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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被盯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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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妱艰难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将方才脑海里闪过的念头驱逐出去,疼痛抽条似的立时从她身上消失得干干净净,一摸额头全是疼出来的冷汗。
[你怎么了?]
[究竟怎么了?]
原主又追问了好几行字,阮妱咬着牙,平静下来,回她的声音还有些颤抖:“没事,只是替你感到心疼,你不该遭受这些。”
她的真心话,这本书里没有哪个角色该遭受这一切。
阮妱说完以后原主都没再说话,过了很久,等阮妱重新从地上爬起身来坐回椅子,低头倒水喝的时候,又见到桌面上浮现的一行字。
[你这个人,麻烦。]
阮妱原本还想再问点什么,试探地喊了她几声,对方也没有回答。
已经……走了?
估计是回到那个小黑屋里了吧。
阮妱还不够了解她。
什么时候来,又什么时候走,还是她其实一直都在,阮妱不得而知。
正当两个人交流戛然而止的时候,阮妱听到远处传来的打斗声,能叫她一个武学菜鸡都能听得这么清楚的动静,难不成出了什么事?
她走出院子,看到很多人往前厅堂口聚集着。
见了新蕊,她告诉阮妱,谷中在选拜入弟子,这是野渡谷头一次开门迎人。
阮妱记得这个剧情,自从段承安出事之后,野渡谷的担子尽数落在段淮身上,段承安为了长子破除了野渡谷从不选外姓弟子的规矩,准备收入能人给段淮作帮衬,于是广发派帖,择选适合做关门弟子的人。
阮妱记得在后来的剧情里,拜入的人多数因段淮黑化而被杀,据说他们为了助段淮功力大增,宁肯将自己的武学修为连同性命双手奉上,而在那之前,这群人之中有人与所谓书中正道互通消息,出卖了段淮,一力促成了野渡谷被灭门。
所以那些人究竟是心甘情愿为段淮牺牲,还是被段淮知道了什么而清理,就不得而知了。
阮妱抬头望去,乌泱泱的全是穿同样黑色束腰灰色短打的人,长相非常不经意,就跟按着路人的标配批发的一样,并没有谁如段淮那般让人眼前一亮。
唯有一个,阮妱远远看见,视线就定在那里。
她看到了早上在园中遇见的人,他们这次考择选的都穿着野渡谷发给的,一样的衣服,阮妱是靠着他头上的紫色发冠将人认了出来。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就是为这个人量身订制的。
阮妱忽然看见他,胃里一阵翻涌。
郁奎正在与另一人比武,刚开始打得很起劲,阮妱只看出不相上下,与郁奎对打的人力量很稳,郁奎善用巧劲儿消耗对方,很快对方就落了下风。
“剑气虚浮,招式花哨,还是个专耍小动作的,这种人怎么进来的?”
迟迟赶来的段姿阳站在阮妱身旁,抱臂淡淡评价。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阮妱只看得出这人处处将对面的大块头压着打,台下人一叫好,他便打得更起劲,脸上得意的笑容藏也藏不住。
正当那个大块头被他使诈甩下了台,他很轻慢地挑着眉在台前扫了一圈,在望见阮妱时,视线相对片刻,他突然笑了,阮妱看见他的唇型,清晰的几个字。
贱人,等着。
他笑得春风得意,眼神也在迎接周围人的目光洗礼,只那四个字从他唇间冒出来,只阮妱清楚知道是什么含义。
她被盯上了。
[我见过比这丑千倍万倍的笑容在他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上出现过,你让我亲手撕了那张脸。]
阮妱被郁奎盯得有些脚底生寒,乍一看见再次出现的原主的几行字,一下回过神来。
看到那人入选了,段姿阳不屑哼了一声,拉着阮妱边走边吐槽。
“大伯是不是非得要养很多人给段淮,以量取胜,竟然什么货色都能留下来。”
“别说段淮了,就连我都看不上。”
阮妱正想着要不要提醒她刚才把自己放在段淮后面贬了一下,就看到段姿阳手里捏着一个信封,“这是什么?”
段姿阳提到这个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净,当即咧嘴笑起来:“我娘给我寄的信,我娘每月都会给我寄信,虽然这个月提前了好多。”
她一边说一边拆开看完,阮妱见她收了笑,眉间隐有忧色,便关切道:“发生什么了吗?”
段姿阳闷闷不乐垂下拿信纸的手:“这个月的信写得也太仓促了 。”
阮妱安慰她:“提前寄信,又写得少,估计是快回来了。”
段姿阳闻言一拍脑袋,“我怎么没想到,算算时间她出去三个月了,差不多也该回了。我得抓紧时间练芜渊剑法,给我娘一个惊喜。”
她们离场不到一会儿,段淮从另一处走了过来。
段淮进了山门,一行人见了他停下步子,靠边行礼。
“师兄。”
他们既然是拜在段承安手下,叫师兄也确实没错。只是眼前男子看起来年纪尚不算大,少年人冠玉般的面容俊朗无端,身姿挺拔清峻,撑不起这个称呼,他们之中的许多人看起来可比他年长多了,有的甚至看起来比他爹段承安岁数都大。
段淮没有应声,只是转过去,负手而立,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扫一遍。
“你们是老头选出来的,你们拜的是他,与我无关,不必如此喊我。”
他深隽的面部轮廓下,眼里的情绪看不真切,锋利的眉骨和微勾的唇角莫名给人心头威压。
一行人里看起来年岁最大,处事最稳重的那人出声道:“这与理不合,纲常守悌,莫不敢丢,师兄若是觉得这般称呼不好,那便依着年纪,连个小字如何?”
小师兄?
说话的是个有山羊胡的中年男人,典山觉得这人有点不要命的潜质。
可段淮似乎并未在意,“随你们。”
少谷主今日心情不好,本以为会借题发挥一下,可到如今都无事发生,甚至比平日好说话。
正当典山以为他就这般走过去了,却见段淮忽然抬手往其中一个人轻飘飘指过去。
“一炷香时间,你们谁先打得他双膝跪地,我就把野渡功法第一卷给谁。”
典山忽然有种心里石头落地的轻松感,仿佛这样的少谷主才比较正常,比较让人放心,他顺着少谷主指着的方向看去,看到穿灰白短打的人窝里,紫玉发冠在阳光底下最刺眼那人。
被指的郁荃脸色一白,眼见自己身旁的人都望过来,急忙跳出去。
“小师兄、少谷主,这是为何?”
他并不曾见过这位野渡谷少谷主,更无仇怨可说,实在想不通怎么就遭这般对待。
“不为何,一时兴起,想把东西送出去,你怕什么,虽然我是随便一指,可你若是把他们都扛住了,功法不就是你的了么?”段淮坐在手下人抬过来的椅子上,一副我办事向来公平的样子,挥手让人点上香。
郁荃心慌地看着一群人慢慢靠近自己,像是随时准备饿狼扑食,实在欲哭无泪。
究竟哪里公平了啊!
看着饿狼扑食般朝自己围过来的师兄弟们,他急忙运气先行护住心脉,却被笼过来的人影激得定不下气来,一个不防就被人撂倒在地,不同的拳脚朝他招呼过来,痛得他哀叫,只得胡乱出招防御,根本不知道谁在打他,只听见无数声,“师兄/师弟对不住了。”这般说着,却没有任何一个收些力,倒像是在比谁更狠。
手捧菜谱的少年愣愣地站在最末,这是这群弟子里排最后的林言欢,他刚才摸鱼太认真,丝毫不知道前面这些人在干什么,一群师兄为什么要围着一个师兄打,他挠挠脑袋,准备蹲下来摊开书继续摸鱼,却见不远处太师椅上的白袍男子坐在树下,树冠高而挺立,掩映着葱葱茏茏的翠色,脸上笼罩下一层厚重阴影。
轻抿的薄唇毫无血色,他眉眼一勾忽然朝林言欢望过来。
这是那个野渡谷惹不起的那个谁……林言欢忘了,但能看得出来是自己领导。
摸鱼的人因不合群被领导注意是大忌,林言欢试探地伸出腿去,在一群师兄里的郁师兄身上踢了一脚,然后再踢了一脚,然后再踢……
一连踢了十多脚之后,那道视线彻底从他身上移开,林言欢总算松了口气。
……不过他刚才似乎被奇怪的人逼着做了奇怪的事情?