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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群峰飞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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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下山。
远处走来了两个黄衣人,两个黄衣的少女,手里各提着一盏灯笼。
两个少女后面,又跟着很多的提灯的黄衣少女。
提着灯笼走山路从天黑走到天亮,少女们却没有什么疲惫的样子,依旧干净好看。可是这样一群黄衣人一起走来总会让人想起什么。
蜜蜂。
蜜蜂虽小,蛰起人来也是要命的。
尤其是那群蜜蜂围着你巧笑倩兮地说,“我们小姐请各位到府上一聚。”
蜜蜂的头儿必定是蜂后。
蜜蜂请人聚会的地方必定是蜂巢。
“蜂巢的蜜虽甜,蜂巢的蜂也最毒。”华之萍说。
“我家小姐说了,华老板不去也可以,”那群蜜蜂中眉眼最活络的那个说道,“其他几位是一定要请到的。”说完看着华之萍,她可能实在不理解自家的小姐为什么会嫌弃这么好看的男人。
“刀山火海只身也闯过,小小蜂巢我有什么怕的。”蜜蜂们不禁笑出了声,自家小姐要是听到他那句“小小蜂巢”一定会气得跳脚,但她们不生气,面对好看的男人她们不忍心生气。
“你们呢?”她又看了看其他的人。他们只有表示,实在想要尝一尝蜂蜜的滋味。
蜂后还没见到,只是这小蜜蜂就已经不好对付了。
他们跟着蜜蜂走了一阵,上了一辆特别大的马车。马车很舒适,让人很想好好睡上一觉,更何况是他们这样一夜未眠的人,但他们不能睡,只能端坐在马车里。
马车走的不快不慢,以至于他们无法通过行车的时间分辨到底走了多远。
只有华之萍睡着了,睡得很舒服。
他睡得也很熟,熟到那一把刀向他逼近的时候他还没有睁开眼睛。
是马车走了很长时间之后,突然从顶上裂开,劈进一把嵌着黄色琥珀的长刀,直指华之萍的肩膀,华之萍还在熟睡。
马车已经裂开。
刀又逼近,势如破竹。
华之萍一抬手,便抓住了那只手腕,刀离他已不足一寸。
“老流氓,”那是一只女人的手,“你怎么来了!”
华之萍眼睛还是闭着,“你就这么想看我废双手,退江湖?”
他放开了手,女人旋即没了踪影。
马车四周的蜜蜂好像什么都没看见,笑着请他们下车。
马车里的人也好像什么都没看见,微笑着下了马车,随他们走进了一处宅院。
宅院很漂亮,它的主人喜欢奢华,却并不俗气。
蜜蜂带他们走进正厅,正厅的门很大,却都挂着黄玉的珠帘。
掀开珠帘进去,四壁玲珑剔透,满是琴剑瓶炉,鲜花珠玉。金色镂空的地板上早已摆好了几张黄杨木几。几上有金杯,金杯里有酒,酒是好酒。
他们只觉得这地方更像是少女的闺房。
大厅的中央上座确实坐了一个少女。
少女身上穿着一件金线绣花的月白衫子,头顶一只黄金头冠,四周的珠子垂下来一如门口的珠帘。她身边挂着一把长刀,正是刚刚险些刺到华之萍的那一把。
他们知道,那一定是蜂后。
但蜂后不叫蜂后,她叫南宫婷。最近关于她的美貌和手段的传闻很多。
谁不知道南宫家的大小姐皮肤白如羊脂,细如瓷玉,像是剥了壳的熟鸡蛋。
谁不知道南宫家的家主仙逝后,他家的大小姐手段了得,竟然打败了家族中的男人,当上了南宫家的新家主。
可谁都没想到传闻中心机深沉,手段阴狠的女人竟然如眼前这样明艳动人。
“我这里只接待真正的英雄豪杰,老流氓,谁要你来。”南宫婷开口道。
“多年不见,怎么变得这么凶了,你原先都叫我师兄的。”华之萍说,“只是,为了你做的菜,我忍不了也忍了。”
关于南宫婷,当然还有很多旁人不知道的事情,比如说她的厨艺比很多有名的酒楼里最好的厨师还要好。
薛玉成站在他们一行人的最后边,今天一行他都没怎么说话,他在细细思考发生的每一件事。直到南宫婷和华之萍绊起嘴来,他才注意看了南宫婷一眼,“久闻南宫小姐芳名,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南宫婷红了脸,一时间竟答不出话来。她本就生的杏眼樱唇,笑起来左右两个圆圆的酒窝,现在那白皙的几近透明的肌肤上两朵红云浮上,更显得娇俏可爱。只是薛玉成看她娇俏的样子,说她是个女人实在为过,不过是个美丽的女孩。
南宫婷招呼众人坐了下来。
一群黄衣少女送上了好菜。
南宫婷手一挥,歌姬开始演奏乐器,舞姬摆动起了纤细的腰肢,轻歌曼舞,美酒醉人。
谁都会喜欢这样的宴会,纵使如果在晚上会更好一点。薛玉成也喜欢这样的宴会,他知道有一双眼睛偷偷看他,透过她头顶的珠帘,南宫婷的心思他又怎么会不明白。南宫婷是大胆的女孩,对她喜欢的东西都会大胆追求,权位也好,男人也好,这就是她超出常人的地方。
歌也醉人,舞也醉人,但南宫婷知道,比这好上几倍的歌舞对于她今天的客人来说,都是司空见惯,她挥了挥手,歌舞伎们都退了出去。
此时天已大亮。
对于一夜未睡的人来说,这正是好好睡上一觉,养足精力的好时候。“诸位彻夜未眠。不如在我这里稍作休息。”南宫婷说。
众人没有推辞,在南宫小姐的别苑中休息远比客栈中要安全的多。
可是总有人要他们休息的不那么痛快。
风萧刚喝下杯中的最后一口酒,准备起身向主人家请辞,便看到了麻烦。
他的手探向腰间。
出去的是一支笔,一个人。
回来的是一只飞镖,一张字条。
送镖的人已经没了踪影。
琉璃易碎,好在风萧足够快地在它落地前接住了它。
飞镖被打落在地上。字条被展开,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一样的飞镖,一样的左手写就的生涩字迹。
他们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是一场游戏,只是游戏规则不由他们来指定,也不被他们所知晓。
那双黑暗中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天已黑,月娘醒来,坐在窗边。
门响了。
“是你?”
“是你?”
“是我。”
“是我。”
匕首带着南宫婷飞向了月娘。
月娘却仿佛没有反应。
可是匕首抵到月娘脖子的时候,南宫婷的手腕也被钩子锁住。
然后南宫婷和月娘同时笑了起来。
匕首回鞘,银钩隐袍。
她们一同坐在窗边,窗边的桌子上一盏小灯照亮了两个女人的脸。
是你。
这夜是十七,月依旧很圆。
一辆马车,正趁着月色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