狐朋狗友的笑话，他大男子主义的挂了电话。我想就给他一点面子吧，于是决定简单吃点，随便逛逛等他同学聚会结束，再去找他。我来到N市最大的购物广场，原因很简单，外面清冷的让人打哆嗦，里面却温暖如春，而且有高档的免费休息室，资金雄厚的企业就是这点硬件设施好。我随意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决定吃一点带来的饼干，研究一下，刚才进门时，礼仪小姐发给我的购物广场导购图，和一张高档化妆品的宣传手册，正专心致志的看，突然发现身边一个年轻的男子，肆无忌惮的抓起我和他位子中间我的那盒饼干，吃了起来，我心怀不悦的也开始从那盒子里拿饼干吃，还好，我是有教养的女生，否则，我一定要打肿那无礼家伙的鼻子，我暗想着。
我每吃一块，他也跟着吃一筷，剩下最后一块时，他不太自然的笑笑，伸手拿起那块饼干，掰成两半，给我一半，吃了那一半。这时，他的手机开始丁丁冬冬的响，他起身离开，未说一句谢谢，如此的厚颜无耻，我还是头一次遇到，我把导购图放进书包，也准备四周逛逛，才发现我的饼干原封没动的放在包里，我的脸顿时通红，“请等一下。”我举着和他一模一样的饼干，冲那高大的背影叫，对方转过头，带着阳光般的笑脸，小小的误会冰释前闲。
我从没想过这是我和他的第一次见面。
看着橱窗里一件件价值不菲的高档服装，我幻想着有天穿上他的模样，上帝或许没有赋予我得到他们的能力，可是也没有剥夺我幻想拥有的感觉。这就是我的阿Q论，于是我会心的笑。
逛了大概两个小时，估计齐澈的聚会也该结束了，我直接打的到他说的文汇路烧烤店，刚下出租车，远远的看到齐澈正和一女的勾肩搭背，在那门口，我当时气的脸都绿了，却没上前，只拨他的手机，“你干嘛呢？”
“哈哈，怎么了，今天你查岗啊，晚不晚啊？”他推推身边的女生，直直身子。
“我就问你干嘛呢？哪那么多废话？是不是和某人在卿卿我我，不方便讲话啊？”
“真神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你终于知道我多大魅力了？”他竟四周张望了下，幸好，我想试他是否说真话，早躲了起来。
“你少给我贫，就说你和谁吃的饭，现在干吗呢？”
似乎觉察到我的不悦，他开始一本正经，“真是同学聚会，刚结束，正和一帮同学打车准备回家。”
“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男的女的都有啊。”
“你闭嘴，问什么答什么。”
“就耗子他们那一帮子，不信，你来看。”
“姓齐的，你还有句真话不？”我站他对面不远冲他大叫。
他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瞪大眼，紧接着不由自主放开身边的女生，那女生一下子身体失重，倒了下去，还好从店里出来的一个人，“齐澈，你不是送青青上出租车吗，怎么那么磨叽呀，啊，怎么摔倒了，青柠，你真喝多了，”他急忙去扶。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失踪的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