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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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佳祎喝多了，但还不至于到意识不清的程度。
宴会结束，哥哥开车把他送回家。
宴会上明显有些嗨，回到家以后，累的我把自己扔进床里。趴在床上，拿出手机，想和周佳祎聊天。脑子里还是他说的那一句话“我没有女朋友”，以及今天开的那个玩笑。
他这样，让我怎么能不想多。
在床上开心到翻了两个滚。
“九氧化二铱：？？
ZJY：？？
九氧化二铱：老师，你还好吗，今晚上喝多了？
ZJY：没问题，再来几杯都不成问题【兔斯基甩手】”
这不摆明了已经喝多了嘛...
“ZJY：小一，你今天唱歌唱得真好听
九氧化二铱：其实我弹琴弹的也挺好的，虽然没有像泽兰那么好，但拿出来糊弄糊弄还是可以的
ZJY：嗯，我们小一最厉害了
九氧化二铱：被老师夸了，好开心(●°u°●) 」”
好了，那么下面就要问重点了，趁着他喝醉了，容易套话嘿嘿嘿，从哪里问起呢？
想起了今天车上诡异的气氛。
想知道，他的过去。
“九氧化二铱：老师，今天和哥哥一起下飞机的姐姐，是你们以前的同学的吗”
在之后的几年里，每当我想起这个看上去很美好的夜晚，我最后悔的，就是问出了这个问题。毁掉了一切的问题。
5分钟过去了。
对面的标题已经从“正在输入中”变成了“ZJY”
“小一，你睡了吗？”哥哥站在门外问我
我放下手机，急急忙忙跑过去开门，“怎么啦？”
“你怎么又赤着脚走路，地板凉”
我一脸困惑看着他，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不要赤脚走路？
“算了，你现在有空吗？穿好鞋子，下楼出来一下好吗？哥哥有话跟你说。”他说完就转身下楼了。
我走到床边穿好鞋子，看了一眼手机，周佳祎还是没有回我，大概睡着了吧。我放下手机，走出房间。
哥哥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看着窗外漆黑的夜幕，不知道想什么。听到我下楼的声音，转过身笑道：“过来吧。”
我们面对面的坐在沙发上。
“小一，你实话告诉哥哥，你是不是喜欢周佳祎？”
我想过哥哥会看出来，也猜到他会问我，与其说没有想到他那么快看出来，倒不如说，没有想到他会那么直白的问出来。在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之前。
“我……”我咽了咽口水，想着找什么糊弄过去。这个想法马上被我抹去了。我垂下脑袋，点了点头。
“啊西！这个混蛋小子！他就这么把我妹妹拐走了啊！我可就这么一个妹妹啊！这个臭小子，我要去宰了他！！”哥哥双手挠着头发抓狂，本来凹的好好的造型，现在已经乱蓬蓬成了一个鸟窝。
我知道我哥的思维着重点和别人不一样。但现在我只想建议他去看看心理医生——关于人格分裂。
“小一，”他瞬间恢复冷静，小心翼翼地问道“刚刚哥哥是不是吓到你了？”
没事，习惯了.....
“小一，作为哥哥，我很高兴你有喜欢的人，这说明我们小一长大了呀！”他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可是你哪怕换个人也好啊，为什么非得是周佳祎呢？是因为哥哥的原因吗？因为哥哥这几年在美国，让你缺少来自兄长的陪伴，所以你才……”他脸上的自责让我难受
我感觉我让他伤心失望了。
“哥哥，”我艰难地开口，“你也觉得我喜欢老师这很恶心吗”我低着头，喜欢上老师的罪恶感让我不敢抬头去看最爱我的人。
哥哥沉默着，半晌，叹了一口气，“你怎么会那么想呢”
“因为妈妈，妈妈说这很不应该，她说这不是一个好孩子该做的，她说这很恶心。”一想起妈妈以前说的话，羞愧的感觉更加强烈
“你不要在意妈妈说的话。喜欢老师有什么关系，马克龙还不是和他的老师在一起，人家最后还当了总统，全法国都觉得他们的故事很浪漫。”哥哥说，“哥哥没有责怪你的一丝，只是，喜欢周佳祎，是一件令人难过的事情。因为我知道他这个人有多专情，对一个人越是专情，对别人就越是残忍，哥哥不想你难过。”
哥哥从桌上拿起他的烟。我不知道哥哥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我看到他点烟的手在抖。
“你还记得林零吗？就是今天在机场的那个人。”他问道
“记得”
“我觉得你肯定也感受到了，她和佳祎之间有问题。我不知道佳祎有没有告诉过你。他和林零是初中同学，他追林零从初三到高三，一直没成功，我们都说能喜欢那么多年一定是真爱了。给他取了个外号叫情圣”
“佳祎和我既然是同学，那他肯定也是保送一中的，但是林零不是，她中考的时候失手了，以艺术生的身份特招的，但她高中的成绩也不差否则后来怎么考上的美院呢……”
“高一上学期结束的时候，进行分班大洗牌，普通版的学生有机会在期末考试的时候发挥出色来重点班，相反的，重点班的要是没考好也会被排到普通班。那个时候所有人都想进重点班，但是佳祎去问林零她会去哪个班的时候林零说她还是会在文科班，周佳祎他信了，他说好，你去哪个班我就去哪个班。”
“最后考试成绩出来了。周佳祎故意考差如愿以偿去了文科班，那一次他实在是差的太离谱了，老师们都说知道他周佳祎有能力，所以让他留在重点班。他不要，他说我就想去读文科。可他不会读文，当初他就是不擅长记记背背才在初中的时候削尖了脑袋考进的一中重点班。老师们都轮番劝他啊，可是没用啊，他犟得跟头牛一样，说什么都要去文科班。”
“最后新学期的排班分好了，林零以最后一名的成绩混进了重点班。我们都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都替他打抱不平。他却只是笑笑说：‘林零去重点班挺好的，重点班的老师好，既然她能考进重点班说明她还挺努力的，成绩应该不会太差，去重点班那她去美院的文化课分数就不用愁了。真没什么可惜的，距离产生美。’”
我的心一揪一揪的疼——因为那个为了自己喜欢的女孩放弃更好选择的周佳祎。
周佳祎，你真蠢。
“佳祎对她的好我们都看得到，每天早早就到学校，偷偷跑到林零的班级往她桌肚里塞小零食，今天是小蛋糕，明天是大白兔。看的我们都眼馋死。冬天用保温杯送红茶，夏天用玻璃杯送温热的绿茶。自己明明不喜欢喝，为了迎合林零的爱好，硬生生陪着她喝下以前从来不碰的他嘴里‘又苦又涩的茶水’，周伯伯一开始很开心周佳祎终于会陪他喝茶，但是后来发现周佳祎拿了他的好茶是为了追小女生，可把他气坏了，结结实实打了一顿。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该送的，一天也没断。”
纸袋里的小蛋糕、桌角的大白兔、冬天的红茶、夏天的绿茶.....
这些，我都拥有过。
是我珍藏的宝贝，是林零的理所应当，是周佳祎的温柔以待，是他对我的残忍。
哥哥还在说着，我一方面想捂住耳朵不再听下去，另一方面，却是受虐心作祟，想要再多听一点。
再多听一点，就可以再痛一点。
再痛一点，就会清醒。
“可是林零就是不答应她。在林零那里，永远是自己的梦想最重要。因为不适应文科班，又没有好好花心思在学习上，文科这个东西就是要花时间去背，他把他所有的时间都给了林零，所以之后佳祎的成绩退的很快，到了高二下半学期成绩差的没办法才去练的体育。”
“后来，我就出国了，偶尔还是会和以前的同学联系。高考的时候，林零画画的专项没有比过其他去考美院的学生，说实话我还是有点幸灾乐祸的，但是，因为林零的文化课成绩在美术生里比较拔尖，画画的底子也不差，她被复旦美院招走了，成为重点培养对象。她这次去美国是去进修的，她终于完成她的了。可是佳祎呢，选择的师范专业，当一个普通的老师，他也有梦想的啊，因为一个人，全都作废了。”似乎是对周佳祎的不平，嘲笑于命运的不公，哥哥的声音有点哽咽。
哥哥说的明明很温柔，却让我觉得比妈妈说的更狠。
“所以今天周佳祎当着我和林零的面说你是他女朋友我不开心的原因，不是因为他把我妹妹拐走了，如果你真的是他女朋友我可能还好受一些，而是因为周佳祎把你作为他惹林零生气从而引起林零注意的工具。小一，你明白吗？”
我不想明白的。
“哥哥，你也好残忍啊，”我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明明那么爱我，就不能让我多做一会儿梦吗？一定要在现在说这些话吗？一定要在我最高兴的时候泼我一盆冷水吗？晚一点告诉我，不行吗？”
我站起身，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眼泪涌上来，蓄满眼眶。
“啪嗒”眼泪落下，砸在地板上。我听到它破碎的声音。
像是一个失重已久的人，上一刻才刚刚找到可以依靠的东西，下一刻，一切引力都回归，从高空落向地面。最后的结果，像一滴眼泪。
破碎了。
“小一...”是哥哥含着愧疚的声音
“哥哥，我累了，我上楼休息了。晚安。”我逃回我的房间。
哥哥没有错。这些事情，注定是今天晚上会知道的。那么长时间过去了，应该足够周佳祎打字了吧。作为当事人，他应该会说的更仔细吧。
他会说什么呢？让我猜猜好吗？
他是不是会说林零是他藏在心里的女孩？
他是不是会说林零很厉害，凭着自己考进了重点班？
他是不是会说尽管林零没有考进中国美院，不过复旦美院更适合她？
他是不是会说其实他挺喜欢读文科的，如果以后哥哥说起这件事不要听他胡咧咧？
他是不是会说他没有所谓的梦想，当个老师挺好的？
他是不是会说他很想她？
他什么都会说，他会告诉我他对她很好，但他不会提到蛋糕、大白兔、夏天的绿茶、冬天的红茶。周佳祎，我可以算那是因为你心虚吗？
我打开手机，他打了一大段的话，里面的内容和我刚刚猜的几乎一模一样。他说“小一啊，我很想她啊”
你看看，周佳祎，我多了解你。
怎么办啊周佳祎？知道你对别人的深情的以后。我的确难过，的确伤心，可是却因为你十六岁看似愚蠢的喜欢更加的喜欢你。
我可能是疯了。
不。我早就疯了。
“九氧化二铱：那老师，你还喜欢她吗？”
“正在输入中”
等他回复的一分一秒对于我来说都是煎熬。
我还留着一丝念想，万一呢...？
“ZJY：怎么可能不喜欢啊，毕竟是捧在手心上心心念念那么多年的女孩，哪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
然而，没有万一.....
周佳祎，你果然很专情。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最终还是放上来了。
对话却没有结束
“ZJY：我的老底都兜完了，交换交换！小一呢，有没有喜欢的男孩子。
跟老师说说，保证不告诉你哥(*￣m￣)”
怎么会没有呢？我喜欢的人，就在刚刚才跟我说，他还喜欢着他十六岁那年藏在心里的女孩。
“九氧化二铱：怎么可能会没有啦。拜托，怎么说我都初三了。
我喜欢的人，唱歌唱得很好听，生的一副好皮相，白白净净很清秀，有一双凤眼，笑起来很迷人。他不像别的男生一样喜欢打篮球什么的，他擅长的是滑冰，他唱歌唱得好，字也写得漂亮，每天笑眯眯的，对谁都是和和气气，从来都不会生气。像一个典型的文艺青年”
这段话太假，假的让我自己都忍不住发笑。
可是为什么，眼泪还是冒出来了？
“ZJY：在你们这个年纪这样的男孩子倒是很少见。
九氧化二铱：就是因为少见所以才喜欢的很呐”
她是你十六岁那年藏在心里的女孩。
你也是我十六岁藏在心里的人。
她让你想了十年。
周佳祎，你呢？你想让我念着你几年？
你想让我痛几年？
原来，十多岁的喜欢，都是那么愚蠢的长情吗？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