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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宠物失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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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姿阳练剑心切,回房便取来自己的剑,在院中开始练了起来。
阮妱陪着看了一会儿,她身姿蹁跹,动作利落,不同于方才那行人里女弟子以柔克刚的打法,每一剑挥出都极有力量,听说是沈瑛给她量身改过的。
这样漂亮的身法,也难怪看不上方才那些人。
[若我能有下辈子,我也能这样漂亮地活。]
这一次阮妱没有反驳她,撑着下巴坐在桃树下,抓了一把花瓣吹玩,她趴在石桌上昏昏欲睡地想着原主的话,再望过去,思绪翻涌间,挥剑的变成了原主。
“他死了你会怎么样?”
[我当然会去往该去的地方,什么也不记得,开心快乐地长大,笑得比他还得意,但没那么恶心。]
“我真心希望这一切都能成真。”
“不过我想知道谁告诉你的?”
阮妱觉得原主似乎不太乐意告诉她,因为她迟迟没有回答,过了好一会儿,台上比武结束的时候,一行字才浮了出来。
非常简明扼要人命。
[我有个系统。]
……?
就在这时,段姿阳手中剑气打到了阮妱头顶的桃树上,桃花簌簌落了她满头,阮妱一动不动,手掌捧着自己的脸,整个人处在极度震惊和无语中。
套娃来了是吧?
“也就是说,我没有系统,你有系统,你的系统要你完成任务,你让我这个没有系统的替你完成任务,我说的对吗?”
[你也可以把我当成你的系统。]
[不过我的能力仅限于上次那种发挥。]
阮妱礼貌一笑:“那就不用了谢谢。”
阮妱忽然想起个问题:“能告诉我你什么时候会出现?”
迄今为止,她第一次是在阮妱的呼救声中自己出现的,之后几次也是在她的试探性呼喊中叫了出来,但方才在武台下方,她却完全是自己出现的。
[跟我有仇而我恰好想杀的人在场我就能出现。]
[其余时候我无从得知你的处境,除非你喊我出现,不过最多也只能半刻钟。]
阮妱:“危险的时候喊你你就能出来?”
[对。]
阮妱:"像第一回使用媚术那样救我?"
[对。]
阮妱:“除了媚术呢?”
[没了。]
阮妱沉默了,高贵冷艳的原主也沉默了。
*
阮妱听到段淮那般消息的时候,正在段姿阳房里用晚膳。
段姿阳听回来的人说了一阵 ,乐得连碗都端不住了,只把探听消息回来的小丫鬟吓得伸手来扶她,又被笑出眼泪的段姿眼遣出门去。
“虽说段淮只是又犯病无聊想折磨人,但是好巧不巧那倒霉蛋是郁家人,真是活该。”段姿阳给阮妱夹了好大一块肉,又开始话痨起来,“你可不知道,这郁家庄是个什么黑巢,我娘三次追查案子都查到了他们开的郁芙阁,次次都被脱罪,拿着三门共同签发的盖章凭契,倒成了保护符了。”
段姿阳说到这里,定定看向阮妱,忽然“呀”一声:“说起来,三门里还有你们阮家,想必你爹也替他掩护过。”
平叶三门……阮妱努力回想看书时与其相关的设定提及。
《逐浪江湖》架空了一个世界观:平叶三门之下,江湖乱局之中,楽朝治理有方,太平盛世,偏偏京城以南,水草丰饶的肥地上,却有一个不受管制的平叶存在着。三朝以来,平叶就因江湖能者齐聚而成了一处硬骨头,朝廷啃不下。如今的献帝萧昶平原本没有势力参与夺嫡,全靠着平叶旧时门派得了助力,夺得江山之后便颁首诏曰:法度不入平叶,纷争不没他地。平叶三门,指的是萧昶平为规制权衡,令迁入平叶的三大世家。阮家阮世俢为首,喻家喻常琤,蒋家蒋邶。三门虽为地方官,实则身处平叶,掌握着整个楽朝最致命的武装力量和经济实力。
阮妱心里突了一下,想起原主最坏的那段遭遇,竟是自己父亲饲虎作患一手造成。
[原来是阮世修的福报。]
这行字里的讽刺意味几乎迎面扑来。
阮妱回到院子里,发现自己的枕头和被褥又回到了小隔间里的床榻上。
哦豁,失宠了。
宠物失宠可是大事,阮妱不是没猜到有可能会这样,她原本就是段淮好掌控的,像他自己说的,当宠物养。现在因为原主之前施展媚术,让段淮觉得自己并不是很了解她。
不能拿捏之人,岂容在枕侧酣睡。
可对于夜夜胆战心惊怕被反派随意发挥掐死的阮妱来说,不必睡在阴晴不定的大反派身边,实在太好了,早知如此,她就该多立神秘人设,少奉承少狗腿,说不定早就能清净许多。
阮妱跳到自己窄窄的小床上,滚来滚去,一个鲤鱼打挺跃身而起,又舒舒服服躺下来。
耳房传来水声,段淮似乎刚洗完澡出来,他回到自己卧房要经过阮妱小隔间这条路,阮妱闭眼装睡,听到了脚步声,但他并没有过来,而是径直去往自己的卧房。
过了不久,屋子里的灯就灭了,周围安静得没有任何声音,阮妱彻底放下心来,却又实在睡不着,便把原主叫了出来,想跟她说说话。
[你是不是睡不着?]
[睡不着就去杀人,月黑风高,正是时候。]
阮妱:“可是我怕黑……”
她这个窝囊样大概把原主气得优雅破功,连带着那行字都有些恶狠狠。
[要是有更好的选择,我也不至于在你这里受这个折磨!]
说得阮妱有些尴尬,想让她回去好了,又一行字飘了出来。
[我给你讲个故事助眠吧。]
阮妱有些意外,这人还挺体贴的:“有劳了。”
[从前有个人很困很累很想睡觉,于是睡过去以后……]
阮妱平躺着看上方浮动的字条,有点像看电纸书,不由被带入其中。
[梦到修罗带着他一直走,猩红的墙壁和升腾的火焰,牛头马面对他说,欢迎来到地狱,这个人吓了一跳说我一生积德行善,怎会如此,牛头马面说……]
[谁让你不帮上一层地狱里的女子杀人?那你只好落到比她更低更可怕的地狱了。]
阮妱:……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阮妱睁开眼咬着牙,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四个字:“赶紧消失!”
居然真的消失了,阮妱忽然想到她只告诉自己怎么喊她出来,却没有告诉她可以让她离开,这算是被阮妱误打误撞解锁了隐藏开关。
深呼一口气,不再去想今天听到那些乱七八糟的故事,对于意外收获很满意,阮妱很快睡了过去。
她的睡颜恬静安稳,笼罩在从窗外流泻进来的月光下,风息掠过,浮动的月影消失不见,被一道人影所取代。
人影站在她床边许久,望着她睡时的模样,朦胧的月色被他一挡,落在他身后,勾勒出他居高临下凝视的身姿,像是神佛俯仰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