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等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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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被滚滚乌云遮盖严严实实，院子里的树簌簌作响，屋檐下鸟笼里的八哥喳喳叫唤扑棱着翅膀。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要下雨了，婆子们、丫鬟们跑上跑下的关紧门窗。
萱草坐在窗棱上，鬓边的碎发被风吹起，“这风吹着真凉快~”
“是啊~”小雀抖了抖手里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叠好放进箱笼里。
“姨娘很喜欢下雨吗？”
萱草淡淡笑道：“我不喜欢春天的雨，湿漉漉的，出门走两步鞋是湿的，脚是冷的。”
“我喜欢夏天的狂风暴雨，说来就来说去就去，一场大雨把大地冲刷的干干净净，看着心里就舒服。”
小雀怂了下肩：“姨娘的爱好还真是奇怪，同样是雨不喜欢小雨喜欢大雨，同样是豆腐不喜欢吃蟹黄豆腐但是做成炸豆腐丸子就喜欢~”
萱草呵呵笑了起来，走过去帮着小雀一起叠衣服：“大雨和小雨的区别可大了，蟹黄豆腐和炸豆腐丸子的区别也很大！”
“就像咱们同时睡觉，但是第二天早上我永远比你先醒过来~”
“姨娘~”小雀嘟了嘟嘴有些不服气：“从明天开始我一定比你先起来！”
“那好，我可等着你叫我起床！”
还没说到两句话，外面的雨噼里啪啦的就撒了下来。
湿润的水汽从窗外扑面而来，凉快极了。
萱草干脆搬了把凳子和小雀坐在窗边看大雨从屋檐上面流下来，像一串串水晶珠链一样。
小雀把手枕在胳膊上，问萱草：“姨娘，咱们还有几天才能出门啊？”
萱草慢悠悠道：“你不是天天都出门吗？”
小雀撇嘴：“我那是去厨房端饭，不能算出门，那天赖妈妈见着我可担心了，还问我你好不好……”
“那你怎么说的？”
小雀叽叽喳喳道：“我当然按着姨娘的吩咐，做出一副想说什么又不敢说，伤心又不敢伤心模样，反正就是很复杂！”
“但我应该演的还可以，因为赖妈妈着急的都说要想办法在夫人面前跟你说情了~”
“最后我拦住了她，说姨娘说了，等夫人气过了就好了，姨娘不会有事的。”
萱草夸奖她：“小雀真厉害！”
小雀微红了脸：“姨娘夸的一点也不真诚，像哄小狗似的~”
萱草哈哈大笑起来，接着她道：“夫人有交代，咱们按着她的话做就是了，你也知道夫人做这些事的目的。”
小雀点点头，“希望侯爷快点回来，让老夫人和大夫人竹篮打水一场空！”
“对了姨娘……”小雀歪着头担忧的看着萱草：“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老夫人想利用你给郑姑娘铺路，夫人又利用你收拾老夫人，她们一个是侯爷的亲娘一个是侯府的主母，要是最后侯爷把气撒在你身上可怎么办？”
萱草沉默，如果真是那样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她也没有选择，从她做了侯爷的小妾那天起她就不是一个小丫鬟，而是永昌侯的妾侍了，就算又再多的心不甘情不愿，这趟浑水她也不得不淌。
只希望夫人说到做到真的给她留了后路，那样的话等两个小主子长大了她也能有一方容身之处，安静的过完余生。
她不会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不会挡任何人的路。
萱草捏捏小雀的鼻子，笑道：“傻丫头，别为我担心了，现在不是还有夫人么！”
若是夫人不在了呢？小雀看着萱草精致秀美的侧脸咽下了嘴里的疑问。
老夫人和夫人斗法难分高下，姨娘被迫卷入其中前途未明，她心里肯定也很难受吧……
第二日清晨，萱草带着做好的衣裳去嘉惠堂请安，上官氏正在吃早饭，见到萱草来示意她坐下，又叫白鹇给她盛了一碗粥。
萱草推辞一番然后恭敬的坐下，看着已经做妇人打扮的白鹇揶揄道：“怎么就两日不见，我觉得白鹇姐姐气色好了许多~”
白鹇羞红了脸嗔了萱草一眼，上官氏欣慰的笑了起来：“丰年虽不善言辞却最得侯爷信任，不枉我千挑万选给你选了这门亲事。”
彩鹮包了筷子递给萱草，萱草低声道谢，后者对萱草挤了挤眼，十分俏皮的样子：“以后可不能叫白鹇了，要叫丰年家的~”
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白鹇扁着嘴暗自嘀咕，灰鹤玩笑道：“叫什么都可以，只是叫丰年家的多废些口水！”
“哈哈哈哈！”嘉惠堂很久没有这样欢乐祥和的气氛了。
吃过早饭后，萱草扶着上官氏在罗汉榻上坐下，然后听她开口询问自己：“这两日老夫人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自萱草那日主动去寿安堂投诚以后，老夫人对她也没有任何吩咐，这让萱草和上官氏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解老夫人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
萱草也曾疑惑是不是自己露了馅，让老夫人看出来了她其实是假意投靠。
但后来她否认了，因为有一次在路上偶遇福儿，对方拉着她去了角落向她打探嘉惠堂的事。
萱草早有应对，她按着上官氏的吩咐对福儿说夫人的药方又变了，每日不思饮食神思恍惚，看着像是不中用了。
福儿听了眼睛都在发光，夸了萱草几句又警告安抚了一番，不外乎就是等夫人一死她的好日子就来了，且耐心等着。
这样的迹象让萱草和上官氏都确定老夫人在计划着什么。
萱草缓缓摇头：“除了那次遇见福儿就再没见过寿安堂的人了。”
“老夫人也没有再叫我过去。”
上官氏陷入疑惑中：“按理说这些日子侯爷不在老夫人该来找我的麻烦才是，可她却没有这样做，倒像是在等什么似的……”
白鹇想了想，试探的道：“夫人，侯爷传信说过什么时候回来吗？”
“回来？”上官氏闻言灵光一闪，“有道理！”
“她要的机会可能就是等侯爷回来！”
一旁的彩鹮有些不解：“老夫人为什么要等侯爷回来？”
白鹇冷笑道：“当然是因为郑姑娘。”
略一细想大家心里都明白了，在上官氏生病不见好转之后，老夫人就向傅怀煜提过想让郑秀云做他的续弦，但被傅怀煜严词拒绝了，为此母子俩还起了嫌隙。
别说傅怀煜看不看得上郑秀云这个表妹，单就他元妻未亡母亲却在提出续弦就足以大动肝火了。
这种事也能干出来该是有多缺德。
偏偏老夫人就干出来了，傅怀煜再生气也不能对亲娘做什么，于是他就对郑秀云转变了态度，再不给一个好脸色以此来表示自己的反对。
但老夫人没有死心，不然郑秀云怎么会死皮赖脸的待在侯府，又是哪家的闺秀留到十八岁还没议亲。
老夫人等的就是上官氏咽气的那一天。
纵使年轻，可上官氏作为一个侯爵夫人也听过见过不少大宅门里的腌臜事。
等丈夫回来后老夫人要做些什么她心中已有猜想了。
不外乎就是生米做成熟饭，把丈夫和郑秀云硬绑在一起，要么一起丢人让永昌侯府沦为京城笑柄，要么就娶了郑秀云。
“真是好计策！”上官氏都想鼓掌喝彩了。
“让我再猜猜看，寿安堂有郑秀云在，侯爷没那么容易上当，但若是有萱草帮郑秀云一把可就事半功倍了！”
毕竟萱草是傅怀煜的女人，傅怀煜对她也不会有太多的警惕。
男人女人之间不就那么点事么。
看着上官氏充满算计的眼睛，萱草忽然觉得有些冷。
她低下头轻轻抠着指甲，心中不知什么滋味。
老夫人、夫人就如同一张网，不管目的是什么都在等傅怀煜走进网中由她们摆布。
傅怀煜的骄傲在幼年时就已显现，为了扎好马步可以忍受酷暑冰寒，老侯爷不说一个‘好’字他绝不休息。
太夫人曾说过他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对他也十分怜爱。
可能是从小就看着老侯爷和老夫人为了二爷总是吵架，他早早的就褪去了天真烂漫。
取而代之的是少年老成和沉默寡言。
虽然萱草总觉得傅怀煜从里到外都透着冷意，但从她所了解的事来看，傅怀煜其实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
大爷早逝、二爷突然病故后老侯爷又撒手人寰，所有的担子都落在他肩上。
后来一直给他温暖和鼓励的太夫人也去了，他身边就只有这几个亲人了。
但他还是要被这几个亲人算计。
而自己就是其中最不知天高地厚的帮凶，莫名的，萱草没有恐惧自己将要大祸临头，而是为傅怀煜感到心酸。
他若是知道了真相心情会作何感想呢？
白鹇看着萱草鸦青的发丝心中有些不忍，但想起夫人的处境后那丝不忍也就烟消云散了。
若老夫人真是这么打算的，那这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夫人可以容忍侯爷在她死后立刻续弦，但这个人绝不能是郑秀云！
上官氏想的入了神，好一会儿后才醒过来，她的目光扫过表情凝重的白鹇和面无表情的彩鹮，最后落在淡然自若的萱草脸上。
“若是老夫人有什么吩咐你就立刻告诉我，但千万别让她发现端倪了！”
说罢她补充道：“不管发生何事，侯爷那边有我替你承担，你不会有事的！”
她愿意承担，侯爷不不一定会原谅，萱草温顺的点头：“多谢夫人。”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等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