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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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一”哥哥敲了敲我的房门，他在外面说道：“哥哥出门了哦，你记得吃早饭。”
“知道了。”我闷在被子里，有气无力得答道。
自从那天晚上算起，已经三天了。
这三天我一直呆在家里，没出过门。中考成绩已经出来了，考的比以往的月考都要好，一中是肯定能进的。过两天就要去填报志愿，妈妈打电话来说既然考进一中了就在一中读。简老板这几天在国外，所以时差对不上，就没有来电。
苦了三年，就是为了考进一中。明明是一件令人激动的事，我却丝毫提不起精神。
以前想读一中，是因为父母。后来想读一中，是因为能离周佳祎近一点。
可是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
听到哥哥出门的声音，我从床上爬起。睡衣也没换，反正在家里，随便一点好了。
刷牙，洗脸，头发随便扎一下，镜子里的人，早就没有了毕业晚会那天的神采奕奕。
她过的颓废。
她的精神荒芜。
窝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看电视综艺的时候。手机响了，是泽兰。
“喂”我接了电话，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回来了，昨天晚上到家的时候有点晚，就没给你打电话。”
“哦，”一个姿势坐久了不舒服，我扭了扭身子，换一个姿势，“比赛怎么样？”
泽兰前两天去上海参加一个国际性的钢琴比赛。
“还行，银奖。不过奖金算是把报名费赢回来了。”她笑道。
我真的很佩服泽兰，中考已经那么忙了，竟然还能去参加比赛。最厉害的是，她还裸分考进了一中。
“你可拉倒吧，”我调笑她，这是这三天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你这都叫还好那叫其他选手怎么办？作为一名业余选手，去参加职业比赛，还拿了银奖，你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你别嘴炮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出不出来打球，这三天在上海我都快憋死了。”
“羽毛球？”
“不然咧”
“行吧，那就去学校好了，现在这个时间点应该没什么人，”我看了眼表，“你等会打输了可别哭鼻子啊，我的银奖得主。”
“去你的吧！”说完就不客气的挂了电话。
等我换好衣服拿着球包道体育场门口的时候，泽兰已经到了。她看见我，笑着朝我挥挥手，阳光帅气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泽兰伸手接过我的球包。我们一边走向体育馆，一边聊天说话。
“泽兰，这次金奖是何方神圣啊？”
“他叫江离，唔，好像是上海本地人。”
“男的女的？有照片吗？”
“是个男孩子。好像跟我们一届的。照片的话…有，是一起领奖的照片。”
“帅吗帅吗？我要看！”
“啧，你说你这个花痴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她一脸嫌弃，“不过好像是个挺优秀的男孩，琴弹得好，唱歌唱的好听，字写得好看，还会花滑，脾气看上去很好，有种君子如玉的气质。”
这段话听着好耳熟
“靠！还真的有这样的男生啊！”不知为何，我有点烦躁
“怎么了么？”泽兰有点不明所以
“没事，回去和你说。”
走进馆内，发现羽毛球场地旁边的篮球场地有人在打球。
是哥哥和……周佳祎。
和泽兰说话的好心情瞬间就消失了。
“周老师！”泽兰喊了一声。
两个人转过身。
“泽兰好，小一好，你们也来打球？”周佳祎问道。
我转头看看体育馆四周，故意避开他的眼睛。却看到哥哥面色不太好看。
“嗯，对的！我刚从上海回来，想约一一打球。”她感受到我的不在状态，“那老师，你先打球，我也一一先去羽毛球场地了。”
“好的。”
我拉着泽兰到离他们最远的一个场地。
泽兰看出我心情不好，也没有多问，直接上手打球。
今天的球我打的有点凶。好几个扣杀被网拦住。心情就更加烦躁。
我知道我不应该把气撒在羽毛球上，我甚至不知道我有没有资格生气，毕竟从头到尾，周佳祎一直都是一个好老师，只有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厢情愿。
他没有错。
错的是我。
“泽兰！”周佳祎在那边喊道：“会打篮球吗？”
泽兰转过身，点点头。
周佳祎把怀里的篮球传给哥哥，自己则朝我们这边走来：“你去跟简言打篮球试试，我跟小一来几局。”他接过泽兰手里的拍，拍了拍泽兰的肩，“去吧。”
我看到哥哥的脸色愈发阴沉了。
既来之，则安之。没什么好怕的，只是打球而已。
几个回合以后，周佳祎调笑道：“不错嘛小一，水平有长进。”
我不理他，兀自接球。
几盘过后，他突然停下来，看了眼手表，对着打球的哥哥说：“时间差不多了。”
哥哥朝他点点头。
这时，有人走金了体育馆，高跟鞋踏地的声音在空旷的体育馆中显得格外清晰。
林零从门口走进来。
看见她，周佳祎放下手里的拍，笑着迎过去：“林零，你来啦。”
林零的目光穿过周佳祎看到我，本来笑着的脸瞬间就垮了，语气也不有点夹枪带棒的：“周佳祎，你喊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和你的小女友打球？”她精修过的眉毛一挑，带着凌厉的气息。
“什么？”周佳祎显然是忘记了他以前开过的玩笑，三秒过后才反应过来：“哪能啊，上次是开玩笑的，那是简言的妹妹简铱，是我的学生，言哥不是在美国吗，就拖我照顾一下。”
“照顾一下就照顾成了你女朋友？”她不信。
“谁叫你老是不理我，只好找什么来惹你注意，”他小声嘟哝，“我保证，没有下次了！”他一脸真诚的看着她。
看看吧简铱，让你傻乎乎乐呵了一个下午那一句“这是我女朋友”早就被别人抛掷脑后了。
我像一个跳梁小丑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的温情。
周佳祎侧过头看向我们三个，咳了咳，颇为正式地说道：“本来呢，是只打算让言哥一个人见证我的表白时刻，但是呢，谁叫你们两个那么巧的就过来打球了，赶得早不如赶得巧，那顺带进你们两个小屁孩儿也帮我见证一下。”
一瞬间，我感觉到一丝窒息。
他要表白了。
他还要我让我帮他见证。
突然理解了哥哥刚刚的面色不善。
这对我来说，太过残忍。
出口呢？体育馆的出口在哪里？
我不要呆在这里。让我离开这里。
找到了，出口！
简铱，跑啊！趁他还没开口，赶紧离开啊！
可是我发现我动不了了。
我的身子定在原处，我只能眼睁睁看着。
他看着林零，开口道：“林零，自从我十六岁那年喜欢你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年。十年的时间，我看着你考进复旦，出国进修，成为一名设计师，有了自己的工作室，终于实现自己的梦想，我真的很为你高兴。十年的时间，我一直追赶着你的身影，希望能离你再近一点，这十年来，我一直想着你，也一直喜欢你，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十六岁的喜欢能支撑那么长时间。言哥他们说，能喜欢那么长时间，那肯定就是真的喜欢，我也这么觉得，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我对你的喜欢是真还是假。他们总有人说对你那么好不值得，但我觉得你值得这些，甚至值得比这些更美好的一切，因为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女孩。林零，现在，你的梦想已经实现的差不多了，你可不可以回头看看我？”
他说话时眼里的深情，可以溺死人。
明明是那么感人肺腑的一段话，我却觉得冰冷刺骨，感觉浑身的血液在倒流，想抗拒眼前的一切，却又无处可逃。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样。
直到林零的那一句“好”
周佳祎十年的单恋之旅终于结束了。
他高兴地把林零拥入怀里，兴奋的转了几个圈。
他放下林零，转过身，大笑着说道：“言哥！我成功啦！小一！我成功啦！”
哥哥走到他身边，笑着捶了两下周佳祎的肩膀。
终于能动了。
我跑到周佳祎的身旁说道：“老师，恭喜你啊！以后我哥再也不会嘲笑你单身了，反而你现在是最有资格嘲笑他是单身狗的人了。风水轮流转~，今年到谁家！”
我眯着眼睛笑。
我笑着祝福他，就好像当年三十的那天晚上笑着跟他说“新年快乐”。
只不过这一次，再也没有划过眼角的泪水了。
泽言也走到我身旁，谈笑着鼓掌恭喜着他。
三个人。三种笑。三声祝福。三场戏。
“那我们就先走啦！！”周佳祎牵起林零的手。
“赶紧滚赶紧滚！别在我这儿臭显摆！”哥哥笑骂着，抬脚踹了周佳祎的屁股。
“那就拜拜啦言哥~”他牵着林零的手飞快地溜走了。
我透过体育馆的玻璃窗，看着他们牵手走出体育场。
一场戏，演完了。
仿佛抽干了浑身的力气，腿一软，跪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地板，眼泪没出息地掉下来，砸在地板上。
哥哥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蹲下身，把我轻轻搂进他的怀里，那双牵着我长大的宽大手掌，拍了拍我的背。我知道，他在安慰我。
晚饭吃好以后，我照例软软地陷在沙发里，刷着朋友圈。哥哥坐在一旁，给我泡茶。
周佳祎发了朋友圈。内容很简单。“十年所往，终得所愿”配图是他们两个十指相扣的图片。
可能是手机看久了，眼睛有点犯酸。我揉了揉眼睛，想要看的更仔细一些。手机却被哥哥抽走了，转而递了一杯茶给我。
“别看了，喝点茶。”
我小口小口咪着哥哥递来的茶水。
“小一，”哥哥一边摆弄着茶具一边说，“哥哥等开学了就要回美国了。”
“嗯，我知道，”我点点头，“我会和哥哥一起去美国的。”
哥哥不做声，偌大的客厅里安静得很。
有些事，不用说也都明白的。
一切都该回到原本的轨道上去了。
周佳祎，对不起，我终究还是没能去一中。
我终究还是对你戴上了面具。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